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们
……其实原本端木志明不需要用信息传感器，因为他光凭自己的异能，千幻，就可以伪装成黎望。但别忘了，千浩也是伪装领域的专家，他的异能同样是千幻。
多年未见，端木志明自然不清楚，千浩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但这次，他已经输在伪装的起跑线上了：一来端木志明根本就没见过黎望本人，二来他手上关于黎望的资料不够全面，三来这次的伪装行动过于仓促。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消一个照面，千浩就能发现他的破绽。因此他不得不利用信息传感器，以便进行精确伪装，延长骗过千浩的时间（是的，端木志明也清楚，即使他不主动暴露自己，千浩也会发现不对）。骗过千浩的时间越长，他一石二鸟计划的成功率越高。
当然，这款信息传感器也不是万能的。它是联盟下属的研发部刚刚研制出来的，信息传递技术还不够成熟。具体来说，就是子母器间的距离有严格的限制，超过一百米就会失效。不过这点问题也不难解决，一百米已经够了，他们完全可以安排黎望到离原病房近一点的房间。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因为千浩可不是昏睡中的黎望，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行踪，而别提给他戴什么子器了。但出乎端木志明意料的是，“凌若雪”竟然真的做到了这点——现在看来，千浩是自己给自己戴上的——所以这件事就这么仓促地定下了。
端木志明当然心存疑惑，因为这个伪装计划实在是不够完善，处处都存在漏洞，尤其是凌若雪居然说自己给千浩戴上了信息传感器的子器。但是，怀疑也是要看对象的，凌若雪的身份可不简单。她是在异能者联盟中国分部里，唯一被尊称为“先生”的凌瑾瑜的独生女，又从小就接受着闻所未闻的魔鬼训练，自身的优秀程度毋庸置疑。
还有一点是，因为凌瑾瑜的缘故，没有几个人知道凌若雪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但是，根据异能遗传学的理论，既然凌若雪的父母都是实力强大的先天异能者，那么凌若雪的异能显然不会弱。
这样一分析，凌若雪能做到这点，似乎也说得通。
此外，不想打击凌若雪的积极性，也是他同意这计划的一个重要因素。毕竟抛开凌若雪本身的身份不谈，人家还是端木泽的未婚妻。虽然是两家的家长单方面定下的，但两人也都没反对不是吗？
倒不是说端木志明有多关心端木泽和凌若雪两个小辈，而实在是端木泽太……太引人注目了，从小顽劣令人头疼不说，现在长大了反而还越加叛逆了。对待这样一个叛逆的小辈该怎么办？思想教育、口头批评等“温和”方案基本无用，“武力镇压”等“激烈”方式更不现实。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个能让他收心的女人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端木泽从来不缺女朋友。毕竟他这样的人简直是天生的发光体。就连高中时，端木志明费心费力帮他掩饰原本的容貌，依然阻挡不了他的魅力。问题在于，他的女朋友总是很快成为“前女友”，“坚持”得最久的也不过三个月……
这样一来，凌若雪就显得十分珍贵了。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毕竟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而且凌若雪与他也算是门当户对，两家大人也都颇为满意……
——当然，这些都只是端木志明一厢情愿的想法。真相明显与这些想法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这么做似乎也没有什么风险。关键是，端木志明根本就没怎么想自己中计的可能性。就算是有人要设计他，这设计的计划漏洞百出，也实在是太看不起他了。
——殊不知，千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不过端木志明承认，他中计的最大原因，的确是像千浩所暗示的那样，他太心急了。
***
“有一点我很好奇，这款信息传感器是研发部的新产品，知道的人可没有几个，你是哪里来的消息？”这也是端木志明没有怀疑“凌若雪”身份的一大原因。
研发部的人普遍脾气古怪性格诡异，平常什么奇怪的事都做得出来，但在保密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据说曾经有一个拥有“魅惑”异能的绝色美女想要套话，那位被盯上的研发部青年果然双眼放光，却是对这美女的异能感兴趣，最后还真研究出了一个可以暂时迷惑敌人的产品……
就连他端木志明，也是两天前刚得到的消息。如果不是家族的缘故，他根本不可能拿到一套信息传感器。
“这种事情，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就算我回答了，你会相信吗？”千浩笑得神秘莫测。能够如此清楚研发部最新产品的消息，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其实他自己在知道这消息之后，也是震惊不已。
“反正，落在你手上，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端木志明讲话的语气依然十分平静，平静得仿佛刚才喝的不过是一杯普通的白开水，而不是让他身体暂时无法动弹的未知**。这种平静浑然天成，是黎望那刻意表现的平静所无法比拟的。
不过他脸上的平静很快就有了裂痕。
“这家乡镇医院不大，最近也没有行动不便的病患，我想医院的清场工作已经完成了。我知道，除了你自己，你不会完全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一人，即使那人是凌瑾瑜的女儿凌若雪。”
听了千浩的话，端木志明心中微微一跳。
“何况你比表面伪装出来的要惜命。所以你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身上的联络器也绝对不止一个。”千浩神色比之前的端木志明还要平静：“不过，如果你的手下已经被催眠的话，那你也只能孤军奋战了。”
想起千浩口中那位代号为“梦蝶”的帮手，端木志明身体骤然紧绷，面上却还维持着淡然的神色。
“我还知道，这间病房里有被消毒水气味掩盖的吸入用药物，正是它影响了我的情绪。不过你可能忘了，我的化学学得不比你差。”千浩再次用利落地凳子砸向紧锁的窗户，这次被砸碎的倒是真的玻璃。带着山间寒气的新鲜空气顿时涌入，病房内的吸入用药物也很快失效。
然后一把短刀突然朝端木志明飞来，却是插入了端木志明耳边的墙壁上。那把短刀看着十分轻巧，端木志明却感觉它比千斤还重。
“轻扬刀？”端木志明对这把短刀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是……
“没错，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以师兄身份送我的那把刀，现在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千浩说着，从身上摸出另一把长短大小与轻扬刀差不多的刀。刀还在刀鞘中，整体呈灰黑色，只有刀鞘上有一点纹饰，看着十分不起眼。这正是黎望的那把短刀。
“毕竟你曾经是我的师兄，我也不想你死得那么窝囊。我知道，你体内的药效已经差不多过了，我们两个，也是时候彻底做个了断了。”千浩说完，也不管端木志明有什么反应，纵身跃出窗口。
病房内毕竟太过狭窄，还是外面更为开阔。
端木志明也不再装虚弱，强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利落地从墙上拔出轻扬刀，也纵身翻出了窗口。
他们的异能同为“千幻”，不擅长攻击，却不代表他们真的没有攻击性。异能者世界的生存法则，可比普通人世界的更为残酷。
常言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攻击上，他们走的都是以敏捷取胜的路子，所以最擅长的冷兵器，也都是最为轻巧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