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章 道观
道童把白天宇引到一间简朴的客房内,白天宇曾在这房间住过几次,因此很熟悉。道童点了油灯就出去了,白天宇等了片刻,萧冠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进来,一进门就说道:“在凌霄宫的追捕之下,你竟然能安然度过两个多月,真是奇迹。”
白天宇心中悲哀,这一路的风雨酸苦,怎能道的出来。他强笑一下,上前叫道:“大哥。”
萧冠闽借着灯光瞧见白天宇衣衫破烂,面容憔悴,与原先玉树临风之时形成鲜明对比,才知道他一路上受了不少苦。
白天宇想到萧冠闽曾利用自己寻找精钢剑,他心里有些轻视这样的小人作为。白天宇道:“这次前来,我实在有求于青阳观,有求于道长。”
萧冠闽十分干脆地:“我已说过,二叔早已不过问江湖事。”
白天宇恳求道:“只要见上一面就好,问一些事情。”
萧冠闽道:“问什么?”
白天宇不肯透露,道:“我想和道长见面说。”
萧冠闽沉思片刻,道:“好,那我也问你一些事情。”
白天宇料到萧冠闽有此一招。他说道:“什么事?”
萧冠闽道:“你知道天旋剑法传人在湖州的端午大会上出现了?”
“知道。”
“与你有什么关系?”
白天宇坦白回答:“我不知道与我有何关系,宇文山庄天旋剑法传人出现,还有凌霄宫到处抓我,这些都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萧冠闽严重质疑白天宇的话。
“至少我还不了解其中关系。”白天宇回答,“或许陆致隽知道的更清楚,整个湖州的端午大会是陆致隽和他的手下一手策划的。”
萧冠闽知道白天宇一向善于推理,对事情的分析异于常人,萧冠闽到一张榻上坐下,似乎打算长谈一番,问:“那么江湖所传你给三清教、少林寺和魔蟹帮弟子下毒之事你怎么说?”
白天宇也疲惫地坐到床榻上,深呼一口气,道:“是有人陷害我。”
“什么人?”
“此事说来话长,其中有许多巧合,”白天宇知道自己不能完全信任萧冠闽,但要让萧冠闽认为自己是完全信任他的,“给三清教少林寺弟子下毒的是陆致隽的手下胡先生,是他陷害我。”
“他为什么陷害你?”萧冠闽问。
“这个胡先生说他和我爹师出同门,他一直在找我爹,但他不知道有我存在,之前宋家庄人手回滁州的路上我给黑龙杀手冷夙下毒,不小心暴露,胡先生便怀疑我和我爹有来往,他给那些人下毒之后告诉他们找我可以医治,以此逼我承认我和我爹的关系,还有应该想逼我爹露面。”
“所以他们才散布消息说你是神医白廖之子?”萧冠闽问。
白天宇点头承认。也正因为“神医白廖之子”的身份,凌霄宫才会找上他,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白天宇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宇文山庄后人的出现与我毫无关系。”
萧冠闽道:“此事实在蹊跷。”
“依我来看,最大的蹊跷是宇文山庄的后人,先是假精钢剑,后来是端午大会上的天旋剑法,突然现身,却不露面,不是十分可疑吗?”白天宇怀疑道。
这引起萧冠闽的兴味:“关于宇文山庄、天旋剑法、精钢剑的传闻越来越厉害,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凿的消息,至于那天出现的那个天旋剑法传人,我用书信问过我爹,他当时在场,确定就是天旋剑法。”
白天宇道:“我不怀疑天旋剑法有什么不对,关于这个,我认为日后自有分晓,我这次来,是为了凌霄宫。”
萧冠闽道:“你在这个时候露面,简直等于自投罗网。”
白天宇眼里闪过坚决的目光,道:“所以我才来求助赤蝉子道长。”
萧冠闽无法掩饰他的讶异,道:“有什么理由求助我二叔?”
白天宇道:“我知道事情太危险,很容易危及青阳观,但如果道长不答应帮忙,我立刻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萧冠闽道:“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理由找我二叔帮忙?”
此时野外已有鸡鸣,天快亮了,白天宇连日疲劳奔波,现在竟而头脑异常清晰,白天宇面有难色的说道:“此事,我想面见道长再细说。”
萧冠闽知道无从打听,挺身道:“二叔平日不见客,谁都不见,就算见客,最近几天正闭关,你来的不是时候。”
白天宇道:“如果大哥不介意,我想暂时留在观里,等道长出关为止。”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块烫手山芋,一千两黄金的身价让人垂涎,萧冠闽若赶他走,也不算无情,反过来,萧冠闽对待金钱并不重视,不至于为了一千两黄金抓了自己。
萧冠闽微一沉吟,道:“你就暂且住在这,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萧冠闽起身,准备离开,白天宇也起来,说了半路遇到的碑先生和碑先生晕过去的事,请求萧冠闽派一两个道童下山寻找并把碑先生带来,既然被白天宇遇到,就不能见死不救,萧冠闽答应之后离开了,此时天开始泛白,白天宇和衣躺下,头沾着枕头就睡着。
白天宇觉得只打了个盹,睁眼看到窗外一边天空发红,屋内仍然昏暗,知道天亮了,于是起床出屋,到了屋外才发现不对劲,太阳挂在山头,但方向错了,他来过几次,十分清楚青阳观的方向与位置,再四周看看,知道不是天亮,而是天快黑了,自己一闭眼的工夫,睡了一整天。
挑水浇菜的道童见白天宇起来,领白天宇进屋,拿出干净衣服让白天宇换上,白天宇问是否找到碑先生,道童告诉他,天一亮就下山找到那人,仍昏迷在街道旁,现在还在柴草房里昏迷不醒。
白天宇洗把脸,来到柴房里,碑先生正四脚朝天仰躺在干草堆上,脸色红润,好像熟睡一样。白天宇凑过去,再认真把脉,仍和前几日没两样,呼吸均匀,脉搏有力,身体温热,打开包在头上的布带,额头伤处已结疤,算不得大伤,不应该碰破头之后伤到脑府,从来没见过可以昏迷这么多天却安然无恙的病例,究竟什么原因?
白天宇仔细回想,碑先生摔倒在地,见到头上流出的血后反应夸张,把白天宇吓了一跳,碑先生当时嘶哑哭喊的声音,白天宇现在回想还觉得瘆人,那么,是鲜血的原因。行医多年,也曾从父亲那听说,有人生而怕血,见血会晕,但怎么能到这种地步?
他在碑先生脖颈后脑勺处找了几个穴道按摩,手伸到脖颈时摸到一根麻绳,麻绳上似乎扣着一块有弧度的竹片,边角磨的十分圆滑,且肮脏发黑,肯定戴了有些年头了,就像随手可以在地上捡到的孩童玩意儿。怪异之人处处透着怪异。
按摩会使身上血流通畅,头脑清明,如果一般昏迷,肯定有所反应,但对碑先生毫无用处。
白天宇束手无策起身离开,打算找些银针草药好好诊治一番。出了柴房,天黑下来,道观中清清静静,听不见任何杂音。萧冠闽在山上练功,赤蝉子道长萧霖仍未出关,白天宇便自行吃饭,吃过饭接着睡觉。
白天宇等了两天,期间没见到萧冠闽一面,向道童打听,道童也说不清楚,中间道童用心侍奉,比从前更加殷勤。白天宇在道观周围采摘草药,采了放在院中晾晒,叫人下山买了银针,给碑先生诊治。几日后,正在柴房里施针,听到外边有动静,正猜测什么事情,就听到有人大喊:“天宇,天宇,天宇!”
萧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