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
此时,在南京日军驻华大本营情报主管中村雄的办公桌前,站着三位如花似玉的日本女军人——她们便是被中村雄视为撒手锏的樱花小组的成员:北泽晶、久保亚子和铃木亚奈美。
中村雄:“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你们的美色吸引你们要攻击的目标,而后伺机干掉他!明白吗?”
三女答道:“是,明白了。”
中村雄听罢,满意地站起身来,目光严峻地从站在面前的三个年轻女人的脸上扫过:“你们——是帝国特工的骄傲,也是我中村雄手中的王牌,希望你们不要令我失望!”
三女答道:“中村长官,我们一定努力,不辜负帝国的期望!”
中村雄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好,你们去准备吧!具体任务,我会随后派参谋通知你们。”
“是!”三个女人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几天以后,国民党军统特务机关头目戴笠办公桌上的电话又频繁地响起来。
戴笠接电话:“喂!什么?……好,我知道了。”
戴笠气恼地放下电话。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戴笠应道:“进来!”
走进来的人是毛人凤。
戴笠看着他,叹了口气:“齐石,你坐吧。”
毛人凤说:“局长,你找我!”
戴笠没说什么,将几份情报递到了毛人凤面前:“这都是刚刚收到的,你看看吧。”
毛人凤接过情报认真地看起来,眉头禁不住渐渐地皱了起来:“老板,这……”
戴笠说:“还有,我刚才接到电话,我们不久前派去南京的新站长也在两小时前被谋杀了,行凶者也是这个‘樱花三人组’!我们在上海和南京两大派出机构的骨干成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他们干掉了快到一半了;而且屡试不爽,用的都是‘美女计’!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齐石,这件事你怎么看?”
毛人凤说:“局长,中村雄这样肆无忌惮地谋害我地下谍报人员,我想,无非是对我们上次行动的报复!这说明,我们上次黑猫行动对他们的打击,确实是击中了日本人的要害。我能想到,即使到现在,冈村宁次和中村雄的日子也一定很不好过。”
戴笠问:“那么……以你的意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等他们消了气儿再说?再这样下去,你我不是活得太窝囊了吗?在手下的弟兄们面前,我们的头还怎么抬?”
毛人凤说:“老板,我们可以礼尚往来,对中村雄的人进行制裁!”
“哦?”戴笠听了,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你又在打黑猫敢死队的主意?”
毛人凤说:“是的,我确实想到了他们——确切地说,我想到了陈一鸣。”
戴笠看了毛人凤一会儿,犹豫了:“你能保证,他还会为我们卖命吗?”
毛人凤想了想回答:“我想会的。对别人我不敢保证,但对陈一鸣我可以保证。”
戴笠问:“为什么?”
毛人凤说:“因为他是个正统军人,而且是一个热血军人,他恨日本人。”
戴笠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好,那就给中村雄派去个老对手,看看他和黑猫敢死队之间谁更厉害!”
毛人凤回答:“是,我这就去安排。”
2
晚上,在黑猫敢死队的队部里,北泽晶等三个女人的照片被钉在里墙上。
小K看着墙上的照片不禁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嚯,我的天哪,清一色都是美女呀?”
坐在小K身边的燕子六听了,禁不住照着小K的脑袋来了一巴掌:“你这下贱坯子,又胡思乱想什么?!”
小K说:“谁胡思乱想了?我不过是说了一个事实嘛!”
站在照片前的陈一鸣听罢,望着手下的队员们笑了笑:“小K没说错,确实都是美女,只不过是三条美女蛇。这是中村雄手下的一个行动间谍小组,代号‘樱花三人组’。”
“队长,你给我们说说她们的具体情况吧!”坐在书生身边的藤原刚,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一鸣点了点头:“好,现在我就给大家说说他们的情况。这个女人,叫北泽晶,是‘樱花三人组’的大姐;这个是久保亚子,在组里排行老二;这个,叫铃木亚奈美,是三人组中最小的一个。她们三个人还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行动间谍的训练,是中村雄的心腹和王牌,目前也是戴老板的心腹大患!”
“戴老板是要我们去杀了她们?”冷锋听罢,禁不住问了一句。
陈一鸣望着队员们,肯定地回答:“对,毛先生在几小时前跟我谈过了,我们的任务是再返南京,灭掉‘樱花三人组’!”
“我们什么时候去南京?”书生禁不住插了一句。
陈一鸣说:“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小K一下子惊得便站了起来,“怎么这么急呀?”
陈一鸣说:“对,兵贵神速,而且也避免走漏消息。”
“谁走漏消息?——只要戴老板不给日本人通风报信就行了!”燕子六听了,立刻就气愤地回了一句。
蝴蝶在一旁听罢,拦了一句:“燕子六,你别再心直口快了!小心隔墙有耳!队长不是说了嘛,这件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别总挂在嘴上!”
燕子六听了,噘了噘嘴,见陈一鸣正不满意地看着他,到了嘴边的牢骚话赶紧又咽了回去。
冷锋见状站起身来:“队长,那我们就赶紧准备吧,别在这儿坐着了!”
陈一鸣命令道:“好,大家分头准备,半小时以后在队部门前集合!”
“是!”
队员们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3
咱们单说在这一天的下午,在中村雄特务机关走廊的尽头,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大踏步地走向岩本的办公室。
站在走廊的特工见到来人,赶紧立正敬礼:“岩本君,你回来了?你的伤好利索了吗?”
岩本礼貌地还了一个礼,朝着面前的特工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彻底好了,现在回来工作。”
岩本说着,便继续往里走。就在这个时候,迎面传来了三个女孩儿的笑声……岩本闻声望去,只见面前不远处迎面走来三个正在说笑的妙龄女孩儿。岩本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闪身退到了一边。
北泽晶叫道:“你们慢点儿,等等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孩儿的声音不禁吸引了他。
岩本转头望去,突然呆住了。
此时,说话的女孩也正不经意地看向岩本。突然,女孩儿的表情呆住了,脚步也突然停下了,一个难以忘怀的记忆瞬间便涌上心头!
少年的北泽晶笑着:“岩本哥,你抓不住我,嘻嘻,你抓不住我,岩本哥!”
少年时的岩本答道:“北泽晶,你逃不掉的!你看着,我一会儿就抓到你了,呵呵,你看,我抓到你了吧?”
北泽晶仍笑着:“嘻嘻,岩本哥,你别胳肢我呀,你别胳肢我呀,嘻嘻!”
岩本:“晶!”
北泽晶:“岩本君!”
岩本:“晶,真的是你?!”
北泽晶:“岩本君,我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你了!”
岩本:“是的,好多年了,我真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
北泽晶:“我也是,岩本君,你好吗?”
岩本:“我很好,你呢?”
北泽晶:“我……我也很好。”
岩本和北泽晶光顾着说话,却把站在他们身旁的久保亚子和铃木亚奈美晾到了一边,久保亚子忍不住拽了一下北泽晶的胳膊问了一句:“姐姐,你还没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少校先生是谁呀?”
铃木亚奈美见状,也故意笑着插了一句:“姐姐,是你的老熟人吧?”
久保亚子听了,立刻来了句干脆的:“姐姐,不会是你的恋人吧?”
“是呀姐姐,你光顾着自己高兴,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铃木亚奈美在一旁听了,也来了劲儿。
北泽晶被她们两个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骂了一句:“去去去,你们两个人的嘴里说不出好话!”
“哈……嘻……”久保亚子和铃木亚奈美听了向北泽晶做了个鬼脸儿,两个人牵着手笑嘻嘻地跑了。
此时,中村雄办公室的门开了。他看见岩本和北泽晶亲亲热热地站在走廊里不觉一惊,禁不住阴沉着脸仔细地注视着。
4
十几分钟以后,岩本和北泽晶沿着秦淮河畔的大街在慢慢地走着。大街上行人不多,偶尔有巡逻的日本兵在身旁经过。
岩本一边走着,一边动情地看着北泽晶:“自从你突然消失以后,我每年在学校放假的时候都回北海道,去你家里找你,可每次我都怀着希望去,却带着失望回来。”
北泽晶低着头没有回答。她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默默地听着。
岩本说:“那时候我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十五岁那年的暑假。你突然消失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为什么要跟我不辞而别呢?”
北泽晶此刻站住了脚,望着岩本突然说话了:“对不起岩本君,我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接到了帝国的特别召唤!所以我……”
岩本说:“晶,现在我知道了,你之所以不辞而别,是为了履行你的特殊职责。因为,我们现在从事的……是一样的工作。”
北泽晶听了,脸上现出了感慨:“岩本君,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支那见到你!”
岩本说:“是呀,我也没想到。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岩本说完,十分专注地看着北泽晶。
北泽晶被岩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问了一句:“岩本君,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岩本看着北泽晶笑了:“晶,你的变化好大!”
北泽晶问:“是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变丑了吧?”
岩本说:“不,你还是那么漂亮,只不过……只不过是长大了。”
北泽晶说:“是呀,再也不是十五岁的小丫头了,我老了。”
岩本说:“不,你没有老,你还像过去那样漂亮!”
“你……岩本君?”北泽晶迎着岩本有些灼热的目光,脸上不觉有些红了。
岩本只好转回脸去,不再看她。
就在这时,在他们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喧闹声,两个人不觉转脸望去——只见在不远处,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日本浪人正在用脚踹一个小吃摊子,并且在用力地殴打着守着小吃摊子的老太太。
岩本见状,不由得跑了过去。
“岩本君,你不要多事!”北泽晶大声喊了一句,却没有叫住,也只好随后奔了去。
此刻,不远处的老太太已经跪在了地上:“太君!太君饶命,太君饶命……”
在老太太的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中国人,却一个个敢怒而不敢言。
岩本跑过来推开了日本浪人:“你们在干什么?!”
日本浪人见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日军少校,不由得愣了:“这……这只支那老狗居然敢跟我们要钱,我们教训教训她!”
“太君,太君,我不敢要了,我再也不敢要了!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吧!”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磕头。
岩本无奈地看着老太太叹了口气:“算了,她已经磕头认错了,你们就不要再打了。”
谁知,喝醉了酒的浪人却并不甘心,他猛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武土刀:“我们不能这样完,我们要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岩本见状赶紧拦住了日本浪人:“你要干什么?”
一浪人说:“我要剁掉她一只手!哈……我要剁掉她一只手!”
日本浪人说着,便举起武士刀,一刀劈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岩本瞬间甩出手里的风衣,一下子套住了抡在空中的刀,一把将武士刀拽了过来。
日本浪人见状大惊,禁不住冲着岩本怒斥道:“你……你到底是不是日本人?”
岩本望着日本浪人,一脸的正气:“二位喝多了!**妇女和儿童是一个真正的日本武士的耻辱!我不想看到二位的行为辱没了真正的日本武士声誉!二位,还是罢手吧!”
可谁知,两个已经喝醉的日本浪人听罢,纷纷举起刀来,气冲冲地扑向了岩本:“你……你污蔑我们不是真正的日本武土,你是在侮辱我们,我们……要跟你决斗!”
岩本此时看着两个浪人,却并没有惊慌,而是笑呵呵地对两个日本浪人说:“你们喝醉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闹了!”
两个日本浪人互相望了望,却还是没有罢休。一个身材稍稍高一些的日本浪人伸手拿过了他身边身材稍矮的日本浪人手里的刀,随手扔到了岩本的跟前。
“来,我们的决斗——公平的决斗!”
日本浪人说着,便举刀劈了过来。岩本见状,立刻闪身躲开;日本浪人急了,又接连地举刀劈来,都被岩本敏捷地躲过了。
当日本浪人又一次举刀劈来的时候,岩本终于大怒了:“你别逼我!”
日本浪人没有听岩本的劝告,再一次举刀劈来:“呀——”
岩本无奈,只好伸手拿起了被浪人扔在地上的日本武士刀,奋力地迎挡过去。只听得两刀相撞的一声脆响,日本浪人手里的刀一下子便掉到了地上,岩本趁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瞬间便将手里的刀架在了浪人的脖子上。
北泽晶见状,赶紧冲过去拉住了岩本:“岩本君,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千万不可以妄动!”
岩本听了愤愤地将日本浪人推倒在地上,同时顺手将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你们还要比吗?还不快滚!”
两个日本浪人见了,只好灰溜溜地跑了。
岩本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的老太太扶了起来:“老人家,你收拾了东西也赶紧走吧,免得他们再来闹事儿。”
“谢谢太君,谢谢太君!”老太太听罢收拾好东西,千恩万谢地走了。
“等一等!”岩本叫了一声走过去,将手里的钱塞给了老太太,“这个你拿着!这几天就别来这里了,免得他们来报复。”
岩本说完转身往回走。北泽晶见了,也拿出自己的钱塞给了老太太,这才转身跟着岩本走了。
望着岩本和北泽晶离去的背影,老太太禁不住一个劲儿地磕头。
而此时,在离老太太不远处胡同里,两个潜伏的便衣特务正清楚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5
长江边上,波涛翻卷,岩本望着滚滚东去的长江,不禁心潮翻滚。
“岩本君,你在想什么?”站在岩本身边的北泽晶禁不住问了一句。
岩本没有回头,叹了口气:“唉!”
北泽晶望着岩本,突然笑了:“岩本君,你还跟小时候一样。”
岩本问:“什么?”
北泽晶说:“正义感。”
岩本看了对方一眼,却苦笑了:“难道,日本武士不该有正义感吗?”
北泽晶说:“当然应该有,只是……你为了支那人,却伤了日本浪人。”
“支那人难道就不是人吗?”岩本忍不住回了一句。
北泽晶默然了,没有再回答。
岩本望着眼前的江水,禁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战争,这场战争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亡。日本人、支那人,都会死去很多很多。但是征服者,真的要把被征服者不当作人类看待吗?”
北泽晶转头看着岩本,既感到陌生,又感到了熟悉:“岩本君,也许是因为我变了,可你却没有。”
岩本转头看着北泽晶,却苦笑了:“其实,我们两个都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变得……不像过去那样彼此熟悉了。”
北泽晶的心灵深处突然受到了某些触动,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随之叹了口气:“是的,
岩本忍不住轻轻地哼唱起来《樱花》——那是一首几乎每个日本人都熟悉的曲子。北泽晶听着听着,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岩本轻轻地哼唱着,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浩浩长江边上立着两个日本人的身影,响着那支熟悉的曲调……
6
两小时以后,在南京市的一家日式酒馆的包间里,黄云晴和岩本又按照预定的时间见面了。
岩本看着黄云晴,脸色有些沉重:“中村雄已经怀疑我了。我出来的时候,尾巴跟踪了我几条街,好不容易才甩掉。”
黄云晴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布谷鸟,你还是撤出来吧,中村雄既然已经开始怀疑你,就必然会随时派人监视你,这样下去很可能完全暴露!”
岩本听罢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地摇摇头:“还不到最后,我还想再坚持一下,这对我们获得情报很重要。”
黄云晴说:“可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彻底暴露,你就是想撤出也晚了!你还是马上撤出来吧,这是泰山的命令。”
岩本说:“不,请你转告泰山,我不是抗命的部下。我坚持隐藏到最后,是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的位置太重要了,这或许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尽快掌握敌人最高机密的机会!目前,这场战争正在白热化的阶段,我留在日军大本营的谍报机关里,能做出更大的贡献。请你转告泰山放心,我会注意保护自己,一定不会出事的。万一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主动撤出!”
黄云晴听了,无法再阻止,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布谷鸟,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事情!否则,不仅是你个人的损失,这是我们这个事业的损失,你知道吗?”
岩本望着黄云晴,微微地笑了:“金鱼同志,我知道。我在谍海里浮沉了这么多年,对危机已经有了灵敏的触觉,请组织相信我。”
黄云晴说:“好,这件事我们就说到这儿。我今天面见你,是想向你了解个情况。”
岩本说:“哦?你说。”
黄云晴问:“对中村雄手下的那个‘樱花三人组’,你知道多少?”
岩本说:“啊,我知道。‘樱花三人组’中的三个人,一个叫北泽晶,一个叫久保亚子,另一个叫铃木亚奈美——她们三个人,是中村雄亲手培养的出色的色情女谍,是暗杀破坏行动中的高手。她们以前在南洋作战,731被重创打痛了日军,中村雄便把她们调到南京来,目的是对敢死队和军统实施报复。怎么,军统那边有行动了吗?”
黄云晴说:“黑猫敢死队……已经出发了。”
“哦!”岩本听罢,不禁苦笑了,“我应该想到这一点。根据我对中村雄的了解,他是一个考虑问题很深刻的人。他这次之所以把‘樱花三人组’调回来,不仅要对军统进行报复,更隐蔽的目的是想把敢死队吸引过来杀掉——”
黄云晴听到这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看来,陈一鸣这回遇到的是比中村一郎更狡猾的敌手。对‘樱花子人组’你还了解多少?”
岩本说:“这个小组一直由老中村指挥,对她们我并不熟悉。可是,对她们中间的一个人,我很熟悉。”
黄云晴听了,眼前不禁亮了一下:“谁?”
岩本说:“北泽晶。”
黄云晴道:“哦?说说她。”
岩本道:“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我们住过邻居。在她十五岁之前,我们经常在一起。可是她十五岁的时候,却突然失踪了,现在我知道,从那时起她就被秘密地选派去参加特工训练了。她现在已经二十四岁,应该算是一个老牌特工了。”
黄云晴仔细地听着岩本的叙述,注意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问了一句:“你喜欢她?”
岩本愣了一下,点点头:“是的,可是,那是十五岁以前的她。”
黄云晴问:“她是你的初恋?”
“唉!”岩本叹口气,痛楚地点点头,“我最早知道‘樱花三人组’的时候,还以为那个叫北泽晶的名字只是个巧合,一直到三小时以前我突然在中村机关看见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
黄云晴眉毛不禁挑了一下,她有些提醒地对岩本说:“时过境迁,现在的北泽晶已经不是以前的北泽晶了!”
岩本看着黄云晴,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是新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哦,泰山是什么意思?需要我协助吗?”
黄云晴说:“现在还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不过我想,黑猫敢死队恐怕还是需要我们帮助的。樱花组三个人现在杀的是国民党,可她们早晚会对八路军、新四军下手的,到那时候我们再动手就来不及了。”
岩本说:“我知道,干掉‘樱花三人组’只是早晚的事情!敢死队要干掉她们,离不开准确的情报,军统那帮酒囊饭袋是搞不到准确情报的。”
“你方便进行吗?”黄云晴禁不住问了一句。
岩本望着黄云晴笑了:“我对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说过‘不’字吗?”
黄云晴听到这儿,也不禁笑了。
“干杯!”岩本说完,高兴地跟黄云晴碰了杯,而后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7
此时,在南京郊外的一片山林中,林间空地上点着三堆篝火。在林间树丛中,法名叫作“慈心”的师太正带着几名尼姑手持冲锋枪隐蔽在树林里。
天上,渐渐传来了响声。一位法名叫作“了尘”的尼姑抬起头来兴奋地叫了一句——
“他们来了!”
尼姑们闻声都抬头看去,只见幽深的天海里此时正有七朵洁白的伞花在缓缓飘落。
慈心抬头看了一会儿,轻声命令道:“注意警戒,日本人很快就会到!”
尼姑们答道:“遵命!”
了尘、了意等尼姑们听了,都轻声回了一句,而后便迅速散开了。敢死队员们的降落伞很快就落了地,一个接一个准确落在了三堆篝火的中间。
陈一鸣脱掉降落伞,赶紧命令道:“快!抓紧离开这儿!”
就在这个时候,慈心师太带着几个尼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慈心问:“你们是国军的黑猫敢死队吗?”
敢死队员们听了,都不由得一愣——
“怎么是尼姑哇?”小K最先发出了疑问。
蝴蝶立刻回了一句:“尼姑怎么了?尼姑也抗战!”
慈心来到陈一鸣等人跟前赶紧说:“大家赶紧把火熄了,赶快离开这儿,日本人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听了,赶紧跟着几个尼姑迅速地扑灭了篝火。
慈心望着陈一鸣问:“哪位是陈一鸣中校?”
陈一鸣听罢笑了笑,立刻回答:“我就是。你是军统的情报员3873吗?”
慈心立刻竖起一只手在胸前:“老尼法号慈心,我们走吧!”
队员们没有再吭声,立刻跟着尼姑们走了。
静心庵,坐落在南京的市区里。静心庵的院子里植满了树,使地处闹市的这个尼姑庵显得幽静而肃然。
此时,换了便装的陈一鸣等敢死队员们跟着了尘等尼姑走进了尼姑庵的大殿,正在打坐的慈心此时睁开了眼睛——
慈心问道:“了尘、了意,房间都安排好了吗?”
了尘答:“回师太话,都安排好了。”
慈心双手合十,此时又闭上了眼睛:“那好,那就带施主们去歇息吧。”
了尘答:“是,师太。”
了尘答应了一声,便带着敢死队员向房间走去。
慈心叫住:“陈施主,请留步。”
陈一鸣站下来,等着慈心说话。
慈心睁开眼睛站起来,用手向大殿的侧门示意了一下:“施主,这边请。”
陈一鸣于是跟着慈心向侧门走去。慈心带着陈一鸣走进侧殿,点亮了烛光——
慈心道:“陈施主,老尼接到重庆电报,得知陈施主率领黑猫敢死队前来甚是欣喜。黑猫敢死队威震中华,想必定能将那‘樱花三人组’送入罗刹地狱!”
陈一鸣听了,赶紧笑着回答:“大师过奖了。黑猫敢死队能在敌后行动,处处离不开潜伏人员的帮助,还望师太此次多多费心。”
慈心听了,脸上浮起了微笑:“陈施主客气了,老尼能帮助黑猫敢死队歼灭日寇,实乃三生有幸。”
陈一鸣随之环顾四周,脸上不禁浮现了疑惑。
慈心望见了,不觉笑了笑:“陈施主,有什么不解吗?”
陈一鸣迟疑了一下回答:“一鸣确实有些不解,还望大师见谅。佛门本是清净之地,不知大师为何弃安逸而取荆棘,弃修行而取杀戮?要知道,一旦被日军发现,静心庵就将再也不是静心之处了。”
慈心听了,脸上现出平静的微笑:“陈施主此言差矣!且不云坊间顽童都知晓,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就是眼前这南京陷落,尸横遍地,静心庵还能有静心之处吗?”
陈一鸣看着慈心,不免理解地点点头。
慈心此刻眼睛转向窗外,脸上又不禁浮上了忧愤之情:“日寇践踏南京之时,老尼正身患重病,被众弟子藏匿于密室之间,侥幸躲过了这一劫。可惜静心庵上下三十余口,却都被兽兵给奸杀了……”
慈心说着,眼泪不禁潸然而下。陈一鸣望着慈心,呆住了。
陈一鸣道:“大师,陈某多言,还望大师见谅!”
慈心擦擦脸上的泪痕,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陈施主,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慈心从大劫当中幸存,不敢再苟且偷生。慈心虽然是女流之辈、出家之人,可大敌入侵。慈心也愿意忠肝义胆,为国家效力!”
陈一鸣听罢,不免十分感动:“大师胸怀大义,令一鸣敬佩!一鸣身为中国军人,定当竭尽全力完成抗敌之重任,还望大师多多相助!”
慈心道:“陈施主此言差矣,这些都是慈心分内之事!陈施主,我们来商议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吧!”
陈一鸣答:“好,大师请。”
两个人于是便坐了下来。
陈一鸣说:“大师,可否帮助我打听到‘樱花三人组’的行踪。”
慈心听罢,不觉笑了:“这事容易。那三个女魔头居然都是吃斋念佛之人,每周都会来静心庵拜佛的。老尼听从上峰之命,在早些时候已经将她们收为俗家弟子。阿弥陀佛!”
陈一鸣听到这儿,不觉一震:“她们每周都会来静心庵吗?”
慈心答:“正是。”
陈一鸣问:“那……她们三个人是一起来吗?”
慈心笑了笑回答:“有时是一起来,有时单独来,不一定的。”
“哦!”陈一鸣看着慈心,脸上不禁现出了些许的失望。
慈心师太接着说:“但是不出两周,她们三人必定会齐聚静心庵。”
陈一鸣问:“哦,为什么?”
“那是静心庵的弟子们集体诵斋念佛的日子。”
陈一鸣听了,不禁恍然大悟:“多谢大师!我知道军统为什么安排大师来接应我们了。大师还要静心佛事,陈某就不打扰了。”
8
单说陈一鸣回到柴房里向队员们说及此事,队员们不禁一个个为之雀跃。
“三个一起来静心庵?——这可真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冷锋听了,第一个兴奋地说了话。
小K听了,眼睛也不禁为之一亮:“嘿,天助我等,这个真是个天赐的大好机会呀!”
“对,我们就趁这个机会下手!”燕子六在一旁也兴奋地补充了一句。
藤原刚看着大家,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我们七个,对她们三个——就算她们有三头六臂,金刚不坏之身,也死定了!”
蝴蝶听了,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颜:“这就是说,我们很快就能完成任务顺利返回了?”
大家正在兴奋之余,只听到书生坐在角落里闷声地叨念了一句:“那样静心庵也完了。”
书生说完,柴房里立刻就安静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书生这句话的严重性。
油灯下,陈一鸣面色严峻地看着书生。
书生轻叹了一声接着说:“我们在静心庵下手,灭掉‘樱花三人组’不难。但是日寇会因此屠了静心庵,这里的尼姑们可就惨了。”
陈一鸣听了,也不觉叨念了一句:“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陈一鸣说完,便没有人再说话了。
小K想了想,不由得说了一句:“可是除了这个机会,我们还能找到她们三个在一起的机会吗?”
陈一鸣沉吟了一下回答:“难度很大,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机会。”
小K接话道:“那……那我们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去?不如我们也留在尼姑庵里做和尚算了!”
“小K,你瞎说什么呀,尼姑庵里怎么可以留有男和尚呢?你这话要是让慈心师太和了尘尼姑她们听了,准得认为你是大不敬!”蝴蝶听了,赶紧大声地回了一句。
小K一听不免有些傻了:“我哪是大不敬了!我不过是心里着急就信口胡说呗。”
“大家不要争了,书生说得对,我们不能在静心庵动手。”一直在思索的陈一鸣,此刻打断了小K的话。
“那我们在哪儿动手?”燕子六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一鸣想了想回答:“再找机会吧!一定要找到她们三个在一起的机会,否则我们干掉其中的任何一个,其余的两个都会藏起来;而一旦打草惊蛇,日本特务开始搜寻我们,这静心庵也肯定藏不住了。”
“可我们怎么能够找到她们在一起的机会呢?我们又不能跟踪她们——她们三个都是行家,我们一旦跟踪,肯定会被她们发现的。”蝴蝶此时说着,脸上不免现出了深深的愁绪。
陈一鸣仔细地想了想,目光突然落到了小K身上:“有了!”
“什么主意?”蝴蝶禁不住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陈一鸣。
陈一鸣轻出了一口气,转向小K:“小K,你不是想玩女人吗?”
小K说:“我……我什么时候说我想玩女人了?那……那都是以前的事,我现在是敢死队的队员、国军军官,我……我早改好了。”
陈一鸣没有理睬他,却随手拿出北泽晶等人的三张照片:“她们三个,你任选一个。”
“什么?还当真哪?”小K听了,眼睛立刻瞪得好大。
陈一鸣于是转向了队员们,轻声说:“大家凑过来一下,我说一下我的打算……”
队员们于是都凑了过来。
9
听了陈一鸣的主意之后,大家的心里都亮堂了许多。陈一鸣接着又叫过来冷锋。
陈一鸣说:“铃木亚奈美是‘樱花三人组’的老三,她的掩护身份是中央大学国文系的中国学生欧阳若兰。现在,需要你装扮成学生去接近她。”
“我?!”冷锋听罢,嘴惊得立刻张开老大。
陈一鸣道:“对,我权衡了一下,这些人里面只有你去最合适。”
冷锋说:“可我就学过怎么打仗啊?她学的那专业,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呀,我总不能跟那个日本娘们儿去谈怎么空降到东京去活捉天皇吧?”
陈一鸣听罢,也不由得笑了:“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没准儿我还真派你空投到东京去捉日本天皇呢,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儿。眼下你的任务是接近铃木亚奈美,有关方面的知识,由书生给你补课。”
冷锋说:“这……那你干脆安排书生去不就完了吗?”
陈一鸣看着冷锋不禁又笑了:“你看书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又戴副眼镜,铃木是个美女能看上他吗?”
冷锋听了,不由得苦笑一声:“哟嗬,我这五大三粗的,你还把我当成美男了!”陈一鸣拍着冷峰的肩膀笑了笑:“国难时期,就将就着用你这块料吧!”
安排好冷锋以后,陈一鸣又叫来了蝴蝶。
陈一鸣道:“蝴蝶,我临时给你一个任务。”
蝴蝶问:“哦?什么任务?”
陈一鸣道:“跟着慈心大师去当尼姑……”
蝴蝶道:“什么?你让我把头发全剃了?”
陈一鸣听罢,也不觉一愣:“不会吧,我听说也有带发修行的。”
蝴蝶说:“你说,让我当尼姑做什么吧?”
陈一鸣说:“当然不是让你跟着慈心大师去念经。而是‘樱花三人组’的三个人经常会来静心庵,你的任务是以尼姑的身份去接近北泽晶。”
陈一鸣道:“现在就去。”
陈一鸣于是把蝴蝶带到了慈心跟前。
可谁知慈心听了陈一鸣的话之后,却不免摇了摇头:“阿弥陀佛,陈施主,你派蝴蝶女施主暂入佛门以接近北泽晶,此法甚好。只是老尼所收的俗家弟子不在少数,又是鱼龙混杂,蝴蝶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去接近北泽晶,未必会取得北泽晶的信任,还会使北泽晶对蝴蝶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所以,我以为此法未必能行得通。”
陈一鸣和蝴蝶听慈心说完,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
陈一鸣道:“慈心师太,依你说,就没有办法接近北泽晶了吗?”
慈心道:“办法倒是有的,只是要委屈蝴蝶了。”
蝴蝶道:“师太你说,到底需要我怎么做?只要能接近北泽晶,您要我怎么做都行!”
慈心师太迟疑了一下回答:“老尼的俗家弟子虽多,可皈依佛门的弟子却有数,而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收的。蝴蝶施主要取得北泽晶的信任,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皈依佛门,剃度修行——”
“什么?师太的意思是……我只有剃了头发,暂时入庵做了尼姑才行?”蝴蝶听罢,立刻就急了。
“正是。”慈心说完双手合十,不再说话。
蝴蝶无奈了,只好把头转向了陈一鸣。
陈一鸣看了看慈心,又看了看蝴蝶,只好泄气地摇摇头:“啊,慈心大师,打扰了,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陈一鸣说完拽了蝴蝶一把就往外走,而蝴蝶此时却没有移步。
蝴蝶道:“慈心大师,如果我不暂时皈依佛门,那北泽晶真的就不会相信我吗?”
慈心回答:“阿弥陀佛,老尼说话从无虚诈,那北泽晶是职业间谍,训练有素,施主想,她能轻易信任您吗?你就是暂时皈依了佛门,老尼也得给你编一些理由,才能蒙混过她的眼睛。施主如果不情愿,那还是再想办法吧。”
听了慈心的话,蝴蝶真的是有些傻了,她看看慈心,又看看自己的一头黑发,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还是陈一鸣在一边先说了话:“蝴蝶,别为难了,咱们还是再想办法。”
“不!”蝴蝶突然大叫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坚毅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剃度吧!不就是头发嘛,又不是脑袋,剃掉了还能长出来。慈心大师,什么时候开始剃度?”
慈心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不过施主,你真的想好了吗?”
蝴蝶听了,竟一时又没了主意,只好转头去看陈一鸣。
陈一鸣向前迈了一步:“大师,任务完成以后,如果蝴蝶要还俗,那……静心庵能够允许蝴蝶还俗吗?”
慈心听了,忍不住宽厚地笑了:“敬佛吃斋,都是世人的甘心情愿之事,岂可强求?施主如果尘缘未了,还要还俗,老尼会随时为施主举行还俗仪式的。”
蝴蝶迟疑了一下,毅然地转过身来面向慈心:“师太,蝴蝶请求师太收下弟子!现在,就剃度吧!”
慈心听了,满意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慈心说完,便带着蝴蝶去了大殿。大约过了一小时,剃度仪式便结束了。陈一鸣又等了一会儿,蝴蝶便穿着一身素袍,光着脑袋走了出来。
她缓缓地走到陈一鸣面前,像慈心一样双目紧闭,对着陈一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弟子业已剃度修行,法号‘了空’,还请陈施主多多关照。”
蝴蝶说着,含在眼里的泪水便禁不住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陈一鸣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向蝴蝶作了个揖,而后便默默地走了。
10
两天以后的一个傍晚,在一家白俄罗斯人开的咖啡厅里,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个角落的座位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
此时,在咖啡厅的里间的布帘掀开了,从里间悠然走出一位漂亮的女侍者,她的手里拿着一盘茶点。女侍者不是别人,正是经过化装的“樱花三人组”中排行第二的人物——久保亚子。她面带微笑、步履端庄地走向中年男人,将手里的茶点轻轻地放在男人面前,用俄语轻声说道:“先生,请慢用。”
中年男人抬起头来愣了一下,也用俄语回答:“谢谢,你是新来的?”
久保亚子道:“是的。”
中年男人问:“怎么会说俄语?”
久保亚子道:“我母亲是俄罗斯人,我父亲是哈尔滨人。”
中年男人听罢点点头,笑了笑,继续低头看报纸。久保亚子微笑着示意了一下,转身走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也是商人打扮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左右顾盼了一下,便向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年轻商人坐在中年男人面前轻声说:“你好,73号。”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回答:“出什么事了?”
年轻商人左右瞅了瞅轻声说:“日本人可能发现我的底细了。”
“哦?”中年男人立刻警醒了,“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没有?”
年轻商人道:“没有,我已经仔细注意过了!”
此刻,存咖啡厅里间的门口,一只白皙的女人的手缓缓打开了,女人的手里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刚刚进来的年轻商人!女人的手合上了,随后,化装成侍者的久保亚子端着咖啡走了出来。
久保亚子走到两个人附近,突然拔出了枪——
一声枪响,年轻的商人中弹倒在了地上;中年男人见了,赶紧翻滚到地上掩藏起来。就在这时,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军统特工,他们一进来就向桌子后面的久保亚子开了枪!
她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附近的弄堂,早已经气喘吁吁,而后面追她的人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久保亚子没命地向前跑着,却终于因为左肩上流血过多,而放缓了步子,并且变得跌跌撞撞。
就在这个时候,藤原刚驾着汽车缓缓地迎面开来,正在边跑边回头的久保亚子不慎撞到了车头上——
久保亚子大叫:“啊——”
藤原刚无奈,只好来了个急刹车!久保亚子一个翻滚,跌倒在旁边的地上!
“不好,撞人了!”藤原刚忍不住失声地喊了一句。
跌倒在地上的久保亚子闻声立刻叫了起来:“你是日本人?”
藤原刚一愣,不禁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久保亚子急道:“中国人在追杀我,赶快救我!”
此时,坐在车里的小K听了,立刻推开了车门:“快,赶紧扶她上车!”
燕子六说着,和藤原刚一起把久保亚子扶上了车。
小K道:“快,赶紧走,赶紧倒车!”
藤原刚听了,赶紧掉转车头。轿车刚刚向后开走,中年男人便带着手下人追了过来!他们向前追了几步,看见离轿车越来越远,只好带着手下人走了。
他们刚刚转了一个弯儿,就看见了早已事先等在那里的陈一鸣。
中年男人说:“陈中校,按照你的吩咐,我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下面的就看你们了。妈的,真倒霉,又丢了一个弟兄!”
陈一鸣听罢,感激地握握中年男人的手:“高站长,谢谢你,后会有期!”
几个人随后便分了手。
单说此时在轿车上,脸色苍白的久保亚子将自己的头紧靠小K的肩头上,嘴角边不免露出感激的笑容——久保亚子轻声说:“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坐在久保亚子身边的小K此时显得很绅土:“不客气,我们也是日本人,这是应该的。你受伤了,我们要送你去哪里?”
久保亚子道:“去……去宪兵司令部!”
小K道:“可你的血要流光了,赶紧先做手术!”
久保亚子道:“不,还是去……去……”
久保亚子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小K抱起了久保亚子,向藤原刚大声地喊了一声:“赶紧,去江边!”
藤原刚随即加了一脚油,轿车开足马力向江边奔去。
江边上,此时早已经停着一艘正在等候的渔船,小K抱起久保亚子,飞一般地上了船。
小K叫:“开船!”
渔船渐渐远去了,站在江边的陈一鸣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不禁感叹地说了一句:“一切
都在按计划进行,下面的事,就看小K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