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关外胡虏觎九鼎 中原豪侠寒夷魂
原来圣旨上写的是后金大军突袭围困京师,崇祯令卢象升再任宣大总督和河北总督,赐尚方宝剑,总督天下兵马,见旨之后,不可耽搁,速援京师。卢象升见了,如何不惊?
卢象升请来使先去休息,沉思良久,聚集众将,首先令祖宽率本部军先行出发,日夜不停,驰援京师,复命司马钰和李崇进、钟泰、洪志飞、秦琪、尉迟通、杨陆凯、卫圳、方坤等将和五千轻骑做好准备,一会儿和自己为第二路出发。其余齐泰、朱然、崔涛、赫雄、付奇、洪志行、洪志新、关凤磊诸将和近二万步卒在杨德先和贺兰云的统领下,为第三队明日出发。卢象升传檄左良玉和曹坤,令其严守地方;又令湖广各地守将各负其责,然后率军出发,日夜不停,驰援北京去了。
卢象升一走,被卢象升打散,跑入深山的李自成等人欢喜非常,又复出山啸集旧部四处掳掠。随高迎祥入陕西的一众匪首闻听此信,纷纷回转湖广,只有高迎祥不愿回去,统帅自己的人马,向汉中去了。
这次后金入侵,却和罗汝才有关。自滁州败后,罗汝才收拢残众,只得一万余人。总管李衮阵亡,三绝刀杜耒不知所终,大小将校伤亡无数。后来曾广和滕冲回来,罗汝才听军卒说是无影神君司马钰 放他们回来的,登时大怒,言曾广私通司马钰,喝令将曾广绑了斩首。原来以前柳进忠逃跑,因曾、柳二人关系较好,罗汝才就心有怀疑曾广,再后来司马钰大闹军营,罗汝才更疑心曾广通风报信,现在听说他们是被司马钰放回,罗汝才刚吃了败仗,满肚皮的怨气正没有地方撒呢,就借这个由头,将曾广杀了。其实柳进忠逃走,和曾广一点关系都没有,实是滕冲为报柳进忠当初救命之恩,求师傅冒险放柳进忠逃走。曾广说什么也料不到自己对罗汝才忠心耿耿,却落得个这么个下场,悲愤之极,临刑之时,见庄举经过,急忙叫过庄举,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引颈就戮。就是这几句话,种下了日后罗汝才的死因。至于滕冲,罗汝才只是训斥了几句,就放过去了。
罗汝才见自己只剩下这万余人,根本不是卢象升的对手,知道李自成在左近,就和他合兵一处,不久和高迎祥汇合。过了两月,见卢象升追杀的凶猛,就建议高迎祥派人去后金投降,让后金出兵攻击京师,以解贼众之危。高迎祥虽然被卢象升打的焦头烂额,对投降后金却坚决反对,说大丈夫建功立业,不能学石敬瑭,令后人耻笑。但他对利用后金出兵牵制卢象升却是赞同。罗汝才于是就派“千里神行”陈天让和高迎祥手下的人带了礼物,赴京找到郭大成,几个人转赴关外,游说后金出兵。
其时后金已经于四月重改国号为大清,皇太极即为清太宗。待郭大成等见了皇太极游说,皇太极深以为然。盖当时明朝诸事,早有皇太极的细作不断探听报回。对于卢象升之勇悍,皇太极早有耳闻。罗汝才在山西起事时,皇太极曾经联络过,两家暗地里曾经结成同盟。那高迎祥皇太极也拉拢过,不过被高迎祥拒绝了。
皇太极知道若卢象升扫灭贼乱,则满清窥视中原更无机会,只是目今天寒地冻,无法用兵,只好暂时搁下。待到三月稍暖,即发十万精兵,绕道蒙古,突破宣大防线,围攻京师。京师诸臣平时喧嚣不已,现在却皆是噤若寒蝉。那高起潜言清军凶悍,城外各路援军不敢迎战,只有卢象升部众勇猛,可解京师之围。此言一出,众臣也顾不得平时羡慕嫉妒恨说卢象升的那么多坏话,一致称赞卢象升。崇祯火烧眉毛,也顾不得卢象升奏表说已经围困住高迎祥诸贼了,先解京师之围要紧,就急忙下旨,令卢象升再任宣大、河北总督,速援京师。一时之间,卢象升总督九省,兵权在握,声势之盛,有明以来,无出其右者。
待到卢象升马不卸鞍,赶到京师,那清兵闻得卢象升回师援京,目的已达,早将掠得的财宝妇女,装满车子,自动退去。崇祯心中窝火,秋后算账,将宣大总督处死,其他失职官员判刑的判刑,流放的流放,查办了很多人,才卸去了满腹的怒气。
卢象升见清军退走,一边安抚地方,派人守把关隘,一边写奏表,请求入朝面圣。崇祯见表,宣卢象升入城。卢象升见了崇祯请罪,言自己回师不及,令京师受困。崇祯道非卢象升之责,命太监将卢象升扶起赐坐,然后问卢象升南方战况。卢象升就把这半年来的剿匪情况说明,又说了自己临走时候对各地剿匪的安排。随后向崇祯进言,自己同时身负保卫京畿和中原剿匪重任,恐力有未逮,难以同时顾及,请皇上只让他负责一处。另一处再派朝廷要员力督。崇祯听了,深觉有理,就让卢象升专任宣大总督和河北总督,保卫京畿安全。至于中原剿匪之事,崇祯觉得各路反贼已经被卢象升消灭大半,仅剩下十余万人,各地地方官员足以将余寇消灭。就不听卢象升之言,不再派人总督中原剿匪。 崇祯这个决定,却犯了一个大大的错误,他不知道各地官员皆以将贼众赶出地界为了事,使得众反贼得以喘息,匪患复起。
崇祯又问卢象升对关外局势的看法。卢象升言自己不是很清楚,但御敌之策,无外乎坚守城池,伺机延伸防线,寻机机动歼敌而已。崇祯复问中原流民何以多从匪乱。卢象升言道中原赋税过重,民不堪其负,一遇天灾,无法活命,所以多从贼求活。若能严惩首恶,余众不问,更能妥善安置,免除徭役,鼓励开荒,匪乱定能自动平息。崇祯听了,叹口气说,这些他都明白,可是江南赋税,屡加不上,他也为此事发愁呢。末了,崇祯吩咐卢象升,回去之后,将今天所谈写一份奏章呈上。
隔了两天,卢象升将奏章呈上。崇祯就在朝堂上公议。一些大臣认为卢象升所言中肯,切中时弊。而另外一些大臣则言卢象升蛊惑圣上,鼓动给江南加赋,是陷江南于水火,引江南民众作乱之由。更有大臣下朝后写信给卢象升,大骂其不顾乡谊。盖卢象升为江南人也。还有些大臣建议 将流民尽皆杀之,一者省了朝廷安置,二者免了从贼之患。人少了,想作乱也做不成。朝堂上议论虽多,但无非是两大派。或杀或抚,或加赋或不加。连着议了几天,始终没有结果。后来杨嗣昌说,无论加赋或者杀抚,现在两面开战,朝廷财力也吃不消,若内部平定,则外患易平,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也。为今之计,莫若虚和清虏,先定内部,待内部平定,到时再放手灭清。崇祯听了,觉得不错,就下旨让卢象升入朝,在偏殿和杨嗣昌、卢象升二人计议此事。
卢象升听了杨嗣昌的打算,大不以为然。言道若与清军议和,首先朝中诸臣就通不过,堂堂天朝,却与关外逆虏议和,有失大明尊严。再者,若要议和,必须在军事上占优势,否则敌虏条件苛刻,到时如何收场?所谓能战方能言和也。其三,清军狼子野心,欲窥中原,岂会任大明先定内部而与天朝议和?据此,卢象升主张对清主战。杨嗣昌道现在两面作战,朝廷财力不敷,与清军只是虚与委蛇,解决了内乱,然后再解决清虏。卢象升言清虏内大有高明人在,岂会看不出明朝用意?此策必然不行。至于财力,朝廷只要在江南赋税上略加一些即可。杨嗣昌冷语道清虏不见得看破此计,只要在议和时多让些步即可。若内乱不除,则国家必危。卢象升答未有不能战而议和成者。如南宋之事,委屈求和,到最后还是免不了国破之难。所以,只有坚决抵抗,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保国家平安。至于民乱,只要减少赋税,让民众活命,自然平息。杨嗣昌见此,冷笑数声,言道若减少赋税,抗清之饷与剿贼费用从何筹得?难不成卢大人自己掏腰包不成,并暗讽卢象升剿乱贪贼财而自肥。卢象升大怒,驳斥杨嗣昌用心叵测。杨、卢二人就在崇祯面前大声争执起来。崇祯见了,赶忙打圆场,说卢大人尽心竭力剿贼,居功至伟。剿乱之事非一日之功,来日方长,此事以后再议。言毕,就让卢象升这一段先集中精力,把京畿防务安排好。卢象升见此,告辞退出。
卢象升亲自巡视各地,安排防务。其时洪志飞、贺兰云、李崇进、雷太生等都已经升任副总兵,其他各将也皆有升职。卢象升就让洪志飞守宣化,李崇进镇大同,贺兰云驻大名府,雷太生将涿州。祖宽重骑屯扎在北京北的黑峪口。其余各将分把诸处关隘。卢象升并命各地守军,条件可以的话,开垦荒地,种植庄稼。
卢象升督师宣大、河北,未及半载,皇太极就用少部分兵力试探了一次,派了三次说客,条件一次比一次优厚,最后一次,竟然开出了结为盟弟、封王的承诺。第一次,卢象升直接将说客驱逐了事。第二次则把说客绑了送到了崇祯面前。第三次卢象升更干脆,直接一刀杀了,然后才给崇祯汇报。皇太极大怒,派了亲王哈朗格统兵八万,于八月中秋高马肥之际,攻打宣大防线。孰料卢象升早有防备,在长城外大破清军前锋,毙敌近五千,杀了清军先锋大将呼尔哈。哈朗格闻报,亲自统军来战,一边暗地里派人偷袭长城上另外两处隘口。两军在长城外相持了二十来天,大战数场,清军数战皆不利,好几员大将阵亡,兵卒损失万余人。那两处人马也无功而返。哈朗格见卢象升防守严密,军卒强悍,无机可乘,只好引军退去。
卢象升虽然取得了胜利,自己却也损失了万余兵卒,更有秦琪、朱然二将阵亡。对于清军士卒受围死战不退的凶悍,更为震惊。两军在长城边的厮杀,大多数竟然是硬拼的结果。有鉴于此,班师之后,卢象升命令各地驻军,闲暇之余,一律严加训练,增强兵卒战斗力;并传令各地,招募强健士卒,补充军力。
司马钰见天气转冷,一时没有战事,就向卢象升提出,清军战力甚强,自己要暂时离开军营,到清廷去探听一些情况。卢象升要派人和他一起去,好有个接应,司马钰笑说不必。卢象升见司马钰拒绝,就不再坚持,令人捧出五十两金子,作为司马钰的盘缠。
在路上行了不止一日,司马钰到了盛京(今沈阳)。入得城来,先找了一个落脚的客栈,随即上街查看。那盛京却是另一番景象,满人多是气势汹汹,汉人等却是唯唯谨谨;司马钰感叹不已。正走之间,忽见前面横巷中闪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汉人打扮,几个人边走边低声交谈,那汉人甚感面熟。司马钰心中一动,连忙放轻脚步,悄悄的跟在后面。却因离得较远,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那几个人穿过两个街道,进入一家酒楼。司马钰略停了停,也跟着进入。遥见那些人进入了一个单间,司马钰也进了隔壁的一个单间,要了几个小菜,慢慢吃着,一边听那几个人说话。那些人却也谨慎,说话声音极低,司马钰听了半晌,也只是断断续续听的迷迷糊糊,好像里面提到一个名字叫高峻的,以及成字的,但知道这些人说的是机密之事。忽然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得意的说道:“到那时候,我家主人在内,大清劲旅在外,朱明何愁不灭?”这声音大了些,司马钰听的明明白白,耳熟之极。“哈哈哈,这是自然。你家主人以后定然不失封侯拜相之望。”一个语调生硬的声音接道。司马钰听到这里,才猛然明白,原来是关内有人勾结清虏。
司马钰只顾听这边的动静,却不料窗外闪过一人。这个人走过去后,一瞥之间,不经意看到司马钰,也是大吃一惊,连忙低头,放缓脚步,匆匆的去了。这一切,司马钰却是丝毫不知。
司马钰想了半晌,才猛然间想起来,这个人是罗汝才手下的坛主郭大成。也明白了郭大成是奉了罗汝才之命,来此和清廷搭线勾结的。直到傍晚,这几个人才结账离去。司马钰知道了郭大成的身份,也就不再追踪,让这些人径自去了。到了二更多天,司马钰悄悄出门,窜上房去,望见远远一个地方灯光明亮,想那八成就是皇宫,盖司马钰虽然来过一次,当时却是匆忙,方位并没有记清楚。司马钰向那地方驰去,到了一看,只见此处红砖碧瓦,房屋无数,以为这就是皇宫,就悄悄掩入,却不知道这次意会错了。他连着看了几个大殿,都是灯火明亮,却无一人。直到东面的一排上房,才听到一个房间内有人低语。 司马钰伏在瓦面,听得屋内共有三人,正在低声讨论。这三人交谈中多次提到大清皇上皇太极如何如何,肆无忌惮的直呼皇太极名字。司马钰听了半晌,这才明白,原来这三个是多尔衮三兄弟,皆是大清王爷之尊,因知道皇太极对他哥仨满怀戒意,暗中削弱三人兵权,正在商量对策。司马钰从这三人口中听出皇太极身有暗疾,其中一人更劝多尔衮及早下手,多尔衮不同意,言端亲王也是野心勃勃,其他诸王态度暧昧,若皇太极逼迫他们太甚,到那时候再说。原来司马钰今天到的是多尔衮的府邸。直到三更多天,这三人才散了。
次日,司马钰上街,转不几圈,就找到了皇宫,绕着皇宫查看了一遍,就转身而回。到了晚上,司马钰去皇宫查探,满宫内却找不到大清皇上的 影子,大是奇怪,后来听到两个宫女的谈话,才知道皇太极去外地还没有回来。接下来的几天,司马钰将盛京的地形和屯营之处皆看了一遍,牢牢的记了下来。到了第四天,见满街上警卫森严,才知道是皇太极回城了。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多了,天黑的早,刚交二更,司马钰就到了皇宫。只见皇宫内金砖碧瓦,灯笼高挑,比起多尔衮的府邸又是不同。司马钰在皇宫内悄悄查探,见一个大殿外站了几十个人,就施展无影神功,悄悄的掩在大殿西墙外廊的阴影中,向内观看。只见屋内北面,端坐一人,外穿黄袍,身材魁梧,面容威严,正是那皇太极。身后一个太监伺候。御案下面东侧,一个带刀侍卫侍立。御案南面,则有一个官员正跪在那里汇报。几个官员汇报过后,只见郭大成和一个满人官员一起进来,那满官和皇太极说了几句,呈上一折文书。皇太极展开看了,笑道:“难得你家主人诚心投我,我岂能不鼎力相助?萨总管,你明天选派几个得力人去助他。”下面那个带刀侍卫 “喳”了一声。皇太极又转脸对郭大成说:“回复你家主人,日后定不失封侯拜相之望。”那个满官领着郭大成施了礼退下去了。
司马钰又听了几个官员的汇报,却是越听越是心惊,原来这些官员汇报的几乎都是有关大明的一切,有各地的驻军、官员情况,有外围吐蕃等部落对满清的态度,大明的财政、朝廷诸臣的举动,蒙古各部落和清廷的结盟情况等等;看的出来,这皇太极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处心积虑,一心要把大明灭掉,此人实是大明之大患。这时候,一个念头忽然涌现在司马钰的脑海,前几日听多尔衮等的谈话,这满清内部也是矛盾多多,若将皇太极刺杀,满清必然大乱,到时候他们内部争权夺利,无暇顾及大明,大明定然不复有关外之患。或许还可以乘他们内乱,一举灭之。这念头一出现,司马钰顿时兴奋不已,捡日不如撞日,司马钰决定,等一下瞅准时机就下手!
到了三更多点,那皇太极面露倦意,萨总管令人传出话来,让还在殿外等候的其余大臣有事明天上朝再说。殿外等候大臣一听,纷纷离去。那皇太极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就欲转身下座。司马钰一见,机不可失,一掌拍开檐间明窗,挺剑飞身向皇太极刺去!
皇太极听得“喀喇”一声响,扭脸看时,只见一个人面带铜罩,闪电般的已经扑到了自己跟前,“啊呀”一声,下意识向后退去。那太监本在皇太极身后,这时一见,将手中拂尘一抖,根根拂丝 如箭一般射向司马钰,同时,猛的跨上一步,意欲挡在皇太极身前。司马钰没有料到这太监也有这么厉害的武功,虽然惊讶,但并不为意,抖起剑花,将拂尘丝搅的粉碎,丝毫不停的仍向皇太极扑去。那太监撒出拂丝,也只是意图略阻刺客来势,见司马钰来势不停,那太监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将皇太极御案踢起,作为盾牌挡在了二人面前。与此同时,那萨总管也是一声“休伤我主”,拔出佩刀向司马钰极速扑来。
司马钰剑搭御案,顺势借力翻了过去,手中剑疾刺向皇太极,那太监没有料到司马钰这样,眼见剑来,顾不得攻击司马钰,猛然横身挡在皇太极面前。眼见得司马钰的剑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那太监尖叫一声,双掌向司马钰拍去。司马钰身子斜转,一掌去拨那太监的双掌,手上也是一震,暗惊这太监的掌力。从司马钰破窗而入到太监身亡,虽然说来话长,但在当时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那太监也是清廷的一流高手,但却因司马钰身手太快,反应不及,舍身救主,就此丢了性命。
那萨总管反应也不算不快,却仍是慢了半拍,刀光闪过,司马钰也已翻过御案。萨总管也一跃而过,正看到那太监受剑身亡,他空中一挫身,手中刀向司马钰头上劈去。司马钰抽出宝剑,滴溜一个转身,仍向皇太极刺去。萨总管甫落下地,疾起一脚将那太监摇摇欲倒的身子踢到皇太极面前,正好挡住司马钰的宝剑。那太监想不到死后还能为主尽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萨总管一脚将太监踢起,一边用满语狂叫了一声。此时殿门内两个侍卫擅长轻功的一个已经赶到,举剑刺向司马钰。司马钰一掌拍向来剑,震向一边,右手抖手将太监扔掉,一个错步,一剑刺入那侍卫肋下,在那侍卫的狂叫声中,一脚将这侍卫向扑来的萨总管踢去,紧接着一个转身,宝剑疾刺皇太极。此时皇太极已经退到屏风边上,只见外面红影一闪,一片金光向司马钰和皇太极之间飞来。司马钰知道皇太极援兵已到,此时宝剑离皇太极胸膛尚有一尺,机会稍纵即逝,他就猛提十分功力,竟然逼出剑气,向皇太极胸前投去。只是那一道无形剑气刚到皇太极胸前,就被那片金光拦腰切断。紧接着,司马钰的宝剑刺中那片金光,发出刺耳的巨响。
司马钰暗叫一声可惜,眼见只差一瞬即可成功。也不知那催出的剑气伤着皇太极没有。他却不知道,皇太极受了司马钰的剑气暗伤,伤了肺腑,日后身子愈渐虚弱,虽然百般调治,还是在两年后因此而死去。司马钰仔细看时,原来那片金光竟然是一个尺半大的铜钹,是闪出来的两个红衣番僧的独门武器。这两个番僧五十余岁年纪,是西藏的红教高手,每人手中两个铜钹,十分厉害。司马钰虽然剑招高妙,这四只铜钹却可以兼做盾使,一时之间,竟然将司马钰的剑招尽数封挡了去;两个番僧挡在皇太极身前,将皇太极护的是严严实实。耳听得叮叮当当响声不绝,司马钰虽然施展无影神功,仍是冲不破这两个番僧的铜钹,倒是冲进来的侍卫被司马钰刺倒了不少,萨总管也被刺了一剑。又过了片时,大批侍卫涌来,将皇太极团团护住。两个番僧脱得身来,转身加入围攻司马钰的战团。虽然有萨总管和两个番僧出手,司马钰在场中却仍是剑如游龙,没有一丝呆滞。直到一个副总管和一个西域高手西门复加入,才将司马钰困住。这六人都是当今一流高手,一时间,只见殿内剑影霍霍,杀气逼人,众侍卫都远远的围在外围。
皇太极的胸口隐隐作疼,如一个匕首插在胸口也似,脸色都白了。得知是无影神君司马钰前来行刺,皇太极想起几年前就是这司马钰大闹皇宫,心中怒极,命令众侍卫一定要将无影神君拿下,死活不论。下罢命令,由众侍卫护着,转入他处去了。
司马钰独斗五大高手,虽然不惧,现在要退走却也不易。斗了小半个时辰,忽然见一个人越众而出,站在外围,哈哈笑道:“司马钰,你的内力是不是越来越弱了?告诉你,你中了我们的消功散之毒,今日你是插翅难逃了。哈哈哈。”司马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偷眼一看,原来竟然是商利来。听到他的话语,司马钰猛然醒悟,怨不得自己刚才猛催剑气的时候,忽然有种脱力的感觉,当时只是一瞬间的事,自己还以为是猛提内力的原因 ;现在独斗五大高手,却是每每在提足十分内力的时候,那种脱力的感受越来越强,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正暗自纳闷呢。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商利来做的手脚。原来当日在窗户外看到司马钰的就是这个商利来。他奉了一个人的密令,来此办一件机密之极的事,却看到了司马钰。他觉得司马钰来此一定有特殊的目的,商人本性始终不改,就把他发现司马钰来此的这个情报卖给了萨总管,也趁机可以报一下自己的私仇。萨总管对于无影神君也早知名,听了商利来的情报,认为如果抓住曾经闹皇宫的司马钰,肯定是大功一件。但不知道司马钰这次来有什么目的。考虑了下,决定不惊动司马钰,先派人暗中盯着 ,并让客栈主人在酒菜中悄悄下毒,因消功散无色无味,就下此毒,让司马钰内力慢慢消散。为防惊动司马钰,每次只下一点点,那司马钰却几乎没有在客栈吃过饭,所以客栈老板总共只下了两次,还隔了两天。
司马钰听到此话,也知道消功散的作用,就是自己耗功越多,药性作用发作越快,在这五大高手的合力围攻下,时候一长,自己受消功散反噬的作用会越来越明显。不出一个时辰,必然会力衰被擒。但这商利来怎么会出现在清廷皇宫,而且在什么地方认出自己了呢?难不成他投降了满清不成?这些疑问,司马钰都无暇思索,因为为今紧要之事是突围。但现在要想突围,谈何容易?这五人听了商利来的话,心中都暗骂商利来,因为这五人都是一流高手,现在司马钰中毒五人还围攻司马钰不下,在众侍卫面前,颜面何存?因此都暗中催动功力,下手更紧,外面众侍卫但见满场都是五人窜动的身影,司马钰的剑光竟然完全被压制住了。
商利来见此,又是一阵得意大笑,扬声说道:“司马钰,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给你说说情,他们开恩让你投降,还能保住你一条小命呢,你看你大哥对你多好啊。”司马钰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大声斥道:“商利来,你竟然无耻之极,当起清虏的走狗来了。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降,我冲不出去,但要杀你,还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