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
看着那串数字，侯言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妈的，不打就不打。
一群原本还跃跃欲试缩在班级门口等着老大出去应战的侯言的爪牙们见状脸全都拉了下来：“老大，你又不去了？”
侯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们：“去去去，去个屁。”
将人全都赶走后，侯言咬牙切齿的捏着笔在纸上乱画一气，边画边瞪着小陈：“你给我等着。”
小陈心情好，她破天荒没跟侯言一般见识，她拍了下侯言的肩膀，满眼都是欣慰：“儿啊，你连你最爱的仗都能不打，你还怕你今年考不上大学？”
侯言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把你的脏爪子给老子拿开，小心我掰折了它。”
还记得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个白天，小陈比侯言还要紧张几分，查分之前，她搂着侯言的肩膀：“儿啊，我跟你说，你想开点，就算咱们没考上也不怕，反正你都三连蹲了，还在乎再来一次半次的么？”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侯言被小陈气的想吐血。
直到现在小陈都记得自己当时握着鼠标时，那抖得像帕金森的手。
“我都做好准备了，你别在那哆嗦了，赶紧看分。”侯言心里本来挺紧张，但被小陈这么一搅和，除了想揍她之外侯言没有任何其它的心理活动。
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小陈很激动，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侯言依然没有考上985、211这样的学校，但总算是走了个一本，这件事让侯言一直心存感激，感激到他没事就把小陈的八辈子祖宗都一起问候一遍。
“大姐，你要知道生活不只眼前的课程，还有逃课和放浪。”侯言说着把盒子往桌面上一墩。
“你又拿蛋糕去糊弄那些无知少女？”小陈瞥了一眼蛋糕，没给出多大反应。
“我看你像个无知少女，我说你是不是打工打傻了？你洗碗拿脑袋洗的所以进水了？那你没事倒是出去外面晒晒太阳沥沥水啊，时间长了都发霉了。”侯言机关枪一般对着小陈就是一通轰炸。
“咝。”小陈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到姐这发泄不满来了？怎么着？国家改政策了？不让我们继续关爱像你这种脑残的残障人士了？”
侯言说不过小陈，主动休战：“得，我不跟你费唾沫，今儿是一大傻子生日，我来蹭蛋糕吃。”
“你是说我？”小陈下意识反问，问完一愣，今天都到她生日了么？
“反正我就认识那么一个傻子，自己对号入座吧。”侯言说着就要往柜台里挤。
“你进来干嘛啊。”小陈下意识看了眼坐在窗边的桑西，那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聚在了桑西身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有几个人的视线总是忍不住的朝这边瞟。
“你拿着蛋糕去外面等我，我点完这餐就下班了。”小陈往外推着侯言：“一会我请你吃饭。”
侯言见小陈说话时神情闪烁，也顺着她的视线朝窗边看，乍一看到桑西，侯言愣了一下：“我看那人怎么有点眼熟呢，他不是你……”
“你看谁不眼熟？”小陈往外推着人：“去去去，去外面等我。”
“那个男的就是你姐的绯闻男友？就是那个从上高中开始就谈恋爱的人？”见侯言出去，有人忍不住问脸色阴沉的桑西。
“好像就是，这么多年好像也没见她跟别的男人走的近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顾自探讨着，只有小小安安静静坐在桑西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把头靠在桑西肩上。
桑西终于动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的撤开了肩膀，默默拉开与小小的距离。
小陈给桑西点完餐，对着众人道：“这顿饭我请你们，你们吃完后直接离开就好，不需要付款了。”
桑西一直垂眼看着桌面没出声，他不出声，其它人也不敢说什么，小陈以为是自己的出现影响了他们，说完话就急匆匆走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伴随着众人的唏嘘，小陈还没等回头就察觉到手腕上一紧，继而眼前一花。
有一片温热贴上了自己的唇，小陈的脑袋就像当年侯言看见数学题一样“嗡”的一下。
桑西的睫毛又长又翘，浓密的好像两只翅膀，此时这两只翅膀忽闪动了一下，小陈看到了翅膀下的温柔，一如两人小时那般。
小小见状，放在桌上的手蓦然收紧，她紧紧咬着牙关，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只是苍白的面色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一同前来的几个女生尴尬的挡在小小身前，想安慰她，又觉得本来就是她暗恋桑西，两个人又不是恋人关系，安慰起来实在奇怪。
“别走。”桑西紧紧搂住小陈，勒的她几乎喘不上来气：“我爱你。”
恍惚间，小陈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这些年桑西的冷漠，桑西的沉默，走马观花闪现在她的脑海，在这一瞬间，当年让她不解的这些事她突然都能理解了。
“桑西，你先放开我。”小陈低声说着，微微撇开了脸。
“我不放。”桑西固执的又收紧了双臂：“我一放你就真的走了。”
桑西的同学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小陈的脸臊得像只被煮熟的螃蟹。
“我不走，我们聊聊，但是这的人太多了。”
桑西沉默了会，终于妥协，两人去到员工的休息室，桑西紧紧拉着小陈的手不放，眉头微微拢着，看起来有些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是有关侯言的么？”
乍一听他提起侯言，小陈有些纳闷：“跟侯言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不是，不是那个什么么。”桑西别扭的别开了脸，赌气道：“这事大家都知道，我爸也知道，还说如果你俩以后大学毕业了要真能结婚也不错。”
小陈见桑西这模样，笑得前仰后合：“所以这么些年你对我和叔叔这样就是因为侯言？”她觉得不可思议：“我跟侯言就只是哥们。”
提到侯言，桑西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全都是不屑：“没看出来。”
小陈越看桑西这副模样越想笑：“好了，我这屋小，空气流通的也不快，你这么酸，一会接班的大姐来了不得被熏死。”
桑西没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小陈，两人间的气氛刚好了些，又被桑西这副认真的模样给带得暧昧起来。小陈呼了两口气：“桑西，你的年纪还小，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小陈不敢轻易去改变两个人的关系。
“我知道，我都明白。”桑西伸手扶正小陈的肩膀：“如果你也喜欢我，你等我两年，就两年，我去你的大学找你。”桑西知道小陈的顾虑，他轻轻抚着小陈的头顶：“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小陈的学校是985，桑西如果想跟小陈在一起，他必须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这对于已经很多年没好好上过课的桑西来说有点难度，但是转念想到如果他考上了985，那两人以后能有更多在一起的时间，桑西又觉得这些东西其实都不是困难，侯言可以的，他也可以。
桑西重新给自己规划了人生，提笔在计划上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时，他觉得时间似乎都变成了彩色的，之前的空虚感**然无存。
像往常一样，小小课间的时候都会到桑西的班级找他，这会见他正在做着练习册，有些惊讶：“你怎么没跟他们出去？”
桑西目不转睛做着题：“玩累了，突然想好好学习了。”
小小心绪翻涌，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不说话，桑西就当她是空气，顾自在一边做着题，小小紧紧咬着下唇，轻声问：“是因为陈陈姐么？”
提到小陈，桑西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他应了一声：“我想成为一个能配的上她的人。”
桑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决定要奋起直追就片刻都没有犹豫过，只是半个学期，他的学习成绩渐渐从全校倒数第一重新爬回到榜首上。老师在办公室批卷的时候，问同事。
“这孩子是不是抄许思琦的了？”
另一个老师说：“这孩子我知道，他以前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初二之前他是全市第一，不知道后来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大概是调整过来了吧。”
不管外人怎么猜测，桑西都置之不理，他向来只用实际行动来说话。
“马上要分文理了，你是学文还是学理啊？”
高一要分文理班，小小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趁着放学跟桑西一起回家，她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陈陈是学文的。”桑西近来心情都不错，嘴角上的笑也渐多。
小小皱眉：“可老师都说你是学理的苗子。”
桑西冷哼了一声：“我想学什么还用她们插手？”
小小不说话了，其实她是想跟桑西一起学理的，可是明天就要开始报名分班了，小小觉得她拉不回桑西这头倔牛。
分班之后，对于桑西选择了学文这事，班主任也是大跌眼镜，校领导找桑西谈了好几次话希望他能学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桑西拒绝。桑西打定主意做的事，除了小陈，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从校领导办公室回到班级，桑西突然看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对着他笑的小小，他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小小一边把书包塞进桌堂一边笑：“怎么？只允许你来学文不允许我来呀？”
桑西收回视线，没再答话。
“我文科这几门课程不太好，到时候我有不会的，你给我讲讲啊。”小小没理会桑西的沉默，仍然主动搭话。
桑西嫌弃的看着她：“文科不好你来这干什么？你理科不是学的很好么？”
小小的脾气好，从小她就不跟桑西一般见识，这会见桑西好像又要找茬，率先撇过脸：“我要学习了，你别唧唧歪歪的打扰我。”
桑西：“……”
两年时间很短，短得就好像薄馅大皮的包子里的馅，第一口没咬到，第二口包子就吃完了。很快，就到了桑西这一届高考，高考之后又是查分，就如当年查侯言的分数一样，小陈的紧张比起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万幸的是，桑西并没有让她失望，在新学校的门口重逢的那一刻，两个人几乎相拥而泣。
“桑西，陈陈姐。”一道甜美的嗓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存。
小陈一回头，看见小小打着遮阳伞从远处款摆而来，走到两人身前，小小主动打招呼：“我们三个又在一起了，可真好。”
小陈看了眼桑西，发现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小小，你也考到这来了啊？真好。”小陈礼貌的与小小寒暄。
“是啊陈陈姐，你都不知道桑西为了你有多努力，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他。”小小朝小陈眨着眼睛：“这几年在学校我都帮你看着他呢，他很守规矩的。”
小陈得体的笑着，她回头看桑西，却发现他有意别开脸不去看小小。
“你们好久没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小小笑着跟两个人挥手：“我先走了。”
“小小这人挺好的。”小陈见小小走远了，对桑西道。
桑西转身朝学校里面走：“嗯。”
小陈今年已经大四，在学校的时间很少，桑西千辛万苦考上了她的大学，却发现两个人见面的次数虽然要比之前多，可还远远不够，不禁对此感到不满。小陈此时正面临着毕业后就业的事，天天忙着投简历，她学的是传媒，所以就业压力相当大，对桑西有时便会情不自禁敷衍起来，有时甚至连敷衍都谈不上直接把人忽略了，电话没空接，短信也没空回，每次都是忙完手里的事之后想起来，才觉得实在太委屈他，又忙着补偿。
这天，小陈拖着一身的疲累从校园外回来，远远看见桑西和小小在一起说话，也不知道小小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桑西笑得看不见眼睛。小陈没急着过去，她给桑西打了个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期间，心一下一下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桑西，你现在在哪呢？”
桑西的笑意还没完全收敛，他说：“我在学校呢。”
小陈的心稍稍放下些：“你晚上吃饭了么？我马上要到学校门口了。”
桑西的声音依旧暖暖的：“没吃，知道你今天回来的早，等你一起吃呢。”
“好，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小陈的心放松不少，既然桑西敢在小小面前接电话，是不是代表自己刚才想多了？小陈承认自己情商不够，可又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理会桑西，有时候整理简历累的时候，小陈才会想到两个人很久没联系过了。其实最开始两个人因为这事也没少冷战，那时候小陈真是身心俱疲，偶尔会有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去自生自灭的想法。
一道影子出现在小陈脚边，紧接着有温暖的胸膛从身后靠了上来，闻到熟悉的气味，小陈没回头，直接闭眼向后一靠：“你来了。”
桑西应了一声：“是不是累了？”
小陈呼出口气：“是啊，好想死啊。”
桑西捂住了小陈的嘴：“别说傻话，我陪你。”
转眼两人就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因为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桑西的父亲对于两个人恋爱表示强烈赞同。结婚前的准备工作很是繁冗，凑巧桑西所在的部门冲业绩，压力又很大，两个人沟通的时间太少，难得有空凑在一起规划，却三句话不到就吵了起来。
“陈陈，我们别吵了行么？什么时候我们说话就一定要这样了呢？以前我们不是很好的么？”桑西揉了揉眉心：“这样，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冲个澡，一会回来我们再看看哪里需要完善。”
每次都是这样，小陈对此已经是相当厌烦，她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顺势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浴室里很快传来流水声，小陈嫌烦，正要起身回卧室，突然看见桑西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之后，从来没有翻阅别人手机习惯的小陈破天荒的拿起了桑西的手机。
她记得之前桑西跟她说过他的手机密码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天，在输入屏保密码的时候，小陈心里微微一动，两个人竟然已经认识了二十年。输入完最后一个数字，手机抖了一下，提示错误，小陈的心也跟着手机抖了一下，她又输入了一遍，结果还是提示错误。小陈忽然觉得冷意蔓延到了全身，她有些心慌，手也跟着哆嗦个不停，接连试了好几组数字都不对。屏幕上提示又进来一条微信，仿佛一道咒语，将小陈定在原地。
收到消息的微信是桑西的微信分身，而这个分身，桑西从来没让小陈知道过。
‘在干什么呢~还在忙么？’
那头的人问，后面还附带了一个动画表情。
这个头像小陈不认识，但是这个人的备注小陈看得懂，备注的名字是“小笨蛋”，后面还有一颗爱心。小陈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她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很快，微信又进来一条。
‘今天的心情好不好啊？昨天晚上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呀？到后来都睡着了，害我白白浪费口舌。’
昨天晚上？小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怒，昨天桑西说他们部门要加班，所以就在公司睡了。
‘明天我过生日了，陪不陪我啊？’
看到这条消息之后，小陈稳了下心神，她鬼使神差的输入了一组数字，桑西的手机屏幕一暗，紧接着就弹出来了手机桌面，屏幕锁解开了，密码是小小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