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审问

“到地方了。”黎望身后，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解开了他的眼罩和手铐，然后关上房门。黎望等待片刻，然后缓缓睁开双眼，以免眼睛突然接触光线出现不适。

这是一间白色的小房间，房间内仅有一张桌子、三张椅子，已经有穿着类似的黑色制服的一男一女坐在桌子后面。那张空的椅子相必就是留给他的，因此黎望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等待对面的二人开口。

“你就是黎望，《异闻录》杂志社的编辑，对吧？”那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首先微笑着开口。

黎望闻言，点了点头：“我就是黎望，不知道你们找我过来是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看上去非常热情的男人，他竟然会升起一种会对这个男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感觉。

“是这样的，我们要处理一个案子，就是‘何大师’案。我们知道你前天找过他，而且还找到了，昨晚又被张赫——嗯，其实‘何大师’就是张赫——挟持过，所以想问你一些问题。”男人朝黎望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姓张，你叫我张哥就好了；她姓刘，你可以叫她刘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了解情况。”

那位刘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黑眼圈很重，看上去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是冲黎望点了一点头，算是介绍了自己。她手中拿着笔，面前摊着一本看不清内容的本子，应该是做记录的。

“张哥，刘姐，你们问吧。”黎望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顺着张哥的话讲了下去。

“你今年多大？”张哥真名张建文，开始发问。

“二十三。”黎望猜想，现在大概是先调查一下他的个人情况。

“工作多久了？”张建文继续提问。

“差不多一年。”黎望继续说道，同时有点诧异自己的多话：“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

张建文问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连黎望喜欢什么颜色都问了一遍，这才开始问正事：“你前天为什么会去找‘何大师’？据你刚刚所说，你似乎并不相信神秘学，就是算命占卜之类的东西。”

“因为我意外听见了古月嫒和林梓萧的对话。哦，他们两个是我们杂志社新来的实习编辑，现在跟我同一个办公室……”王永亮上次也问过黎望这个问题，他并没有说实话。但这回，黎望倒是实话实说了，而且毫无隐瞒。

“等等，你说你有一个当刑警的哥哥？能说说他的情况吗？”张建文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黎望的档案上并没有提到他有一个哥哥。

“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的养兄，但对我很好，比亲弟弟还好。他的名字是贺希……”谈到养兄贺希，黎望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缅怀的神情来。讲到哥哥因公殉职，黎望更是面露哀伤之色，却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刘姐真名刘晓莉，眼下不动声色地记录着，手上的笔转得飞快。黎家果然是个大家族，他们侦查处竟然没有搜集到黎望曾经被人领养过的信息。当然，他们之前搜集信息的时候，没太在意黎望这个小人物，也是一个原因。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能够独自制伏罪行累累的‘何大师’呢？”张建文对黎望更加好奇。

“因为我在找他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黎望确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毫无芥蒂地把“黑色百合”的事也说出来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提这个名称，只说是一种化学药剂。毕竟他也知道，“黑色百合”为黎家所独有，很少有外人听说过。

“你能描述一下你找‘何大师’并和他接触的经历吗？”

“你当时为什么不愿对王警察说出真相？”

“你能说说张赫当时为什么要挟持你吗？”

“你……”

几个小时后，黎望觉得越来越困。虽然脖子上有伤，但伤势并不严重，对他的影响倒也不大。他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起来，很快就睡着了。

“他说的都是真话吗？”张建文伸了个懒腰。他的异能是“询问”，可以让人不自觉地说出他想知道的东西，而且毫无隐瞒。如果异能使用久了，被询问的对象就会睡着。这也是被询问者身体做出的防御反应。

“是的，字字属实。”刘晓莉合上桌上的记录本。她的异能是“情感感知”，经过特训，可以准确地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人称“人形测谎仪”。

“黎望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竟然还会想到去威胁‘千面’。啧啧，还好他不知道‘千面’的真实身份。说起来，听他这么一讲，‘千面’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张建文有些感慨：“就是不知道头儿会怎么处理黎望。他虽然不是异能者，甚至不知道我们异能者的存在，和地下会也没有关系，但毕竟还是和‘神秘人’、‘千面’他们接触过。”

***

第二天，黎望是在家里醒来的。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脖子，同时奇怪自己为什么想摸脖子。他的脖子摸上去非常正常，他有些诧异，然后又开始诧异自己为什么要诧异——他的脖子本来就没什么问题啊！黎望看了看手机，发现十一的小长假已经过去了，今天开始上班，而且起的还比平时晚了四十分钟，连忙起床洗漱。

打理好自己，正准备出门，黎望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那副黑框眼镜不见了！奇怪，他一向把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可这会却怎么找也找不到。黎望当机立断地翻出自己的备用眼镜，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去上班。他平时作息一向规律，每次上班总会提前十分钟到达，今天这样的经历十分罕见。

赶在上班前的最后一分钟到达办公室，黎望不出意外地发现，另外两人已经到了，不由得有些尴尬。不过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早啊，黎望。”古月嫒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同时细心观察黎望的反应。据侦查处那边的人说，黎望脑海中有关“何大师”案件的记忆已经全部清除，这几天的记忆已经被替换成去邻省景区旅游的经历。

“早。”黎望向来言简意赅，冲古月嫒点点头，随即开始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