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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是木质扶梯,墙壁上挂着大幅的抽象画。湘语打量着,整个三楼是房间,与二楼的包厢截然不同。地上铺着考究的地毯,几张白色雕花门紧闭着。走廊的墙壁上,挂着梵高风景画的。

服务员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边停住,转身向湘语微微鞠了一躬,脸上标准的微笑里隐隐透着一丝丝的羡慕:“这是贺总的房间。”说完,她转身下楼去了。

湘语如坠入五里雾中。眼前的雕花门开了一条缝。

他怎么会在这儿?湘语轻轻推开门,拎紧了手里的包,怯怯地走进去。窗前有个人影--正是贺桑!他的头发、挺直的脊梁、手臂自然摆放时弯曲的弧度,湘语都太熟悉了。也许是因为她喜欢画画,人体素描练习太多的缘故吧。

“贺桑--”湘语轻声喊。

贺桑转身,他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的手工布鞋,上身着一件白色T恤,休闲中透着格外的潇洒。他的头发剪成了平头,平添了几分精神干练。

“你可来了。”贺桑笑着说。

湘语站在门边傻傻不动,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太多的疑问。那些问号在脑子里胡乱地转,问号的这个钩又钩住了那个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问哪个问题才好。

贺桑走过来,将身后的门轻轻关上反锁。这间宽敞的房间,只剩下他俩了。

湘语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张宽大的圆床,没有来得及打量崭新的布艺沙发,白色雕花的原木衣柜,精致的洗手间……贺桑就用强有力的炽热的吻压了上来。

“你太美了。”贺桑边吻边呢喃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正撩拨着他。临出发前,他为了好好地慢慢享受这鲜美的尤物,不得不开放这个私密空间。在酒店里或者楼下的包厢,他总是不能彻底放松。而把一盘新鲜的海味狼吞虎咽,未免太糟蹋美味了。

吻得她颤栗主动索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手机。为了出国免带相机,他特意换了这款像素很高的高档手机方便拍摄。她就是他心目中最美的风景。现在,他就要把她留在手机里,伴着自己去德国。

湘语一开始拘谨,渐渐放松了。他拍她的背影、侧影。镜头下的湘语,白色的长纱裙,迷人的线条……一切都那么赏心悦目。

他边帮她褪去衣服,边说:“宝贝,我想你的时候,就看看你的照片,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湘语很感动。海霞不止一次羡慕湘语有美术天分。湘语自己倒不觉得,但最近练习人体素描,对造型、光线,比一般人更多一些“专业知识”。境由心生,内心柔软的她渐渐放开拘谨,柔媚动人地任由他拍摄。

“你在我的手机里!我们就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一起去德国旅行。”贺桑表白,不好意思地说,“看着你的照片,我身体就有反应。”湘语娇羞不已,按照贺桑的要求一丝不挂躺在**。

贺桑脸发烫,心脏狂跳不止、血管里血液加速流淌。他感谢命运的馈赠!在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到这份**漾的春情。自从汪老师生病后,每次她都毫无反应,要么就嚷着这儿疼,那儿疼,他日渐感到索然无味。

而逢场作戏的荒诞,带来的物质的快感毕竟是一时的。天亮后说再见,毫无留恋。朋友染了脏病去世,他心生畏惧,再不敢在外面有任何风流。这样忍了多年,身体的某些机能在逐渐退化,做男人的起码的乐趣差不多都被忘了。“谁知天见我怜,将她赐给了我!和她在一起,此生不算枉走这一遭了。”贺桑心想。

他扔下手机,引领着她进入到了玄妙的世界。她忘记了一切,全身像触电一般酥麻,幸福地呻吟着……

酣畅淋漓之后,他也累了。湘语的头靠在他臂弯里,他轻轻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滑动摩挲。吃海鲜过后,适当啜饮一点姜汤,暖胃暖心。按摩正姜饮,让他真正达到那种身心合一的舒爽,回味无穷。

躺了一会儿,湘语恢复了体力,智力也恢复了。她看到拉开的白色衣柜里空空如也,衣架上挂着一件西装,还有她送给他的一根领带。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随海霞逛商场,趁海霞上厕所,她悄悄在柜台前买的一根打折的领带。但那也花了湘语将近一百元钱。领带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坐起来,连珠炮地问贺桑:“领带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你要给我过堂了?”贺桑坐起来,拉着湘语往身边靠。

湘语不从。皱着眉头望着贺桑。她感觉到贺桑有什么事情瞒着了自己,不被人信任的委屈横亘在心里,她往床边挪移着,尽量离贺桑远一点。

“你别管,这事无关紧要……”贺桑穿上衣服,谨慎地回答。此时,他希望她像汪老师那样,啥事都不要太好奇才好。他拖延着,穿着拖鞋去沏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湘语的床头,一杯放在茶几上,默默地看着湘语。

湘语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你只要相信,我是爱你。”贺桑说。

“你做过生意,之前也从没有主动告诉过我。我在你心里不算什么,对,我并不是你的妻子,我要有自知之明。”湘语低垂着头,充满着敌意地看着他,伸手欲夺过手机删除照片。

“你难道经常到这个秘密空间里来和别的女人约会吗?”湘语凌厉的眼神盯着他。

“你别胡思乱想。我很少来这里,我是爱你的。”贺桑解释。

“你就骗人吧!”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让湘语感到羞耻与愤怒。她讨厌贺桑说话吞吞吐吐,认定他与她隔着心,不由得悲从心中起。她站起来,看着窗外。

紫鹃山上葱郁的树影摇动。她想起儿子还在家里,她却在这儿与一个并不交心的男人鬼混,心里的愧疚和对自己的不满迅速增长。

“他比马M也好不了多少!我爱错人了。”湘语恼恨地想,一把推开他赌气地往外走,“好吧,随你删不删。再不相见!”她泪流满面,夺门而走。

贺桑拽住湘语的胳膊,重新将门关上,狠下决心交待:“好吧,我都说。你坐下。”

湘语站着不动。

贺桑把她用力拽到**,自己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她。他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心里,她一直是温柔的猫咪。可此时,她的眼睛里喷着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