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形毕露

早上五点半,佳仪胸闷得慌,披头散发坐在**,她突然叫醒一茹,一茹被惊得抓紧被子大喊:“啊——你干什么!”

“瞧把你吓得,等天亮了你陪我去外面透下气吧,我胸闷。”

“高反了?”

“头不痛,就是胸闷得慌。”

“我睡得太晚了,现在浑身没劲,要死了,你叫他俩陪你吧,顺便帮我带早餐回来,我再睡会。”

佳仪扭捏了一会,在四人群里说有没有人睡不着,赶紧起来陪聊陪散步。辰良睡得浅,听到手机响声,顺手点开一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怎么了?”辰良问道。

“我想出去透透气,有点胸闷,你起不起得来?”

辰良在想该怎么办,是只回复前两句表示一下关心还是直接以拒绝的口吻回复后一句,他有点犯难了。

“你怎么不说话?睡着了么?”

“没睡,我刚去喝水了。六点吧,我把承宇也叫起来,现在外边看不清,不安全。”

佳仪本想说不用叫承宇,可她开不了口,只好回道:

“那好吧,我弄好了来敲你门。”

辰良心想她怎么不说敲你们门呢,他得避嫌,便回道:“一茹呢?她去不去?等会我来叫你们吧。”

“她昨晚看电视太晚,起不来,要你顺便给他带早餐。”心里却在生气地说:“你就只知道关心一茹,我现在还病着呢。”

辰良本想着在六点的时候找个借口推脱,让承宇去陪她,但佳仪说一茹要他带早餐,他又犯难了。

“好,六点。”

他把电灯全打开,走路和洗漱时故意发出很大声响。

承宇被吵醒后,骂到:“你发什么神经,这才几点钟!”

辰良知道他会火大,便说:

“真是不好意思,我原本想弄好了再叫你的,但厕所里只能待一个人,哪知道把你吵醒了,你不是一直都睡得很死么?去看下我们群里吧。”

承宇不耐烦地点开手机,看完后,知道了辰良的用意,但仍假装不知其意说道:

“与我何干,她又没叫我。”

“谁让你睡得那么死,不回信息。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赶紧起来,麻溜点。”

承宇嘿嘿地笑,急忙爬起来,洗漱完后不久,佳仪按时来敲门了。

辰良指使他去开门,自己在到处翻找些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你也起来了?”佳仪问。

承宇纳闷,为什么她要说‘也’字,好像她并不希望自己出现,便指着辰良无趣地说:“被他吵醒的。”

“你真的好意思怪我吗?你俩先下去,我等会下来,还得上个厕所。你们不用在这等,越在这等,我在里面越不踏实。”

承宇闷住笑,心说你小子够狠,谢过了。

“好,那你快点。”佳仪说。

俩人走后,辰良趴在**发笑。他打算等二十分钟后再下去,就说闹肚子了。佳仪和承宇在路边左等右等不见他下楼,在路边又没话可说,干吹着风。佳仪在群里催促了两次,辰良说肚子疼,要他们别等了,记得带早餐回来。佳仪气得直跺脚,怒气冲天地说:“不走了,回去!”“不带早餐了?”“要带你自己去带!”承宇不敢接话,只好悻悻跟着回来。她在辰良门前停了会,然后走回自己房间,此时的一茹睡得正香。

“完了,母老虎发飙了,怎么办?”承宇说。

“为什么?你惹她了?”辰良笑道。

“我哪敢,还不是因为你,半天不下来,她来火了,你太不厚道了。”

“兄弟,我可是为你好,你可别装糊涂。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埋怨我,是你自己不知道把握机会。”

“可是你不来,她不愿意和我走,还不是泡汤了。”

“听你这么说,是我的错了?”

“那倒也不全是,她原本就不太想和我说话,两人太尴尬了,所以需要你在中间调和。”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是个木脑壳,以后我懒得掺和你俩的事。”

“别啊,该帮的时候,你还是得帮。”

“你要我怎么帮,我要是下去了——我下去干嘛,这得靠你自己。”

“我和她还不到独处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到?”

“我也不知道,先不说这事了,一茹的早餐呢,你不打算带了?”

“急什么?我们八点出发,我七点下去吃早餐,顺便给她俩带上来不可以么?”

“我跟你去。”

“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给你带早餐?休想!我现在琢磨着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她要是再来高反,这次旅行还有什么意思,我可担待不起。”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按理说,得由你来哄她,但她这次肯定是生我的气,没办法,只能由我去做她工作了。”

“我躺会。”

“别躺了,我俩等会下去吧,还得去找哪里有吃的。”

俩人走了近一公里,才看到一家在营业的早餐店。吃完早餐后,给其他人都带了早餐回来,辰良负责一茹的房间,承宇负责另外两个房间。

“干嘛?”一茹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愤愤道。

辰良咧着嘴说:“我给你俩带了点早餐,那里只有包子和油条,你们将就下吧,还热着呢。”

“谢谢。”

“不客气。”辰良说时往房里瞄着眼,“你们弄完了没,我可以进来吗?”

“你进来干什么?不可以!”

“砰”的一声,门关了。

辰良碰了一鼻子灰,有点生气,回头对承宇说:

“等会我们把自己的行李先拿下去,你再上来帮她俩提两箱子,我就不来了。”

“好,我明白,一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把她闺蜜惹恼了吧。”

承宇下楼时,辰良过去接住一个箱子放到车上。佳仪背着手走过来,有谢不怀好意地说:“你肚子不疼了?可以走路了?那么早去买早餐,不错嘛,恢复得挺快!”

辰良自知理亏,没有说话,继续把另一个箱子也放到车上。

“我可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咱俩今天换座吧,昨天我就跟你说好了的。”

辰良放箱子的手停顿了一下,说:“你还没恢复好,不用换。”

“还是换吧,有的人不高兴了。”说着,她钻进了别克车里。

三俊男喜笑颜开,说她终于回来了,两天不见,甚是想念。佳仪也说她想念大家,把三男生乐得傻乎乎的。

辰良站在车外双唇紧闭,傻愣了一会才钻进哈弗里,他在想佳仪到底在说谁不高兴,是自己吗?她昨天有问过自己是不是不开心,还是一茹呢?难道自己不坐哈弗的这几天里,一茹不开心吗?并有没发现她心情低落呀。

辰良没想到佳仪发起火来,说话很有力道,心里不免有点难过,他坐回原位时,并没有很开心。一茹笑嘻嘻地靠着他,再次把手放在他腿上揉了揉,说:“听说你肚子疼了?真的假的?”这一次,他保持沉默。她继续说:“你生我气了?”辰良冷冷地回道:“没有,不敢。”“谁让你惹她生气的嘛!”“我的错!”一茹知道他在生气,此时不适合再多说什么,自顾拿出手机随意翻看。几分钟后,他收到承宇发来的微信,顿时大惊失色,他努力保持着镇定转向承宇,承宇点头不语。承宇在微信里说:我忘了跟你说个事,刚刚看到她拿起手机才想起,这个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昨天,我看到她跟一个人聊微信,脸都要笑僵了。起初,我以为对方是你,后来我忍不住偷瞄了几眼,却发现对方是一个叫‘大傻’的人,微信图像是个男人,聊天记录有点儿亲密。还有,昨天我们过怒江大桥时,她看到那个武警后,特别伤感。

辰良在暗地里刚盖起来的一座堡突然间轰然倒塌了,他站在废墟上,大脑一片空白,难道真是一茹骗了他吗?冷静后,他努力回忆着,并没有察觉到一茹这些天的异常,认为承宇有些小题大做,可内心深处仍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不能掉以轻心。他需要时间来了解真相,暂时不会去直接质问一茹。他希望那只是她和好友间的一次普通聊天,如果事实真如他最坏的猜想,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佳仪回来后,宋大哥逐渐打开话匣子,他说现在海拔低了,多说几句没关系,前两天憋得太久,要是再不说说话,非得把他憋死不可。三俊男开始互损,说佳仪不在时,他们脸上都没笑过。佳仪笑说自己哪有那么大魅力,心里却想辰良坐在这里时,肯定压抑得慌,但她现在还不能过于同情那小子。

车辆沿着山谷蜿蜒前行,荷花姐说辰良不在的两天里,空气很沉闷。辰良说他在那边,也没怎么说话,特别是宋大哥,和他说话时好像不太耐烦。随着你一言我一句,他渐渐排除了干扰,开始调侃三俊男此时的表情,猜想他们此时的言行,夸大他们在路上拍照时的情形,逗得四人左右摇晃。

不到一小时车程,哈弗车最先出现在米堆冰川的停车场。从停车场到观景台,可以走步道,也可以走马道,但马道上的气味太浓重。承宇沿着步道指示牌跑马观花,快速前进,并不时在群里报告自己的位置,催促众人尽快跟上。李叔和荷花姐沉浸在两人世界里,他们似乎不想放过每一棵树,每一处景,疯狂留影。辰良明白承宇的用意,他和一茹在后面走走停停,不时给她拍照,看她笑得那么美,心里既甜又苦,但对承宇所说之事闭口不提。

步道隐藏在茂密的森林里,林间有流水淙淙,清风习习,农田数顷,让人舍不得离去。在到达观景台前,需要拾级而上翻过一座小坡,辰良走在前面,一茹从后边抓住他的衣角,然后又抓他的手,一步一步跟着上去。辰良没有回头,反而抓得更紧,谁不希望能笑着牵住心上人的手一直走下去呢。

也许是爬山的原因,俩人的手心都在冒汗,就在一茹的手即将滑出他掌心时,她重新握紧了辰良。前后没有人,两人不说话,只有林间的鸟儿在叽叽喳喳,不知它们是在羡慕,还是在嫉妒。辰良感到浑身充满力量,步子稳健气不喘,只恨这台阶不够长,哪怕它伸到天上,他也能丝毫不松手。此时的他更加倾向于那只是一个普通事件,她只是在跟好朋友聊天而已,谁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呢。她看着他的背影,他笑着望向远方。

到坡顶,两人挨坐在台阶上休息。三俊男和佳仪已经到了下边的山林里,江赣和小东走在前面,宋大哥和佳仪走在后头,有说有笑。

“你知道吗,此刻我眼里满是春天,阳光正温暖。”辰良说。

“现在不是秋天么?”

“我说是春天,它就是春天。跟你在一起,哪怕寒冬也是春,四季如春。”说时,他心里欢快无比,喜上眉梢。

一茹心说,他想要干什么,于是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台阶上胡乱画着圈儿,假装心不在焉地说:“你力气真大,把我的手捏得好痛。”

“我要是没点力气,怎么抓得住你?”

“鬼话!那也没必要这么大劲呀。”

“有……有吗?我这不是怕你滑出去嘛,你也没说疼啊。”

“你这呆子,我懒得跟你讲!不等他们了,我们先下去吧,有个人在群里不耐烦了。”

辰良本想再坐会,见一茹已经起身,他只好跟上。

承宇靠在栏杆边,像一只病猫,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再不来,我就走马道回去了。”

“谁让你走那么快,赶去投胎吗?”一茹说。

承宇给辰良一个眼色,辰良抿抿嘴,眼里安静无光。

“他们呢?”承宇问。

“在后面。”辰良说。

辰良走到另一边,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欣赏一座冰川,想单独静一静。雪白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体,照射人心,整个人似乎变得纤尘不染,心静通明。洁白的冰川巍峨矗立,终年不化,直插蓝天,轻盈的“白气”缭绕顶端,姿色醉人。冰川下是针阔叶混交林,葱葱郁郁,四季常青。冰川、湖泊、森林、农田以及村庄,相互融会在一起,和谐共存,生生不息。

“你在想什么呢?”一茹在他后面问道。

“没什么,我在欣赏风景而已,这里千百年来估计都没变过,一切美好如初。”辰良说时,仿佛身边没有人。

“你当我是空气吗?都不看我一眼。”

“你告诉我,如果没有空气,我该怎么活下去?”辰良回过头盯着她深情地说道。

一茹的脸迅速泛红,支吾道:“空气那么多,少我这一点对你又没什么影响。”

辰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直接跳过话题,转过身望着冰川说道:“你知道我刚刚想到什么了吗?”

“想到什么了?”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水本无愁,因风起皱。”

“你没事想这些做什么,况且这湖水那么浑浊!我们过去拍照吧,人都来齐了!”

辰良无奈地说:“这是意境,你懂不懂,真是不解风情。”

“对!我不懂,就你懂,你最解风情!”

一茹气哄哄地走了,心说有什么了不起!辰良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跟在她后面。

单人照,双人照,三人照,大合照,把能照的都照了。好像人们出来游玩不是为了用心去体验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而是要把所有的一切尽可能地定格在以后不一定还会重翻的相册里,并且乐此不疲。

佳仪和辰良没有交流,她看到辰良表情有些奇怪,虽然他看似在有说有笑,但眼神和先前有讲不出的不同,以为他是被她早上说的那番话伤了心,心里不由得懊悔起来。

李叔建议大家不要走回头路,既然来了,得把两条路都走一遍。当一伙人沿着马道下山时,辰良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说说:高高的雪山,祝福我们……愿美好如初~并配有一张冰川的图片和八张合照。

很快,承宇第一个评论:你忘了一句重要的歌词,我帮你补上,高高的雪山,祝福我们,爱在这一刻永恒永远……不用谢。

辰良回复:没有什么能够永恒,唯有好好珍惜当下,才无遗憾。

他抢先走到最前头,迎着风傻笑着,对每一个骑马上来的游客都热情挥手打招呼,如果树也能说话,他肯定也会与它们一一击掌问候。

上车后不久,辰良靠在后座上眯着眼,头偏向承宇那边。一茹和他拌了嘴,还没解气,便掏出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来回跳跃,很快发出两行字和三张图片。对方回复迅速,她喜笑颜开。承宇头枕窗户,把手机放在辰良看得见的角度,并戳了一下他,屏幕上写着:她在玩手机,勿出声。辰良悄悄转回脑袋,用余光默默关注着一茹,心里像被火烧一般痛苦,他不得不发起质问了。

“你男朋友吗?我看你和他聊得挺欢的。”辰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突然轻声问道。

一茹不禁一愣,顿足失色,心说他什么时候转过来的。正当辰良准备再次开口时,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

辰良的心更痛了,努力压住火焰问道:“在同一个城市?”

她点头。

“挺好的,换得挺快,藏得挺深。”

一茹仍不出声,她知道辰良此刻一定很难过,很愤怒,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她不得不和男朋友聊几句,否则他会不高兴,跟男朋友聊天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她以后会尽量避开辰良。

辰良心说这就是乐极生悲吧,对自己之前没有提前了解情况而表现出来的超高自信感到可悲可笑。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只怪自己当时不多问人家一句,单纯的以为她说一个人来,就单方面认定她是单身,因为她要是有对象的话,她对象应该不会允许她单独和朋友去西藏的。然而,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小肚鸡肠,是他自己把其他所有男人都想得太坏了,尤其是情敌。他再次思考一茹是见异思迁,还是喜欢玩暧昧,是否需要问明她当年为何要那么做。

他感到非常的悲哀,好像世间所有的欢乐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但他绝不会在情绪不好的时候做任何决定,尽可能保持沉默就好。

离开米堆冰川,往西不远就是波密县。318国道紧挨着清澈湍急的帕隆藏布江蜿蜒,道路两旁连绵不绝地盛开着鲜艳的格桑花,花草在微风中波澜起伏。这里森林繁茂,绿树成荫,车辆、行人穿行其中,恍如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身心和视觉都得到一种极大的放松,那种感觉妙不可言。车里的音乐恰巧播放着林依轮的《爱情鸟》,辰良表面上在静听着音乐,实则早把自己当成了曲中人,心里在翻江倒海,右手藏在大腿下残暴地抓着座椅。窗外的风景再美,都与他没有关系。

承宇虽然听不清他俩的全部对话,但从他们的反应上,他相信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为朋友感到惋惜,也为自己感到庆幸,如果不是因为一茹长得漂亮,他一定会对她再增加几分鄙夷。

“小杨,你怎么不讲话了?”荷花姐问他。

李叔笑说:“小杨就是我们的开心果,没有他,路上哪有那么多乐趣嘛。”

“对头,你今天是怎么了嘛?”荷花姐继续问道。

“没怎么呀,有点累而已。外面的风景那么美,不能让它们就这么白白往后跑了,得抓紧欣赏。我们以后应该不会重走这条路了,对吧?”

“是的吧,那过了这段路再说,哈哈。”荷花姐说。

荷花姐靠近她丈夫说了句悄悄话,丈夫点点头,车里只剩下音乐声。

想到自己能给大家带来快乐,辰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可是,谁又能够并且愿意给他带来快乐呢?他暂时想不到。

别克车里的三个男人,比佳仪更兴奋。沿途的美景震撼人心,宋大哥惊呼‘此景只应天上有,值了值了!’,他们不时停车下来抚摸那些花儿,拍照留念,比女孩子更爱美。佳仪象征性的配合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就老老实实坐回车里,她还在揣摩辰良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她知道那首歌的歌名,可又不能直接问他,心里酸酸的。粗心大意的男人们不会察觉到她的情绪,以为是她刚刚爬坡上去看冰川,又高反了。

“小妹,你看看这张照片,花比你还笑得灿烂呢。你怎么没精打采的呢?哪不舒服呢?”宋大哥关心地问道。

“可能是我刚才爬坡有点累,等会到鲁朗就没事了。”

“那就好。”宋大哥又转头对小江说,“我就说吧,很明显是高反。”

佳仪哭笑不得。

自佳仪得高反之后,宋大哥对她照顾有加,但也仅限于朋友之间正常范围内的关心和帮助,没有任何不妥。而佳仪今天爬台阶时,是宋大哥主动伸手去拉她的,他想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和对小妹的关照,但他的举动在小江和小东看来是他在变相占佳仪的便宜,这种手法他们见多了,已经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别装睡了,我俩换个位置!”辰良拍着承宇,催促他换座。

“为什么?”

“我有点困不行么?我每次都坐中间,腰酸背痛的,快快快,让我靠一会。”

承宇挪到中间,脸皮对着一茹挤皱出一个笑脸。

辰良背对着他们,他的思绪很乱。怎会如此可笑?她是故意的吗?她为何要这么做?计划又要泡汤了?我真的是傻子吗?为什么我学不了坏男人?我会恨她吗?他闭着眼睛,心里对一茹却生不起一丝的恨,要恨,也只能恨他自己!他表情凝重,想着一茹会不会来关心自己,以及自己又该如何分别应对。

“你醒啦?”

辰良一直沉浸在幻想中,刚睁眼动下身,就看到一茹坐在他旁边,而承宇靠着车门,对他使了一个媚眼,他一脸茫然。

“嗯,怎么了?”

“你哪不舒服吗?”

她的明知故问,让辰良更加来火,于是他生硬地回道:“没有不舒服,已经好多了。”

“你这么多天来都没睡好,痘痘都出来了,你要多休息,多喝水,知道么?”说时,她伸手碰了碰他长了几个痘痘的脸。

辰良挡开她的手说道:“没事,我回家就会好。”

一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缩回手道:“我知道,但你不要去挤,会留疤痕的。”

他不耐烦地点点头,心说女人真要体贴起人来,还真是无微不至,连每个毛孔里都能感受到她的温存,不知全天下的女人是否都有这般绝技。但仅凭一句关心还不足以消除他的愤怒,他内心痛苦,不清楚一茹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想不明白她现在对自己的举动又是何居心,不像是朋友之间单纯的关心,甚至有点假惺惺。

“前面就是鲁朗小镇,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李叔打破了安静。

“好!这里是新建成的鲁朗小镇,干净有特色。往前不远原来有一条街,吃住都有,现在被拆除了。”辰良说。

“这你都知道?”李叔说。

“两年前我和承宇来过,那时候街还在。前段时间有朋友也来了,他说以前的那条街不见了,所以我们今天只能住新镇上。明天我们去八一镇的时候,会路过那里。”

“要不要等等他们?”一茹问。

“不用,你们在群里说一声,他们到了直接来找我们就可以。”李叔说。

“好,那我们先去转转,住民宿吧,我看下网上有没有,希望还有房间。”一茹说。

“没问题,就是要住民宿。”承宇说。

新镇上有大酒店,价格比较贵,也不接地气。往西几百米处,是一个民宿区。李叔开车进去,每到一家门口都会停车瞧瞧,这里的房子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他每次都被主人告知已满员。

“我看到有一家叫做‘知道你会来’的民宿,感觉还不错,我们去看看吧。”一茹激动地说。

“好的,你先看下在哪,我看到前面还有一家。”李叔把车开到门口时,笑道,“这不就是你说的那个民宿嘛,知道你会来,我们真的来了!哈哈!”

“是的呀,好巧,我们赶紧进去吧。”

辰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瞧她一眼,对她已经到了放弃的边缘,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只想一个人静静。

这家两层楼的民宿融合了藏汉特点,既有藏族的石木结构,又有汉族传统的画梁,花开满院,十分漂亮。门口是一块空地,有些杂乱。东边摆放着两桌数椅,供人赏景闲聊,再往东就是一条河,河对岸的山坡上是大片草场,山顶的树林黄绿相间。牛羊在草场上过着悠闲的生活,夕阳给草地涂了一层金黄。屋里布局合理,有浓浓的藏族和现代风味。房间里设施齐全,整洁温馨,让人有宾至如归的亲切感。

老板是福建人,性格温和,身材匀称,帅气逼人。他站在空地上,对来自各地的客人们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民宿,两手像在跳抓钱舞。又说他将在十一月回老家,待到明年二月份再回来打理院子,因为四月桃花开,从三月份开始会很忙,一个人要做的事太多。他这里提供厨房,客人可以自己下厨。每间房都没有钥匙,只能从里面上锁,客人离开时,没事无需找他,因为他要睡到下午一点才起床。三只白色的小萌狗在他脚边摇着尾巴转不停,萌萌的样子很是惹人喜爱。

“老板是个有情怀的人,把店名起得好有文艺范,还有可爱的小狗陪伴,就是太喜欢睡懒觉!”

尽管一茹已经尽可能压低了音量,但还是没能逃过老板的耳朵。他自嘲道:“我就是懒散惯了,喜欢这种生活,不要随意学我。”

“我觉得挺好。”

客人们大致了解一番后,各回各的房间休息了。

佳仪来的时候,辰良正弯腰对着一张木桌,她想到辰良今天的情绪,心软了。

“你在干嘛呢?”

听声音是佳仪来了,他开心地回道:“你来啦!你看,我们刚才都没注意到,这摆放了一双石头脚丫,太逼真了,老板好有情调!”

看到辰良开心的对自己说话,佳仪的心情轻快了许多。

“哇!真的好可爱呀。”

“是的。”说时,他突然语气变得沉重:“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佳仪把两只手揣在衣服口袋里,低头说道:“谁说的,我可没说原谅你。”

辰良看她怒得可爱,故意撩拨道:“那你还找我说话?”

她半嗔半喜地说:“不可以么,我有足够的理由找你说话,那是给你面子,是你的荣幸,你好意思来找我吗?”

“不好意思,我为早上的事向你道歉,希望美女不计丑人过。”

“哈哈,看在你是丑人的份上……我再看看心情吧。”

“你还要开心情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

佳仪强忍笑意道:“知道就好,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我没有讨价还加。——我觉得你刚刚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

佳仪害羞地低下头,摸了摸那双小脚丫道:

“你以为我喜欢生气呀?还不是你给害的!”

“我知道错啦,你就别再拿这事说我了嘛。”

她抬头笑道:“好!”

辰良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两人陷入了尴尬,静静望着河对岸。

“你……”

片刻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相视一笑。

“你先说。”佳仪笑道。

“你先吧,美女优先。”

“就你会说话!我……我是想问问,你发的那条说说是什么意思?”佳仪说话的时候,眼睛瞟向了另一边。

辰良发现了她的动作,认真回道:“我看到冰川时,无意想起那句歌词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要表达。”

“真的吗?那你说的愿美好如初是指什么?”

“你看大家玩得都挺开心的,我当然是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永远开开心心啦。同时,我也希望所有的美景都不会被破坏,永远保持下去。”

“成!你不说也可以,我还不想听了呢,小气鬼!”

“我说的是真话。”

“我不在乎了!但你得告诉我,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

“你不是不想听了么?”

“你是故意跟我较劲吧?我说的是不想再听你关于朋友圈的解释,已经翻篇了,但本小姐很想听听你刚才想对我说的话,快说!”

“你好凶,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嘛?”

佳仪笑里藏刀地说:“当然,不行!”

“我刚才是想说,你没有高反了吧?”

佳仪疑惑地问道:“你眼睛有毛病吗?眨得那么快。”

“没毛病,有风。”

“哼,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是的,我是认真的。”

佳仪低眉垂眼道:“好多了,谢谢你。实不相瞒,你一脸正经的样子真丑。”

辰良惊讶地看着她说:“你!”

“怎么?你想打我是么?”

“没有,我怎么舍得打你,我是想说你说得对。”

“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但你真不用谢我,太见外了。”

“当然要谢啦,谢谢你这么关心我,那天给我厚外套,第二天早上还送我去医院。”

“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呢,我们是朋友,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应该的。他们也对你也很关心。”

佳仪第一次从辰良口中得知自己算是他的朋友,心里欢快极了,回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我。但在我心里,有的人做了哪怕是他认为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我来说都是大事。总之,我就是要谢谢你!”

“你这么客气,我很不自在。如果你真要谢我,打算怎么谢?”

佳仪一时语塞,她又不能说出心里话,只好回道:“就口头谢呀,你还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你的感谢我心领了。”

佳仪听不进,继续说:“还有,谢谢你帮我查了回家的路线。”

辰良慌了,急忙解释道:“这……那什么,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我当时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下去,毕竟高反严重的时候也挺危险的,所以……所以我就大概看了下,万一你真的得回去,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我没查出好的路线,因为没有捷径回去,只能原路返回成都。”

佳仪害羞地看着他说:“好啦,你慌什么,我知道你的好意,未雨绸缪嘛,你做得没错。”

“那就好,我还以为……”

佳仪又打断他说道:“你别再说了,我们以后还有是的时间可以说话,这辈子长着呢。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不怪你。”

“啊……”

“啊什么,呆呆的。”

辰良打算转移话题,说道:“你坐小江的车还习惯吧?他开车好像有点猛,他们吸烟时,你得让他们把窗户摇下来。”

辰良答非所问,佳仪感到莫名其妙,回道:“我在的时候他开车不猛呀,挺守规矩的。而且他们抽烟时,夹烟的那只手一直是伸出窗外的,不会熏到我。”

辰良想着他们抽烟时对自己的做法,心里有些生气,可又不能全怪别人,因为他不是女人,也没有要求别人开窗,只希望他们不用同样的做法对待佳仪就好。

“你怎么说这个呢?”

“我就问问。”

“辰良,李叔车里有你,你们一定很欢乐吧?”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开心吗?”

“没有呀,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喜欢你的。”

“他们也喜欢你,我坐哪里都一样。”

“你骗不了我,但我也是随便问问,外面冷,你别待太久,我先进去了。”

佳仪跑回屋里,留下辰良在外边目瞪口呆。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盯着远处,把自己幻想成了草场上的一头牛,在山坡上自由自在地行走。

无论是当地人还是游客,都说到了鲁朗不吃石锅鸡,等于没来过鲁朗。这是一句万能句式,可以套用到任何一个地方。然而,他们是一群不按常人思维行事的怪物。

“一般说这话的呢,几乎都不靠谱,就拿长城来说吧,不到长城非好汉,我去过,嘿!我还不是没成为好汉嘛。我跟你们说,风景也就那样,被人吹哇哇的。”宋大哥说。

“我觉得长城挺雄伟的,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吧。”辰良说。

“如果不靠广告,好多景区的收入将会减半,然乌湖就是一个例子,宣传得那么火,可结果呢,什么都没看到。”荷花姐说。

“然乌湖其实挺好看的,我朋友给我发过照片,可能是我们去的时候,正在搞什么改造吧,水就浑了。而且然乌湖很大,我们看到的地方就那么点,不能说明问题。”承宇说。

“不管在哪里,一旦商业化,就会变味。”李叔说。

“石锅鸡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错就错在被很多人利用了。就像木桶饭,你真以为现在大街小巷还会有人把大米放进一个个小木桶里蒸熟的吗?不可能的啦!有的是把大米放在碗里蒸熟的,然后在外面给你套上一个木桶。有的是通过电饭煲煮熟的,然后盛到一个小碗里,再把碗放进一个木桶里,根本不是正宗的木桶饭,只是外壳是块木头而已。一味求快,就不会用心了。”小东说。

“我们没吃过木桶饭,不了解。但是,当一种美食被推广开后,其烹饪流程和味道必然会受到影响,有好也有坏。——一你们两个姑娘怎么不说话?”李叔说。

“你们是大人,见多识广,我们听大人的。”

一茹逗得大家哄然大笑。

“既然这样,我们吃面条吧?今晚大家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明早去对岸瞧瞧。”宋大哥说。

没有人反对,他们吃得也很开心,面条量足味美。

鲁朗的海拔不高,氧气充沛,空气清新,在高原上奔波了好些天的人们,可以在这里畅快地呼吸,睡个好觉。但没有人会舍得早睡,更没有人会舍得早起,因为这里太迷人,太适合人类生存。夜晚,山间狂风起舞,房间内也躁动不安,小镇并不安宁。

从古至今,每当夜深之时,无论男女,都有躲在被窝里谈论男女的传统,这个传统被人们很好地传承下来,并发扬得不错,以至于人们讨论到大半夜还睡不着,很是痛苦。

辰良在**一会趴着睡,一会躺着露出一条腿,一会唉声叹气。承宇不同,他能不分场合地把假睡演成真睡,有时假睡变成了真睡,把自己都给骗倒,演技超群。他今晚被辰良的浮躁闹得心慌,决定给他点安慰,指点一二。

“要我说啊,一茹的做法不够厚道。”

“你这么闹腾,我怎么睡?”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睡不着还不是因为她。”

“我是好心为你好,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是吗,看来是我错怪你了?行,那就麻烦你好人做到底,给我说说你的看法。”辰良侧过身来,准备洗耳恭听。

“我瞎说,你别当真就行。你没发现一茹朋友圈里没有任何关于她对象的信息吗?按理说,恋爱中的人不都多多少少喜欢秀点恩爱吗?她的行为不合常理。”

“话没错,可她和兵哥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发过。”

“还有这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

“你没跟我说过她朋友圈的事啊。”

“是吗?好像是的。”

“照这么说,我认为有三种可能。一,她和那个兵哥哥的关系肯定不怎么牢靠,所以不公开,毕竟人家在部队,俩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这就容易产生不确定性和矛盾。二,她和现任的关系估计刚确定不久,或者是快要破裂了,也不稳定,说明你有机会。三,她天生不喜欢秀恩爱,比较低调,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有第四种可能,也是比较实在的,就是她的前任和现任,要么是丑八怪,要么是老头,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哈哈哈哈……”说完,他把头捂在枕头里笑得浑身发抖。

“哈哈,你够狠,亏你想得到,太他妈搞笑了!”

“你小声点,隔墙有耳。”

“怕什么,指不定她俩也在讨论我们,或者其他男人呢。”

“可能吧,你还是得小声点。”

“我尽量。”承宇话音刚落又接着说,“不行不行,憋得我肚子好痛,你刚刚转过脸来时的表情太丰富了,老子要笑个饱!”

“行啦,言归正传。我觉得你分析的也有道理,但我认为第一种可能不存在,你看她在如美镇时的反应,还有你说她在怒江大桥时的反应,都能说明她和前任的关系肯定不错嘛。”

“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她是一厢情愿。”

辰良沉思道:“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对她伤害挺大的,突然觉得她……”

“觉得她有点可怜是么?你这人就是这样!你想想你自己吧,是不是也算一厢情愿?”

辰良知道承宇猜得到他的想法,但他不会现在就亲口承认,回道:“她和前任已经结束了,就没必要再说了,我更倾向于你的第二种猜想。”

“但愿我猜得准,如果真是这样,你的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一直都很高兴,但于这个无关。”

”你行,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跟你说吧,从她今天原形毕露后,我对她的好感急剧下降。”

“我明白,但你也不用表现得太明显,我们出来不就是为了开心嘛。”

“有什么好打探的!我又不会去追一茹。”

“是吗?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去帮你打探。”

“不用,谢谢!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吧。万一佳仪故意或者不小心说漏了嘴,你来收拾尴尬的场面?”

“佳仪应该不至于这样做吧。”

“怎么不至于?她俩从头到脚的穿着,包括内衣都是一样的,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分享的?万一说着说着就抖出来了呢?而且佳仪也不喜欢发朋友圈,她俩都很神秘。我们不可能打得破她俩坚如磐石的友谊,你不要乱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茹之前跟我说的,说她跟佳仪关系如何如何铁。”

“确实够铁!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没那想法,你不要去打听,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明白?”

“行,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和佳仪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她在那辆车里,我怎么办嘛?最主要的是,我感觉她对我没有任何感觉,那两天她坐我们这台车,也不怎么搭理我,还是算了吧。”

“要我如何说你才好,她坐别克车里时,你就说她在那辆车里,说不到话,她坐哈弗车里时,你又说自己要开车。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怎么搭理你,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还想说话吗?就算她在那台车里,你没用过微信吗?还有,不在车上的时候,你不知道主动去找她吗?”

“我找她该说些什么呢?”

“你怎么这么蠢!随便找话题都可以,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呢?你最好以关心她来做铺垫,慢慢拉近距离,再说些不着边际的。”

“我真不会讲,要不你教教我?”

“我也不懂,你说我的时候,讲得一套一套的,到你自己头上时就傻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人在安慰别人的时候总能说的头头是道,而当自己遇到事情时却呆头呆脑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才怪!我还得罗嗦一句,就算一茹有对象,她也还可以喜欢你。”

辰良听得想跳过去痛揍承宇一顿,骂道:“你会不会说话!”

承宇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钻进被子里。即便辰良不说,他也知道他的心思。

辰良明知承宇说的那句关于安慰人的话说到了自个儿心坎里,但他不愿承认。他向来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没有谁能轻而易举走进他的世界。在触及到内心的地方,他宁愿故作坚强。承宇深知自己想去接近佳仪,想去了解她,却不知如何去接近,也不知道该了解她什么,以至于他有时甚至认为自己只是想要得到佳仪,而并非喜欢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喜欢她什么。

江赣和小东在调侃宋大哥,说他今天格外放飞自我,话特别多,还拉佳仪的小手。宋大哥越解释,越解释不清,那俩人就越来劲,说要拜他为师,以求他能传授绝学。宋大哥无可奈何,只好戴上耳机自娱自乐。

佳仪和一茹,正躲在一张被子里解剖隔壁的男人,热血沸腾。

一茹悄悄伸出两食指戳了一下佳仪的小蛮腰,佳仪大喊一声:“啊——痒!”

“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承宇了?我看你这两天心神不定的,下午时还笑着冲进来,怎么回事?”

“哎呀,痒痒痒,你快住手!”

“可以,那你快说,不说我还要挠。”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和他真来不了电。”

“不可能,别给我装。”

“笑话,你怎么就看出来我对他有意思了,我怎么不知道?”

“非要我说破是吗?我在康定那晚就看出来了,那天我摸了承宇大腿,你晚上可不开心了,还提醒我不要随便摸人家大腿,难道不是么?。”

佳仪没想到一茹对她竟会有这般误会,哭笑不得。

“没那回事,不管你摸谁,我都会提醒你的,并不只是针对他。”

“是吗?还有,你得高反的时候,他在车里可紧张了。”

“我哪知道他紧张什么,我和他又不是很熟。”

“没看出来呀,你这心也够狠,嘴挺硬嘛!那么,他喜欢你,是不是?”

“你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没看出来,就算他对我有意思,我也非得对他有意思吗?照你这么说,你和辰良,不管谁对谁单方面有意思,我也可以认为是你们相互之间有意思了?”

“什么歪理,说我干嘛,是我问你呢。”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不承认是吧?我就当做你默认了!”

“他的想法我怎么知道,你让我怎么承认?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嘛。”

“也对,但你下午跑进房间时,为什么笑得那么羞涩?”

“我……我看到了不该看的还不行吗?”

“看到什么了?是李叔和小梅姐吗?快说。”

“你怎么这么八卦,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住,别抱我,快放开。”

“不行!我还就八卦了,那你是不是对宋大哥有意思?他可有钱了,每天吃饭都是付现金,对你也不错。”

“你开什么玩笑,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跟大哥怎么可能嘛,他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呢,就算他和我们差不多大,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别乱说话!”

“是吗?你喜欢什么类型?辰良那种?”

“怎……怎么会,辰良确实不错,但我对他没想法。”

“你别乱喊,谁心里有鬼谁最清楚,两人睡太热,我过去睡。”

一茹一把从后面抱住佳仪,并用双腿锁住她,说道:“你别想跑,得说清楚,要不然今晚咱俩都别想睡,哈哈哈哈。”

“哎呀,你快放手,别**,我不过去了,不过去了!真担心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哟,这么暴力。”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看我怎么打烂你的屁股!”一茹说着放开手,扬手准备拍下去。

“别,我错啦。”

“接着刚才的话题,那么辰良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你觉得呢?他跟我说过几句话?他和我拍过照么?他哪次不是喜欢找你?”

“你俩交集是不多,但也不是没可能呀。”

“是吗?那你愿意给我们牵线么?”

一茹被吓了一跳,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顿了顿说:“可是承宇喜欢你呀,他俩又是好哥们,天哪,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嘛。”

“是你吃醋了吧,我告诉你,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他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反正他对你言听计从。”

“你说的什么话,好像我在他眼里很有威望似的。”

“有没有威望我不知道,依我看呀,他倒是对你情有独钟,所以很听你的话。”

“不可能,不存在的。”

“我们又不是瞎子,到底是谁在装?看我怎么揉死你……”

一茹扭曲着身体不断喊道:“哎呀妈呀,你轻点,痛死我了,痒,快松手,要不然我要反抗了!啊……”

“你怎么想的?”

“我对他还好吧,就是朋友关系啦。至于他,我不好说,因为,我没见他有过明显的表示。”

佳仪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辰良和一茹肯定有问题,她得从一茹嘴里套出点信息来,说道:“这还不明显么?难道你非得要他当着那么多人面对你大声告白,或者壁咚吗?”

“哎呀,你说什么呢,那倒不是,反正,我就是没感觉到。”

“不可能,我们都能感觉到。我得警告你,少玩暧昧,否则我难保不会告诉某个人。”

“哪有暧昧,你千万别乱来,我会打死你。”

“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这事,千万别玩火自焚,否则被烧的不止你一人,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认真想想吧。”

一茹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说:“我知道,我有分寸,我和他真的只是关系好,不会有别的事。你和他走近了,也会和他打成一片的。”

佳仪相信她的话,也就放心了,继续说:“那行,有分寸就好。我过去了,跟你躺一张**,我睡不着。”

“哼,爱睡不睡,你顺手把灯灭了。”

佳仪的确是因为听到辰良的名字而紧张得发烫,她不确定那种反应是不是因为喜欢,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就叫**情。但如果都不是的话,那么她当时心头涌**起来的又会是什么呢?从坐火车那天起,她心里就有了辰良的影子,或清晰或模糊,难道这真不是爱情吗?她又对自己说不是!肯定不是的!爱情是需要双方面的,辰良对我没感觉,不算爱情。难道是我单相思?呸,才不是,我又不喜欢他,怎么会想他呢。是狗屎!对,就是狗屎!经过一番合理的自我安慰后,佳仪逐渐平复心情,在匀称的呼吸声中进入梦乡。

一茹心有愧疚,她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不妥,给辰良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他整个下午都没搭理她。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唯有今后注意些分寸,只要不出格,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她不想失去辰良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