第三十二章 上班

“黎望，早啊！你身体还好吧？平时你可都是提前来办公室的，今天车也不是很堵。”端木泽朝黎望挑了挑眉。明明是应该是关心的话语，他讲话的口气却略带嘲讽。他现在已经是“林梓萧”了，自然没忘记自己要“仇视”黎望的角色设定。

事实上，他清楚黎望今天差点迟到的原因。昨天侦查处派来审讯黎望的，是拥有“询问”异能的张建文。受张建文的异能影响，黎望的身体出于自我防御，会自动陷入睡眠状态，会睡得比平时要久一点。即使是闹钟，也很难叫醒黎望。要不是昨晚那个治疗系异能者出手了，黎望会睡上更久。

“早。”黎望顿了顿，飞快地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没什么事，只是昨晚忘记调闹钟了。”其实他自己也有些疑惑，因为他的生物钟向来很标准，节假日和工作日的作息时间都差不多，设置闹钟不过是一种备用手段。嗯，想起来了，因为旅游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堵车，结果昨晚睡得有些迟。而这几天爬山游景区、一路坐车都有些疲惫，因此他昨晚睡得比平时要沉；闹钟又被设置成了只响一次，竟然没叫醒他。

“哟，是不是得了假期综合征？小长假一定是去哪儿玩了吧！别害羞，这个可是很常见的。要不是我呢，设置了最讨厌的摇滚乐当闹钟铃声，这会恐怕还躺在**呢！”凌若雪半开玩笑地说。和黎望熟起来以后，她讲话就随便了很多。本来，黎望也只比她大一岁。

“为什么你要用最讨厌的摇滚乐当闹铃？”端木泽有些好奇。

“因为不想听，所以潜意识里就想赶紧醒来，把声音关掉。这样一来，自然就很容易醒了啊！”凌若雪说完，又轻轻地皱了皱眉：“反正不管用什么音乐做闹铃，最后都会厌恶到不想听了。要知道，毁了一首歌的最佳方法，就是把它设置成闹铃！”

“我赞同你的最后一句话，但不赞同你的第一句话。”端木泽煞有介事地说：“听到不想听的声音，其实更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我刚开始的时候很讨厌数学，结果每次听数学老师讲课都想睡觉。我还有个表弟，特别讨厌英语，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听英语听力，据他说这样可以促进睡眠。”

“……在下佩服。”凌若雪也煞有介事地冲端木泽抱了个拳。

“不敢当，不敢当。”端木泽礼尚往来般地冲凌若雪抱了个拳。

黎望：“……”说好的大家族子弟呢！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矜持！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啊亲！

没想到黎望刚想到这里，两人就像是约好了一般，调整好状态迅速投入工作了。看那认真的神情，那勤勤恳恳的模样，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之前还在办公室欢快地聊天摸鱼……黎望摇摇头，继续埋头工作。黎望自己没注意到的是，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而凌若雪在看到以后，则在唇边扬起了一个幅度更大的微笑。

虽然，还是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依然可以努力，让你摆脱那副冷冰冰的神情，学会灿烂地微笑。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时候，特别阳光，特别英俊。

端木泽偶然间抬头，瞥见了凌若雪一闪而逝的微笑。顺着她的目光，他看见了黎望刚刚垂下的嘴角，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刚刚是错觉吧，我怎么会觉得怅然若失呢？端木泽喝了口咖啡，把目光转移回自己的电脑屏幕上。他可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人，不管是在什么领域。虽然他天资聪颖，但聪明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对于编辑行业，端木泽还是很陌生的。如果不在暗中努力，他也无法做到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游刃有余。

***

几天后。

“什么，黎望不可能是李望？”凌若雪毫不客气地用脚踹开虚掩的房门，然后一把将手中的资料拍到张建文的桌子上，双眼微眯，一头长发被随意地披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漏下几缕，隐隐透出一股骇人的气势：“我告诉你，我、端木泽两个人，都和李望当了三年的高中同学，不可能认错人。何况，他长相和性格上的变化又不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承认，但这不能否认黎望就是李望的事实。他只不过是找到了亲生母亲，然后改了个姓！”

其实在形貌特征上，黎望与李望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两人的相似度最多是百分之八十。比如说，黎望的五官比李望更为立体，脸庞也更加刚毅，身高比李望要高一点，两人的气质也有所不同……但即使是同一个人，五年前和五年后也肯定不是一个样子，何况八成的相似度也已经不低了，男生的发育时间本来就比女生晚一点。

“哎呦，我的凌大小姐啊，我这张桌子可是新买的，您下手轻点。”张建文苦着一张脸说道。他原本就坐在桌前看视频，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虽然他早就觉察到有人朝这边走来，却没想到来人会是凌若雪，惊得手中的咖啡都差点洒出来了。

张建文很清楚，凌若雪不管面上表现得有多规矩自律，骨子里其实非常叛逆，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存在。因此，在凌若雪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我知道你的任务和黎望有关，所以我那天特地用异能问过黎望的个人信息。”

凌若雪闻言，给了张建文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结果他告诉我，他原来的确不姓黎，但也不是姓李，而是姓贺，‘祝贺’的‘贺’。当时刘姐就在我旁边，她也说黎望没有说谎。他也的确有一个刑警哥哥，但那人叫‘贺希’不叫‘李希’。再说了，李氏一家不是五年前就没了吗？人死不可复生呀！全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性格相似也可能是巧合。而且黎望和李望都是弃婴，他们说不定是对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张建文边说边看凌若雪的脸色，声音越来越轻。

张建文原来待在林海市，是最近两年刚调回来的。因此，凌若雪在刚进侦查处时，就向他咨询过当年李氏一家惨案的具体情况。其实凌若雪自己也曾调查过，但受制于《异能法案》，很多独属于异能者的手段不能随意使用。加上她已经错过了最佳调查时间等因素，收获并不多。

不过有一点，凌若雪可以肯定：当年那场大火并不是普通的大火，而是由一种特制炸弹引起的大火。当时公安局担心此事会引起民众惶恐，因此只说是火灾，没有提到炸弹。更重要的是，那场大火可能和异能者有关。

虽然最后证明，张建文对这桩案件并没有什么印象，但由此，张建文倒是知道了李望这个人。

凌若雪定定地看了张建文一眼，继而用一种缓慢、但却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你记住，不管黎望是不是李望，李望都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仅仅是同学吗？”张建文靠在门口，看着凌若雪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关上了房门：“不要忘了，你可是端木泽名义上的未婚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