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破绽

“他的作品大多以人物为主,而画中的人物多为身边朋友或者底层人民,他作为中国当代著名的油画家,大胆揭露了中国社会现状,没有用虚化的表现来掩盖底层人民生活的现状,而是将一个国家的伤口撕开,将艺术与社会现实相结合,正因如此他的画作常常体现出来一种年代感。”

“他的作品展现了一个时代的变迁,将生活的真实与时代的荒谬互相融合,聚焦于人物、聚焦于事件,他将自己的绘画理念,贯穿于自己的绘画生涯,将普通人的生存状况表现的既坚强独立,又带着冷漠的疏离感,成为艺术界新生的代表。”

“虽然出身学院派,但在他的画中丝毫看不出学院派的影子,他没有豪华的技巧,也并不追求写实看似潇洒的笔法与夸张的外型,正好与他的绘画题材高度契合。”

这是各大媒体给予邢稻山油画艺术的高度评价。

为了了解这个人,我阅读了很多关于他的报道和文献,总结一下,几乎所有评论家对于他的作品都是一样的:天才。

对于邢稻山的画,我印象最深刻的,当然就是于汶秀那幅用来引起我注意的私信照片了,正是由于那幅画作的逼真程度,我才会差点上了当。

不过,于汶秀还是成功达到了她的目的。

至于我为什么突然对他的画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我隐隐约约觉得,邢稻山的画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是一时间又无法参透,只能找来大量资料进行研究。

百闻不如一见,也许揭开秘密的线索就藏在邢稻山的画作中。

于是,那天我独自来到了一家专门收藏他画作的画廊,这里有关邢稻山的画作非常齐全,虽然并非每一幅都是原作真迹,但是即使是复制品也注明是有原作藏品的,还有各种年份和创作背景的记录,十分易于学习和欣赏。

第一次置身于如此庞大数量的油画海洋当中,与之前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就像置身于一个唯美的艺术世界,被来源于生活的各种美感包围着,心中也不由得萌生了对于画作者的崇拜之意。只不过,这些油画的价格都高昂得令人咂舌,足以令普通人望而却步。

“高医生,又见面了。”

正当我全神贯注的欣赏这些画作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因为看得过于入神,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对我说话,直到感觉到有人接近,我才抬起头。

那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子,穿着黑色的吊带裙子,脸上带着婉约的笑容。那是解梦沙龙上的做梦者袁洁珊。

“哦,是你啊,抱歉,刚刚我没注意到你也在这里。”在这里见到她我有些意外。

“没事,这可真是巧遇呢,高医生。”她巧笑倩兮,看样子心情不错。

“怎么,你也喜欢这位画家的作品吗?”我扬了扬眉毛。

“也不能说是喜欢,只能说感兴趣。我对艺术向来都是抱着很高的好奇心的,就好像是一个浩瀚的未知世界等待我去探索,看着这些画,生活也好像因此变得美好了起来。那您呢,也是这位画家的仰慕者之一吗?”

“我嘛,对绘画知之甚少,只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瞧一瞧。”

“高医生,说起来,都说您能够读心,那您能够读画吗?”

“读画?”

“嗯,每幅画其实都是一种心理的演变。如果深入到艺术家创作的世界当中去的话,就能够感受他创作时的心境。”

“看来你很内行。”

“您见笑了,我只是说出我最直接的感受罢了。”

这时候,我眼前一亮,因为浮现在面前的,恰恰是当时于汶秀发给我的那个照片,我现在才知道这幅画的名字,叫做《黑暗中的女人》。

取这个名字,大概是为了表现那个女人死之前内心的绝望吧。

突然,我瞪大了双眼,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

还没等我来得及细细思索这种可能性,画展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停止卖这些假货吧!艺术的殿堂不容许亵渎。别欺负我这个只说真话的老人家!”他声嘶力竭的喊道。

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头发发白,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西裤。他挥舞着双手冲进画展里,像是疯子一般。

毫无疑问,话没有说完,这个老人很快就被画展的保安人员赶出去了。虽然他骂骂喋喋的喊着要投诉,但是铁面保安可不吃一套,老人被结结实实的扔到了大街上。

联想到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我心念一动,或许这个人知道一些什么线索。

于是我快步追了上去,很快,我从他口中得知这个人名叫潘齐林,是一名绘画鉴定员。也许是因为经常受冷落吧,看到我这么虚心的请教,他似乎十分乐意与我分享他的观点。

“邢稻山的画,从前后的风格看来,根本没有一致性,因此不是同一个人画的。”他信誓旦旦的对我说。

“您的怀疑有根据吗?”他的自信令我吃惊。

“不对,不是怀疑,你的说法那是外界对我鉴定能力的低估,我的结论是肯定的。”

“您怎么能够如此确定呢?”我更好奇了。

“你真的想知道?”

“嗯。”

“好,那跟我来。”

潘齐林领着我,来到他的一个“大本营”,那位置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城中村里,是一栋充满烟熏味的老建筑。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研究结果。”潘齐林说道。

我沿着楼梯一格一格的往上爬,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一个油画的鉴定师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如果他真的是个疯子呢,又或者,他不是疯子,却是那个疯狂的凶手呢?只是为了把我引过来然后痛下杀手……

阴沉的空间里,这样的想象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虽然脑子里有种种顾虑,但是追求真相的心,还是支撑着我往前走。

等潘齐林一打开大门,我震惊了。

房间里挂着几条晾衣绳一样的东西,晾衣绳上挂满了画作,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超写实主义的作品。

“为了调查邢稻山的画,这几年来,我制作了所有他的作品的范本,挂在房间内,无数次揣摩,无数次的研究。这些,就是铁打的证据。”

“既然邢稻山的画有问题,那么美术界的其他行家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其他人发没发现我还真不好说,即使发现了,也不会说的。呵呵,那是因为啊,他们是一艘船上的土匪,相互之间已经形成了利益链条。怕我这么一折腾,把他们的饭碗砸坏了。哼,可是老头子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要斗争到底。”

看我没有什么反应,潘齐林又继续解释道,“一个画家的技巧,可能随着岁月的推移变得成熟,但是他的风格、风骨,却是不会变化的。一开始,邢稻山的画作是非常平庸的,但是因为他的身份是美术学院的老师,有渠道,有人脉,画能够卖的出去,但是却卖不了大价钱。”

我心想,这就如同人的心理一样,虽然错综复杂,但总有一条朦朦胧胧的轨迹贯穿始终,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就是心理学上所谓的人格。

“突然有一天,他的画精致了起来,仿佛突然间获得了灵魂一样,我相信他是从那一刻开始,寻找到了合适自己的枪手,才一跃成为了‘超写实主义’大师。”潘齐林用肯定的语气总结道。

“您为什么偏偏对鉴定邢稻山的画那么执着呢?”我忍不住又好奇起来。

“呵呵,画家完成了一件杰作,如果没有人欣赏,那不就如同锦衣夜行,白费心力吗?而当企图造假的画家们蒙蔽了公众的双眼,如果没有人去揭穿他们,那么他们的日子不也过得太无趣了吗?”说到这里,潘齐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暗暗寻思道,潘齐林说的是真的吗?假设他所言不虚,那么邢稻山就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当然,这一点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还需要进一步的论证。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看,是周彤打来了。

“高医生,你现在在哪?”

“我在环北路附近的一个城中村,有什么事吗?”

“行,我现在过去接你,顺便带你去一个地方。”

离开了潘齐林的住处,顺路坐上了周彤的警车,我开始向她解释我最近发现的新的疑点。

“你怀疑这一切都和邢稻山的画有关?”周彤听了我的分析,也是略感意外。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如果潘齐林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就可以猜想为什么秦典要打电话给他。”

“为了什么?”

“勒索。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你们的调查不也发现了吗?秦典最近非常缺钱,他极有可能是为了钱才向邢稻山提出要求的,而提出交换的内容,则是邢稻山的画是假借他人之手。”

“依你所言,那么秦典又是从哪里得知邢稻山的画是其他人画的呢?”周彤自问自答,“哦我知道了,是那个项目?”

“是的,周警官,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典与陆楷洽谈项目的时候,得知了邢稻山画作造假的事情,也就是说,陆楷那个真相解密的栏目,第一期的内容可能早就确定了,就是关于邢稻山的画。这毫无疑问是个重磅新闻,肯定会引起公众的强烈关注,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陆楷对那个节目那么有信心了。”

夏天的太阳洪烤着柏油路,只走了一下子我全身就飙出汗来了。一边用手帕擦着脸和颈子,一边确认着电线杆上的住址标示。

没错,就是这里了。

眼下是一片八九十年代的低矮楼房,夹在一幢幢高楼大厦之间,看似孤立无助。这是东华区的一栋老公房,原来是某轻工机械厂的员工宿舍,后来大家经济条件好了,纷纷搬家离开。从外表看上去,这是一栋褐色的建筑,外墙都已经有些发黄和脱落,显得十分破旧。

“周警官,你是说于汶秀死前曾经在这里出现过?”我望望周围,除了几个晒太阳的老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对,而且时间就在被杀之前不久。”

“我记得你提到过她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是在一条胡同里。”

“对,就在那边。”周彤往五十米开外的一个地方指了指,“你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现场那边你们应该勘查的很仔细了,我想我去也没什么用。”我神色黯然的半低着头,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难过。

“但是,我们经过仔细的勘查之后又发现,这里才应该是于汶秀被袭击的第一现场。勘察人员在这儿附近发现了于汶秀的脚印,而沿途也都发现了一些拖拽的痕迹。幸好这里人烟稀少,所以一些痕迹并没有被破坏。”

“这么说,凶手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把她移动到了胡同里。”

“是,基于痕迹对现场进行还原,基本上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也许是为了推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也有可能。但是,凶手冒这么大的风险却也只能短暂延缓尸体发现的时间,似乎意义不大。”

“那他就是为了掩盖于汶秀到过这个地方的事实?”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据我们的侦查员走访之后反馈回来的消息,疑似于汶秀的人在这栋楼里出现过,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来看看。”

“我记得于汶秀在电话里也提到过,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和陆楷的案件有莫大的关系,我想她指的就是这里了。”

“今天我就是和你一起来调查清楚的。”

因为不知道于汶秀到底去的是哪层楼,我们只好一层一层的往上调查。

爬上了楼梯,二楼没有住人,我们来到了三楼。

这时候刚好有个中年女人买菜回来,正在弯着身子开门,周彤走上前去,问道:“阿姨您好,请问您见过这个女孩子吗?”

“你们是?”那个中年妇女有些诧异。

“我是警察。”

中年妇女直起身子,态度多了几分重视,她仔细的打量一下照片上的身影,说:“咦,有的啊,这姑娘,前几天来过这儿,还问了我一些问题。”

“她向你打听什么了吗?”

“哦,她说自己是做媒体的,正在做一个居民住宅满意度的跟踪报道,她当时问的是我对面这屋子的情况。”

“对面?”

她指的是305房间。

“那屋子怎么了?”

“那屋子好像住过人,但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后来好像那家人发了财,然后搬去更好的地方了。哎,这年头,也就只有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才会住在这种老区了。”中年女人趁机抱怨道。

“你知道那里之前住的是谁吗?”

“因为没有互相往来,知道的也不多,哦对了,那个男主人好像是画画的,名叫窦……窦什么来着。”

我心头一凛。

“是窦康生吗?”

“好像就是那个名字。”

“你对那家人的了解有多少?”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他们一直神秘兮兮的,不过,他们实在太吵了!”女人直言不讳的说。

“太吵?”这话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窦康生是画家,按理说应该比较喜欢安静才对。

“我说的不是白天,而是晚上,夫妻之间的那档事儿,咳咳,本来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他夫妻俩搞得太大声了,吵的我们睡不好觉,小孩子听见了影响也不好。”

“具体一点,你听到了什么?”

“呵呵,警官,具体的我可说不好,那都是年轻人玩的玩意,一个人愿打一个人愿挨,这怪谁呢?”

下了楼梯,我对周彤说:“如果于汶秀最后现身的地方真的在这附近,那么,也许,她发现的就是窦康生这一家子的某个秘密。”

“对,我想这家人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不过现在,高医生,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同天上午,周彤和我一起又来到了一家叫做蓝启星的房地产中介机构,这里面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正是江乔婉的闺蜜马雯。

“我们了解到,你也持有江乔婉家的备用钥匙。”周彤冷冷的说。

“啊,是,是的。”马雯支支吾吾的回答。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我……”

“进去江乔婉房间的是不是你?”

“不,不是我!警官,真的不是!”

“那你曾经把钥匙给过谁吗?”

面对周彤的责问,她终于低下头承认了。

“是,我承认,我把钥匙给了陆楷。”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这么做是为了乔婉好。”

“为了她好?”

“我不想她和赵泽在一起,那个人神经兮兮的,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变态,所以我才把钥匙给了陆楷,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复合。”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酿成大错?”

“对不起,我当时没想到会……”马雯大概也已经意识到自己莽撞行为酿成的苦果,低下了头。

“还有一件事,陆楷是不是向你打听过一个住宅的消息?”

“是,你们怎么知道?”

“他问的,是东华街9栋305房吧?”

“是,就是那栋房子。”

“那栋房子的屋主是?”

“原来屋主叫梁斗军,是一个古董商人,后来卖给了窦康生。”

“那不就是赵泽的继父?”

“对,那栋房子就是他们的旧屋,我也感到很诧异,不知道为什么陆楷会来问我这个。”

“你知道窦康生一家在那里住了多久吗?”

“大概两年吧。”

“之后呢?”

“之后他们就搬去了别墅,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马雯最后说道。

离开了房地产中介机构,差不到到了午餐时间,周彤和我就近找了一家兰州拉面店,她点了一碗番茄鸡蛋拉面,我叫了一盘青椒炒肉拌面,两人又合叫了一盘凉拌土豆丝和一盘凉拌牛肉。

“现在案件的轮廓,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周彤一边拆开筷子的包装纸一边说,“拿走江乔婉遗书的人是陆楷,而遗书中提到了邢稻山画作造假的问题,于是陆楷想借这个话题来制作自己的新节目。但是因为面临资金短缺及投放渠道等问题,陆楷希望风投公司也能参与。而利用工作关系中得到这个信息的秦典,则想以此勒索邢稻山获取钱财。”

“周警官,你认为邢稻山会是凶手吗?毕竟死的两个人都是知道他画作真相的人。”

“这点我们已经考虑过了,但是邢稻山在陆楷死亡当天不在本地,去外地参加一个艺术家年会了,于汶秀死的当天他则一直待在画室里作画,虽然秦典死的时候他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但考虑到勒索电话后没多久秦典便被杀这个事实,他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邢稻山不是凶手,还会有谁想掩盖这个真相呢?”

这时候,年轻的女服务员上菜了,她刚在我面前放下拉面,瞄了我一眼,突然惊叫出声来,说:“哇,你是高凡吧?”

“你怎么认识我的?”我一愣。

“我看过你的漫画啊。”她咧嘴一笑。

“漫画?”

“嗯,我是个漫画迷,每期的漫画杂志我都会看,这一期的投稿,有个稿件就是关于你的,名字叫做《当心理医生遇上侦探》。”

“只是漫画而已,你怎么就能认出我来呢?”我好奇心大起。

“虽说是漫画,但是是以你的真人作为模型而画的,可神似了。你不信啊,我翻给你看看。”

女服务员擦了擦手,然后拿出手机,手指上下滑动之后,翻出一张照片。

“你看。”

我定睛一看,眼前照片里的人虽然是卡通人物,但是外貌特征却与我十分相似,不,应该说把我的一些特点加以放大,达到人物卡通化又不失“逼真”的效果。看着这漫画里的“我”,我有些感慨,画画真是神奇,竟然可以做到现实的还原与再造。

“即使是虚构的东西,真的成分也是不会变的。”服务员很自豪的说。

这时候,我灵光一闪,过往发生过的一幕重新浮现在眼前。难怪当时的我会觉得那么眼熟,原来是在那里见过!

这样一来,作案动机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可以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周警官,我觉得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我想了想,对周彤说了我的推测。

又是一周的音乐鉴赏课,这一次老师讲解的曲目是《春》第一乐章,选自安东尼奥意大利小提琴协奏曲《四季》,音乐轻快愉悦的旋律,使人联想到春天的葱绿。鸟儿欢快鸣啭,热情迎接春天。微风轻拂泉水,细声密语潺潺流。

休息时间,我遇到了严博,说起了案件的进展。

“凶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赵泽了。”我低声说道。

“是他?这不可能吧?”严博脸色大变。

“警方握有决定性的证据。”

严博皱了皱眉头。

“其他零碎的证据,基本上也指向了同一个人。”

“可是,阿泽告诉我,警察怀疑他杀害了于汶秀是没有根据的,因为那天晚上他和其他人在一起。”

“这一点警方倒没有怀疑,但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这是因为,他有帮凶。”

“帮凶?”

“嗯,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秦典,也是你们协会的会员。”

“秦典不是……也被杀了吗?”

“对,但是在此之前,他可能是赵泽的帮手。”

“这么说是赵泽和秦典两个人一起合谋杀了陆楷和于汶秀?”

“对,之后赵泽觉得秦典知道的太多,又把他除掉了。警方暂时是这么认为的,这是我获知的一些情况。”

“我还是无法相信。”严博喃喃道。

第二天,“幻视传媒公司正式宣布入驻短视频平台,推出强力揭秘节目”为标题的报道不翼而飞,而《不可能的真相》标题也引起了网民的关注。

首次披露的预告片可谓诚意满满,画面通过剪影的方式预告了第一期节目可能涉及到的劲爆内容:“某著名艺术创作者涉及请枪手造假”。画面中,一个女性黑影对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黑影一顿痛骂。但具体是谁,画面并没有注明,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半夜三点钟,万籁俱寂。

那间老房子里,突然有了一个神秘的来客。

在卫生间顶部,他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壁橱,撬开后一看,里面放着一个贴上了封箱带的整理箱和一个红色塑料盆。

因为老化,箱子和塑料盆被拿出的瞬间就碎裂在地。一同散落的还有其中几块已经发黑的颅骨。

他正打算收拾,却听见一阵怒吼。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埋伏在内的几个警察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现出的是一张苍老而疲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