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障眼法
我对唐昧说：“你说得很对，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到最后，我们一直都要保持希望。或许，这条墓道没有问题，这个石门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的眼睛。换句话来说，是我们的眼睛欺骗了自己！”
听我这样说，大家的神色都为之一振；原本黯淡的眼神，也焕发出了光彩。教授拍拍我的肩膀，说：“后生可畏，你果然不简单，能临危不惧，找出问题的关键。看来我们得好好分析一番！”
我说：“既然九鼎说已经记载了西瑶会用巫蛊之术保护襄王尸身不受打扰，说明这种现象的形成是人为的；既然是人为的，肯定就不会是鬼魂造成的。这种现象我们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是因为我们利用自己所了解的科学知识解释不了，并不代表这种现象是不能够形成的。”
教授看着我，仔细斟酌我所说的话，很慎重地点头，鼓励我道：“继续说！”
我说：“既然我们没有走错路，眼前的一切看似都没有问题。那就说明问题出在我们自己身上。”
杨小邪提出异议：“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所有人都看错吧？”
我点点头说：“我们每个人看的事物应该是一致的，但并不代表都是正确的。打个简单的比方，我们自小就被灌输了一套固定理论，如玫瑰花是红的、叶子是绿的、太阳是发着金光的、头发是黑的。可是，这些颜色是谁定义的呢？我们所知的真的是正确的吗？在色盲的眼中，同样的事物，他看到的颜色就是不同的，难道能说他是错误的？还有，如果一个人生下来就被告知玫瑰是绿色的、叶子是红色的、头发是白色的，于是有一天，他发现有人跟他的说话不一致，于是便有了争执。大家各执一词，因为自小被灌输的理念不同，相同的事物会有不同的诠释和理解。如果说我们都看错了，那不是我们的错，而是有些事物，在我们眼中有了统一的错误理解。”
大家都若有所思起来。杨小邪叹了口气，说：“什么红色、白色、绿色，云里雾里，我听不懂，就一句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我也叹了口气，说：“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我确定，只要我们剖析了眼前这种神秘诡异的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我们就能走出去。”
杨小邪一下子泄了气，说：“说来说去，不还是一样走不出去吗！”
我苦笑了一下。教授这时却站起身，严肃地说：“小杨，这句话你说错了，经过小吴的一番分析，我们都不再恐惧了。这说明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大家都不要吵，让小吴好好想想。”
我闭目想了好一会儿，说实话，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目前的现象，我从来都没有遭遇过，我顶多知道这是一种人为布置的机关和陷阱，至于机关的阵眼在哪里，真是难以想象。总之，我觉得这跟我们的视觉有很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睛，一咬牙说：“我们再走一遍吧！”
杨小邪哭丧着脸说：“还走啊，这条墓道好像越走越长一样，来来回回走几次。我看我们就算不被困死，也会累死！”
我说：“你说对了，我也感觉这条墓道明显比我们进来的时候长了很多。我觉得问题一定出在墓道上，所以我决定这次我们分开验证。”
大家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解释说：“有时候，我们的眼睛看到的往往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也许，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石门也不是最初的那个。我们从起点出发，最后又到达了起点，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我们到达的并不是起点，而是……”
说到这里，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补充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们是不是真的从起点回到了起点，也许视觉会骗我们。或许是真的是多出了另一扇石门呢。现在有个办法可以验证，那就是我们分为两组，一组人现在从起点出发，另外一组人待在原地。”
教授说：“小吴的办法非常可行。”
大家也都很赞同，唐昧提议由我和马出尘一组，从起点出发，剩下的人待在原地。这样最保险，因为大家心里对清风老道还是有些提防的，留下唐昧，如果有什么变故，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我和马出尘又走了一遍，这一次我们的步伐加快。我们俩并排一起，她把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触手温软；我心里一时悸动，涌动起男子汉的豪情壮志，我对她说：“出尘，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看看我，抿嘴对我微微苦笑了一下。
一路上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还没走到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们又失败了。因为，快到头的时候，我再次发现了教授、林小伟、杨小邪、唐昧与清风老道，他们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正站在我的前方，看到我们，均是一脸的失望。
我颓然坐到地上，大口喘气。看来视觉并没有欺骗我们，这扇石门也并不是凭空多出来的，我们确实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
我觉得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西瑶是用了一种我们无法突破的机关设置了一切，索性靠着墓道坐下去。大家都不再说话。
我把从进主墓室前和之后所有的过程都回想了一遍。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线索，那就是那面悬空在墓道上空的水晶镜面。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睛，抬头仔细看着那面镜子。目前我们处在石门的门口，那面镜子就悬浮在黑暗的墓道上空，看不清直线距离到底有多远。只是我清楚地记得，在我们进入主墓室前，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一开始，按照林小伟的提示，我们一直都认为那面水晶镜子是由于主墓室打开后，里面聚集的水汽散出凝结而成，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便未在重新对这面水晶镜子做出定义。
现在看来，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首先，主墓室虽然有些潮湿，但是封闭千年后，一旦打开，就算水蒸气散发，也应该是向四周空间大幅度铺开；随着通风，很快都会散去，不可能在墓道的上空凝结成镜面；而且这个镜面一直持续悬空存在，并没有消散。
再者，如果真的是镜面，我们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正面；而这个水晶镜子，无论我们在它的前方还是后方，看到的，一直是我们的后背。这违反了正常的镜像原理。
看来，一切的问题，可以从这个悬空的镜面找到突破口。
我兴奋地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大家仔细观察一番，都觉得我说得有理。
我说：“既然如此，我想再试一次，这次我把突破口重点放在那边镜像下，我准备再走一次。”
大家都没有吭声，其实内心已经很悲观了，杨小邪毫无劲头懒懒地说：“你想折腾，你自己去折腾吧，我是没有力气跟你一起耗的。如果注定被困死，我希望是在睡梦中死去，而不是累死。”
马出尘站出来说：“吴悠，我愿意再跟你走一次，我相信，我们还是会有希望的。”
我点头，感激地看她一眼；她用手拍拍我，以示安慰。
这次，从一开始出发，我就很注意墓道上空那面悬浮的水晶镜子。每走一段距离，我就会用手电照一下；我发现，它确实在呈旋转式移动，也就是说，它处于墓道上空的位置没有变化，只是随着我们的走动开始旋转。当我们速度快的时候，它旋转得快，当我们放慢了速度，它也开始变慢。
最开始，它是倾斜状和我们呈面对角度；当我跟马出尘走到了那面镜像之下，我抬头，仔细看着那面水晶镜子，已经跟墓道平行了。
从始至终，一直都在那面镜像里的是我们的背影。
我示意马出尘停下，站到镜像的最下方。她疑惑地看着我，我跟她说：“出尘，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在镜子里的影子一直都是背影。这是不是说明，如果我们站在这里，然后往回走，说不定就能走出去呢。”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但还是依言跟我一起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边镜子，上面依然是我们的背影。
近了，终于近了，我以为这次我做对了，但是，当我的手电光再次照到杨小邪那张胖脸的时候，我心里无比的失望，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时瘫倒着靠到墙上。
马出尘走过来扶住我。我看到所有的人脸色都是铁青的。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泄气，这个时候，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个走不出的机关陷阱，而是我们自己内心庞大的恐惧。
我强装镇定，问林小伟：“我们的食物和水还有多少？”
林小伟检点了一下背包，作了个大概的统计，说：“压缩饼干还有五十多包，矿泉水不多了，只有两瓶了。”大家的脸色骤变。谁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水是最重要的，不然就算我们最后能被人找到，估计也已经是一具脱水的干尸了。
好在唐昧发话了：“我这里还有十瓶，节省点，还是能够维持几天的。”他拍拍自己的民工大背包，大家的脸色这才缓和点。
只有我心里暗暗下沉，我知道，唐昧的包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我找了个借口，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问：“你包里真的有水？”
他见瞒不过我，索性苦笑了一下，坦白说：“我要不这样说，估计一会儿人心就会涣散，不定还会出现什么事情。”他用眼角瞟了一眼清风老道，果然，那老家伙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林小伟的包，眼神闪烁，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让林小伟把剩下的两瓶水拿出来，交给唐昧保管，然后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开始限量食物，特别是水，作好最低限度的准备。”
杨小邪有些崩溃地说：“是不是准备等死啊，哥们儿，真后悔跟你们一起来考什么察，真是吃饱撑的，自己找死。”
清风老道居然在这个时候抗议说：“凭什么让他保管，老道我也是队伍的一分子，为什么不交给我？危难时刻，他要是自己独吞了，我们岂不是活活渴死！”
目前形势不利于他。我知道他是在挑拨离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同他啰唆，因为他的话根本不会起作用。一路上经过几多惊险和危难，我们虽然对唐昧有很多的疑惑和好奇，但是从心底还是很折服于他；他虽然看起来很冷淡，但他绝不是那种抛下大伙不管的人。
正想发飙的杨小邪恰好找到了矛头，他嘿嘿一声冷笑，拿出自己的配枪，对着清风说：“谢谢你提醒了我，正好我们的食物有限，你这个老妖道原本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你风干了做储备干粮。”
清风吓坏了，纵使他有一身武功，在这个隐蔽的墓道空间里，无论如何都抵不过手枪的威杀力的，他一边大呼救命，一边倒退着向后躲避。不过，这个墓道的空间有限，不管他怎么躲闪，都在杨小邪的射杀范围之内。
我知道杨小邪也只是吓吓他，抒发自己内心的愤怒而已，懒得理会他们，靠在墙边冷眼旁观。林小伟拿出一盒烟，说：“抽支烟提提神，缓解下神经。”
他递给教授一支，又给了我一支。唐昧不抽烟，摆摆手拒绝了。我们都没有看一眼清风老道，他急得直冒冷汗，跺着脚说：“你们都是冷血动物，居然见死不救。”
教授连连摇头，他想起身劝解，我暗暗用眼色制止他，漫不经心走到杨小邪身后说：“清风道长，如果你能老实交代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跟袁瞎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也许我会让小邪枪下留情，饶你一命；反正你这老道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澡了，浑身又脏又臭，估计你的肉也不好吃。”
听我这样一说，大家都看向他。马出尘说：“能不能走出这里还是个未知数，你何必夹带着那些秘密走进棺材里，何况这里连棺材都没有。我们要是活不成了，肯定先拿你垫底。”
清风老道长叹一声，说：“你们说得对，也许这次我连活着出去的命都没有。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吧。”
2.驻颜珠
二十多年前，茅山派金光道长有两个弟子，大弟子清澜心术不正，喜练旁门左道以及邪术速成之法，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小弟子清风向来循规蹈矩，深受师父倚重。师父预备把掌门之位和本门至宝《喜神术》一并交托给他掌管。
此举遭到大弟子清澜的嫉恨，他终日在师父面前念叨师弟资历和经验尚浅，应该下山云游，建立功德。金光老道一番考虑之后，便派清风下山云游四海，驱魔降妖，匡扶正义。
清风老道从江苏出发，一路上做了不少好事，这里就不细表。在贤岭山附近他遇到了马士城。
马士城是东北马家年轻一辈的杰出人才，马家自古就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他也是出门云游历练的，听说贤岭山深处的原始森林里有很多成了气候的精怪最近出来害人，正预备前去斩妖除魔。
两个人趣味相投，便约着一起进入原始森林。当他们刚刚进入贤岭山，便遇到了袁瞎子。那时候袁瞎子刚刚隐居至此，他为两人算了一卦说：“此行凶多吉少。”特别是马士城，命里缺土，但是忌木多。如果进入原始森林，非死则重伤。
马士城当时并没有听从袁瞎子的劝告，说袁瞎子危言耸听，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跟那些精怪是一伙的。
两人进入原始森林的第四天黄昏到了湖边，他们决定暂时休息一晚，当时是马士城守夜。清风老道在睡梦迷糊中被一个年轻的女声吵醒，他起身查看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迷蒙夜色中出现了一个灯火摇曳的塔楼。他大吃一惊，因为临睡前他观察过湖面，什么都没有，这个塔楼是凭空出现的。
他正待细看，忽然听到有哀哀怨怨的女子在唱歌，寻声转到一棵大树的后面，他看到有一个白衣飘飘的美丽女子在跳舞！而马士城正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跳舞的女子。
女子一边跳舞，一边脱衣，不一会儿便露出光滑如玉的肌肤和丰满曼妙的身体。清风是修道之人，自幼在师父的教导下讲究清心寡欲，此刻也忍不住全身发潮，心绪澎湃。但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欲念，把目光转到了别处。这时，他见马士城像着了魔一样，慢慢走向了那个女子，而后，缓缓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在那个女子呼唤和娇喘中，慢慢和她拥抱在一起。
可怜那马士城，一时把持不住定力，被迷住了心智。试想这素来无人的原始森林里，何来如花美眷？清风此时想提醒他，可惜他只是朝那女人看了一眼，便被她的眼神勾住，他发现自己已经是浑身动弹不得。他明白自己跟马士城一样，定是中了那精怪的圆光之术。
这时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和马士城纠缠在一起的美女此时已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她长出了两颗长长的獠牙，正狠狠地咬在他的脖子上，大口大口地吸食着他的鲜血！
马士城除了能发出凄厉的惨叫，依然是浑身动弹不得，任由那精怪宰割。清风看到这里，浑身发虚，额头渗出大颗的汗滴；他知道等那精怪收拾完马士城，就会轮到自己了。这时，他心里无比的懊恼，不该不听那个算命瞎子的话。
果然，那怪物吸食完马士城的鲜血后，把他扔到一边，转身向清风走过来。它浑身散发着腥臭的味道。清风恐惧极了，他拼命想要动弹，这时他看到了那怪物的脸：长着尖嘴和满脸的黄毛，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正张大嘴巴向他脖子扑来！
就在他暗呼我命休矣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猫叫，那黄精愣了一下，即刻一只黑猫便从树上落到了它的对面，弓起身子做攻击状。那只黄精把眼神瞪过去，那只猫也不甘示弱，狠狠回瞪着它。那只黄精很快发现不妙，那只猫并不怕它，便倒退着预备逃走，可是反被黑猫所震慑住，无法动弹！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哪里走！”只见剑光一闪，那条黄精的头“扑通”一声被砍了下来！清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弹了，那把砍下黄精头颅的宝剑正是自己的佩剑，此刻却出现在那个算命瞎子的手里。
清风顾不上多想，赶紧去看马士城，他跑过去一把抱起他，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便轻轻摇晃了一下，说：“马兄，你快醒醒，快醒醒！”
马士城微微睁开眼睛。清风发现他的双眼非常古怪，全部都是黑色，几乎看不到眼白了，吃了一惊。这时，马士城忽然猛然跃起，对准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大叫：“马兄，你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只听马士城的背后传来扑哧一声，脖子上的疼痛立减，马士城随即也滑落倒地。原来是那个瞎子把宝剑掷过来，插进了他的背后！
清风眼冒火花，他大声责问：“你为什么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瞎子淡淡地说：“你的马兄已经死了，这只黄精吃过不少尸体。他也中了尸毒，现在咬了你；你还是赶紧离开，去寻找保命之法吧。”
清风知道自己不是瞎子的对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踉跄着连夜逃离了那片森林，准备回茅山找自己的师父金光道人求救。
只是在临走前，他看到自己脚边有一个散发着幽光的项链。他隐约记得好像一直戴在那只黄精脖子上，黄精被瞎子砍头的时候，项链落在了地上。想到一些精怪身边往往戴着宝贝，他顺手便捡了起来，揣到怀里。
清风回到茅山的时候全身已经长满了黑斑。金光老道看到后大吃一惊，他问明前因后果后黯然伤神地说：“如果只是普通的尸毒也不足为患，如今看来，那只黄精平时经常吃一些千年老尸，这种尸毒极度厉害，我没有把握能完全解除。”
只是事已至此，拼尽全力，金光老道也要救自己最心爱的小徒弟。他嘱咐大弟子清澜为自己把风，把清风带进自己练功的石室，让他坐进一个大浴桶里，里面是配制了各种药材的泡澡水，金光用全身的功力疏导清风体内的尸毒，让其通过毛孔散发出来。
洗澡水换了三遍，每次都变得黝黑无比。然而，在最紧要的关头，清澜忽然闯了进来，从背后一剑杀死了师父金光。清风又惊又恐，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昏倒了。清澜以为师弟尸毒发作，便未加细查，翻箱倒柜找到金光藏在暗格中的《喜神术》，放火烧观后便逃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清风被烟雾熏得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师父早已气绝身亡，地上留有鲜血写下的一行字：寻回本门至宝，重振茅山观！
清风含泪安葬了师父，茫茫人海，不知何处寻找清澜清理门户。当务之急，是重建庙观。他身无长物，想起在贤岭山原始森林捡起的那圈项链珠子；他准备把它拿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拿着那圈黝黑的珠子刚到古玩市场一亮相，就被便衣抓了起来，说他倒卖文物，他大呼冤枉，却没人理会他的申诉，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他在牢房里整整被关了半年多，他以为此生无望，要老死于此了，没想到有一日居然有人要见他。
来人自称孙先生，大约四十岁左右，监狱的领导对他很客气，言语间好像上级领导特别关照过。孙先生详细询问了他那圈项链的来历，他自知自己想要出狱的希望在此一搏了，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讲诉了一遍。
孙先生很认真地听完，特意还询问了那片原始森林的位置和特征。而后孙先生便把他从监狱里带了出去，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重建茅山观；等他安置好一切后，再去北京潘家园博古斋找伙计小刘。
孙先生走的时候，特别跟他交代了一句：“你身上的尸毒并未完全清除，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将会再次发作。只有我知道怎么样彻底解除。”
清风并不想去北京找什么伙计小刘。他觉得既然孙先生是为那圈黑玉项链而来，肯定会安排他带人寻找黑玉项链发现的地方，就是那片原始森林。那地方太凶险，他并不想再去冒险，说不定下次真的丢了性命。至于自己的尸毒，暂时感觉不到任何症状，就算将来真的发作，也是将来的事情，还是保住眼前的性命要紧。
他建好道观，取名清风观，而后便开始天南地北寻找师兄清澜道人，但是一直未果。
两个多月前，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还长出了黑色的尸斑，虽然颜色很浅，但是从身体的毛孔内散发出阵阵的尸臭味让他意识到，自己当年所中的尸毒再次发作了，看来那个孙先生并没有骗他。
万般无奈之下，他来到北京潘家园寻找博古斋的伙计小刘。时隔多年，他不知道那个地方还存在不存在。一路打听之下，果然让他失望不已，在两年前博古斋老板牵扯一桩盗墓大案，而被抓了起来死在狱中，博古斋也随之倒闭。
博古斋的旧址重新换了招牌，变成了一家茶馆。他不甘心之余，到茶馆前去打听，没想到还真给他问着了，茶馆老板说博古斋的店员小刘是他这里的老顾客。
老板打了个电话，他等了一个小时后，一个矮胖的男人一脸疑惑的赶来了，他就是小刘。清风前言不搭后语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小刘也没能听明白，有些不耐烦，准备离开，可当听到清风老道提到一圈黑玉的项链时，一下子怔住了，随即果断地打断了清风的话，而后左右看了看，确信无人注意时，拉他进了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后，小刘的态度就改变了很多，很客气地说：“原来你就是老板提到发现项链的人，只是，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晚来了二十年了！”
清风很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惭愧，我当初一心挂念着处理师门的事情，所以到现在才来找你。”
小刘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是因为身上的尸毒发作才来的吧？”
清风被看穿了心思，非常的不自然，讪讪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好在小刘没有过多的指责，他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老板早就指示过我，如果你来找我们合作，我自当指点你救命之法。”
小刘告诉清风，在贤岭山附近有一个千年古墓。据野史记载，这所陵墓是马楚太子埋骨之所，墓主人死后口中所含的驻颜珠，能保持尸身不腐不烂，是一枚专解尸毒的救命灵丹。他们愿意提供信息和路线给清风，让他进入墓室，但是，他一定要帮他们带出一样东西，就是古墓棺中陪葬的一个黑玉盒子。
清风在小刘的安排下来到贤岭山，意外遇到了袁瞎子。他找他理论当年马士城死亡之事，其实也是想从他嘴里套出原始森林内的秘密。清风一直怀疑袁瞎子跟那片森林、那个古墓有莫大关联，特别是见他二十年容貌未变，更加确信袁瞎子是个怪物，甚至怀疑马士城当年被害，那个黄精就是和袁瞎子一伙的。
但是，当时恰好我和杨小邪把袁瞎子救下。他虽不甘，也只好悻悻作罢。
在我们进入原始森林的时候，清风事先得到小刘的消息，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当我们跟麒麟蛊决斗的时候，他趁乱迂回到山坡，打了盗洞进入了有壁画的墓室。当时他发现有一口铜棺，打开后只有一副黑色的玉衣，他便信手拿走。他记得当初自己捡到的那副黑玉项链跟这个玉衣是一样的材质，带出给去小刘和孙老板，他们一定都很有兴趣。
他刚刚取出玉衣，就发现我们已经进来了，想出其不意地闯出去，却被唐昧追着一直不放。后来他在湖边看到鬼祭台，一个惊吓，被唐昧夺去了玉衣。而他却被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
清风叹了口气，说：“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没有必要骗你们。这里面确实非常匪夷所思，我自己都觉得一切很古怪。”
清风提到潘家园博古斋和孙先生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唐昧，他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之前教授曾经私下告诉过我，唐昧是潘家园博古斋孙大掌柜的干儿子。这孙先生看来就算不是孙大掌柜本人，也和他有很大关联。
清风所说的小刘，让我忽然想起一个人——盛世收藏公司的刘经理。盛世收藏就是赞助这次古墓考察与发掘的那家公司，他们的老板不是也姓孙吗？叫孙二爷。莫非这孙二爷和孙大掌柜是兄弟俩？
我觉得唐昧一定知道一些内部情况，但是教授看我的神情，冲我摇摇头，我只得作罢。这小子整个闷骚、冷淡型，如果他自己不想说出来，我就算问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想到这里，我对杨小邪摆摆手，让他收起枪，对清风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看来你也不算太坏，希望你老老实实待在那儿。只要能出去，我们不会抛下你。”他忙不迭地点头。
3.折叠空间
见没有清风拿来泄气了，杨小邪又开始发牢骚：“我快崩溃了，要是我顶不住了，就拿枪结果了自己，免得半死不活地受罪。”
马出尘冷冷看他一眼，说：“能不能不要那么消极，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放弃。”
唐昧冷静地说：“军队打仗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比现在绝望一百倍的情景。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有斗志，真的会是死路一条。”
杨小邪经他如此一击，又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家伙很多时候非常好面子。他讪讪地说：“你们说得对，我愿意坚持到最后。”
我叹了口气，说：“大家都别吵了。既然暂时走不出去，我们先静下心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一会儿再接再厉。”
大家不再说话，心情都很灰暗，教授又开始研究那件玉衣。一路上他一直把那件玉衣随身携带在背包里，一得空闲便拿出来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真有些佩服他这种致力于学术的研究者，好像天塌下来，都不能影响他研究历史的心情。
对于能不能出去，我也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放弃。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重头想一遍，这个墓葬的结构、壁画、九鼎，希望能从中找到突破口，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我居然睡着了。
睡梦中，我发现自己正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游泳，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啊，惬意舒心，而后我发现自己在慢慢下沉，潜到了海水里。梦中，我并没有感觉任何缺氧的不适。
说来，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我的父亲和爷爷都具备这项能力，我们能不借助任何工具在水中像鱼一样自由呼吸。这个秘密除了我的家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也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不然说不定会被科研所秘密关起来研究呢。至于为何会拥有这样奇怪的能力，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紧接着，我看到从海底深处蹿出一条非常巨大的海蛇，它紧跟着我，张大嘴巴，吓得我猛一激灵。海蛇的速度非常快，眼看它就要咬到我的腿上了，我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变成了一枚珠子，圆滚滚的，散发着夺目的白光，不正是我怀里的轩辕镜嘛！
原来我一紧张一加速，把怀里的轩辕镜抖落了出来，只是我记得，轩辕镜已经变成了椭圆形的，没想到在梦镜里依然还是滚圆的。
海蛇喜欢追逐散发着亮光的东西，一看到轩辕镜，立刻放弃了我，转身朝下游去，欲追轩辕镜。那枚镜子却好似有灵气一样，眼见被海蛇吞入，却忽然斜斜浮起向后流动，海蛇收势不住，差点儿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浑身一抖，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昏昏欲睡的几个人都被我的叫声吓醒，紧张地看着我，几个人里只有教授没有睡意，正在手电筒下摆弄那件玉衣。有一短暂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我看到了教授的脸，露出清冷的狰狞表情，双眼散发着一种很贪婪诡异的红光，这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赶紧揉了揉，再看，教授还是跟平时一样，谦顺温和。这时马出尘关切地问：“怎么了，吴悠，是不是你身上的毒没有拔除干净，现在有什么不适吗？”
我摇摇头，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我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大家都愣了一下，而后疑惑地看着我。我暂时顾不上去想教授的问题，或者真的是我看错了。我伸手找林小伟要了一张纸和笔，他和教授需要记录考察的经过，随身带的都有笔记本。他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给我。
我用笔在那张纸的两端各写下“起点”和“终点”。然后我对大家说：“假设我们现在所处的石门是起点，前殿的后门是终点，这条墓道连接着起点和终点。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在墓道上来回巡走，始终找不到终点，一直是从起点回到起点。大家有没有想过，在什么情况下，从起点出发，最后还是会回到起点？”
杨小邪首先发话，他咧嘴漫不经意地说：“你说的是什么狗屁逻辑，我只记得在学校里跑步的操场上是环形跑道，从起点跑一圈又回到起点，跑步最累了，每次都把我累个半死……”
他的话没说完，教授的眼睛就亮了一下说：“小吴，你的意思是说……圆……”
我点点头，接着解释：“我一早就感觉我们受了视觉的欺骗，可能是墓门打开后，里面那块巨大的磁性陨石所散发的特殊物质造成的光线折射之类的，也许我们走了弯路，但是我们自己看到的确实是直路。”
我把那张纸上下折叠了一下，终点和起点叠在了一起。教授点点头，说：“你是说空间折叠？”
林小伟插话：“折叠空间是一种利用强大的能量使空间发生扭曲的现象，这种现象在理论上是存在的。只要能达到一定的能量就能使空间发生弯曲，就好比要从一张平整的纸一端到另一端，除了走两点间的直线外，还可以直接把纸叠起来，让两点靠近，甚至重合！”
我拿出身上那枚轩辕镜，它依然是椭圆形的，我举起来说：“你们看看这枚轩辕镜，此前它原本是圆形的，现在变成椭圆形的，其实它并没有改变，只是我们的视觉发生了变化，把圆形的看成了长的了。”
大家一齐睁大眼睛看过来。马出尘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来回走了几次的墓道，看则是长长的路，实际上在某个地方发生了环形的逆转，但是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
我点头，说：“不仅仅如此，这个墓道的空间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造成了起点和终点的重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墓道上空悬浮的镜像中，一直是我们的背影的缘故。
“起点和终点相互重叠，也就是所谓的四维甚至五维空间，但是因为重力的作用，我们还一直在三维空间里行走。悬浮的镜像并不是镜子，而是折叠空间的一个轴心，我们前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背影，那是因为空间发生了弯曲。
“还记得日本著名动画片《多啦A梦》中的多啦A梦吗？它是一只来自未来世界的猫型机器人，会用自己的百宝袋和各种奇妙的道具帮助大雄解决各种困难。多啦A梦原本是大雄的孙子世修制造的，它从未来世界来到大雄身边的路径就是一个弯曲的空间。也就是说，空间的弯曲与折叠，能把两个不同的时间世界与空间世界连接起来。目前我们就处于这个弯曲的空间中。”
马出尘问：“吴悠，你是怎么想到的？莫非在睡梦中有神人指导？”
我轻轻笑了一下说：“非也，不是神人指导，而是海蛇启发！”我把自己刚才做的梦跟大家讲了一遍。其实我也只是在海蛇差点儿咬住自己尾巴的时候，受到的启发。
经过我的一番分析，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教授惊叹道：“关于时空折叠和空间弯曲，目前在科学上也只是在理论上成立。从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来看，如果物体的引力或能量足够大，那么它将有足够的力量使空间发生扭曲，只是以我们目前的科学水平，还没有发现有如此大的引力和能量能够造成空间的扭曲。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战国时代的一个女人能够利用空间弯曲创造出一个如此不可思议的**巧术的机关，实在是不简单了。看来古人的智慧确实不可估量。”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动，我想古代很多智慧与文明都是当时的条件所不能创造的，或者，那些智慧文明本来就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呢。《山海经》中还遗留有不少的历史遗迹。
也许我们以往的科学研究把人类早期文明的程度估计低了。在有确切历史记载前，地球可能已经存在超古代的文明。在遥远的古代，人类或许已经历过核战争，因为流传于世界各地的神话与传说中都描述过古代惊人的战争场面，而且，在考古中也看到了种种痕迹。例如，在以色列、伊拉克沙漠及撒哈拉沙漠中发现的因高温而玻璃化的地层；在土耳其卡巴德奇亚遗迹及阿尔及利亚塔亚里遗迹中发现的因高热破坏而形成的奇石群；在西亚的欧库罗矿山中发现的铀矿石上，也有发生颇具规模的核子分裂连锁反应的痕迹。
1965年，在湖北江陵发掘的一号楚墓中发现了越王勾践剑。此剑埋藏了两千多年，依然锋利无比。当时有记载说：“拔剑出鞘，寒光闪闪。毫无锈蚀，刃薄锋利，试之以纸，二十余层一划而破。”
这把剑之所以历千年而不锈，是因为它经过硫化铬处理，而“硫化铬”是德国于1937年、美国于1950年才得到的。其实像这样不可思议的技术元素，在中国有很多。秦始皇陵兵马俑的青铜剑弯曲千年仍能恢复平直，这种“记忆金属”的技术直到20世纪70年代才通过现代科学试验成功，等等。
试想，假如上古时代的人类既然能进行核子战争，并创造一些不可思议的技术，那么运用陨石中我们未知的元素来弯曲空间和造成空间折叠，当然也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样看来，这个神女西瑶非常之神秘，竟有可能是上古时代的人。人类有史可载之初，有很多创世的神话，比如轩辕始祖、女娲造人、盘古开天辟地、夸父逐日、黄帝大战蚩尤等，他们很有可能都不是神，而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身怀高科技文明的人。
至于西瑶，也可能是其中的一员。她所拥有的神秘巫蛊之术，如今看来，也有可能不过是一些远古的高科技文明。
对于我的猜测和推断，大家未置可否。杨小邪撇撇嘴，说：“咱们还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是位幻想家。记得有次看了《射雕英雄传》中郭靖乘坐风筝攻城的镜头，你鼓动长大想当飞行员的一个同学自制飞机从教学楼的天台上跳下来，好在被一棵树挂住了，不然非摔死不可。”
“你说得很对，这个墓室的机关根本不是那个时代能够制造出来的，西瑶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唐昧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既然她有能力帮楚襄王制造高科技的机关，为什么不利用这个能力去寻找将军蔑？”我之所以这样问他，是因为从看到那些壁画开始，唐昧在我心里的神秘感就越来越强，他和将军蔑如此的相似，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潜意识里，我觉得他比我们更了解真相。
唐昧摇摇头，说：“谁都不是万能的，我相信她一直都在寻找，再高科技的能力也有弊端，她只是没能找到而已。”
这时，杨小邪提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哥们儿，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那你说说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突出这个弯曲的空间？”
他的话让我再次陷入了深思。教授说：“小吴既然能找到问题的所在，就一定能破解到答案的。不要急，让他好好想想。”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落到手里的轩辕镜上，我盯着它看了很久；周围没有一丝声音，大家都很期待地看着我。
然后，我郑重地说：“我想答案应该就在这枚轩辕镜上。”
我领着大家一起再次走向墓道之内，杨小邪还想说什么，被我挥挥手给止住了。我想既然我确定是空间被弯曲了，就一定能找到被折叠的空间里的切入点，这个时候，我们不仅仅要满怀希望，更重要的是要镇定。
这次我走得很小心，每走一小步，我都要看着手里的轩辕镜有没有什么变化。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猛然发现这枚椭圆形的镜子，忽然变成了圆形，恢复了它之前正常的形态。仅仅是一小步的距离，当我向前向后略略移动了一下后，它再次变成了椭圆形。
我知道折叠空间的切入点在哪里了，它就在这里。我盯着右边的墓道墙壁仔细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不同。紧接着，我试探性地伸手去摸那段墙壁，即将碰上的时候，意料之中硬实的感觉并没有出现，我的半个手掌居然全部没入了墙壁之中！
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身后的人也都惊呆了。马出尘在后面猛然拉了我一下，我的身形向后移动的时候，整个手掌都被带了回来。
我听到她在背后轻轻吁了口气。我回头对她笑笑，说：“这里是虚空的，应该是折叠空间的切入点。我们看到的墙壁很可能是某些未知物通过光纤折射制造的伪装，欺骗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大家都试探着伸手去摸了一下，果然没有任何的阻挡。教授说：“小吴，你确定我们能从这里离开吗？”
大家都不再说话，因为，他们都明白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于是大家手拉着手，一个接一个穿过那重墙壁。周围先是一片黑暗，而后开始出现一种螺旋形状的光圈，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们不敢直视，只好闭上眼睛，拼命向前奔跑，脚下一片虚无，感觉不到任何的重力，好像悬浮在太空中，完全凭着身体里的一股闯劲儿向前奔去。
终于，奇怪的螺旋光圈消失了，我们感觉又恢复了自身的重量，几个人重重摔到了地上。
周围一片漆黑，我们似乎进入一个并不大的空间。因为我发现起身伸腿的时候，能触摸到左右的墙壁。这时，我听到有人大叫，是杨小邪。我赶紧问了一句：“大家都还好吗？”一边转身从背包里拿手电筒。走进那段虚空墙壁前，我事先把手电筒塞进了背包。
当灯光照亮后，我发现所有人都在。大家从地上爬起来，眼前是一个狭长的土洞，像有人为挖掘的痕迹。因为见不到阳光，空气非常潮湿，一种发霉的味道。
土洞自下而上，我们出现的地方在中间地段。我用手检查了一下周围的墙壁，并没有虚空的地方。看来我们确实是从虫洞里穿越了过来。因为虫洞没有视界，它只有一个和外界的分界面，虫洞通过这个分界面进行超时空连接，在正常的时空或者不正常的时空出现，成为一个突然出现的超时空管道。
我们都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在那个古怪的墓道中永远找不到终点的地方就好。眼前这个山洞不知道上下各自通向哪里，不过不容置疑的是，我们目前肯定还是在这座陵墓附近的山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