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阴风一阵阵
徐老倌这头,目前倒是进展得十分顺利,按照计划,他带着游击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遇上僵尸多的地方立刻绕道而行,若是碰到落了单的则迅速将其干掉,他们在北街跑了小半圈下来,已经是陆陆续续救下了三四个百姓。路过自己家的时候,徐老倌还特地取出一副锈迹斑斑的精钢手套带上,手套旧是旧了点,但做工倒是颇为考究,手套手掌的部位全是由精铁制成,硬梆梆的,敲上去叮当直响,尾端则是连着牛皮护臂,可以保护手肘不受伤害,护臂上镶嵌着两排锋利的铁刺,纵贯在瘦长的牛皮臂面上,这要是一下子抡在了别人身上,还不给打成了蜂窝不可!这精钢手套名叫‘破军’,是徐老倌的师父传下来的,自从徐老倌早年弃武从商以来便再也没有戴过了,而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徐老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豪迈,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哎呀!”游击队路过北正街中段的时候,二麻子忽然浑身一激灵,像撞了鬼一样叫出了声来。一直噤着声的徐老倌赶紧跑过去给了他一耳光子,“你个悖时砍脑壳的,生怕僵尸找不着咱们还是怎么地?”
二麻子被打懵了,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师父,你看……那有灯!”
“有你娘个球……”徐老倌话刚说了半茬就给咽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百花楼的三楼窗口竟隐隐有些橘黄色的光焰,在黑蒙蒙的夜色里一闪一闪的。
这百花楼是个闻名全镇的声色场所,平时专供兜里有几个臭钱的大老爷们儿消遣纵欲,自从遭到僵尸袭击以来,里面的莺莺燕燕们死的死,跑的跑,早就已经废弃不用了,这会儿正是黑咕隆咚的凌晨,怎么会有灯光呢?
带着疑问,徐老倌带着游击队小心翼翼地潜进了百花楼里。这里曾经是高档消费场所,这帮有了媳妇的男人们以前只能是望穿秋水地在远处干看看,这次终于能一睹全貌了,忐忑的内心中还隐隐羼杂着些许兴奋。
刚进去,就听到一阵女子销魂蚀骨的浪叫,又是求饶又是呻吟的,不时还有男人****的怪嚎,听得在场之人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心中瘙痒难忍。声音是从三楼的一间贵宾包厢里传出来的,包厢门半遮半掩着,推开一看,只见一对光着屁股的男女正背对着众人,干着翻云覆雨之事,女的大张双腿,趴在一张大圆桌之上,男的则骑在那女的身上,浑身是汗,将她日得嗷嗷乱叫,细看之下,男的手上还拿着一根蜡烛,时不时将滚烫的熔蜡滴在女子滑不溜秋的香背上,女子虽然叫得痛苦,但看样子却是十分享受,她销魂的表情不时触动着这男人的神经,他一边不忘腹下剧烈的运动,一边抬头仰天,像狼一样的嘟嘴怪嚎着,看那样子像是爽到了极点一般。
“乖乖……”站在门口的几个老少爷们看得眼睛都直了,裤裆里的家伙式撑得老高,有几个欲火难耐的已经将手伸进裤裆里有节奏的运动起来了。
倒是那趴着的女的先发现身后有人的,只听她尖叫一声,推开了男子,双手捂着私密部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娴熟地躲进了被窝之中。那男人也像是见了鬼一样,哇哇怪叫着开始提裤子,蒸腾的欲火像是被泼了瓢冷水,立马消散而光。
虽然灯光昏暗,但徐老倌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马如龙,口里直骂道:“你他娘还真孙子,老子们在外面拼命,你倒在这儿唱起黄曲来了!”
“你算老几?有资格管老子!”马如龙仿佛忘记自己是个光杆子司令了,竟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又开始耍威风。
“去你娘个蛋的!就活该让僵尸咬死你!”徐老倌从前也没少被他欺凌,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他裤裆里,疼得他上窜下跳。
见大家伙儿围着马如龙笑,**的女人不乐意了,只穿了件肚兜就钻了出来,双手往腰间一插,“你们敢得罪马队长,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女人正是百花楼的当家花旦月儿姑娘。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男人们将她围在中央,轻佻地笑道,时不时还有咸猪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别碰我!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给钱老娘还嫌脏!”月儿白了他们一眼,又转身去扶摇摇欲坠的马如龙了。
“亲爱的,还疼不疼啊?”月儿在马如龙面前,立马换做了一副柔媚的面孔。
二麻子这时笑道:“他还是个屁的队长!”说罢往身边的徐老倌一指:“看见没?这才是镇长任命的,正儿八经的队长,徐大队长!”
“真的?”月儿一听,立马撇下了马如龙,像只猫一样软绵绵地搭在了徐老倌的肩膀上,媚笑道:“哟,徐老爷子原来当队长了呀!以后你就带着我,我天天伺候你好不好?”月儿话语挑逗,边说着,边轻车熟路地将手伸进他裤裆里揉来揉去。
“不好意思,老头子年纪大了,那家伙勃不起来了。”徐老倌十分轻蔑地哼了一声,推开月儿,开始往楼下走去。
“你……”月儿咬着下唇,埋怨地望着徐老倌离去的背影,又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疼得面容扭曲的马如龙,气得直跺脚。
游击队刚走下楼,二麻子又啪嗒啪嗒地跑了上来,把月儿的红肚兜一掀,趴在她那两团白花花的肉团子上就是一阵饿虎扑食般的猛亲,结果被月儿一手提着头发,一手扇着耳光给打下了楼,都跑开老远了,还是可以听到月儿骂街的声音:“小兔崽子的,再敢吃老娘豆腐,老娘阉了你!”
见人都走远了,马如龙又要去扒月儿的裤子,却被月儿给重重地推开了。
“我这还没完事儿呢!别墨迹了,赶紧的。”马如龙猴急地催促道。
月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嘲讽道:“老娘只为三种男人张开大腿,第一种是有钱的,第二种有势的,第三种就是心上人,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那熊样儿也配?”
“嗬!你这骚娘们儿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是是是,我现在说话确实没人听了,但等那天杀的茅无极一走,我还不是就可以官复原职了?到时候黑水镇照样是老子的天下!”
“你……此话当真?”月儿将信将疑道。
“俺叔在县里做官,给县长说上一两句,这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月儿一听,立马转怒为笑了,不等马如龙动手,反倒自己开始宽衣解带了,“我就说了嘛,马队长是吉人自有天相!”
“瞧你那贱样儿……”
“彼此彼此……”
“嘿嘿……”
两人在**还没滚上几下,木楼梯上又是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马如龙极不耐烦地骂道:“这帮王八蛋,就不能等老子办完事吗?”说着操起墙角的一根用来晾衣的撑杆,气冲冲的向楼梯口跑去。这回可真是把马如龙给气坏了,管他娘是哪个唠什子的,只要敢上来就给他一闷棍子!
不多时,木梯旁的墙面上,逐渐印出几个瘦削的黑影,而且越来越大,木板子踏得咔咔直响,马如龙躲在楼梯口的拐角旁,听声音估摸着对方已经上了楼了,想也不想,一竿子就给抡了出去,哪知竿子打在那人身上,他竟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竿子断成了两截。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昏黄的灯光里,马如龙看到了眼前之人露在唇外的那两颗白森森的牙齿,吓得一个激灵,丢下那半截竿子就往回跑。
月儿见马如龙急匆匆的关上了门,忙问他怎么了,还没等马如龙回答,弱不禁风的门栓一下子便被撞得稀巴烂,门口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两只浑身枯皱,满脸腐肉的丧尸!
严格来说,僵尸应该分为三种,即老尸、行尸、丧尸。老尸便是咱们平时嘴里常常念叨着的僵尸,他们的尸身至少经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不腐不败,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丝生气,像西镇里聚集的那些都是僵尸;而丧尸则是新死之人由于尸毒作祟发生尸变而形成,由于他们的大脑组织没有被完全破坏,有些甚至具有少量的智能,像以黄钻为首的阴罗山尸群便是丧尸;行尸,顾名思义,就是会动的尸体,它们没有智能,也没有尸气,如若没有外力干扰,会像寻常尸体一样,遵循自然界的规律,被微生物分解腐 败,最终消弭于无形,行尸之所以会动,皆是受到赶尸人的秘法催动,这种秘法就像在尸体外围加上了一道强大的磁场,虽然厉害,但操作起来必须十分小心,稍有疏漏,磁场就会失衡,行尸就会发生尸变。
此刻闯进包厢里的,是三具阴罗山的丧尸,马如龙吓得尿裤子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往床边爬,湿漉漉的裤裆像是拖把在拖地一般,在地下留下一条长长的湿印。月儿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大声尖叫着,一边用**着的大腿死死地夹住马如龙的后背,想要寻求他的庇护,活像一只受惊的小绵羊。
月儿果然不愧是出身风尘之中,一双**把马如龙夹得是动弹不得,马如龙掰了几下没掰开,不禁开始骂了起来:“臭娘们儿,快给老子放腿!”
“不放!你要是丢下我跑了怎么办!”月儿坚决地回应着,马如龙是什么人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为首的一只丧尸突然扑了过来,马如龙赶紧抬直双脚抵在它胸口,让它一时无法靠近,丧尸脑子笨,竟不知去咬他的脚,只是使出蛮劲往前推,和他杠了起来,渐渐的,马如龙的双腿曲到不能再曲的程度,干脆将腿一撤,那丧尸收力不住,一下子栽到了月儿香喷喷的床褥上,月儿尖叫一声,也顾不得赤条条的身体,将被子往那丧尸身上一盖,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下。
这时,又是一只丧尸龇牙咧嘴地欺身过来,马如龙赶紧从晾在床尾的裤带皮套上取下盒子炮(毛瑟驳壳枪),朝着它啪啪地放了三枪,这三枪都打在了丧尸的左胸的心脏位置,子弹穿过身体将门口的玻璃屏风都给打碎了,三股粘稠的绿浆从丧尸胸前的弹孔中喷涌而出,而它只是晃了两晃,又要抓过来。马如龙吓得魂不附体,刚想跑,贴身的红色四角裤却又被**的那只丧尸给扯住了,肥嘟嘟的屁股顿时展露无遗。
“啊!放开,放开!月儿……快……快帮我把它拉开啊!”马如龙带着哭腔,朝身旁被吓蒙了的月儿大喊大叫道。
“哦……哦……”月儿迟钝的答应着,但一下子又找不到什么可用的东西,只好将床下自己的一双尖足凤纹高跟鞋(清末民初特别流行的款式,国产)给攥在手上,使劲朝那丧尸的手臂上打过去,才刚打了一下,那丧尸竟怪叫着猛地缩回了手臂,双眼十分畏惧地盯着月儿手上的家伙,月儿一愣,又追过去用鞋跟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这丧尸抖了一下,竟躲到床角蜷缩成一团了。
两人都感觉十分奇怪,这才发现鞋帮子上竟粘连着一条皱巴巴的月经带。这月经带是用白布制成,是月儿上个月刚换下的,带子上的污血都已经干涸了,呈一种令人恶心的暗红色。
难道丧尸怕月经带?马如龙赶紧一把将月经带给抓了过来,朝最近的丧尸甩了两下,丧尸们竟十分厌恶地开始往后退,像是遇到了某种忌讳的物事一样,这下可没把马如龙给乐坏了,他攥着月经带一通乱舞,每每拍在丧尸身上,丧尸都会发出一声怪叫,像是锋利的钉耙给拍在了身上一般,就这样,丧尸一靠近,马如龙就给它一下子,没一会儿两人竟杀出重围,来到了包厢门口。
在医学上,月经是由于子宫内膜失去雌激素与孕激素的调节而剥落、出血导致的,是一种自然的生理现象。但在茅山术中,月经又称“阴秽”(茅山术云:经血属阴,阴不积秽,秽不带阴),因为人在日常生活中难免会有情各种各样的情绪,而情绪实际是一种气血的变化,先是由内部的阴阳血脉出现此消彼长,再发之于外,体现在表情上,让我们能形象化的看到。女性情绪变化频率比男性要高出一倍,积极情绪有益健康,消极情绪却会在体内产生毒素,毒素沉积在血液里,积少成多,时间长了就会危害身体,因此身体每月会定期会对这部分毒素进行排放,即“阴秽”,阴秽里包含了大量的内毒,神鬼共厌,僵尸虽然嗜血,但唯独不食阴秽,因为阴秽无法像其他新鲜血液一样,在僵尸体内转化为动能,反倒会破坏僵尸机能,损坏内脏,让它们无法再消化吸食的血液。由于阴秽是僵尸忌讳之物,因此也和童子血、鸡喉、糯米、大蒜一样,成为对付僵尸的有力工具,月经带更因此落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混元宝练。马如龙误打误撞得到一条混元宝练相助,无疑是十分幸运了。
见两人要走,三只丧尸又围了上来,不到片刻,又纷纷被混元宝练打得直后退,若是丧尸有笑感的话,看到两人光溜溜的,动作滑稽地舞着一条臭烘烘的月经带,准会笑得前仆后仰。
这时又是“咔嚓”一声脆响,床头的木窗户被撞破了,迎面闯进来一只浑身滴着粘液的尸蟾。这只尸蟾长得颇为怪异,只有一只眼睛长在眉心处,但这眼睛却有寻常人的两倍大,长长的舌头像毒蛇吐信般时不时地伸出嘴外。两人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怪物,都哇哇怪叫着想要冲出门去,慌乱中,马如龙手中的月经带又掉在了地上。
两人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外,四只丧尸离两人不过四五步的距离,想要追上两人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马如龙鬼点子一动,竟将身旁的月儿猛地推回到包厢内,随后又死死地关住了门,合上了外面的保险栓。
“马如龙,你这狗娘养的,你不得好死!!!”月儿拼命地叫骂着,一双秀拳将木门捶得砰砰直响。
见马如龙不回应,她又哭着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生,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然而,当她听到马如龙匆匆下楼的声音后,心中彻底绝望了。
身后的木地板咯吱直响,一股强烈的冷意袭遍了月儿的全身,她紧贴着门板,不敢回头,双腿剧烈颤抖着,连小便也失禁了,黄橙橙的尿液随着腿肚子涔涔而下,流了一大滩。
月儿能感觉到丧尸呼出在自己身上的冷风,她感觉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
尸蟾此刻将舌头伸得比手臂还长,像皮鞭一样抽打在月儿光滑**的香背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的鞭痕,时不时用爪子抓两下旁边看得眼红的丧尸,让它们不敢抢夺自己的食物。
而月儿仿佛都忘记了疼痛,只是一个劲地呜咽,颤抖着,根本无法思考。
忽然,月儿的表情一呆,像是凝固住了一样,最后竟转为剧烈的抽搐,如花似玉的脸蛋都扭曲变形了, 涨得和柿子一样红,嘴巴则张成了弓型,喷出了一口污血,连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这时,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尸蟾那脏兮兮的长舌竟从月儿的嘴中探出了头来!舌尖的疱疹很多已经被蹭破了,此刻正得意地舔舐着她那扭曲的脸蛋。月儿此刻还没死,但已经出不了声了,只能“呜呜”地干叫,眼珠子也不转了,鲜血将门板子染得通红,月儿双目怒睁,软绵绵地瘫倒在血泊里,尸蟾污秽的舌尖在她口中不住地晃来晃去,时不时撑开她那两瓣已经没了血色的嘴唇,舔在她满是鼻涕的鼻尖上,就好像她自己在说话一样,其余几只丧尸对鲜血的克制已经达到了极致,纷纷朝她的尸身上扑了过去……
马如龙一路疯狂地奔逃着,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最后来到了他的大本营——保安局。偌大的保安局此时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二楼棋牌室依然亮着灯,马如龙记得这间房已经转给萝卜头和麻子脸住宿用了,不知那两个小子此刻在不在里面。马如龙一路上没看到一个人,到处都是枪声和僵尸的嘶吼声,要是能遇上几个活人,那就真谢天谢地了。
棋牌室的白炽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像是电压不足的感觉,将气氛烘托得惊心而诡异。马如龙心跳得仿佛擂战鼓一般,缓缓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萝卜头恐怖的尸体,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咬得只剩骨架了,肚皮也被剖开,胸前两片血淋淋的肺叶清晰可见。不远处还躺着另一具尸体,马如龙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发现这竟然是只已经死去的尸蟾,尸蟾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脑袋也开了花,皮肤上到处是清晰的五指爪痕。就在马如龙发怔的当口,墙角的黑暗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人影,脚踩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马如龙像神经质似的惊得一跳,待灯光照到那黑影上时,他看到了黑色的牛皮高跟鞋(与那时的国产凤头高跟鞋颇有区别),贼亮贼亮的小皮裙,竟然是马小倩!
“小倩姑娘,你吓死人不偿命啊!”马如龙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马小倩问道。
“这局子可是我花钱建的,为啥我不能来?”马如龙反问道。
“这里……”马如龙指着那具尸蟾的尸体,显得有些疑惑。
马小倩十分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又道:“你别管了,我问你,你知道茅道长在哪里么?我要去找他。”
“我又不是他爹,我怎么可能知道?”马如龙说完,又色迷迷地盯着她那七罩杯的胸脯,坏笑道:“马大哥来保护你,还不是一样。”
眼看着马如龙那双咸猪手要伸过来,马小倩敏捷地后退了一步,讽刺道:“保安队都在前线杀敌,你却在这里调戏良家妇女,骂你懦夫都脏了我的嘴了!”
“嘿,你这小娘们儿,嘴还挺厉害!”马如龙说着就要用强。
“人渣!”马小倩一记耳光过来,马如龙竟在原地打转了好几圈,抬眼都可以看见星星了,耳边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
秋风扫落叶,东正街上一片萧瑟的景象。
茅无极带领着保安队,与正面来袭的阴罗山丧尸部队拼得火热,枪声一阵高过一阵,一梭梭被朱砂涂得通红的子弹射到丧尸身上,发出油炸似的“嗞嗞”声,并冒起了一缕缕白色的轻烟,二十几个丧尸,还在离保安队十米开外的地方,就已经倒下了大半,但前面的刚倒下,后面的又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倒有点像前些年闹义和团时,拳民们用肉体去顶住洋人火炮那种悲壮的感觉。丧尸们被打得落花流水,偶有几个侥幸越过了密集的火力网的,又都被茅无极的天师剑像砍瓜切菜一般给削成了肉泥。
“屋顶上还有,快开枪!”李副官忽然惊叫道。
众人一看,个个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就在保安队专心对付街道上的丧尸的时候,两侧的房檐上已经爬满了十几只狗头尸,此刻正引而不发,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群毫无防备的人。狗头尸与尸蟾一样,也属于毛僵中的一种,因此也遵循毛僵的通用规律,四肢着地,从不直立行走,之所以叫它们“狗头尸”,主要是因为它们在尸变过程中发生了某种变异,嘴部向外凸出了两三寸长,两侧都长满了长长的獠牙,眼睛也变成了恐怖的青绿色,看起来就像是个人身狗面的怪物一般。
这群狗头尸急躁不安地在房檐上窜来窜去,动作像狗一样敏捷,它们似乎在等待着最佳时机。李副官光看它们那张恐怖的脸,就已经是吓得半死了,他哆哆嗦嗦地往皮夹子里一摸,朱砂弹已经所剩不多了,心中更是惊慌。
李副官朝一处房檐上乱放了几枪,茅无极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子弹打碎了几块瓦片,上面的三只狗头尸呼哧一声又跳到了隔壁的房檐上。很显然,狗头尸们是被激怒了,纷纷开始龇牙咧嘴,口中不断发出狂躁的低嚎声。
敌人占据了高地,大伙儿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十分不利的,茅无极冷静地吼了一声:“大家快撤!”说罢,自己飞身上了房檐,一剑砍下了一只狗头尸的脑袋。
就在大伙儿仓皇逃窜的当口,其余的狗头尸忽然长啸一声,竟从房檐上一跃而下,十几个黑影在天空中交织着,遮天蔽日,保安队员们手中的三八大盖(三八式6.5毫米步枪,1905年在日本生产,一直沿用到二战)打得啪啪直响,枪口喷出的火舌照亮了他们无比惊恐的面庞。
有几只中了枪的狗头尸在空中**了一下,仿佛没有了螺旋桨的飞机,直直地坠了下去,另有几只则准确地扑到了保安队员的身上,将他们压在身下动弹不得。顺子就是其中倒霉的一个,狗头尸在落地前,将手臂高高抬起,锋利的指甲仿佛五把匕首,在夜空中寒光闪闪,借着自由落体的力道,狗头尸一爪子抓在顺子的头顶,指甲从顺子脸上一直划到了脚面,顺子身上立刻出现五道深深的血痕,连腰间的皮革裤带都被划断了。狗头尸骑在顺子身上,张开长嘴就要咬下去,眼看小命就要交待在这了,还好顺子脑瓜子灵泛,忍着剧烈的痛楚,将手中三八大盖往前一格,狗头尸正咬在枪身上,牙齿划过金属弹道发出叮叮的响声。狗头尸一击不中,显得更为恼怒,又低头要朝顺子胸口咬下去,但它却忽然像木头一样怔住了,长嘴中出现一把血淋淋的剑尖,顺子一看,原来是茅无极刺穿了它的脑袋。
茅无极看了看顺子还在喷血的伤口,皱了皱眉,又转身去救其他人。由于保安队被狗头尸打乱了阵脚,火力减弱了不少,东正街上的阴罗山丧尸们又像潮水一般漫涌过来,让保安队陷入两路夹击的危险局面。
一边是火焰,一边是海水,两头都等着救,茅无极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大难将至,人命如蚁,没一会儿,就有五个保安队弟兄命丧尸口。
“你们都退开!”茅无极一边挽着剑花,一边面如寒霜地吼道。
众人无不变色。李副官沉声道:“那道长怎么办?”
茅无极口中一字一句凝肃定然地道,“别管我,我来拖住它们,你们都给我把命保住喽!”
李副官拖着一条被咬伤的瘸腿,将剩下的保安队员们召集起来远远地避开在了一边,却也不愿意走太远,这时候弃人于不顾,岂不是太孙子了么。弹药已经将近枯竭了,但保安队员们却丝毫不敢减小火力,黑洞洞的抢眼里火光直冒,丧尸们一时倒也接近不得。
由于保安队抽不开火力来掩护自己,茅无极此刻相当于是孤军奋战,不一会儿就被西镇狗头尸和阴罗山丧尸联军给包围了起来。
茅无极怒目圆睁,气势逼人,手中天师剑舞得虎虎生风,光影四溅,僵尸们纷纷倒下,但这些僵尸大有前仆后继的趋势,墙角的阴影处,狭窄的小路里,不断有丧尸一波一波地涌出来。
茅无极身下的僵尸骸骨越垒越高,都快成尸墙了,这时,只听一声尖锐的马嘶声,一个熊腰虎背,大张血口的大个丧尸骑着马从黑暗里杀了出来。这只丧尸一手持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狼牙棒,显得气势汹汹,它正是阴罗山的大当家,自从二当家的在上次战役中阵亡后,它似乎显得更为狂躁,昨夜有一波从湘西凤凰取道黑水镇的马商,四十多人全被它一人给屠尽,新鲜的尸体除了给黄钻献去大半后,其余的则成了手下们的美餐。
这时大当家的怪嚎一声,丧尸们立刻让开了一条小道,枣红色的烈马**,高抬着两只前蹄朝着茅无极踩踏过去,茅无极收回剑势,灵巧地一躲,闪开在了一边,大当家的哪里肯放过他,血红的双目里快要射出火来,双手挥舞着狼牙棒又朝他脑袋上猛力捶了下去。茅无极正忙于对付其他丧尸的偷袭,只是随意的举剑一挡,狼牙棒凶狂地撞击在天师剑上,足足有千余斤的力道,茅无极的手腕竟被生生地压低了一寸!茅无极只感觉虎口处一阵酸麻,手中长剑嗡嗡发颤,心中不禁大吃一惊,这大块头竟然有如此蛮力!
这样的险境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见茅无极单手捏成剑指,指间闪着橙光,一指点在马肚子上,那烈马惨嘶一声,立时气势大减,调转了马头从左首边跑了出去,沿途踩扁了好几只丧尸,大当家的身子晃了几晃,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
这些丧尸十分有灵性,眼见大当家的来撑场面,也都变得更加凶狂了,茅无极一套剑法使下来,已是险象环生。大当家的这时收住了马势,又朝茅无极逼近,茅无极脚踏奇步,闪电挪移,大喝一声,手腕一震,天师剑如蛇吐信,化出万道寒芒,向大当家飞去,大当家将手中狼牙棒一挡,登时迸出一串惊心动魄的金铁之声。说实话,大当家的功夫和茅无极完全不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但仅是靠着一股蛮力,加之茅无极身陷重围分身乏术,这才稍占上风,由于刚才这股剑气使上了内力,虽然是挡下来了,但巨大的后着力却使大当家身子一飞,摔下了马背。
烈马受了惊,后蹄子将大当家的脚踩成了肉泥,随后高嘶一声,向着城外跑去。大当家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双目中凶光不减,口中的獠牙磕巴个不听,十尺之外依然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擒贼先擒王,茅无极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只有将大当家的给解决了,自己才能专心对付这帮兔崽子们。只见他跳开一步,趁着短暂的松弛时间,咬破了中指,将殷红的鲜血从剑柄一直抹到了剑尖,白光闪闪的天师剑立时变得红光大盛,这时若从远处看过去,准会觉得茅无极是握着一根发着红光的灯管。
大当家死到临头仍不自知,竟单腿跳跃着朝茅无极欺近过来,一路不住地互相敲击着手里的狼牙棒,响声大作。茅无极沉喝一声,手中坚逾精钢的天师剑炫芒激射,霍霍生风,剑气开阖处,一连卷出几道半月形的刚劲剑气,如同怒海惊澜,一路摧枯拉朽般将挡在前方的丧尸群从中劈开,撕出了一条破口,最后竟从大当家的身上贯穿了过去。大当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怔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跳,还没跳开三步,两条胳膊就从身上掉了下来,再往前跳,连脑袋都掉了下来,身子也被拦腰分开,喷出一大滩令人恶心的绿浆。
解决了大当家,茅无极终于可以专心应付丧尸们的车轮战了。半柱香的功夫下来,茅无极虽说武功精湛、内力深厚,但毕竟人过中年,渐感气力不继,有些吃不消了,数日来的不眠不休地巡查防御工事,再加上方才与大当家的交战,已耗去他大半心神。丧尸们一个个有来无回,残肢碎骨垒了一地,看似他应付有余,实则已近油尽灯枯。
茅无极边打边退,直至无路可退,最后巍然挺立在一处废弃的露天灶台之上,衣袍褴褛,面色惨白。
当天师剑刺进最后一只狗头尸的腹部后,茅无极感觉体内一阵空**,全身疲惫不堪,险些跌倒在地。狗头尸虽被尽戮,但阴罗山的丧尸们却踩着狗头尸的尸体围了过来,茅无极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尚能节省一些体力,沉着应对,紧接着,茅无极做了一个十分冒险的决定。他将剑上的内力全部收了回去,一边调理体内的气息,一边挥剑狂劈,没有了内力的催动,茅无极和一个纯粹的剑客无异了,仅靠着剑法的精妙取胜,剑势也缓下来了不少,之前暗含法力的剑风、剑气也已然是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一道寒冽的白光从暗处飞射而出,速度奇快,茅无极正在御敌,来不及收回剑势格挡,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光打在自己手背上,钻心的疼痛立时袭遍了全身,他脑袋一懵,手中天师剑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发现那道白光原来是一枚锋利的梅花镖,梅花镖共有三处镖刃,皆呈螺旋状环绕在镖心,每一处都锋利无比,此刻两道镖刃已经贯穿了茅无极的手背,鲜血流得像水柱一般,只剩一道镖刃留在外面。
茅无极强忍疼痛,单手捏决,祭起一枚小金牌手印朝着梅花镖来处打去,一声石裂之声传来,他听到“啊”的一声轻喊,借着小金牌爆炸所产生的光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迅捷地翻墙离去。
刚一运气,茅无极就感觉腹中有一股钻心的疼痛,连腿都站不直了,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围在灶台下的丧尸群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乌云含悲,烈风声噎。整个黑水镇见证了这惨烈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