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最初的体验特别篇

1 为登月之梦想而发明

黎明破晓时分,在太阳以光的画笔绘出世界前,七个半明半暗的影子活动在了半星阁里。

是的,你没有看错,他们就是梦之队,为了远大的目标,他们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一下子从睡神变成了伟大的早起实践家。尽管七人并没有破译出第七梦,但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心系何方。

“我们是幻想家,但我们是实干的幻想家!”这是他们的幽默口号。

梦之队也如此实行了,并且雷打不动。(“黎明即起,午夜方眠”将是他们的作息准则)。在日出还没有开始,他们便已经扛起了一个大大的工具箱,里面包含了他们实现理想的必要器具。伴着晨光,他们走出了院门。

等到羊风老爹醒来后,像往常一样去做早餐时,他将会吃惊地发现,长桌上摆了一盘刚做好的草饼搭配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汁。

他拄着蛇杖走近餐桌,在饼盘的下面,还压了一张小纸条,字迹潦草,看得出来,是芬奇特有的“猴式狂草”,是在匆促间完成的,上面写道:

老爹,当你看到这便条时,我们已经走在了为梦想而奋斗的路上,去野土草地创造发明。早餐已吃,桌上还有,不必担心。日落时回。

——芬奇

羊风老爹笑了,又好像哭了,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发明——这曾经也是他少年时的愿望啊,然而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飞上月球——”他坐在椅子上,放下了蛇杖,用复杂的语气说着,“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空想,就连他的父母——唉,随他吧,就当年少无知,青春美梦,他们迟早会自己放弃的……”

他叹息着,无疑中一瞥,隐约看见纸的另一面还有一行字,于是习惯性地翻转了过来,只见力透纸背的信条上赫然刻着九个连笔小字:

为登月之梦想而发明

2 风筝?懒惰虫?野土草地(发明?试验者?实验场)

草叶尖上,摇摇欲坠的露珠,反射着微光,里面倒映出了七个少年的模样,然后一只脚踏在了上面。

梦之队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野土草地,一个广阔的大草坪。

万物苏醒了,太阳光普照一切。对于半星阁方圆十几里的环境,富于冒险精神与探索欲望的疯狂猴早已了如指掌,对这一带的四季变换和动植物的生长衰亡,他亦熟悉如故——他是大自然之子!

哐啷——一个装满发明工具的大箱子从大力熊的肩膀落在了草地上,清催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宣布着第一天发明创造的开始。

“我最爱发明了,”疯狂猴大声说,看向六位伙伴,“兄弟姐妹们,发明之旅,启始了!”

“明白!”六梦友高声回答,每一个都满腔热血,充满活力,在他们眼里,没有不可能三个字——这就是青春的力量啊!

“时间紧迫,话不多说,我们直奔主题,时间就是生命!”疯狂猴激励般喊道,打开了工具箱,里面还有一个装着轻质东西的小箱子,“第一个发明——风筝!”

“喔——”大家呼喊着,围在了箱子旁边,挑选各自的用具,接着便七手八脚地开工了。

没多久,效率极高的梦之队便做完了准备工作。

“设计图——完成!”疯狂猴与刀螂说,他们合力将风筝模型绘在了稿纸上,像一只长着两条尾巴的大蝙蝠。两人是发明团队的技术兼设计师。

“材料——备齐!”笛儿和闪叶说着,把木块、竹筒、线绳还有纸布一一摆在了地上。她们是材料收集员。

“工具——”大力熊、滑头鼠以及懒惰虫讲道,“备好!”“或许我们能够全部把它们替代了”不知谁又小声加了一句话。他们是工具选择者。然而所有人的分工都是临时的,随时可能变换更改。

现在,真正的发明,才正式动手创造。

“风筝布,菱形,边长三丈……”疯狂猴一下成了总指挥与计算员,坐在草地上边算计着边喊出各项数据。

“大力熊——抛起!”刀螂叫着,伸出了两个镰刀手。

“收到——”盖尼答着,用他的非凡之力将巨布平稳掀上了半空。

接着,刀螂一弹而起,唰唰使出镰刀手,等大家抬头看时,他已经跳回地面,风筝布也被切割完毕,落在了地上。

“好,不愧是快刀螳螂——请大家积极发挥其长,尽快完工。”疯狂猴匆匆夸奖着,然后指挥下一个任务,“竹筒,四根三丈三寸……”

“看我的金刚牙——”滑头鼠说着,露出四颗小尖牙,朝地上的竹筒啃咬去,很快就搞定了。

“小菜一碟——”他收回利牙,拍了拍手说。

“很好,不过我们仍需加快进度。”疯狂猴快马加鞭般说道,然后照着图纸继续下达指令,“木块,均匀打五个洞……”

“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螺旋齿——”懒惰虫亮出了他口中两排细密的锐齿,没用多久就在木头什么钻了五个小洞。

“我也是有绝活的!”懒惰虫上下齿间碰了碰,与滑头鼠有得一比。

“都不错,值得表扬!”疯狂猴站了起来,面带笑容,“现在就让我们一起组装这个雷之村有史以来最大的风筝吧!”

于是,好像有使不完的劲的大伙,又大干起来,把风筝“骨架”快速而准确地拼合搭接好,只差一步就完成这个大家伙了。

“闪叶,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疯狂猴对她说。

“简单之至——”她回道。

紧接着,闪叶用她仿佛拴绳器一样的尾巴,卷起了地上的风筝线,没一会功夫,就灵活迅速地把整个风筝的系绳处绑得紧紧实实,好像原来就长在上面似的。

这时,一个对称而美观的大风筝终于完成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功总算告成,但并未结束。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疯狂猴实验家气十足地高声喊着,准备试试这个“人造蝙蝠”的飞行能力。

“当然。”刀螂赞同地回道。

“谁愿意来试飞这个百年不遇的奇妙风筝?”疯狂猴向大家发出了“邀请函”。

而结果,大家商量好了似的,全部指向最小的那个。

“他——”五个梦友同声说,看向比尔。

“为什么危险的事总叫我来干!”懒惰虫长叹叫道。

“因为你最轻,最适合——”闪叶讲道。

“天呀——”懒惰虫苦叫着,又望向维利,“刀螂也比我重不了多少,你们怎么不选他?”

“咳咳,”另一个“候选人”假装咳嗽,然后说道,“这个是大家的选择,少数应服从多数,个人应以团队为重,你应该听从大家的明智之选。”

“哎呦——完了!”懒惰虫无病呻吟般叫起来,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希望博得大家的同情,改变主意。

这时,笛儿开口了。

“好啦,”她说,飞到比尔旁边,引导着,“大家说得有道理,要是成功了,那就是第一个上到月亮的人,这是多么伟大的成就——万一不成功,也没关系,我会飞在你身边,随时保护你!”

懒惰虫听了笛儿一劝,终于答应了,点头“嗯”了一声。

“还是笛儿说话管用!”滑头鼠煞有介事地眨巴着眼睛说。

“鸟妹妹以理服人,是我也会听她的!”大力熊公平地讲。

接着,疯狂猴张开了嘴巴。

“既然大家已经讨论完,而且试飞者也选定,那么——”疯狂猴看向似乎有些瑟瑟发抖的懒惰虫,“不要害怕,比尔,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懒惰虫一停一顿地说。

“那就来吧!”滑头鼠出其不意地叫道,举起比尔跑到风筝边。

风筝实验即将开始。

大家用安全活扣将懒惰虫系在了风筝架中央下面,大力熊举起了大风筝,他将助跑它起飞。而控制风筝飞升的,自然交给了不二人选疯狂猴,他可是驾驭这个的行家里手。他手上线筒上的绳子不知道有多长。

一切准备就绪,而此时天上的风速极适合放风筝。

“来了——跑——”疯狂猴大喊着,大力熊立即奔跑起来,两人正合力放飞这个庞然大物。

“啊——”懒惰虫大叫着,声音淹没在狂风中。

“别怕,有我在呢!”原来是笛儿,她果然飞到了比尔旁边,边飞边说着。他暂时停止了叫声。

而就在这时候,疯狂猴感觉时机到了。

“放手——”他回头朝大力熊喊,另一人赶紧松开了手。

顿时,风筝一下子提升了十米高,而比尔几乎叫破了喉咙,笛儿好一会才重飞到他风筝旁。

“飞洛,飞咯——”地上的人们一下欢呼雀跃起来,望着天空中巨蝠似的的大风筝兴奋不已。

只见风筝在两股正逆气流中越升越高,几乎快要飞到云边了。

而风筝之上,由于笛儿的劝说,懒惰虫的情绪慢慢镇静放松下来,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睛:他看见了整片野土草地,许多湖泊,双兽山,甚至石头皮丛林。他激动无比。

“噢——”他一下高喊起来,之前的恐惧变成了享受,“我飞了,我飞上天空了!”

随着疯狂猴手中绳子越放越长,风筝也愈来愈高,而令人不安的是,风也越刮越大。笛儿快跟不上风筝的速度了,但懒惰虫心中的“勇敢之火”却一下子点燃了。他想要飞越云层。

“高,还有高——”他大叫着,“我要冲破云端,冲出地球,冲上月亮……”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正开始转变。

所有人的心都从激越变成了担忧,心惊胆颤地望着越来越高,越来越下的风筝。而笛儿已经完全看不见。

正在这时,疯狂猴突然预感到了巨大的危险。

“不好——”他喊着,双手用力攥着绳子,“风太大了,我快控制不了风筝了,快来帮帮我——”

听到芬奇的紧急呼喊,大家立刻赶了过来,刀螂与滑头鼠还有闪叶一起跳到了大力熊的肩头,五人奋力拉住了风筝线。

但,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还天蓝云白的天空一下子变成了灰天乌云,不大不小的雨点像专门与人捣乱作对的调皮鬼,尽情砸落在所有人的头上,更致命的是,天上又电闪雷鸣起来。

紧接着,不知是风、是雨还是雷电,总之,最可怕的意外还是发生了——天空之上的风筝像被抢击中的鸟儿,随风掉落下来——上面听不见比尔的声音,也看不见笛儿的身影……

许久,断线的风筝坠落在了野土草地的边缘,等到疯狂猴他们赶到那里时,风筝早已支离破碎,布与竹木都已破裂,像羽溅翅残的死鸟。最使人伤悲的是,套住懒惰虫的位置已不见他影,笛儿亦不知所踪……

“看来一切——”闪叶难掩心痛,掩面欲泣。

“我们会永远记住他们的——”滑头鼠沉痛地说,捂住自己发酸的鼻子。

“还有后人——”大力熊想苦地讲着。

“他们是飞行史的殉道者,也是伟大的先驱——”刀螂语气颤栗地说。

“我们一定会祭奠他们,立碑传世……”疯狂猴声音沙哑低沉,手中还紧紧攥住那根断掉的风筝线……

五人立在风雨里,默默看着毁灭的风筝,内心百感交集,痛苦无比。

不知哀悼了多久,正当芬奇准备拿起风筝残躯,以作遗物留存时,他们眼前出现了使所有人惊吓与惊喜的一幕:

透过犹如薄纱似的雨幕,十双泪眼看见了一只粉红色的飞鸟,正提着一条半笑半眠模样的黄虫,朝他们徐徐飞来?

3 羊风老爹的故事

下午,快接近黄昏时,七个落汤鸡似的的发明小队,扛着工具箱回到了院子,虽然首战败北,然而他们虽败犹荣,因为他们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发明的新奇感受,无穷乐趣,以及可怕的死亡威胁。但他们毫不气馁,反而屡败屡战,愈战愈勇,失败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因为七人的第一口号就是:永不言败。

此时,外面的雨势已经渐小,而坐在半星阁门口等待他们归来吃晚餐的羊风老爹,见他们个个充了电似的精神状态,不由一惊。

“难道——你们——成功了?”老爹拄拐起身,无法相信地问。

“当然——”疯狂猴拨掉头上的雨珠,故作幽默地答道,“没有!”他们走进了阁门。

嘭——大力熊将箱子重重放在了地上。

“那你们怎么——显得很开心样子?”老爹看了一眼那口大箱子,然后一字一顿地说。

“说来话长——饭菜做好了没有,我们饿极了,先填饱饥饿的肚子再跟您说。”疯狂猴讲着。

“好了,在桌上,还热着……”

“伙伴们——开吃了!”疯狂猴没等老爹说完,大声招呼着六人,大家一起奔向了餐桌。

“你们身还湿着——呢!”老爹像上次叫洗澡一样说完最后一个字,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那个疯狂的发明,连午餐都忘了吃的七个发明狂,此刻一个个正如狼似虎地大口大口吞咽美食,忙碌进食中脸上流露出喜悦的满足——看来充实而有意义的劳动后,饭菜也变得格外香甜了。

终于,一顿大吃大喝之后,七人酒足饭饱,一个个惬意地躺在椅子上,不愿动弹,静静地让食物在胃里消化分解。

“现在,”羊风老爹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桌头木椅上,看着七人,问道,“可以把你们的发明报告我了吧!”

“这个,你说,滑头鼠——”刀螂对乔斯说。

“懒惰虫说——”乔斯跟比尔讲。

“大力熊说——”比尔推盖尼。

盖尼吃得太饱,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打了一个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饱嗝。

“还是我来说吧!”芬奇说,因为他看到闪叶和笛儿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好!”她们总算轻声吐出了一个字。

养子坐直了身子,尽量不让自己被饭饱后的睡欲影响,而养父也立直了拐杖,双手握在蛇杖头。

“我们,”疯狂猴开始了他时断时续的历险重述,老爹整个过程一直没有打断或提问,而是默默听他讲完,“将发明的所需物——材料、工具箱以及设计图等——”他说着,打了个嗝,六位梦友昏昏欲睡,只有老爹正正襟危坐般凝耳细听,“都准备齐全,然后,在野土草地,制造——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风筝——接着,将比尔作试验员,系在上面,借助风力,顺利飞到了天上,笛儿也跟着飞了上去,”芬奇说着,又打了个嗝,六位队友或许已经沉入了梦乡,全部闭上了眼睛,没人注意到老爹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风筝,越升越高——突然,刮起大风下起大雨来,还闪着雷电——最后,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风筝失去了控制,坠毁了,万幸的是,笛儿救回了比尔……”

疯狂猴说完,眼睛也合上了一半。

而羊风老爹在听的全程,感受先是在听儿童剧,然后是冒险剧,最后仿佛是在听自杀剧。

砰——

他猛地拍桌而起,蛇状拐杖都不用就一下直立起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醒了。

“打雷了吗?”滑头鼠被吓醒般,问道,而其他人也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

等到他们都注意到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羊风老爹时,忽然间清醒了不少。大家都默不作声。

“我刚开始以为你们只是试着玩玩,没想到竟然闹到了这一步,还差点把两个人的命都搭进去——难道你们真的对自己的性命无所谓吗?”老爹从未以这样大声的声音说过话,大家也出来没有看见他发过这么大火,包括芬奇。他是真的震怒了。

许久,才有人敢开口。

“不是——”疯狂猴怯生生的回答。

“为了发明,为了你们那个不切实际的奔月幻想,你们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吗?”

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回答者本人。

“可以——它比我们的命重要!”梦之队同时答道,没有任何人笑。

羊风老爹怔住了,外面的风雨又大了起来。

“什——什么?”他结舌般说,望向七人。

“是的,”芬奇回答着,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飞上月球是我们七人的梦想,而这梦想,您不懂——”

“梦想,我不懂——”老爹重新跌坐了木椅上,一会又直视他们,他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好吧,倔强的孩子们,你们说我不懂梦想,那我就跟你们谈谈我过去的梦想,看它们是如何在现实面前被击溃得体无完肤……”七人不禁反吸了一块凉气。

此刻,刚才火药般的气氛已经缓和下来,朝着有利于谈话的方向发展。

梦之队准备倾听羊风老爹梦想的故事,他深呼了一口气,开始忆述往事。

“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一个午后,我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像你们一样,好奇心强,爱探索,幻想解开一个个深奥的自然秘密。有一次,当我亲眼在大街上看见一个耍杂人,如何在一口熔炉里,把一枚不值钱的铜板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块金灿灿的金币时,从那一刻起,我便立志成为一名伟大的炼金术士。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神奇的炼金过程本身。于是,我兴奋无比的跑到那个人眼前,求他收我为徒,而他几乎立刻就答应了。由于我父母早逝,我便跟着师父远在他乡,当初流浪表演。我希望早日掌握他那伟大的炼金之术,我一次次地恳求师父,求他传授我炼金术。起初他一次次拒绝,后来再也无法推辞时,他终于将真相告诉了我:世界上根本没有把铜变成金的炼金术,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愚弄他人,从他们的钱袋中获取真正的金币……那一瞬,我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我的炼金之梦彻底破灭了……于是,我设法永远逃离了他,那个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后来,我在穷困潦倒中又遇到了一个自称巫师的人,并拜了他为师。这次我没有受骗,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巫师,货真价实。但他似乎并不是正派的巫师,我在他那里痛苦压抑地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巫咒,初级的魔法……”他好像不愿提及般简述了最后一段故事。

老爹结束了长篇讲说,目光望向窗外的雨水,仿佛回到了那个逝去的岁月。

就在所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疯狂猴突然站了起来,像是在捍卫某种必须捍卫的东西。

“世界上根本没有魔法——”他大声说,并不回避老爹转投过来的眼光,“只有科学!”

大家以并不亚于老爹愤怒的表情看向他,而他的养父却忽然笑了。

“是吗?”羊风老爹说,放开了手杖,从身上掏出了一根小木杖,是他刚制成功的那根,“那么,我就让你们见识真正的魔法!”

他闭上眼,用小木杖左挥右拂,上下绕圈,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说什么神秘的语言。

“升——”老爹睁开了眼睛,他竟一下子从地上飘起悬停在了离地超过半丈的的空中。

梦之队震撼不已。

“那不是魔法,”疯狂猴拼命否定着,“是妖术——”

“现在呢!”老爹说,将巫杖指向他们,接着七人像气球般上升,停在了差不多的高度,只有懒惰虫飘到了天花板,而笛儿头一次感觉自己的翅膀不是自己的,变得不受控制。

“行了,你们已经见证了真实的魔法奇迹,现在该相信了吧!”老爹收回了小木杖,所有人又重新降回了自己的位置。

收住魔法的羊风老爹收起了魔杖,面带微笑地望着众人。而还没有等队友缓过神来,芬奇居然又开口了。

“魔法能让你飞上月球吗?”疯狂猴冷静地讲道,既不说魔法是真,也不说魔法是假。

大家一下惊住了,老爹刚拿起的手杖又掉回原位。

“这——”他说着,脸色有些发白。

“您如实回答我——”芬奇认真地说。

“不——不能——”老爹抓回手杖,竟结巴般回着。

“科学能——”疯狂猴高声说道,像豪迈的宣言。

面对养子的论理,养父竟无言以对,而六个完全清醒的梦友像要大呼似的。

显然,这场“父与子的战争”的最后胜利者是——疯狂猴!

但芬奇并不步步紧逼,而是语气平缓的继续说,“您将像我们见证你的魔法奇迹一样见证我们的飞月奇迹!”

很久,羊风老爹才发言。

“但愿我能够活到那一天。”他好像在低声对自己说,然后又转向七个少年,态度由反对变成了支持,“你们赢了,要追梦,要发明,要登月,就去做吧,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了。”

“耶!”梦之队顿时欢呼起来,击掌庆祝。

“但是,但是——”老爹说了两便大家才听见停下,“我只有一个要求——安全第一,千万不能像上次那样——”

“明白了——”芬奇亲近地说,上来帮老爹揉揉僵硬的老肩膀,大家见状也一起围拢过来,帮他捶背按摩。

“好了,好了,孩子们,”老爹像被挠痒痒般笑着说,他可从来没有被那么多孩子绕在身边伺候着,“去洗洗睡吧,不然该着凉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更好的创造,就得拥有一副更强壮的体魄,不然像我一样……”

“知道了!”七人一起喊着,然后跑上了三楼,那里有两个凌乱的房间,两间干净的浴室,以及四张温暖的床铺在等着他们呢!

4 一体翼?笛儿?白叶泊

第二天,一大早,梦之队天打不动地按时间表走,以其计划原则(夜作设计图,昼照图创造)行动,为梦想作最大的拼搏。

正当他们洗漱完毕,从阁楼上轻轻走下来,悄悄扛起工具箱,准备不打扰老人睡觉地出门时,一个声音让他们吓了一跳。

“怎么像小偷一样,偷偷溜出去!”羊风老爹的话声忽然响起,他正从厨房端出了一大盘好吃的、好喝的的热食,冒着缕缕蒸气。

“老爹,你这是?”疯狂猴问,停止了脚步。

“怎么,就准你们帮我做一回早餐,就不允许我为你们做一次?”

“不,不是那个意思?”刀螂说,“您年纪不小了,我们怕你累着,也怕吵到你安眠。”

“傻孩子,”老爹说,在围裙上擦干了手,“我虽然老了,可还没有你们说的那么衰老。好了,吃吧,不然就凉了。”

“就是嘛,我们不能辜负了老爹的一番心意,”滑头鼠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餐盘前,准备抓起一块草饼吃时,发现懒惰虫已经捷足先登,大口咀嚼着,不由得叹道,“居然比我还快,你这个比我还小还能吃的小家伙!”

“嘻嘻,”比尔边吃边笑着说,“不吃饱,哪有力气发明!”

“说得对,大家全部吃饱再出发吧!”老爹接着说。

大家也不好意思再说不。

“好吧,老爹,你明天早上不要再早起为我们做早餐了。”笛儿拿起一杯叶奶,关心地劝着。

“是啊,我们在我们吃叶果子就行了。”闪叶说,提起了一块茎糕。

“那哪行,会伤胃的——”老爹看着大家津津有味的吃着,心疼地讲。

“没事,您瞧——”大力熊咬了一大口梨子,拍拍自己壮实的胸脯说,“强壮着呢!”

大家伙全被逗笑了。

“您也吃呀!”刀螂对老爹说。

“不,你们吃,我吃过了。”早餐制作者回答。

没一会,大伙就吃饱喝足了,然后提起工具箱,跟老爹告别,他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他们。等到大家走到院门时,他又想起了什么。

“你们准备去那里做实验?”他连忙问。

“回来时再告诉您。”七人回答,然后消失在了追出阁门的人眼中。

“看来真的是嫌我老头子碍事罗!”老爹转回了身,摇了摇头说,便往屋里走……

大约过了几刻钟,疯狂猴一行人总算来到了他们新的试验场,一个水面飘着白色叶子,水质鲜绿的中等湖泊——白叶湖!除了一大片空地外,它几乎全部被树木竹子以及大量果树包围其中。

嘭——大力熊放下了工具箱,然后打开箱子,倒出来的工具有:削皮刀、旋挖刀,匕首等等一些常用或不常用的东西,它内部的工具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万能工具箱,但大部分都用不着。

疯狂猴从大箱子的里面拿出了那个小箱子,把它弄开,取出了一个卷轴似的物件,然后将其展开,平铺在大家面前。没错,这就是他们晚上回去花费了近两个时辰讨论、确定并绘制出来的发明设计图——一体翼,包括仿生翼、护目镜以及鸭掌鞋。不得不说,笛儿在技术方面贡献良多,毕竟这与她极相近。

而今天的材料,除了自带的几样:精制筋(拴物绳),滑溜溜漆(涂抹在物体表面减小空气阻力)、泡沫膜(特殊的皮质膜),还有滴油树胶(从一种树叶会滴油的树上提取出来的超黏胶水)等外,剩余的两样:青竹皮与水兽皮,则需要他们再去弄来。青竹皮还好,竹子随手可以砍来大把,麻烦在于竹皮特难剥;至于水兽皮,则是难上加难。他们之所以选择在白叶湖做实验,原因也是因为只有这个湖泊里才有这种叫做水兽的狡猾生物。由于它们是哺乳动物,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浮到水面补充氧气。另外它们还有快速嗅出水中血液气味的本领。水兽的皮极其光滑且坚韧紧致,皮变干后连刀都难以划破。好在只需将生皮加热火烘,使其水分蒸发掉即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今天的发明能否成功,实验能否继续进行,很大程度取决与是否能够捕捉到那个神出鬼没的水生生物。

七人的首要任务,是制造出仿生翼。这次分工很明确:笛儿与闪叶留在岸上砍竹剥皮,疯狂猴五人则乘坐湖边遗留下的老木船下湖逮捕水兽。

“好了,你们去捉水兽吧,”闪叶目送五人说,“我们会完成任务的!”

“我们也一样!”刀螂回答,跳上了木船,滑头鼠和懒惰虫也跟了上来。而疯狂猴与大力熊左右各撑着一根长竹,向湖中心划去。除了人之外,船上还带了甩绳钩、鱼叉与渔网,船尾还绑了一大块足以吸引水兽的血腥肉块。

“你们要小心啊!”笛儿望着五人背影喊道,船上的人挥了挥手。

然后,她们走回了那片离湖仅几十米远的空地,两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大堆东西。

“我们,还用这些工具吗?”笛儿说。

“你认为呢?”闪叶反问,接着两人什么也没带,就这样直接走向了苍翠欲滴的绿竹林。

另一边,木船在长竹的推动下,捕兽五人组已快接近湖中央,但仍未发现水兽的任何踪迹。

“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滑头鼠失望地说,跌坐了船上,“是不是水兽灭绝了。”

“不要还怀疑,”刀螂说,“疯狂猴对它们皮毛的了解比你对自己鼠毛的了解还多。”

“呵呵——”懒惰虫听后忽然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前翻后滚,用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说,“因为水兽根本就没有毛!哈哈——”

大力熊听见后也嗬嗬笑起来,只有疯狂猴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

正在这时,木船忽然震动了一下,他们停止了笑声,同时预感到了不妙。

“水兽——”疯狂猴喊着,“出现了——”

“而大力熊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望向四周。

天哪——他们竟然被水兽包围了,一只只露出青黑色的脊背,瞪着凶狠的眼睛,像极很久没有吃肉的食人鱼……

再来看看岸上的剥竹二人组,她们的任务则安全轻松多了(希望如此)。

两人走入了竹林,选了几棵又长又直的光溜溜的大青竹。然后,笛儿飞高了些,张开嘴巴,使出了她的另一个绝招——音之剑,她嘴中发出的特殊声音仿佛形成了特定的隐形利剑,同时斩断了竹根与竹头,切面比刀割的还平整。而闪叶也丝毫不逊,她腾空而起,在断竹倒下的短短几秒,利用了大量飞叶箭,以快狠准的镖术,瞬间把竹皮一一剥离了竹肉——所有选定的竹子在倒下来之前,它们的皮就已经从半空中分离了出来。

轻松搞定任务的两人相视一笑,正当她们用绳子将竹皮两端绑紧拴牢,并往回拉时,居然迎面撞上了一个圆球状的、坚硬无比的东西,她们本能地抬头一望,结果,二人的瞳孔嘴巴瞬间扩张至最大,因为她们撞对的是——一只巨虎的虎头……

场景切换

“啊——”

捕兽队的两位划桨手狂撑长竹,木船几乎快变成了飞毯。

“怎么会这样,”滑头鼠叫道,“你说它们没多大,但没说他们会拉帮结伙啊!”

“现在是我们要剥它们的皮,还是它们要吃我们的肉!”懒惰虫喊着,听得出来他的恐惧。

“现在怎么办?”刀螂大叫。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疯狂猴勉强保持着冷静,喊着,“大力熊,停止划船,用甩绳钩对付它们,我拿鱼叉,其余人各自寻找适合自己的武器。”

“上那找,这破船上有什——”

“接着——”刀螂朝滑头鼠扔过来了一根剑状的竹质兵器。两个划桨手正奋力抵御水兽进攻。

“哪找的——”滑头鼠接过竹剑,吃惊地问。

“船桨——”刀螂回答,刺中了一条水兽。

“天才——那他呢?”滑头鼠望了一眼被削断的一根船桨,又看了一下船上的懒惰虫,也刺中了一只水兽。

“放心,兄弟们,”比尔对他们说,身体似乎比平时小了三分之一,“我有硬壳保护——战斗结束时叫我!”说完,懒惰虫把露在外面的脑袋,也缩进了龟壳般的虫壳内。

刀螂和滑头鼠望望虫壳,又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暗叹一声。

“别管他了,”疯狂猴喊道,一下用鱼叉刺掉了两只水兽,“全力杀鱼吧!”

“它们数量太多了,”大力熊叫道,用甩绳钩打落了三只跳起的水兽,“船尾的肉块也被它们吃光了。”

“那渔网呢?”疯狂猴问。

“破了一个大洞。”大力熊回道。

“船体没事吧?”刀螂问。

“好像,有事——”大力熊低下脑袋,一股小小的泉眼从船被击穿的漏洞中横流出来,并有愈射愈大的趋势。

“糟了糟了——”滑头鼠大叫起来。

而虫壳中的懒惰虫终于重新伸出了脑袋。

“下雨了吗?”他问,“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漂在水面上?”

“恭喜你,答对了,船在漏水。”刀螂严肃地答道。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疯狂猴指挥着大家,“懒惰虫,你用躯体挡住船洞;大力熊,你把船尾的渔网拉上来,装两只死水兽进去。”

那你们三个呢?”懒惰虫费力地用虫尾巴堵住漏水孔,望着除了他和正捡着水兽尸体的大力熊外的三人。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之间,那些难缠的小水兽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像找到了新的食物,倒更像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其它生物的食物。

事实还真的一模一样,因为船尾的绿色湖面忽然冒出了大量水泡,下面竟然还游浮上来了一个大东西:一只比木船还大好几倍的黑色大水怪!

五人互瞪了彼此一眼,热血在急剧上升。

“逃啊——”慌不择路的他们喊叫着,手与断桨齐划,收网带鱼上船的大力熊也加入了“手划船”行列,船速立马提高了两倍,直线冲向湖岸边。懒惰虫还在拼命堵住漏水洞。

那只忽如其来的大水怪,一边狂追木船,一边张开血盆大口,想把船咬个粉碎。

“快——点——”懒惰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船洞正在越漏越大,“我——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比尔的小身板离被水柱弹开仅一步之遥时,疯狂猴一眼瞥见了那根线长弹性佳的甩绳钩,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一下子涌入了他突发奇想的脑海……

场面转换

“老——虎——”笛儿与闪叶先是看了一眼比网球还大的虎眼,比匕首还锋利的虎牙,转过头面对面,一声尖叫,立即没命的奔逃起来,连削好捆完的竹皮也弃置不顾。

吼——那只色彩斑斓、体形硕大的条纹猛虎,声震山林地嘶吼了一声,然后马上撒开四只大脚掌,向它的猎物追去。

幸运的是,她们俩都拥有大虎所不具备的天赋。笛儿飞在竹林上方,而闪叶同样以她不凡的攀爬能力,跳上了竹竿中间。

但猛虎可不是食素的,一只巨爪一拍就将闪叶所在的竹子打断,所有她只得又跃上另一棵竹子上,而几乎同时那根竹子又被虎爪拍断了——闪叶跳到哪棵竹子,哪棵竹子就立刻被恶虎扑断,比伐竹队伐竹还快。

“这样下去整片竹林都会被它毁掉的——”闪叶说,又腾到了另一根将倒的竹子上。

“那怎么办?”闪叶焦急地说,跳到了不知第几棵竹子上,却忽然看见了前面好像有一个漆黑的空洞,“前方似乎有一个大坑——”

而笛儿也看到了,一个主意一下冒在她心里,“有了,我去看看,你先坚持住,马上就回。”她说着加快翅膀扇动,飞向那个黑乎乎的地洞。而大恶虎还在闪叶后面穷追不止。

一会,笛儿飞回了闪叶身边,面带着喜色,并对她耳语了几句话,两人立刻开怀起来。

“好,就怎么办。”闪叶赞同地说着。

“让大恶虎尝尝毁灭竹子的代价。”笛儿回道。

接着,她们以更快的速度移向前面那个大深坑,只是上面被笛儿用竹枝与竹叶做了掩饰。而恶虎仍在狂追不放,看样子好久没有吃肉了。

“就是现在——”笛儿说,闪叶马上跳到了她作了标记的竹竿上,然后立刻往回弹。

终于,在食人虎扑断第四十四根竹子后,跌向了前方布置好的大陷阱,张开大口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嚎,接着坠入深坑之中……

“耶!”笛儿的翼尖与闪叶的尾尖击在了一起,欢叫着,然后下到地上,朝她们弄好的竹皮方向回去……

现场变换

“大力熊,”疯狂猴忽然喊道,“将你手边的甩绳钩竭力甩到岸上去,快——”

大家都弄不明白他的想法,而大力熊二话没说,一把抓起甩绳钩,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猛力朝岸上掷去。

但疯狂猴的下一步做法更令大家不解,无异于自杀。

“往回划——”他大喊,但大家还是照做了,因为他们相信他。

果然,局势改变了。

大力熊不愧是大力熊,将甩绳子钩准确抛插深扣进了岸上土里;而疯狂猴果然疯狂,然而他的疯狂最终拯救了大家。

就在懒惰虫被弹出漏水船眼,大水怪巨口离他们不到半尺(它嘴里钢刀一样的锐齿颗颗可数)时,那根被拉到极限的甩绳钩的绳子,像强力弹簧一般,连船带人瞬间反向反弹回去——短暂的“飞船”感受后,木船飞到了湖岸上,像锅盖一样把他们反扣在地面上……

颇费了一番功夫,闪叶总算将那长龙似的竹皮弄回湖边的空地;而飞在低空的笛儿也吃力地爪提着两袋沉甸甸的东西,好像是刚摘的水果。

而当她们回到工具箱旁,丢下竹皮,放小果袋,无意间望向距离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时,一幕奇怪的景象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条漏洞、湿漉漉的木船倒扣在地表上,船体好像还在隐隐振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笛儿与闪叶睁大了眼睛看向那怪船……

嚓哒——木船边缘被提了起来,从里面伸出了五个他们似曾相识的脑袋。

“饿了吧!吃果吧!”闪叶不知是不是偷笑着说,而笛儿提起了一大袋鲜果,空投在了他们眼前。

“谢谢!”五人仍不失绅士风度地说,从船体挤出了身。

七人的午餐就以这样滑稽的方式开始了。

享受的时间总是不长,在短暂的进食与休憩后,新的任务又启动了。

疯狂猴第一个站起来,激励着他们并为大家分配工作。

“来吧,新的挑战,新的发明,”他大声地讲着,朝那翻倒的木船走去,“大家一起过来——除了笛儿和闪叶,你们顺便将鸭掌鞋与护目镜制作出来。”

于是,她们翻开工具箱,边完成简单的任务,边坐观五人的表演。

疯狂猴和大力熊把木船推倒了过来,使它翻回正常的样子,而在木船下面的破网中,正装着两只皮光油亮的水兽死尸。另外三人修补好了那个差点要了他们命的漏洞,还把救了五人一命的甩绳钩从船上解了下来,和鱼叉放在一起。

“大力熊、滑头鼠、懒惰虫,你们负责剥这只水兽皮。”疯狂猴说,将渔网里的死水兽搬了出来,“至于另一只,就交给我和刀螂完成。”

“没问题!”三人回答。

然后,没有借助任何东西,他们运用自己先天的工具,开始了对水兽尸体的“解剖”。

而笛儿与闪叶不想看见这个场面,便掉转过头,专心制作自己的护目镜和鸭掌鞋,还一边观看设计图与其它材料。

疯狂猴与大力熊分别负责各自水兽的旋转、提举等;而更为精细的剥皮活儿,则由更加小巧的刀螂、滑头鼠与懒惰虫去做。

疯狂猴与刀螂一组先是从水兽的头部入手,前者将兽尾提起,头朝小。然后刀螂利用他的镰刀手在其脑袋部位,切豆腐般将它旋切一圈,接着在尾部依次照做,并在兽肚从上到下轻划两刀。最后,疯狂猴抽茧剥丝般,小心翼翼地将两块兽皮完整拉下,整个剥皮过程至此圆满完成。

而另一剥皮三人组,见次状况,马上如法炮制:在水兽身上头旋切一刀,尾旋切一刀,中间再划两条对称割线——还别说,模仿得特成功,提举水兽的自然是大力熊,搞笑的是,划水兽皮的方法,是滑头鼠用懒惰虫锋利的虫壳,虽然切割物不同,但所取得的效果几乎完全一样。

好不容易,两只水兽,四张张兽皮总算剥离了出来。再一步就是弄干兽皮里的水分,以其作为翼膜。由于日晒太慢,所以他们决定火烘。

疯狂猴与大力熊从最近的树林扛来两大捆干柴,用其中一部分架了一个木堆,并在上面铺上干草,然后用两块黄色燧石,成功擦出了火花,点燃了干草,柴架开始冒出火焰,燃烧起来了。

烘了近两刻钟,四张兽皮终于成功蒸干,而围在火焰旁边的五人,一个个好像“汗人”,汗流浃背,大力熊的汗水还差点把火堆浇灭,干兽皮弄湿。

此时太阳已过中午。

而不远处制作鸭掌鞋与护目镜的二人早已经完工,并且做得相当漂亮。

“笛儿、闪叶,”疯狂猴叫着,她们回过了身,“麻烦你们快过来,收拾一下兽皮,因为我们现在极需冰凉的湖水——”

于是,还没有等她们答应,五人就心急火燎地一头扎进了冷水湖的浅水区,甚至连可怕的大水怪也抛到后脑勺了,只露出两只鼻孔冒气。

“嗳,你们——”笛儿望着五人像着了火,又像汤了水的背影,话还来不及讲完。

“真拿他们没办法——又得帮忙清理残局喽!”闪叶拉长了声音,左右摇摆着身子向已经浇灭的火堆走去。

好一会,疯狂猴他们才从冷水中爬上湖岸,个个显得生龙活虎,劲头倍增。

“真爽——”懒惰虫满足地说,用他的四只虫手从虫壳甩下水珠。

“是啊,真想再回去泡一下澡!”滑头鼠也意犹未尽地说,还不舍地回头地看了一眼绿色的湖水。

“小心埋葬在鱼肚子里。”大力熊也变得会开玩笑了。

“任务完成后你们想洗多久洗多久,”刀螂说,口气令人有些不安,“前提是你们还敢跳下夜幕下由绿变黑的湖水……”

“鬼故事可以讲,但不是现在,因为笛儿闪叶还在等着我们呢!”疯狂猴说,快步走向她们,其余四人停止了“口战”,跟了上去。

五人走到了她们眼前,而闪叶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她首先开了口。

“我还以为你们被水兽吃掉了呢!”

“差点,大水怪倒更有可能。”疯狂猴接过她的话。

“我们还差点被葬入虎口呢!”笛儿说,仍然心有余悸。

“彼此彼此,”刀螂回道,颇有“名言”味道,“看来发明确是一项只有超人与幸运儿才能够完成的伟大事业!”对于后一句话,大力熊估计只理解了一半。

而闪叶则以另一种方式予以回击。

“收起你的豪言壮语,我们真正需要的是脚踏实地,再加将想象力具体化的实际行动!”这句话听得滑头鼠和懒惰虫感觉像掉进了雾里似的,接着她又话锋一转,“竹皮、护目镜、鸭掌鞋,连同你们的兽皮我们也帮收回来了,那么,仿生翼——”

“我们全包了!”这会五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坐在地上吃果子,外加免费观看翅膀制作全过程。”疯狂猴冷俏地答道,停得另四人心里凉飕飕的。

接着,五人便开始了制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疯狂猴从工具箱旁拾起了发明卷轴,将它平展在地上,准备按照第三幅设计(前面两个已经被笛儿闪叶制成了鸭掌鞋与护目镜)着手动工。

很快,他们在离箱子几米远的地方,将青竹皮、水兽皮、滴油树胶、滑溜溜漆、精制筋以及泡沫膜等材料聚集在了一块。

别看他们五个平常爱搞恶作剧,嘻嘻哈哈,一副大不列颠的模样,但一旦真正干起活来,那就一个专业又专注,超一流的水准。

第一步,先是刀螂与滑头鼠合力把青竹皮精巧地编制成半闭合的羽翼形状,留有一个口子,内部中空。然后,第二步,懒惰虫再以他六分之四的虫手,将滴油树胶的细嘴瓶口对准竹皮重合处,将胶剂精准地滴在中间,通过胶液作用迅速地自然黏合。由此,一张仿生翼的原始雏形天衣无缝般粘黏起来,不留一丝痕迹,仿佛“直线生长”的竹皮一下子变成了“曲线生长”。第三步,疯狂猴和大力熊又用泡沫膜将仿生翼完全包裹,像加了一层柔韧薄皮,并以滴油树胶作第二次沾合。第四步,这时,便套上了关键的一样东西——水兽皮,同样将羽翼表面完整覆盖,第三次使用树胶黏合,密不透风。第五步,依然用泡沫膜贴住,再用树胶涂抹。第六步,把另外一块水兽皮再次套上,并均匀涂抹上滑溜溜漆与滴油树胶的混合液。不过,单翼的制作还没有完,还有第八步。疯狂猴和大力熊又将一种样似羽状的小东西拿出来,再用滑溜溜涂上,一个以反时针,一个以顺时针如吸盘般压在上面,那就是他们新独创的技术产物——互逆羽,它将极有效地协助挥翼者省力同时更好的利用空气飞翔。

到此,历经一漆一胶的反复涂抹,“二膜二皮”紧密结合在了一起,混然一体。一副几乎完美无瑕的仿生翼终于被创造出来了。

自然,第二个仿生翼也如第一只一样被成功制造了出来——两副仿生翼一模一样。

这时,近旁的两位观者一下就被那对如假包换的翅膀吸引住了,争先恐后般跑到制造者面前,欣赏着不敢相信的人造之物。

“怎么样,感觉如何?”疯狂猴问,与累躺在地上的四人望着她们。

“巧夺天工——”闪叶赞道。

“这,实在是——”笛儿更是高兴得快说不出话来,“美极了,简直就像我的翅膀从我身上跑出来似的。”

“当然,这本来就是为你做的私人订制。”刀螂说,看向兴奋者。

“我?私人订制?你们的意思是——?”笛儿惊讶地答着,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闪叶也睁大了眼睛。

“不,我的意思是——”笛儿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了(她可具有志愿者大无畏的献身精神),“当然,我愿意!”

“等等,”闪叶讲话了,口气中透着担心与关心(她对不确定事物可是具有很高的敏感度),“你们不能换个人么,比如——”

“你——”滑头鼠说着。

“不,当然不——”闪叶回着。

“你还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吗?”懒惰虫紧接着问。

此时,笛儿发言了。

“蛇姐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他们说得对,确实没人比我更合适试飞这仿生翼了。”她自信地说,友提高了一些音量,“放心吧,我会安然回来的!”

“好,好吧,如你所愿,也如大家所愿!”闪叶回道,看着笛儿。

于是,艰苦危险拼命换来的智慧果实,即将在笛儿身上展现它的威力了。

此刻,时隐时现云端的太阳已划过天际圆周四分之三距离。

终于,七人通力完成的杰作:一体翼——鸭掌鞋、护目镜与仿生翼,就要离开大地了。

在懒惰虫凭借自己身躯细小的“优势”,一一检察了三样东西的安全性,确认无任何漏洞疏忽后,刀螂和滑头鼠分别为笛儿的爪足戴上了鸭掌鞋,疯狂猴与大力熊也为她安装完毕仿生翼。

“鸟妹妹,小心点,”闪叶饱含不舍地说,为笛儿戴上了护目镜,两人四目相对,没想到她还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实在不行,立马下来,千万不要勉强,毕竟机会不止一个……”

“知道了,蛇姐姐,”笛儿大声说,不想让这情绪蔓延,“等我凯旋而归吧!”

看到这姐妹情深的画面,五人也不由得为之感动了。

“你认为她们两个像什么?”滑头鼠凑近刀螂问。

“一个像冰,一个像火,但不可思议的是,她们竟能亲密无间地和谐共处。对此,自然规律仿佛在她们身上失效了!”刀螂直截了当地答道。

对这精辟地评论,另四人强忍住了笑。

“你们怎么笑了?”闪叶回过头,问。

“有吗?”懒惰虫回答,并机智地掩饰了过去,“哦,我们高兴嘛,因为笛儿即将试飞,承载着我们共同的理想,冲向蓝天与月亮,这能不让我高兴吗?”另四人也心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行了,既然这样,不必为我担心。”笛儿欢快地说,用属于自己的翅膀挥动着不属于自己的翅膀,飞了起来,“我去了!”她毫不拖泥带水地说着,然后向上飞去,果然感觉轻快多了,身体好像没了重量似的。

“保重——”留在地上的六人大声喊道,目送着高飞的笛儿,渐渐升上高邈天穹……

一体翼的优越表现,让笛儿一飞冲天,畅行无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感觉。

此时,地上六位队友眼中的笛儿已经“由体变面再变成点”,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甚至想象她已经飞到了天边,飞近了月亮。

然而,就在大家满怀希望的时候,一幕他们最不希望看见的景象破灭了他们的心愿:

就像之前的时间反演,透过并不耀眼的阳光,大家停留在天空的目光,先是看到了一个黑点,从天上锥落下来,那黑点不久又变成了灰面,后来再次形成了一个赤体。它越降越低,越降越快,但似乎并未完全失去自控意识。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笛儿——”站在地上的六人大感不妙地叫道,奔向她坠落的终点——白叶湖。

大力熊一下就扛起了岸边的木船——忘记了只剩半截的船桨,忘记了湖里的大水怪——船刚扔在水面上,他们就跳了上去,使用一切手段加快船速。

扑通——笛儿一头落入了阴凉的湖水中,像永不回头的子弹。

“不——”所有人大喊,等到他们将船划过去时,却再也无法分辨坠落点。她似乎遇难了。

忽然,就在大家掩面哭泣之际,船体旁边缓缓浮游上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像是还有生命力的活物。

“笛——笛儿——”疯狂猴最先看见了她,连忙一把将她捞上了船。见笛儿生还,,哭泣的众人顿时停止了哭声,眼中的**也变成了感动的泪水。

一体翼——护目镜、鸭掌鞋以及仿生翼早已经裂成碎片,不知踪影。

“你说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们的!”闪叶望着她,哭着笑地对她说。

好一会,虚弱的笛儿,才气若游丝般回道,“幸亏我练过水中闭气,不然没被高空缺氧干掉,倒给水中窒息收拾了……”

看到这,大家纷纷破涕为笑,将木船再次划回了湖岸边。

刚下船上岸,七人就直接仰面倒在了散发草香的大地上……

5 地秤?闪叶?蛇纹木林

日暮西山,夜色渐暗,天上地下的万物渐归栖巢穴,而梦之队亦回到了他们出发的原点。

咔嗒——

半星阁的院门打开了,七个形体各异的身影,拖着疲惫的步伐,迈向第二道阁门。

“回来了——”阁屋里一位灰白长须的老者笑容可掬地问,将最后一盘冒着水蒸气的果酱饼端是木制的矩形餐桌。

“哦——”七个又长又累的声音回答,一口几十斤的大箱沉沉落在了地上。

“饿了吧,辛苦一天,好好奖赏一下自己,放开肚皮吃吧!”羊风老爹坐回了自己桌端的位置,微笑着对七人说。

“怎么样,成功没有?”老爹为,拿起了自己更旧些的饭碗,用竹筷夹起了一小块果酱饼。他一向吃得不多。

“没……没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答着。

而对于这个回答,显然老人早已料到。

“发明不像我做饭,登月也不像你们攀树呀……”长胡子老人说着,像自言自语,又像讲给别人听,听不出语气,倒更像叹气。

没人回答,也许是听不见,更有可能是吃得正忙。

“对了,把你们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我老头子听一下,让我的老耳朵,也听一听你们年轻人的新鲜事。”老爹说,声音提高了不少。

隔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回答,签于第一次老人对他们实验反应的经验,七人早已想好了对策。

于是,在七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连贯,但大致完整,将“部分简化淡化笑化的事实,说得妙趣横生,自由地在“事实与谎言”间穿梭跳跃,把两者令人信服的“无缝链接”,犹如无缝天衣。

还别说,梦之对自创的这招“混乱辞术”还真有效,听得老爹笑得喘不过气,胡子须发乱飘,许久还停不下来。

等到他笑够,七人也吃完了饭,一一离开了木座。

“晚安,羊风老爹!”他们说,踏上了螺旋梯。

“晚——晚安,孩子们……”老爹在“大笑的口吃”中与他们道了别。

而七人经过了二楼的仓库,回到了三层的卧室。

简单的冷水冲洗后,梦之队暂时恢复了“非传统的思维体式”,在化繁为简的天才想象创造下,终于绘出了下一天的发明设计图,然后笛儿与闪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后七人如死猪般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天刚亮没多久,梦之队就从梦乡重回了现实。睡了一夜无梦之眠的他们,像充了一整夜的电,浑身是劲。

简短的洗漱后,他们匆匆下了楼,发现有人早已经起床了。

“来,一人一份早餐。”第一个醒来做早餐的羊风老爹温和地说,尽管早起,但气色好像比往常更好。

“谢老爹,”疯狂猴说,领了一份茎糕、草饼还有叶奶搭配的早餐,同时还有一份中午吃的粮食(老爹上次听了他们说午餐吃野果,所以心疼七人的他特地多做了一份食物),“您不用每天都早起做早餐,我们——”

“我老了,睡不着,”老爹打断他说道,把一个装着果酱饼、花蜜与根浆的布制早餐袋,递给笛儿,同样还有一份午餐,“能为你们干些力所能及的实事就多干些吧!”

所有人都领了一份早餐再加中餐,全部都是各自偏爱的食物,为此他们感激地望着默默地无私奉献的羊风老爹。

“等等,盖尼,为了告诉你们,我在箱子底下安装了四个轮子,还加了两根拉杆,你可以拉出箱杆拖着它走,这样就轻松多了。”老爹说着,大力熊照他说的话做,取出伸缩杆,拉起箱子,果然轻松了很多。

“真的,谢谢老爹。”扛箱者开心地说,虽然这点“重物”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曾经也是一名发明爱好者咧!”老爹高声说,梦之队在笑声中走出了阁门。

“对了,别忘了把袋子拿回来,下次接着用……”他补充着。

“知道了!”七人大声回道,然后走出了院门,消失在了老爹眼中……

发明之路第三幕,即将上演,只不过“表演舞台”从白叶泊移至了一个与闪叶体色契合的下湖泊——蓝池,它就像被“红色巨人”——高大植物半包围的“水之眼”……

疯狂猴之所以每创造一个发明就换一个地方,是因为他相信“适宜的实验场有利于发明的创造”,而这一点与其他六人不谋而合。

相比与第一、第二个发明,第三个发明遭遇怪兽的机率表面上看起来小不少,但任务量却由小制作变成了大工程,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走了几刻钟后,七人终于来到了别具一格的蓝池面前,蓝色的湖水与蓝色的天遥相呼应,蔚为壮观,令人心旷神怡。

“好美,和我的肤色一样。”闪叶少有的“自夸”起来。

“和我的也一样。”笛儿说,望向蓝池里的红树倒影。

这时,滑头鼠瞄准时机般忽然插话进来。

“哟,两位姐姐比美呢!”他故作惊奇地说,想看看两人的“比美战争”。(他其实比笛儿大)

结果,被她们一扇一甩,倒撞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头下脚上滑落下来,而这把从头到尾观看这个过程的懒惰虫笑趴了。

“就是有点——暴力!”滑头鼠歪着嘴说,懒惰虫几乎笑掉了牙。

一会,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喂,大家全部过来,开始准备工作了。”大力熊在后边喊,笛儿与闪叶头也不回地朝他们走去;懒惰虫边笑边跟在后面,而滑头鼠好一会才爬到那里。

七人来齐了。

工具箱放在了比白叶湖大好几倍的蓝池阔地上,他们正围着平摊在中间的设计图,望着它。

而无疑是整个梦之队核心人物的疯狂猴讲话了,没有装饰,单刀直入。

“这时我们的第三个发明——地秤,一个超大的平衡杠杆!比起前面两个寻找的材料,再次需要弄的原料,可以说是简单而又困难,主要就是木头,不过——”他望向每个人,好让他们听清自己的每一句话,“我们要的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一种特殊的奇硬木头——蛇纹木!”

“到时候你可以试试!”疯狂猴回答,继续说下去,“原地砍树、运树回池和卸装树干,是三个主要的大问题。至于第一个问题,我到时自有办法,而后两个问题,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与建议。”

疯狂猴止住话头,谦虚地看着大家。

“大力熊力大无穷,到时候砍断树木后,叫他直接扛回来不就行了吗?”懒惰虫建议着,而被建议者刚想摆手,刀螂说话了。

“大力熊确实力气很大,但恐怕他连半条蛇纹木都无法搬动,”他认真地回着,看向每一个人,“因为我们要制造地秤的原木将有——十长之长!”

“十——十丈……”懒惰虫难以想象地说。

而一向很少插话的闪叶打断了他。

“等等,”她高声说,仿佛瞬间灵感骤增般,“为什么非要运回蓝池,我们就在原地制造。”

而疯狂猴对这个“打破原计划”的异常点子,来了兴趣。

“哦,”他笑着说,“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闪叶停了一会,好让大家注意她将要发表的新点子。

“我将以上三个步骤归结为一个系统,”她说,好像目无全牛似的,“我把它称为‘挖地架台支秤法’!”

大家一时不明白她在讲什么。

“你能,具体解释一下吗?”滑头鼠问。

“挖地,”闪叶游刃有余地回答,“就是挖两个对称的大土槽,作地秤活动空间;另外中部还有留出一个梯形土台,用作地秤支点。”

“那架台指的是?”刀螂问着。

“也就是在地秤中端架造稳固的支撑物体。”闪叶简洁地回道。

对于闪叶这番颇富技术含量的论理,大家不得不暗自叹服。没想到平常高冷少语的她也有着与笛儿不相上下的发明天质,真是潜藏不露啊!

经过短时的思索,大家一致公认并通过了她的最新方案。

“真是一个好主意,可能我们今天要提早收工了。”疯狂猴打趣般说,然后又话锋一转,“但理论毕竟是理论,为更便于大家理解,所以在把它变作现实之前,还得麻烦你画出原理模型图!”

“当然没问题!”闪叶举重若轻地答道。

于是,从大工具箱中的小工具箱里取出了纸笔,接着闪叶以丝毫不亚于刀螂的制图速度,顷刻之间,便在空白的稿纸上将她整套的构思绘成了图像。一张新的更好的设计图诞生了。

“拿去——”闪叶把笔纸扔回箱子,用尾卷纸把图伸到了大家面前。

疯狂猴吃惊地接过了图纸,另五人也凑近过来。

显然,图形比口头更具说服力,透过一页纸,再经过他们“头脑工厂”的想象,纸上静止的设计图,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正在运行的机器。

“好,就按照闪叶的图纸施工!”疯狂猴宣布着。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笛儿开口了。

“可是我们上哪找蛇纹木?”她问。

这时,疯狂猴望向了不远处一大片巨大的林子,大家也随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那边就是整个雷之村唯一的蛇纹树林,不愁找不到我们需要的大树。”

接着,七人又搬起了所有家当,转移了实验阵地,步向蛇纹木林……

由于相距不远,所以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树林边,并直接走了进去。没多久,七人又出奇顺利地发现了他们要找的那棵树,一棵鹤立鸡群的巨树——蛇纹木王!

七人激动万分,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围着它进行全方位打量。

这株得天独厚的优越之树,它的周围十几丈没有一根同类的或不同类的树木,犹如酋长屋旁无它房,如若不然,也许闪叶的妙招可能就变回原来的计划了。

“事不宜迟,开工吧!”疯狂猴大声说,他与大家一样迫不及待想试试那个新计划。

于是,大伙立刻行动起来,从工具箱中掏出了大部分工具,它可从没有被如此充分地使用过。其中包括两把伸缩自如,削铁如泥,一侧呈流线型,另一侧为锯齿状的怪异利剑。疯狂猴和大力熊各自手持一柄,还与其他人拿了拴蛟带、滑轮组、折叠铲、碎土速钻、土筐、大丫叉、升降梯、马蹄环面以及凝混胶液等等用具。

依照闪叶的新设计图,他们按部就班地破土动工了。

疯狂猴与大力熊借助性能奇佳的升降梯,上到了蛇纹木顶端,并利用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化木剑的锯齿侧,没用多久时间便锯断了树冠,倾向一边倒下来。而地上的五人早已经退得远远的。

然后,从升降梯上下来的两人又与大家一起收拾干净场地,并将树冠移到方圆十几丈的树丛旁边。

接着,疯狂猴和大力熊再次使出化木剑,像锯断树冠一般弄断了树的下部,蛇纹树王如无头巨人直直倒下,大地为之震动。

于是,另外几人用断树枝围绕着倒地的树王画了一个长十一丈宽二丈的矩形,中间留有一段暂不挖地。

他们又拿起了折叠铲、碎土速钻还有土筐等工具,从两端向中间挖,这大大加快了挖掘进度。当挖到一定深度与长度时,他们又用拴蛟带绑住树身,并套上滑轮组,还系上了土筐,用来输运挖出来的泥土。升降梯也用到了坑里。

两边凹槽的深度几乎同步推进,从几寸、几尺、几米到几丈。费了好长时间,他们才几乎将大土槽挖了出来,外面自然堆了两座小山似的泥土。好几根大丫叉顶住了树体。

而就在他们准备完工时,居然挖到了一个椭圆形的硬物,像埋了几个月似的。因为里面光线黯淡,他们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石头,于是毫不留意地抛到了洞外,没有听到那可怕的“呱嗒”脆响。七人也一起爬上升降梯,向洞口升去。

等到他们出到洞外时,才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刺鼻腥味,然后不由自主地看向被他们甩出洞外的“石头”,居然流出了黑色的黏液——它竟然是一颗暗黑色的蛇蛋——所有人的心头霎时掠过了强烈的不祥预感。

果然,两片凭空出现的“乌云”挡住了他们头顶的太阳光。七人抬起了头,顿时吓呆了——两条一公一母的、像黑色岩石制成的大蛇怪,正龇牙咧嘴,瞪着血红的蛇眼,恨不得立刻生吞了他们。

“它们,该不会是树王守护者吧?”滑头鼠故装不知般说。

“是蛇蛋复仇者!”另六人异口同声喊道。

紧接着,在蛇公蛇母落下巨口前,七人乱成两组分别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去,连只做了一半的任务也丢下不管了。

“啊——”他们叫喊着,因为蛇怪在后面狂追着。蛇母追的是大力熊那组(他手里紧抓着那把化木剑);而另一只身躯更为庞大的蛇公,则朝疯狂猴一组扑去(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柄化木剑)。

第一逃命现场。第一组的四人正争先恐后地避开蛇母的扑咬。

“大蛇在追我们——”懒惰虫惊恐喊着。

“瞎子都看得出来!”刀螂大声叫道。

“快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葬身蛇腹的。”大力熊祈求般说道。

而飞在空中,望着前面一棵比蛇怪躯体还大些的蛇纹树,笛儿一下急中生智。

“有了,大家听我说,”她呼喊着,三人立刻提高了精神,“我们跑到前方那棵大蛇纹木时,停止直线跑,而改成绕树跑,直到将追赶我们的蛇母牢牢缠缚在树身上。到时大力熊你立马用手中的化木剑斩下蛇怪的头,记住一定要快——”笛儿一口气吐了一连串话,不过大家无不认为那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好……”

“来了,”笛儿打断懒惰虫,急声说,“就是现在——”

紧接着,四人遵照计划好的计策,围着蛇纹木奔跑,而蛇母也毫不迟疑地屈身追着他们。

果然,没一会,蛇母的躯体便像绳子般死死缠在树干上。

而“听话”的大力熊,不失时机地举起了化木剑,猛转身一剑劈断了蛇头,立时蛇颈处鲜血横流,差点把四人溅成“血人”。

母蛇怪死了,他们安全了。

在另一逃场,更为惊险的“蛇林逃亡”正在进行,结局未卜,生死难料。

“滑头鼠,你还好吧?”疯狂猴看着大声喘气的他,问道。蛇公还在他们身后紧追不放。

“还——还行,”滑头鼠略有停顿地回答,“我快跑不动了。”

“别着急——等下,你们听——?”与他们并排的闪叶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好像是——水流的声音。”滑头鼠回着,眼睛一下睁大了。

“瀑布!”三人同时说道。

“事到如此,只好搏一搏了。”疯狂猴说,他们正在向水声方向前进。

“你打算?”闪叶问。

“跳下瀑布——”疯狂猴大声回道。

两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尽管他们并不怕水。

“万,万一那只大蛇怪会游泳,也一起跳下来,那我们——”滑头鼠不敢接着说下去。

“放心,你们过来。”疯狂猴说道,于是他将自己的锦囊妙计告诉了二人,接着他们微笑着望向他手中的化木剑。

于是,作好了谋略的三人加快了脚速,但他们后边的蛇公也愈爬愈快,他们与蛇的差距正在越缩越短,越来越近。

很快,穿过了树林尽头的三人,果然看见了一个雷鸣轰响的白色瀑布。接着,三个,不,是两个一齐跳下了瀑布,因为疯狂猴不知怎么摔倒到了一侧。而大蛇怪果真识水性,也惯势往下坠去,同时张开了恐怖血口。

与此同时,滑头鼠与闪叶大叫了一声“疯狂猴”。

“来了!”刚闪开的第三人又立即回转过来,纵身跃下了瀑布,高举着削铁如泥的化木剑。

喀嚓——

大蛇怪还没来得及吞下两个猎物,就被措不及防的第三个猎物砍掉了脑袋,像砸碎了一个“赤血喷泉”。

嘭——

三人坠到了瀑布潭里,而蛇公的鲜血染红了白色水花,它的蛇头飘下了潭流,蛇身沉进了潭底……

他们杀死了公蛇怪,救回了自己。

七个“战蛇勇士”蛇口余生,回到了工具箱与蛇纹树王——当然,还有美味的午餐旁边。

三个浑身湿漉漉和四个身沾血迹的队友,花了一小段时间,享用完了自己的营养中餐,其中包括新食物:芽馒、皮萝与泥菌。

待充分休息后,中断的任务又重启了。

“一天一发明,累得快不行!”自诩“十字诗人”的滑头鼠哼起了他自编的打油诗,但没人有心情理睬。

疯狂猴拿出了一桶不可思议的凝混胶液,自上而下倒在树王中间的梯形土台上。立时,泥土堆如结冰般被浇筑成了“钢铁体”。六人目瞪口呆。

然后,他们又搬来了那个几乎牢不可破的马蹄环面,把它安装在了树王中央点,并再次淋上凝混胶液,将它们镶黏起来。此时,树王与土壤还有马蹄环面浑然一体,好像植物天生长在一起似的。

而事情还没有完,还需要做重中之重的一步。那就是把柱状的树体刨成板形,这样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弹射力。

这时,疯狂猴与大力熊再度联手,一人手持一把化木剑,利用它的流线侧,以数学家的眼光,雕刻师的手法,通过“雕刻刀”(化木剑)在“算板”(蛇纹木王)上“运算减法”(刨削蛇纹木王)。大费了一番功夫,圆柱形的树王总算被裁剥成了扁平的巨板。用懒惰虫的原话来说,“就像块巨型的跷跷板”。他们撤掉了大丫叉。

发明已然造出,而试验者也早已经选出,因为没有谁比她更适合了——她就是身如直线的闪叶。

最重要的一刻即将发生在众人面前。

“闪叶,大力熊,”疯狂猴说,望向他们俩,“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没问题!”二人同时答道。

接着,滑头鼠与懒惰虫帮闪叶背上了一个安全背包,里面装一个自动感应的微型降落伞;刀螂为她戴上了一个圆锥形的呼吸泡。而笛儿径直扑向了闪叶,两人拥抱在了一起,她眼眶湿润。

“鸟妹妹,如你所言,别为我担心,我回安然无恙的。”闪叶微微一笑,为笛儿拭去眼角的泪,“我去了!”说完,分开了笛儿,在大家的注视之上了地秤一端,另一边同时放上了一个与她等质量的薄物。

“闪叶,准备好了吗?”大力熊叫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十几倍于自己体形的大石头,高举过头顶。

“来吧!”闪叶大声回道。

紧接着,大力熊大吼一声,竟背负着巨石一跃而起,头一次使出了他所有的力气,猛然砸向钢板似的、无人的地秤秤端。

这一瞬,几乎每个人都同时闭上并打开了眼睛,他们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砰——

蛇纹木王不愧是蛇纹木王,竟承受住了千斤巨石生发出的万斤之力,同时另一端犹如恶魔之掌急剧弹升。

没有喊叫,闪叶如天之弓射出的地之箭,笔直冲上云霄,破空而上。

五人刚一抬头,她便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大力熊落回了地面。

接下来,剩下的只有无言的未知等待了。

此刻,夕阳的边缘已经触及山的轮廓。

久久,不知多久,总之,夕阳消失在了山的另一边;而之前消失在天际之中的闪叶,却慢慢出现在了高空中,好像一片挂着红云的叶子,从蛇纹木林飘向不远处的蓝池。

“不好——”疯狂猴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然后只用了比来时少得多的时间,奔到了蓝池岸旁。

而疯狂猴正要立即往湖里跳下时,大力熊一把拦住了他。

“让我去,大家更需要你!”他说,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头扎进了幽冷的蓝池水里。

许久,不负众望的大力熊果然背回了坠空的闪叶,令人担忧的是,她蓝色的身体好像变成了半红色,还在微微发烫。她的降落伞与呼吸泡已经沉入黑暗的湖底。

好一会,闪叶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还吐了一大口水,她缓缓睁开了瞳孔竖立的特殊眼睛。隐约看见了六张残存着泪点的笑脸。

“我——在——”她的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蓝池——”笛儿激动地回着。

“我还——活着——”她气若游丝说着。

“活着——”疯狂猴感动答道。

6 巨秋千?大力熊?猛犸——麋鹿山

晚,昼的白袍刚脱下,便换上了夜的黑衣。当天边的第一颗启明星刚从暮布中现出身来,它下面形如二兽对峙的两座百余丈的兽山——猛犸与麋鹿山——它的前方斜立着样似半个海星的房屋,风刚吹过它的灰黑色的院门,虚掩的门口便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了六个,不,是七个人,有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个。

无疑,从院子外进来的七人,正是发明归来的梦之队。几盏燃油灯正在静静燃烧,火苗晃动,使得半星阁从上面看下来,像极一只巨大的萤火虫。

半星阁菜香四溢的厨房里,飘来羊风老爹手炒美食的锅勺碰撞声音,还有仅剩几颗老牙的嘴中哼哼唧唧出的不着调的自编老歌。

今夜晚餐更丰盛些,因而也将更晚些才能做好。他还将酸坛里的乌枣与腊封罐中的熏竹夹了出来,漫漫两大盘;前者像饱满黑亮的阿胶,而后者则像冬日萎缩的地下树根。

七人走进了阁门主屋里,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坐在餐椅上等待美味出炉上桌,而是一齐走上了三楼的房间。羊风老爹还在厨房里忙活最后一道铜钱菜的最后一个工序。

“鲜美饭菜上桌喽!”

刚做完全部食物的老爹高声说,好像餐桌旁坐满了人似的。然后有条不紊的把食物一一端上桌,准备等待即将回来(他不知道他们已经全部回来了)的七个孩子享用。

老爹伫立在阁门边,朝院门望了望——不对,门缝好像比他关时大出许多,再望一眼院子里的地面,隐约看见刚踩踏不久的新脚印,还带着湿泥,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又往阁楼内放置物品的角落看去——果然,一口他熟悉却已陌生的大箱子正横倒在地板上。

“原来回来了,但怎么不坐下等我做好饭,跟平常习惯不同啊?”老爹心里自问,然后拄拐转身走向螺旋楼梯,准备叫他们下来吃饭。

他正走到一半时,在同样传出脚踏梯板的转角,就下来了六个身影。

“老爹——?”疯狂猴有些吃惊地说,脸上表情与另五人一样,似乎想暂时隐瞒什么。

“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这把老树枝一样的老骨头上来叫你们——”他有些气喘地说,望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下楼。“算了,下来吃饭吧!”

但还没有走出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把大家吓一跳,疯狂猴还差点撞上他。

“等等,”他忽然说,眯着眼睛看着挤成一堆的七人,“那个,那个叫闪叶的孩子,我怎么没看见她?”他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回想了起来,问着,以“不许撒谎”的眼光直视七人,但他们都巧妙地将自己的眼光转移到了别的物体上。

“她,她受了点轻伤。”许久,疯狂猴在大家的推搡中,尽量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受伤了?”羊风老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把头抬得更高了些,“带我去看看。”

但没人移步,望着楼下或旁边模糊不清的藏物库。

“轻伤而已,明天就好了,您不必担心。”疯狂猴回着。

“轻伤,真的?”老爹以严重怀疑地口气说,严肃的目光横扫向每只不敢与之对视的眼睛。

让开——”他吼道,大家立马让开了一条路,他以比上楼时更快的速度“更上一层楼”。六人犹豫了一会,也乖乖跟了上去。

咚咚——

羊风老爹轻轻敲了敲与芬奇卧室相邻的房间,里面都闪着橙黄色的亮光。

没人回答。

“是我,羊风老爹——”他说,又等了等。

还是没人回应。

咔嗒——

虚掩的房门打开了,老爹缓步移进比隔壁房间干净整洁得多的卧室,后面跟来的六人也走了进去。

“孩子,闪叶——”老爹呼唤般说着,望向空无一人的藤。

“她在草**——”六人中的一个声音提示道,是笛儿的声音。

“谢谢!”老爹讲着,走向更里面的床铺。

在摇曳的烛光中,老爹看见了比柔软草床更加柔软的闪叶。她沉睡不醒,体色渐红。

惊惶不安的六人,原以为老爹会像上次得知懒惰虫的危险经历一样,再次大发雷霆,但事实上居然没有。

“讲讲吧,你们疯狂的实验,如何使她受了伤?”羊风老爹出奇安静地说在,使准备受罚的六人大为讶异,也使紧张无比的他们暂时松了一口气。

老爹坐在了床边的木凳上,打算倾听他们“交代错误”。

接着,放松不少的六人开始梳理混乱如麻的思绪,以便更好地把他们的实验过程清醒完整的表述出来,事已至此,他们不想再作任何掩藏,因为他们明白了一个真实的道理:诚实美于谎言!

片刻稍等,闭眼静候的老爹,收到了六个声音讲出的满意答卷。而试验主角,正横躺在草**,如一尊冰凉的蓝色大理石蛇雕,一动不动。

于是,在另五人的补充说明下,疯狂猴将闪叶如何提出实验新点子,大家又是这样依此建造了那套装置,途中又如何挖到了一枚蛇蛋,导致被大蛇怪追杀;还有用化木剑把蛇纹木削成了“跷跷板”,并以巨石将闪叶送升上天,而实验失败后她的坠落,大力熊怎样从湖里救回她,她还说了一句“我……空中……燃烧……”之类的胡话,直至现在……(甚至还重新穿插了笛儿与懒惰虫的试验)

说到这里,疯狂猴停了下来,因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已经说完了。

“完了?”羊风老爹说,睁开了眼睛。

七人全望向了躺在草**身体蓝里透红的闪叶。

这时,老爹默默地从深兜里掏出了一个圆锥形状的小黑瓶,并“嘣”地一声拉出了瓶塞,往手心空出了一颗红色丹粒。

六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是——?”笛儿问,张大了眼睛。

“老参丹——”老爹回答,然后丢掉了那个黑瓶,“最后一粒!”。接着,便把它喂进了闪叶的嘴中。

“它究竟是——?”刀螂问。

“我以古老人参炼制而成的药丹,拥有使人血气大补、病伤速愈的神奇功效。”

老爹打消着众人的疑虑,讲道,“放心,你们的朋友只是小伤,很快就痊愈了。”说着,他撑起拐杖,准备离开。

“那梦想,你们还不肯——放弃吗?”老爹站起了身,认真地望着他们,问。

而还没有等他们开口,第八个微弱而坚定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永——不——放——弃——”

是的,那个声音就是服用了老爹的老参丹后,迅速恢复过来的昏迷者说的。

六人欣喜地看着伙伴醒来,老爹也露出了微笑。

“很好,倔强的孩子们,一个使我欣慰的回答,”老爹说,回头看了闪叶一眼,她的体色又由红转蓝了,“祝你们好运,天与你们同在……”他以祈福般的口气说着,拄杖慢步走出了。六人欢叫起来,凑近草**的伙伴。

差点六缺一的梦之队又完整如初,闪叶又回归了!

“孩子们,快下来享受晚餐吧……”二楼传来老爹充满**力的声音。

“马上就来——”三楼的七个声音大声答道。

数刻钟后,在比平时更快活的晚餐上,梦之队一个个吃得心满意足,而一向吃很少的羊风老爹居然多吃了一碗饭。

美餐一顿的七人迈着大步小步上了三楼,在疯狂猴房间绘完最简单的一幅设计图后(一个形如倒“巨”的草图),笛儿与闪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们简便洗了个澡,然后燃油灯一吹,趴在**倒头便睡着了。

次日早晨,空气清爽,晨光透过木格花窗射进了三楼的两间卧室。

接着,里面哈欠声接连响起,还伴随着伸懒腰的声音,以及随后水流漱洗声。

很快,两扇“一横一纵”的木质门同时打开了,六个走着一个飞着下了旋梯。

一楼的矩形餐桌上,早已整齐摆放好了七份或大或小的早餐布袋,另有七个套绳的午餐新竹筒,里面分类盛满了各种耐饥的可口食物。

它们全部都是羊风老爹精心制作的成果,此时他并不在厨房,而是在自己的卧室,也许是起得太早,此刻他正睡回笼觉。

梦之队拎起了刻有自己名字中一个字的布袋或竹筒(刻字是为了方便辨认而不搞混),然后疯狂猴背着工具箱,大力熊提起竹筒饭盒,将它如背弓箭般背在了身上。

猛犸山与麋鹿山,秋千试验。

——芬奇

而在字的反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巨”字……

半个时辰之后,七个渺小如沙蚁的身影,站在了两座百余丈的大高山——猛犸与麋鹿山的脚下,它们各自伸长出来的“象牙”和“鹿角”,像两支剑与两把刀指向对方,但并没有接触在一起。

“终于到了。”疯狂猴望着几乎从来没有爬过的“二兽争斗山”,感慨地说。

“以前都是远观,现在可以近看了。”身体恢复如初的闪叶,高声说道。

“好神武的两座兽山,”笛儿扑闪着翅膀,讲着,“一个猛犸一只麋鹿!”

“麋鹿呀麋鹿,会不会迷路!”“十字诗人”又念起了他即兴创作的口头诗,其中显而易见利用了谐音搞笑法。不过被大家忽略了过去。

“那麋鹿山怎么有点像牛和马?”大力熊问道。

“不对,像鹿和驴。”懒惰虫发表了不同见解。

“像牛和马!”

“像鹿与驴!”

他们两个一下争辩了起来。

“我的好画姐,快快去化解!”滑头鼠学着笛儿的声音,再次使出了他的谐音搞笑法(因为笛儿除了擅长歌舞外,也极会画画,所以同样喜欢制图的乔斯又叫她画姐,而“化解”与“画姐”谐音)。笛儿却并不生气。

“行了,你们都停下,”画姐笛儿果然来化解了,“你们都讲对了一半,因为麋鹿又叫四不像:脸像马、角似鹿、蹄如牛、尾若驴,你们只注意到一面,所以只猜到了一半。”

“长知识了!”懒惰虫惊呼道。

“原来如此!”大力熊也理解了回道。

一言不发的刀螂标志性般地咳了咳,张开了嘴巴。

“万般皆亚品,唯有创造高!”他大声说,疯狂猴很高兴听到这句全新的口号,虽然说得有些绝对,“兄弟姐妹们,来吧,发明罗!”

二双兽山前的一块土地上,七人围“纸”而坐,旁边放着他们带来的东西,开始探讨即将发明的种种技术细节。

“工具箱——”疯狂猴大声问。

“有了,里面还新制了一件全身装的航卫服(每一次试验他们都从中总结出经验教训,并做出相应的新发明,而它不仅可耐高温,而且还能内部提供氧气,抵御极端天气)!”

“而材料,已经包含在设计图中,”疯狂猴满意地说,并抬起了头,望向两座大山,“在我们眼前的两座兽山,它们“嘴里的象牙和头上的鹿角”,将成为我们天然的巨型秋千杆。而另外两样符合条件的原料——老橡树和弹筋藤,将取自上面,前者猛犸山上有,自然,后者麋鹿山上有。”他停下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大家知道任务力了,“好了,至关重要的一环,谁去猛犸山取老橡树,谁到麋鹿山要弹筋藤?”

“我去找弹筋藤——”

“我也去——”

“别忘了我——”

“还有我——”

闪叶、刀螂、懒惰虫和大力熊都给出了相同的答复。

“好,那剩下寻觅古橡树的活计,就交由我们三个完成。”

“当然。”

“我要跟‘画姐’一起去。”

疯狂猴、笛儿与滑头鼠接下了另一个任务。

“那么,大家即刻启程冒险吧!”疯狂猴喊道。

于是,他们均分了工具箱里的工具(其中包括一把削铁如泥的化木剑),还有食物(每人一个竹筒),并约定任务完成后各自到“象牙”与“鹿角”会面。

“出发咯!”七人叫着,然后分道扬镳,一组走向麋鹿山,另一组向猛犸山行进……

麋鹿山上,寻找弹筋藤的四人组,正自己开辟着蛇形山路前进,两边不时冒出划破皮肤的带刺植物,足下还布满扎脚的乱石硬土。

闪叶走在最前面探着路,大力熊背着工具箱与粮食;而身体不大的刀螂和懒惰虫跳上了箱子外壳上,最为轻松。

哗——

大力熊一脚踩中了一块松动的岩石,差点跌倒,而泥土与沙石滚落了下去。

“好险——”他抹了抹一头的汗水,望着陡峭的山体,有惊无险地说道。

“妈呀,吓死我了——”懒惰虫拍了拍小小的胸口,讲着。

“别大惊小怪,意外不可避免。”刀螂一副哲人口吻地说,睁开一只闭着的眼睛,“继续前行吧!”

“大家要小心了。”闪叶回过头看见他们没事,提醒着说,然后继续带路。

四人已经行至半山腰,途中停下休息了一次。

又走了许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平坦开阔、植物极为浓密的山顶,并继续前进。绕过枯树与断木,野草与刺花,还有脚下坑坑洼洼的坑槽,然后从一个大石坑爬上来时,总算看到了成片成堆的藤蔓林。

林子中心部位,是一棵极为发达的巨藤,几乎每一根都有惊人的几十丈长,像一条条大蟒蛇盘踞在地上。

虽然这怪异景观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并不妨碍他们伐藤的热情。只有刀螂与闪叶察觉到了静谧氛围下的躁动,一丝莫名的预感掠过两人的心头。

“走,砍两根藤,然后回去——”

“好,走——”

大力熊放下了竹筒与工具箱,箱上的两人跳了下来,他从箱内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化木剑,准备与懒惰虫一起进林砍藤。

就在这时,刀螂与闪叶的预感准确应验了。

那位于藤林中央的巨藤,像是它们的大脑,它高举起了长长的藤蔓触角,利箭般射向四人……

另一座山——猛犸山上,找寻老橡树的三人组,任务似乎更为艰巨。

除了天生幸运长有双翼的笛儿飞在半空中,疯狂猴与滑头鼠全都在几乎垂直的山面上攀行,不仅危险而且费时费力。

“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啊,救命——”一边讲话一边踩着悬崖边横生树的攀爬的滑头鼠,突然一脚踏空,失足掉了下去。

所幸笛儿反应敏捷,在滑头鼠刚坠下那刻,便一把用双爪抓住了他的双肩,然后朝上飞去。

“谢谢你,鸟妹妹,不然我摔……”

“应该的,好了,先飞上去再说。”笛儿打断滑头鼠,提着他往山顶上飞。

“你们先上去吧,我随后赶到——”疯狂猴看着他们的背影,喊道,朝滑头鼠坠落的地方望了一眼,不由深吸了一口山气,然后头也不回地一直攀上了山顶。

三人终于上到了山顶,一起坐在了一块生长着青苔的大石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吸着山顶新鲜微寒的空气。

好一会,他们抬起了头,望向前方,这山顶,更像一个空中树林,虽然没有蛇纹木林的树木高大,但超过其一半者比比皆是,其中一棵尤其醒目,它正是三人苦苦寻觅的目标。

疯狂猴放下了不轻的工具箱还有食物,只从箱中拿出了化木剑,然后与另两人走进橡树林,走近老橡树之王。而滑头鼠与笛儿正打算去摸摸粗糙的老橡树皮时,疯狂猴忽然感觉到橡树王好像在移动,不是树叶飘动,而是整个树体挪动。

果不其然,那老橡树突然动了起来,在树冠部位,竟然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下面还有一张深渊似的巨口……

“不妙——”疯狂猴大声说道,紧握着化木剑,然后飞速向他们奔来。

“谁搅扰了王的沉睡,死亡就会降临在谁的头上!”那业已成精的橡树王吼道,从深深的地下抽离出了一只大树足,同时两根触手状的树杈直朝三人袭来……

咔咔咔咔——

四根横飞而来的弹筋藤断在了空中,而斩断它们的正是麋鹿山上的四人组。

手持化木剑的大力熊、尾卷飞叶箭的闪叶、还有使出镰刀手的刀螂以及亮出螺旋齿的懒惰虫,正背靠背围成一个圈,一起防御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飞藤进攻。

“擒贼先擒王,”闪叶边飞箭斩藤边说,“那中间的巨藤一定是它们的死门。”

“没错,”刀螂赞同地回道,镰刀手切断了一根藤蔓,“我们不可能将这些野藤一根根割完。”

“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做?”懒惰虫答道,如肉箭般洞穿了一根飞蔓。

于是,力使一块、心想一处的四人一边抵御着魔鬼藤蔓的轰炸式攻击,一边密谋出了毁灭巨藤的办法。

“好——”大力熊叫道,一剑劈断了两根怪藤触角,“它的明,将由我结束!”

接着,他们开始了“灭藤计划”,展开了反攻。

刀螂与闪叶齐头并进,懒惰虫跟在后面,而本应一马当先的大力熊却留在了最后面。

而最前头的反而加快了进攻速度。但战势看似朝着不利于他们的趋势发展。

闪叶虽然可随处摘叶作箭,但这里却是无叶藤蔓的地盘,而她的飞叶箭也快用尽了;刀螂的镰刀手尽管厉害,但终究一拳难敌四手,渐渐有些招架不支;至于懒惰虫,他的螺旋齿虽锐利,可一次的攻击范围却不大,甚至一跟藤蔓要两次才能啃咬断……情况正变得愈加棘手糟糕……

果然,在闪叶接连放出几次三角飞叶箭无效后,被一根乱藤击倒在地;而刀螂和懒惰虫也遭到同样状况,倒在地上的四人围挤在了一起。巨藤的触手第一次停下了,高高悬起,并像剑一样向三人射来……

然而,战局在一瞬间发生了逆转——巨藤怪中计了!

咔嚓——

一把利剑如破空长虹直直砍向巨藤怪的头部,然后“嘎嘣”一声,断成了两半,藤冠如首级般滚落在地——所有触角如壁虎的断尾一般,折腾了一下后,轰然倒地……

那巨藤怪的“完结者”正是“潜伏”的大力熊。

“大小伙子,真不赖——”刀螂喊着,庆幸大家活着与巨藤怪死了。

“只是闪叶的主意。”他谦虚地回答着。

“是我们共同的功劳。”闪叶公平地说,但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唉,比尔呢?”

只见不远处工具箱的竹筒旁,传来了一个大笑。

“开饭喽!”懒惰虫高叫着,嘴里已是塞满了食物。

“真是懒虫饿得快,吃饭第一,战斗第二!”刀螂摇摇头,与另两人走了过去。

而巨秋千的秋千绳四人已经触手可及,只等待他们饭后砍下两根最长的弹筋藤 ,卷成两圈背上麋鹿山的鹿角……

嗤——

猛犸山上的老橡树精的一只巨脚像座扁平的小山似的压向疯狂猴三人的头顶,他们赶紧躲开。

“快想想办法吧!”滑头鼠叫道。

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已经完全从泥里拔出双足的树巨人,又一只大脚踩了下来。

“尝尝我的翼之波——”笛儿说,飞到与老橡树王齐胸的高度,急速扇起了双翼,本以为会奏效,但却并没有。

橡树精王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从山洞似的大口吐出了烈风,吹得笛儿连连后退,差点被吹下山崖。

不信邪的笛儿又张开了嘴巴,使出了音之剑,但被强风吹得无法招架,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幸好疯狂猴及时接住了他。

“没事吧?”他问,放飞了笛儿。

“没事,谢谢!”笛儿回道,飞离了他的手指。

“让我试试!”疯狂猴又说,举起化木剑,朝树巨人冲去,留在原地的两人也正忙着对付老橡树层出不穷的树藤触角。

巨树人愈战愈猛,三人虽然顽强抵抗,但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树巨人的一只巨脚踩进土里。

这时,笛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妙点子,但与之前那些主意一样,疯狂而冒险。

“靠近我,我想到策略了。”笛儿叫着,两人尽可能地接近着她。

“城堡是从内部攻破的,对这老树精我想同样适用。”笛儿说道。

“你想?”疯狂猴问。

“设法让乔斯钻进老橡树的体内,从里面击溃它。”

“为什么你们疯狂的念头总让我去实践?”滑头鼠诉苦般说。

“不是我们选择你,而是条件选择了你;因为你最适合,而且拥有坚硬无比的金刚牙!我相信你一定行的!”笛而颇费口舌地劝着。

“好吧,谁叫你救了我一命,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吧!”滑头鼠略带无奈地回答。

“放心,外面还有我们呢!”疯狂猴开导着讲。

于是,“内毁计划”开始实施。

笛儿像上次救滑头鼠一样,提起了他,却不是朝老橡树,而是往它相反的方向飞去。

而疯狂猴紧握着化木剑,再次冲向树巨人,大有单打独斗的气势。

这次他没有被击败回来,甚至还跳上了橡树精王的躯干上,看来他要死拼到底了。

在这钢铁之躯似的树体上,疯狂猴的闪电腿与神偷手并没有产生什么紧要的作用,他手里的化木剑才是他的制胜法宝。另两人却不见了。

一番近身搏斗,看着众多的触角触手绕在身上,连老橡树自己都看花了眼;因而攻势一时减缓下来,而这难得的机会终于被疯狂猴逮到了。

他马上跃到了老橡树的膝盖,并连势举起化木剑,一剑深深刺进了它的腿部,锥心的巨痛不禁使它仰天怒吼。

而这第二个机会,正被等候已久的另二人即时抓住了——悄悄飞在老橡树头顶上方的笛儿松开了爪子,滑头鼠捂着嘴巴直直坠入黑咕隆咚的橡树精王的大口中……

老橡树旧的“刺腿之痛”还没有结束,新的“噬心之伤”又开始了——滑头鼠在树巨人的体内找到了扑通乱跳的血心,然后以比匕首更具穿透力的金刚牙,毫不迟疑地咬碎了它的树心。

紧接着,疯狂猴又跃起身,跳到了橡树精王的肩膀,将化木剑大力一挥——

咚——

强悍的树巨人的木头脑袋掉在了地上,被内外夹击杀死了;从它断颈的横面,钻出了一个黑色混合红色的奇怪影子——他就是滑头鼠!

“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他自豪地说道。

“棒极了!”笛儿高呼道。

“该死的老橡树,”疯狂猴讲道,一剑斩断了它的大脚板,并一分为二,然后扛起了其中的一块,“任务完成!”

猛犸山与麋鹿山,这两座不知道“战斗”了多少万年的“死对头”,即将在七个外人的“斡旋”下,首次“合作”,共创伟大业绩。

你七个外人正在梦之队,此刻他们正分别站在猛犸山象牙与麋鹿山角上,遥相呼应,中间隔了近十丈差距。

“喂——你们弄到橡木秋千板没有?”麋鹿角上的一个声音喊道,像懒惰虫的声音。

“弄回来了,你们的弹筋藤秋千绳呢?”与之对面的猛犸象牙上的人回道,像滑头鼠的声音。

“也取回来了,接下来怎么做?”鹿角上的大力熊叫着。

“将你们找到的一根弹筋绳扔过来?”象牙那端的笛儿喊着。

“可我们怎么丢过去?”闪叶在鹿角那头问着。

“用藤蔓牢牢绑住一块石头,甩过来。”疯狂猴答道。

“大力熊,看你的了。”刀螂对他说,然后与另外二人退出了一段距离。

于是,大力熊将秋千绳放在地上,捡起了一块近十斤重的规则石头,把粗大结实的藤绳死死拴在了上面。

“小心了,我要抛过去了。”大力熊朝对面山头大喊着,然后疯狂猴三人退出了不少距离。

接着,大力熊抓起弹筋绳,高举过头顶同时旋转了起来。

拂——

在大家目视下,大力熊仅用了一半气力就将秋千绳甩到了对面山地上。

噔——

石头准确落在了猛犸象牙上,在绳子开始滑落前,赶来的疯狂猴就及时拉住了它。

啪呼——他们拍起了手,为大力熊的成功一掷鼓掌欢呼。

然后,疯狂猴拾起了弹筋藤,认真检察了一下石头与绳子的松紧度,而另一端的绳子几乎垂到了山脚下。

“大力熊,照我的样子,把秋千绳回旋甩在山石横柱上——”疯狂猴朝大力熊喊着,后者明白怎么回事,所以也如系第一块石头一样,将第二根弹筋藤紧紧捆在了另一块石头上。

接下来,其余五人拭目以待二人的表演。

只见疯狂猴走到象牙尖,以反旋手势将系着重物的秋千绳偏转甩下去;绳子在石头的牵引下,把象牙绕了好几圈,石块悬在另一边,绳子比攀缘植物还紧密地套住了石柱。

而大力熊见此依法照做,还胜利地取得了同样的结果。看来他还是还很模仿才能的嘛!

“好了,秋千绳已经系牢,大家可以安心地从这里下去——这可比原路返回快得多,好得多!”疯狂猴轻松地说,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样的胆量的。

“下去——从这?”

“你没开玩笑吧?”

没想到,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小家伙——滑头鼠与懒惰虫,居然同时胆怯地叫了起来。

另一边,麋鹿山上,略先开始“滑绳下山”。

“你们也可以留在这,等待怪物复活送你们下去!”闪叶吓唬般说,第一个从弹筋藤上滑了下去,她在离地面仅一米的绳端跳了下来——整个过程只花费了几分钟,比起走山路,不知快了多少倍,省了多少力!

“等着啊——”刀螂开玩笑般说,也一溜烟从绳子滑了下去。

正当鹿角上倒数第二下去的大力熊,背起工具箱准备下来时,一个楚楚可怜的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熊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懒惰虫见这边只剩下他们两个,连忙哀求般说,“你就带我一起下去吧,我可以钻进箱子里,一会就行了,求你了!”

憨厚善良的看见懒惰虫不知什么时候流出了不像眼泪的眼泪,心一下软了,说,“好吧,上来吧!”

“还是你好,大力熊!”懒惰虫感激地讲着,跳进了箱子,从里面露出了小脑袋。他的“可怜计”成功了。

然后,大力熊双手抓住了秋千绳,沿绳而下,也很快降到了坚固的大地上,懒惰虫好一会才从箱子里面爬出来。

而猛犸象牙上的三人,已经下去了一个——笛儿,秋千绳对她毫无影响,她还顺绳把橡木板滑送到了地面上。

仅剩下的疯狂猴背起了工具箱,打算从绳子下来,这时一个与懒惰虫相似的可怜巴巴的声音喊住了他 。

“猴哥,我的猴哥哥,让我和你一块下去吧——你看我为了完成任务,连脚都划破了。”滑头鼠恳求般说,还露出了他右脚的一道“红色血痕”。

“你不敢下去?”疯狂猴问,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我,我恐高——”滑头鼠回答,似乎不太可信。

“算我求你了,好吗?”滑头鼠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失败了,换回了自己真实的口气。

“行,上来吧,小老鼠。”疯狂猴原谅了他,答应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真是我的好猴哥!”滑头鼠夸张般说道,跳上了工具箱,从微张开的小孔钻了进去,连头也不敢伸出来。

仅一会,最后两人便落到了对面上,疯狂猴从箱中叫出了瑟瑟发抖的滑头鼠,地上最早下来的几个人,包括懒惰虫都笑了,尽管他用的是与后者一样的方式下山,颇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味道。

梦之队又回到了出发前的位置。

“实验?”刀螂问着。

“即将开始——”疯狂猴回道。

“试验者?”闪叶问。

“我!”大力熊答道。

歇息了片刻,七人又重新行动。

大力熊提来了那块三分之二丈宽,四分之三丈长,已经被疯狂猴用化木剑削减为均匀规则,摩擦力适宜的橡木板,它的两边还各钻有一个与秋千绳同等大小的板孔,那无疑是懒惰虫的杰作。

而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大力熊已经穿上航卫服,背上安全背包;但一个意外之物的出现,差点让所有化为泡影。

因为一只庞然大物突然从天而降,直扑向七人,勾状的利嘴闪着寒光,硕大的阴影盖在他们头顶上,如老鹰抓小鸡般俯冲而下,势不可挡。

“糟了——”疯狂猴大叫,“是食人大雕!”无人再问什么,大家都知道,它那致命的一冲,就足以将他们忙活了大半天的劳动果实瞬间毁灭。

无论避让与否,已然制成的秋千架似乎都无法避免撞毁的命运。即使大雕立刻丧命,也阻挡不了它势如泰山压顶的躯体。

但,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距他们仅几丈之远的食人雕忽然双眼同时瞎了,血如雨洒;更难以置信的是,掉下的盲雕仿佛被空气中一双无形的巨手往回拽拉,一下子便反弹到了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而刚才神乎其神一幕的缔造者,原来是闪叶与笛儿,是她们同时发动三角飞叶箭和音翼剑波的结果。

“不愧是相得益彰的两姐妹——”滑头鼠煞有介事地说道,张大了嘴巴。

“真默契,简直怀疑你们是不是心有灵犀的双胞胎!”懒惰虫讲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刚才真的多亏你们了,闪叶,笛儿!”疯狂猴致谢般说。

“没什么,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智慧成果,我们不会让它还没有开始就白白破坏了。”两个女声回答。

“那么,大力熊,试验?”刀螂说,相比与过程,他更喜欢结果。

“启动!”已经全身装备完毕的大力熊大声说,抬起双脚踏上了离地数米的的秋千板,双手伸展紧抓秋千绳。

“好运!”大家齐声说,退到了一边。

“谢谢!”大力熊回答。

在他们的祝愿声中与两座兽山之间,大力熊慢慢**起了巨大的秋千,越**越高,越**越快——如同在飞,半圆形的摆动轨迹也在缓缓扩大,直至变成了圆周运动——好似高速运转的摩天轮……

所有人全都翘首注视,等待大力熊松开手的那一刻。所幸特殊的航卫服有反旋功能,不然他可真的天昏地旋了。

终于,在圆周旋转的制高点,大力熊松开了手,然后如一颗大子弹,弹射飞天,其速度甚至赶超了闪叶的升空之速。

如同任何试验发明,结果只有两个——成功或失败,他们不会走中间,因为那不是他们的风格。尽管没人希望后者发生,但在捉摸不定的现实面前,冰冷的事实还是冷酷地发生了。

只见天空之上,一朵“白云”拖着另一朵“白云”(白色盖尼与白色降落伞)向下坠落,最后掉下悬挂在了一棵枝叶厚实的大树上,甚至还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大力熊——”担心无比的六人呼喊着,立马奔向那片树林的那棵树。

而他们刚跑到一半,一个一瘸一拐,像极羊风老爹走路姿势的白色身影从那林子冒了出来。

“吓坏你们了吧,放心,我的身体结实着呢,我的命比懒惰虫的壳还硬呢……”话没说完,那高大身躯倒在了地上,眼睛还半睁着。

“大力熊……”他只感觉到了一片混乱的声音与一团模糊的影子,然后终于闭上了眼睛,跌进黑色空间……

7 热气球?滑头鼠?灵兽岭

日夕,夜行动物刚打算爬出洞穴,距离它几百米远的一道院门就被撞开了,一行人走了进去,其中有一个躺在独轮木车上,不过意识还算清醒。他们又径直穿过了第二个没有门槛的门。

七个人回到了半星阁,不过里面还没有点上燃油灯,因为天色还算明亮。

他们刚放下木车还有车上的伤者以及其它东西,厨房里走出了一个手端水果盘的老人,长桌上已摆满了营养丰富、香甜可口的食物。

“呦呦呦,”那老者叫了起来,赶快将果盘放在桌面,他就是羊风老爹,另七人自然就是梦之队,“你们——你,这时怎么啦?”他担心地说,看了看大家,目光停在手绑绷带的大力熊身上。

“没……没事……,小伤,手脱臼了而已!”大力熊咧开嘴,不在意地回着。

“这怎么行,坐下,快坐下——”老爹关心地说,拉过一张椅子,让大力熊坐了上去。他又挽起了袖子。

“老爹,你这是?”疯狂猴不解地问。

“相信我吗?”老爹看着大家,反问。

“相——信——”大力熊迟疑地答着。

“正骨!”老爹认真地讲着,取下了伤者胳膊肘与脖颈上的绷带,只两三下便将受伤者位移的骨头整回了原来的位置。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而被接骨者甚至还来得及感受疼痛就结束了。

“来,试试——”养风老爹放下袖子,让大力熊试着舒展活动筋骨。

盖尼半信半疑,慢慢伸直了受伤的手臂,转动着手腕。

“咦,真的不痛了,我的伤好了——”大力熊惊奇地说,又上下左右伸缩着臂膀,看得大家也高兴了起来。

老爹呵呵一笑,捋着长须,说,“我也算半个老中医了,对这些小伤小病可有一手,芬奇从小到大的病也都是我治好的,虽然他几乎不怎么生病——等下我再给你熬个草药汤,保准你汤到伤除。”

“谢谢你,羊风老爹!”大力熊望着他,充满感激地说。

七人相视一笑,纷纷坐上椅子,随即以其强大的“食力”展开了猛烈“吃势”……

最后,大力熊还喝了一碗刚出锅的新鲜药草汤……

饭饱后,七人回到了三楼的卧室,绘制了一幅样似“倒梨”的草图,并在上面标写了一些文字与数字;接着,除了手受伤没有洗澡的大力熊,等另六人冲浴完各找各床睡觉时,芬奇房间已经响起了鼾声……

辛劳一天,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大早,生龙活虎的按时起床,快速刷洗,定时下楼取食物,准时扛东西出了门(因为大力熊,从此工具箱里多了一个小医药箱)——与前面几个早餐一样,羊风老爹又回到了**进行“二次睡眠”,而在餐桌上也如约般留下了一个便条,风格笔迹与之前一样惜墨如金,只有几个字:

灵兽岭,热气球试验

——芬奇

同样在纸张反面画了一个图形,像倒置的梨子……

这次的发明是热气球,实验场与取原料地均为灵兽岭(灵奇异兽共生之岭),而试验者也率先推选了出来,他就是滑头鼠!(为此他可是说了一百个“不”,摇了一千次头,叹了一万口气呀)

三刻钟后,七人来到了地广人稀,湖大泊多,林密洞深,地上脚印比大力熊还大得多的灵兽岭!

七人放下工具箱与食物等东西,直接围坐在了一块平地上,中间铺展着设计图。

“这一次的任务可能比往常危险——”疯狂猴直接警示说,不过大家早已经“对危险不过敏”,见怪不怪,就像司空见惯没有爪子却能钻土的蚯蚓似的。

“哪次任务不危险——”滑头小声嘀咕着,但没人听见。

“我相信大家一定能够胜利完成!”疯狂猴鼓舞般说,大力熊举起了双手,然后又放下了。

‘“直接说重点吧!”刀螂提醒着,他们点了点头。

于是,疯狂猴停顿了一会,整理思路,开始讲道。

“热气球,主要由球囊、吊篮、加热装置等构成,”芬奇条分缕析解释着,指着地上的模型图,“球囊与伞绳原料将来自眼前湖泊中的铜泡怪豚的鱼鳔与九星纹鱼的鱼须——”大家听着,他指了指前方一个泛着绿波的湖面,“吊篮原料将取自右方杀人柳和穴居野兽——蹄兽的蹄子——”他们又把目光从湖面转移到了柳树林,他接着讲下去,“而加热器,我们会采用现有的龟壳制成,”他看了一眼工具箱,里面正装存在那东西,“至于燃料,这可是关键一环,我们将从左边的棕榈树林内觅得!”大家的眼光又从柳树林移到了棕榈树林,“它们就是龙的干粪与凤凰尾巴的尾羽液!”

一会,滑头鼠第一个说话了。

“这么说,我们又要跟巨怪搏斗了?”他说,望向疯狂猴。

“是的,虽然恐惧,但我们依然前行!”芬奇答道,望下每个人,“因为——梦想尚未实现!”

大家先是沉默,而后点头。

“说得对,理想尚未成功,我们仍需战斗!”刀螂支持喊着。

“让恐惧来得更恐惧些吧!”懒惰虫口出新语,让人注目。

“即使粉身碎骨,我们也要坚持!”闪叶坚定地讲着。

“黎明出现在漫漫长夜之后,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迎来曙光的!”笛而富于诗意地表明自己的信念。

“我相信你们所说的,因为那正是我想说的!”大力熊一下变得聪明了,套用他们的话来讲。

这时,看见大家众志成城,滑头鼠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他不再反对什么,接受了自己“被选中者”的事实。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他说,语气变得积极起来。

这正是疯狂猴希望看到的大家——团结一心,斗志昂扬!

“好,意见已经统一,那么接下来便是分组了,”他说,没有丝毫强迫的意思,“我们将分成三组,湖泊一组,柳树林一组,棕榈树林一组,大家各自自由选择吧!”

低头沉思了一会,他们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们两个去取鱼泡与鱼须!”刀螂和闪叶说。

“我们三个去要柳条和兽蹄!”!大力熊、滑头鼠与懒惰虫回答。

“那么剩下找龙粪与凤凰尾羽液的任务就交给我和疯狂猴了!”笛儿说,望向同伴。

“我们——必胜!”疯狂猴掷地有声地喊着。

“必胜!”回应他的是六个出死入生的梦想搭档。

这次任务他们将工具箱留在了原地,三组各自带了化木剑、袋子、绳子、瓶子等轻质东西,连粮食都没带走,大有任务不完成不吃饭的架势。然后他们兵分三路,分别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湖泊组的刀螂和闪叶正乘划着一块坚实的大木板,漂浮在湖面上寻找着怪鱼的影踪;而这种觅鱼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见效甚微。湖中还有一块大石头露出水面。

在湖面搜寻了许久,两人一无所获,连鱼怪的影子都没看见半点,而闪叶忽然想起了什么。

“维利,你们在白叶泊的时候,是用什么引来水兽的?”她问。

刀螂一下恍然大悟。

“对呀,我怎么忘了,血,是血,我们可以用血来吸引它们!”他回答。

“这哪有什么血?”闪叶说,看着除了她与他以外,就只剩下块破浮木,“我们总不能用自己的血吧?”

刀螂看了看水里,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好方法!”闪叶接着刀螂的话说。

两人说干就干,在水面上目寻了一会后,他们把目标锁定在了一条中等大小的无鳞鱼身上。

嗖嗖——闪叶飞出了飞叶箭,成功击断了湖水表面下的无鳞鱼鳍。

嚓嚓——没有鱼鳍的无鳞鱼刚往下一沉,刀螂伸长的化木剑便刺中了它的心脏,死了。二人配合得相当好。

然后,他们共同将鱼拖到了木板边,用绳子穿过鱼鳃,把死鱼拴在了浮木旁,任由鱼血染红水面。

果然,这招的效果立竿见影,鱼的尸体刚流出来的鲜血,顿时引来了几只大鱼;奇怪的是,它们还没有挨到美味的死鱼旁,便突然逃之夭夭,消失不见;似乎还有什么更大的东西正在赶来食用这刚死的鲜尸。

当真,在湖底之下,一条,不,还有一条,几乎同样大小的巨鱼正快速往上潜,径直朝浮木边的死鱼冲来。它们并不像同一种鱼,其中一条鱼背上长着九颗星状的斑点,嘴巴两边还垂着四根长长的鱼须;另外一条体色呈青铜色,背上只有一块块的暗斑,鱼齿外露,面目狰狞。

“它们该不会就是——?” 刀螂与闪叶害怕明显大于高兴地望着彼此说,还没讲完,随即被两只破湖而出的九星纹鱼和铜泡怪豚,撞裂浮板飞上了空中——他们不知是引来了猎物,还是引来了黑白无常。

“啊——”两人叫道,而刀螂及时展开了他很少使用的螳螂翅膀,勉强拉起正往下降的闪叶。

“你该——减肥了!”刀螂吃力地说,与被救者一起竭力保持在空中。

两人原以为,九星须鱼与铜泡怪豚一定会为了争抢鱼的尸体而自相残杀,直至两败俱伤,等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但事实和他们的期望正好相反。

那两条怪鱼,居然“和平瓜分”了死鱼,像合作多年而且还很愉快的老伙计似的,让二人看得目定口呆——两鱼见食而不抢夺,这实属少见。

“看来只有靠我们自己了。”刀螂说,看着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而现在猎人一下子变成了猎物——那两只吃完死鱼的鱼怪又将饥渴的目光对准了空中随时可能掉下来的活肉饼。

“怎么办,待会我们就快变成它们的午餐了。”闪叶焦急地喊着,他们正在渐渐下落。

“既然不能让它们拼个你死我活,那我们就设法让它们同归于尽!”刀螂镇静地说,嘴角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坏笑”,并把妙计耳语告诉了闪叶,然后两人一起望向湖中那块大挡板似的巨石,笑了。

“好了,快放我下去吧!”闪叶叫道,她可是天生的水中快手。

“小——心——了——”刀螂咬着牙回着,然后送开了两只镰刀手。

“飞叶箭——”闪叶说,使出了两张尖叶,打中了它们的鱼皮,反弹开了,然后她以鱼头为踏板,跳到了水面上。

“来呀,傻鱼儿,追我呀!”闪叶挑逗般叫着,然后迅速在湖面上逃去。

铜泡怪豚怒不可遏,立即张着大口去追闪叶;而同样愤怒的九星须鱼正想去追同一猎物时,另一个猎物就自动送上门了。

“大蠢鱼,”刀螂挑衅般叫着,朝它不知扔了一块什么东西,“我在这呢,来追我啊!”然后在离水面仅一米的高度向前面飞去。

九星须鱼被砸中了脑壳,愤怒之极,恨不得马上一口吞了空中的小东西,接着立刻追向第二个猎物。

于是,湖面大追逐开始了:追在闪叶的铜泡怪豚与追着刀螂的九星须鱼,像两艘飞快行驶的“鱼舟”,绕着湖泊疾驶。

过了好一会,拼命坚持住的两人都感到时机到了。

“开始吧!”闪叶叫着。

“好的!”刀螂答道。

接着,他们分头绕到了湖中石的对面,朝石头,朝对方急速冲来,那两只怪鱼也毫不犹豫地尾随其后。

终于,就在距离湖石一丈不到的地方,刀螂与闪叶同时越过了大石上方,而没有看见彼此的两只鱼怪也同步腾空而起,跃出湖面——

咔——

九星须鱼与铜泡怪豚的头盖骨猛撞在石板上空,还没掉下来就死在了半空中,同时反弹般击落在湖石两边,肚皮朝天,一命呜呼!

“耶!”

成功诱鱼自杀的二人叫道,然后返回巨鱼尸体边,跳了上去。

刀螂用镰刀手割断了九星须鱼的鱼须,装进随身携带的袋子;接着,又把铜泡怪豚开膛破肚,取出了里面轻而硬的特殊鱼泡,并在没有漏气的连接部位系上了一根软绳。

尔后,在湖面上,闪叶借助水的浮力拉着气球似的的鱼泡还有四根皮袋装鱼须,与飞在空中的刀螂一起朝湖岸移去……

柳树林三人组,正在杂草荒芜的林间行走着,周围的一棵棵垂柳倒挂着枝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没半点杀人柳的样,连打人柳都算不上。

这时,三人前面较高的地势,隐约有一个好像窟窿的似的地穴,它的旁边还有一棵两倍于周边树木的大柳树。

正打算停下休息的滑头鼠第一个看见了,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洞——那里有个洞——”他惊叫起来,并指着面前。

而经他一喊,另外两人也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幽暗洞穴。

“它会不会是——?”懒惰虫说,他的内心升腾起了某种奇妙的可能性。

“蹄兽的洞穴?”大力熊惊喜喊着。

可是还没等他们迈出半步,那棵一直被他们视而不见的大柳树一下子动了起来,就像等待猎物的乌贼似的,它的粗壮的柳藤也慢慢活动起来。

“啊——”三人同时惊惧地叫了起来,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没错,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怪物的他们,被杀人柳幽灵般的藤条卷了起来,悬在半空中,难以动弹。

“救命啊——”滑头鼠害怕地叫道。

“我还小,我不想死呀——”懒惰虫身体倒挂,喊着。

但那棵有口无眼,冷酷如石的杀人柳根本不懂他们的哀求,张开黑洞洞的大口就将三人往里填。

就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力熊出手了,他几乎屡试屡灵的力气再次助他们“树口逃生”。

嘣哒——大力熊鼓足了力量,强行挣断了将近碗口粗的柳条。

咔嚓——几乎同时,一把利剑洞穿了巨柳的大口,那是盖尼用力投掷出的化木剑。

大力熊落回了地上,滑头鼠与懒惰虫也从松开的柳藤掉了下来。杀人柳缓缓收回了柳条,像周围的小柳树般低垂着枝条,它似乎失去了生命力。

但,就在他们以为大柳树完了,往前面的大洞口走去的时候,杀人柳再次从地上扬起了藤蔓。

吭——

那杀人柳竟从它那有个剑孔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大吼,像是复仇者的怒号,又像神秘的召唤。

大吃一惊的三人赶忙加速跑向洞穴,想逃出杀人柳最长的那根藤条,却没想到一个更强悍的猛兽正从沉睡中苏醒。

哞——

又一个巨吼震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不是从后面,而是从前方传来——只看见一只形如巨犀的怪兽正地动山摇般朝三人冲来。它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蹄兽。

前是蹄兽,后是杀人柳,他们三个可真的是抽到了“上上签”。三人可是万万没想到,“语言不通”的它们,居然是一对互利共生的“动——植物盟友”。

“妈呀,早知道我就不选这个了。”滑头鼠抓着脑袋大叫着。

“我还想吃一顿最后的午餐呢!”懒惰虫高喊着,死到临头还不忘吃。

而话不多说的大力熊又一次救了他们。

他将两个小不点一手提起一个,然后奋力下前一跃,跳上了蹄兽的的背上,但还没等盖尼站稳脚跟,后边的柳条又袭了过来,他只得又往前跳下了蹄兽的背上。

这时,他们已经逃开了杀人柳的攻击范围,但它的盟友——蹄兽的势力范围可一点不比他们三人小。它又掉转过头,头上尖锐的兽角面向他们,一只巨大的蹄子猛刨着泥土,然后再次径直朝他们冲来。

“怎么办,怎么办?”一向以“精明者”自居的滑头鼠与懒惰虫一下被吓得六神无主,反而“并不聪明”的大力熊顿时冒出了主意。

“你们两个不是会钻土吗?”他问,看着手掌心上的两人。

“对呀,一时慌了神,连自己的老本行都忘了!”两人忽遇救星般说,从大力熊的手上跳了下来,正准备躲入土里。

“妙,妙!”懒惰虫呼道。

“看来跟我们‘智慧人士’混久了,你果然变聪明了,”滑头鼠故装夸奖地说,其实更像自夸,并同意了那个计划,“就怎么办!”

于是,三人依计行事。

滑头鼠与懒惰虫钻进了地下,大力熊边和蹄兽兜圈子,边迂回杀人柳后面,想去捡回化木剑。

还别说,“愚熊千虑,必有一得”,大力熊的战术生效了。

钻土挖洞爬到杀人柳根部的“牙?齿组合”——滑头鼠与懒惰虫,同时亮出了他们的法宝。

“试试我的金刚牙!”

“尝尝我的螺旋齿!”

二人叫道,在杀人柳看不见地地底,同步对它的弯曲漆黑的树根展开了猛烈噬咬,以报他们“悬空绞躯之痛”。大力熊也冒险进入了“柳条阵”中,蹄兽尾随追来。

一切如预想中的那样,被咬断根系的杀人柳,犹如“一台设计好的跳舞机器”,被“两名地下操控者”“启动了程序”,然后癫狂地扭起了“腰肢与长袖”,**似的“手舞足蹈”起来,而且还毫不客气地把一个乱闯入“舞池的砸场者”,打得落花流水,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大力熊早已逃了出来,他顾不上欣赏杀人柳的“曼妙舞姿”,绕到它后面找到了化木剑。

“虽然我不懂,但难看死了,粗劣的表演——”大力熊厌恶地说,然后举起了化木剑——

咔嗒——

“舞者杀人柳”被一劈为二,他第二次举起了化木剑——

嗒嚓——

“砸场者蹄兽”也被斩断了头颅,滚到了一边。谁叫它“不懂邻居的舞蹈”呢。

“出来吧,伙计们!”大力熊说道,“两名地下操控者”——滑头鼠与懒惰虫,从他脚边探出了脑袋。

“它们,全死了吗?”两人问,害怕杀人柳再次复活似的。

“死了。”大力熊肯定地回答,又一剑剁掉了蹄兽的一只巨蹄,装进了一个大袋子,并从杀人柳身上割下了几根长长的柳条,卷起放入了另一个袋子。

“呼——”两人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从地下爬到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污土。

“走吧!”大力熊说,于是任务完成的三人反向走了回去……

最后一组——棕榈树林二人组——疯狂猴与笛儿正步行其间,古老苍劲、叶如长剑般伸展开,给人以莫名的威严感,神秘不可侵犯似的。

他们已经走过了林子大半,逐渐往更深处前行;而两边的棕榈树也也愈发高耸,好像要遮天蔽日似的,气氛也一下变得深沉古怪起来;一棵棵树木像一个个巨人俯视着两人。

“芬奇,我有点害怕!”她说。

“别怕,有我在呢!”他回着,猜出了她的心思,“放心,这些树是无法攻击人的。”他说,正背着化木剑与袋子,袋子里还有几个袋子、瓶子与带钩长绳子等东西,甚至还有一把小剪刀。

听疯狂猴这么一说,笛儿的心里一下放松了不少。

“你说的龙与凤凰,”她说,声音压低了不少,好像害怕它们听见似的,“它们会藏在什么地方,会在这个树林吗?”

“不确定,它们行踪诡秘,从来不让人发觉其存在,”疯狂猴答着,“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它们的藏身之处,前提是足够隐蔽,因为它们不喜欢被打扰。而这片得天独厚的棕榈树林,无疑是它们的理想庇护所!”

“哦,”笛儿明了般说,“它们是一起生活吗?”

“不知道,不过一切皆有可能,”疯狂猴不否定地回答,“据说它们一个喜欢水,一个喜欢火。”

这时,笛儿忽然停了下来,前方竟出现了一座小山丘,里面有个洞,穴口大开。透过几株棕榈树,她仿佛隐隐约约看见了山洞里有什么东西若隐若显,忽明忽暗。

“火——”笛儿叫道。

“是的。”疯狂猴也停了下来,以为她在讲前面的那个问题。

“不是,我是说,我看见了火——”笛儿解释着。

“什么,在哪儿?”疯狂猴说,立时提高了警惕。

“前面的山洞里。”她回答。

“莫非——?”他提高了音量。

“它们——在洞穴里?”她激动地反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走,进山洞里看看!”他说,抬起了脚步。

于是,两人怀着兴奋而紧张的心情,一步步走向了那闪着火光昏暗山穴。

一会,他们总算走到了洞口前,穴口很滑,好像经常有什么东西摩擦留下的痕迹。这使他们更加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喘。

疯狂猴与笛儿一前一后进入了山洞,往闪着亮光的地方走去,他们小心翼翼,足下的脚步与扑闪的翅膀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终于,忐忑不安的两人来到了散发着微光的位置——竟是燃烧的石头堆,冒着与众不同的绿光。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笛儿问,那个声响虽然不大,但很清晰。

“好像某种动物打呼噜的声音?”疯狂猴回着,他们顿时预感到了什么,不禁抬头向前望去。

“龙!”幸亏疯狂猴手快,才及时捂住了笛儿的嘴巴,不然后果真是难以预料。

“别叫,要是吵醒了大黑龙,那就槽糕到极点了。”他对她说,笛儿眼睛瞪得大大的,默默点了点头。

疯狂猴松开了手,她重新挥着翅膀,然后轻步向巨龙靠近。

“这时一个良机,它在睡觉,这附近一定有龙粪,我们快找找。”疯狂猴悄声说,笛儿表示默认,接着一起开始行动。

“它的口气好难闻!”笛儿厌恶地说,嗅到了黑龙呼出的口鼻气息,紧紧捂着嘴巴鼻孔。

但疯狂猴好像没有闻到似的,因为他更在乎龙粪,而不是“龙气”。

“这里没有,我们绕到它后边再找找。”他说,又顺着硕大的龙躯向后挪去。

两人又转移了位置。

“快来,我终于找到了!”疯狂猴低声呼唤着笛儿,但仍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兴奋;闻声飞来的她落在了他脚边。

疯狂猴直接用手拨开了一块干硬的龙粪,并不觉得有什么脏的。

“我们需要弄点回去,这可是神奇的燃料!”他说,像捡到了宝似的,把一块龙粪伸到了笛儿面前。

“好臭,你来!”她用翼尖别开了干龙粪,讨厌地说。

接着,疯狂猴解下了袋子,从里面掏出了另外的袋子,然后在龙粪堆里拿了一块荷叶大小的龙粪,揉碎成粉末状,足足装了两个空袋子。

“这玩意,可真够沉实的。”疯狂猴笑着说,将系好的龙粪袋重新放回大袋子,套上背,“不然我要把这堆东西全部装回去。”

“我想一把火把它们全部烧了。”爱净厌脏的笛儿憎恶地说道。

“嘘!小点声!”疯狂猴将手指放在嘴前,说,“那样可能比火烧马蜂窝还糟糕透顶。好啦,别发小脾气了,趁着黑龙还没有醒,我们最好赶紧溜出去!”

而正当他们想起身走出洞穴时,在巨龙的一端,竟然还有一个巨物,比龙略小,仿佛还长有翅膀,与笛儿的相比简直大巫见小巫。

“凤……凰……”她直口打哆嗦着说,望着那巨影。

“真的,”疯狂猴也看见了,不过他并不畏惧,“别怕,巨龙我们都不怕,还会怕凤凰么。”于是,直接朝另一个庞然大物走去,笛儿也小心跟在了后面。

这居然是一只血红色的凤凰,无论是喙或羽毛还是其它然后部位都比笛儿的大得多。

他们偷东西似的经过了凤凰闭合的已经前,来到了它的尾巴位置。

“多漂亮的尾羽,不过我们需要的是里面的汁液。”疯狂猴讲道,又解开了袋子,从袋里取出了一支坚固的瓶子。

“我们怎么把凤凰的尾羽弄下来,它可是和血肉相连,难不成直接拔出来?”笛儿担心地问。

“当然不是,”疯狂猴有备无患地回答,又从大袋子内部拿出了一把锐利的小剪刀,在笛儿面前晃了晃,“瞧,秘密小工具,我们可以用这把小剪子悄无声息地剪断羽毛而不弄疼凤凰;只需两三根尾羽液便可装满这个瓶子——它可是绝妙的催化**。”

“我相信你!”笛儿说,看着疯狂猴。

“我也相信我自己!”他自信地说,将剪刀伸向了凤凰尾巴。

嘀嘀——

他把剪断的第一根尾羽里的银白色黏液挤了出来,一滴不漏地滴进了透明瓶子里,将近装了一半,犹如半杯无人敢享用的白色葡萄酒。笛儿直看得心惊肉跳,却又心中暗喜。

疯狂猴以同样的方法,剪下了第二根凤凰尾羽,用同一方式将里面的**滴进了瓶中,此时瓶内的尾羽液已经超过了瓶子大半。

他第三次将下剪刀伸向凤凰尾巴,也出奇胜利的剪断了尾羽,仿佛如有天助。

而第三支凤凰尾羽里的黏液还没有挤完,瓶子里的**就已经溢了出来,像只“白血瓶”似的。

“好了,龙粪与凤凰尾液。”疯狂猴面露微笑地扭紧了瓶盖,连同剪子一起收回了大袋子,并系上了肩膀。

“没想到最艰巨、最危险的任务就这样被我们如此简单地轻松完成了。”笛儿几乎不敢相信地说道,喜上眉梢的她差点想高歌一曲。

“因为我们都是天才!”疯狂猴头一次夸自己道。

然而,任务虽然已经完成,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地将“战利品”带回去。

就在两人整装准备离开“龙凤洞穴”,就好像从未来过这里,也从未从这里拿走任何东西时,一阵莫名的怪风吹进了山洞,最可怕的是,它还熄灭了火石堆,霎时一切如罩黑布……

“芬奇,你有没有感觉一下黑了许多,静了许多?”笛儿不祥地问,眼珠转向了疯狂猴。

“你说呢?”他声音停顿地回答。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回了头,两个巨大的影子正俯瞰着他们。

“啊——”

他们大喊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拼命朝发着微弱亮光的山洞口奔去。

嗷——

锵——

食人龙凤发出了惊天巨吼,紧接着怒动而出,连山洞口都撞裂了,照自己的“密室入侵者”狂奔追去。

“不就是要了一坨粪和三根毛,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疯狂猴狂逃着,不知是在说俏皮话还是在求和解。

“看来我们要玩完了。”飞在他耳朵边的笛儿丧失希望地说着,因为她刚使出的两招被龙凤一击即溃,完全无效。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疯狂猴灵光一闪,猛然回忆起了什么。

“我想,”他说,脸上居然还能露出微笑,“我找到‘毁龙灭凤’的法子了。”

“什么,你没被吓傻了吧?”笛儿不解地说,看着露出奇怪笑容的芬奇。

“当然没有,”然后疯狂猴讲出了他的发现,“我记得我小时候我老爹曾经说过,在棕榈树林的尽头,有一个大裂谷,下面沸燃着滚滚岩浆,其高温足以把任何掉下去的东西化为灰烬,烧成气体。”

于是,疯狂猴把“毁龙灭凤”的计划告诉了笛儿。

“你疯了吗?这也太——太疯狂了,万一不成功的话——?”笛儿无比担忧地喊着,好像是准备进鬼门关似的。

“不疯狂我就不叫疯狂猴,”芬奇抱定必试的决心说道,“横竖都是死,与其丧命龙凤之口,还不如搏一搏,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好,既然你如此坚决,我听你的!”笛儿终于答应了。

接着,两人冲出了棕榈树林,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裂谷,裂口处还冒着灼人热浪。”

黑巨龙与血凤凰如索命者般直朝二人逼近,他们已经无迹逃遁。

“笛儿——”疯狂猴喊道,从袋子中抓出了一样东西,旁边的化木剑也解开了。

“收到——”她回着,然后以从未有过的最高速度,一下子窜到了最前面。

笛儿同时张开了嘴巴与双翼。

“音之剑,翼之波——合一——音翼剑波!”她叫着,将其产生的全新力量,挥斩向大裂谷的悬崖,立时一道深裂纹暴露了出来,随时都有坍塌掉下熔浆的危险。

与此同时,疯狂猴忽然回转过身,踏地后跳,以其“神射手”的精准度,以化木剑准确命中血凤凰的同时,他不知又紧急甩出了一件什么东西,看样子像鹰爪。

血凤凰倾斜地向前追去,而黑巨龙却跑得更快了,大有为它报仇的怒气。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了。

轰隆——

前几秒还坚如磐石的壁面,一下子整个倒塌,与其上面奔跑的黑巨龙和疯狂猴全部栽进了烈焰冲天的毁灭之渊……血凤凰也早已与化木剑沉入了熔浆中……

“芬奇——芬奇——”飞降在断壁上面的笛儿不住地叫着,晶莹的泪珠如泉水涌出,羽毛都湿透了。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断崖下似乎传来了某种响动。

笛儿一下止住了眼泪,后退着望向那地方。

咣啷——

一个大袋子从断壁扔了上来,那是——

然后,又一只长着紫色毛发的手从那里爬了上来,第二同样颜色的手也趴在了上面。

笛儿定在了原地,呆呆地瞪着大眼睛。

终于,那双紫色手臂的主人伸出了紫色的脑袋——他就是大难不死的疯狂猴!他最后一瞬甩出的带绳铁钩救了他一命。

“还好,龙粪和凤凰尾液完好无损!”他说,露出了两排白色的牙齿,然后完全爬上了断崖,直接仰面躺在了上面,身体伸展成了一个大大的“大”字,大口喘着气,闭着眼,嘴角浮出了一丝笑纹——他真的差点就完了……

此时此刻,笛儿终于破涕为笑,扑棱棱着双翼,落在了他的胸膛,用喙挨着他的脸,庆祝他们劫后余生……

过了好一会,呱呱叫的肚子总算叫醒了七人,这时他们才记得午餐还没有吃。于是一一爬起了身,取了各自装饭菜的竹筒,大口咀嚼了起来,同时感觉口中的食物从未如此香甜。

吃饱喝足后外加小歇后,七人真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对于发明的流程他们已经熟门熟路,因而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闪叶与刀螂用尼龙丝般的九星须鱼鱼须系住了铜球般坚固并耐高温的铜泡怪豚鱼泡;大力熊、滑头鼠与懒惰虫用结实强韧的柳藤将挖净蹄肉的兽蹄里里外外编了个密密实实,密不透风;而疯狂猴与笛儿把凤凰尾液滴进用龟板壳紧密镶嵌的燃烧器内,里面早已倒入了研成粉粒的龙粪。

七人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拼装了起来,还在鱼泡四围加了一个下端开口的外球囊,使其“双气共升”,并独具匠心地在吊篮外壳加了几个旋转小装置,内部还安装了口子升降的拉杆。

这样,在他们巧夺天工的组装下,一个样式新颖、创意非凡、高余三丈的热气球被打造了出来,它还带有“微自旋”性能,可以预防非正常的气流干扰,从而能够尽可能地竖直上升。

热气球球囊高悬半空,中间是燃烧器,下部是吊篮;内添两根操作杆,控制着升降;外面底部还系着一根不知多长的安全绳,如果发生意外则可以把热气球拉回来。

此时,热气球已经制造完工,燃料也已经点燃,这下该轮到滑头鼠来试试这“飞天怪物”的威力了。

大家为试验者穿上了贴身航卫服外加一个安全背包,里面有一个微型降落伞。

一切已然装备完毕,就等着实验开始了。

“鼠兄弟,上路吧!”刀螂对滑头鼠说,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能不能等等——”滑头鼠说,有些害怕。

“不能,现在是黄昏,是升空的最佳时机!”闪叶回道。

“可我怕——”乔斯说着。

“这样就不怕了。”大力熊说,然后直接把滑头鼠捧进了吊篮里。

“万一,万一又遇到巨雕怎么办?”试验者担心地讲着。

“里面有一个小型尖石发射枪,足够你应付了。”懒惰虫抬起头回答。

这时,疯狂猴缓缓解开了吊篮系在地上的绳子。

“等等——”

“怎么了?”疯狂猴接过试验者的话说。

“我想让鸟妹妹飞在我旁边,陪我上去。”

“可我到不了你那样的高度。”笛儿如实回答乔斯。

“那能飞多高飞多高吧!”

“好吧,到时你就自己小心了。”笛儿回答着有些失望的滑头鼠。

“啊——”滑头鼠双手捂着眼睛大喊,而此刻它离地面不过才几米远而已。大家朝着他挥手。

“不要怕,这点比起我和芬奇取龙粪凤凰尾液,根本就谈不上危险!”一个声音在滑头鼠的耳边响起,是笛儿。他慢慢移开了手,看见了她。

“忘了还有你陪伴着我,”滑头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对刚才的那件事情来了兴趣,“那你讲讲你们的冒险故事吧,然后我再把我们的历险告诉你,就当解解闷。”

于是,笛儿将她与疯狂猴如何进龙凤洞穴,如何取龙粪和凤凰尾液,以及最后这样把它们杀死的历险从头到尾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听得滑头鼠不过插一句话,甚至忘记了他们已经置身数百米高空。

“听完你们的冒险,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把我们的历险告诉你了,”好一会,汗毛直竖的滑头鼠才敢开口,“不过,为了打发时间,我还是把我们的故事告——”

还没有等他说完,笛儿就开始往下飞,因为此时热气球已近千米高空。

“下次吧!这高度我难以飞上去了,我先下去了。”笛儿答道,望着上升的热气球和看不见的滑头鼠,“保重,你一定能行的。”然后飞了下来。

“唉,又剩下我一个了。”滑头鼠说道,叹了口气,坐在了吊篮里,看不见大地和队友,只有浅蓝色的天空映入眼睛,不过他却无心欣赏。

一个人的他很快感到了困意,渐渐眯合了眼睛,头顶上那团燃烧的黄色火焰慢慢消失了。他做起了一个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热气球已经升到了几千甚至几万米高空,然而一个刺耳的声音搅醒了滑头鼠的美梦:他正梦见自己穿了一件华丽的衣裳,站在高处,下面是狂热崇拜自己的人群;忽然一个黑影掠过,撕碎了他漂亮的新装,那痕迹像爪痕……

而真是无巧不成书,滑头鼠头上的外球囊真的被一只怪异的飞鹰抓破了——他梦中的外衣就是外球囊,而爪痕就是鹰爪的划痕……它像是被食物引诱而来,不是滑头鼠,更有可能是庞大的鱼鳔……

“哪有这种事,”滑头鼠大叫着,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好梦不成真,坏事倒发生!”

但热气球仍然在上升,不过速度减缓了很多,外球囊里的热气正在加速泄漏……

这时,滑头鼠已经顾不上什么热气球了,怪鹰才是他的第一敌人。接着,他看见了脚边的尖石发射枪,于是他立马抓了起来,并朝那该死的怪鹰射去。

还别说,这东西虽小,但威力可不小,速度快而力量大,将躲闪不及的飞鹰击落了下来。

滑头鼠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完了,正准备放下尖石发射枪去处理热气球的事,但他高兴得过早了,而且吊篮底下的那根长绳不知什么时候被弄断了,极可能是怪鹰所为。

于是,滑头鼠只得再次举起了发射抢,想把另一只飞鹰打落,但连射了几颗尖石不中后,枪体内弹壳中的石头却先用光了。

他一下子急得满头大汗,那只经验丰富的大怪鹰也毫不迟疑地朝他冲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而滑头鼠直到现在才发现吊篮里的一块重石,好像它之前不存在似的。

“有了,天助我也!”滑头鼠喜出望外,立即用金刚牙咬碎了重石,打开了发射枪弹壳,一边装着碎石,一边心跳加速地看着直逼近自己的大怪雕。

还好滑头鼠略快一步,提起装完了尖石,并迅速举起了发射枪,瞄准了近在咫尺的怪鹰脑壳——

砰——

一声,不,好像是两声爆声同时响起,原本应该缓慢上升的热气球却与第二个被击落的飞鹰一起下坠。

大感不妙的滑头鼠立刻望向鱼鳔球囊——一个与尖石大小的变形弹孔正随气飘动,同时发出“嘶嘶”声,气体正往外溢。

这火上浇油的险况,立时激发了滑头鼠强烈的求生本能,从未如此清醒的他不仅把破碎的重石压仓物扔出了吊篮,连尖石发射枪也一并丢了下去,但依然无法阻止热气球“无人可挡”的“降势”。

更糟的是,那燃烧器将外球囊甚至鱼鳔球囊也全部烧着了。汗如雨下的滑头鼠又拉动了升降杆,但已失灵,毫无效果。

这次如果乔斯能够死里逃生,或许他就有“资本”向笛儿大吹特吹一番了。

而吊篮又过高,他想跳又跳不出去。

危急时刻,急中生智的滑头鼠看了看脚下,马上想到了主意,他再次使出了他的金刚牙,咬穿了柳条筐与兽蹄。

紧接着,他径直跳了下去,然后想打开降落伞,却因手忙脚乱打不开,在片“火球陪伴”下,坠落天空。

而地下六人看见了这一幕,无不惊恐万分,笛儿也勇敢无畏再次飞向失事的热气球,试图找到并救回滑头鼠。

而倒霉透顶的滑头鼠,直至一个湖泊上方才打开了降落伞,仅几秒钟,便随着一片“火云”坠进了湖里……

岸上的五人赶紧跑到了湖边,而笛儿正在湖面热气球坠落的地方搜救着。

“滑头鼠——”笛儿不停的呼喊着,寻找水面上有什么可疑的活物。

好一会,湖面冒出了几个水泡,接着一个黑色脑袋浮出了湖面。

“乔斯——”笛儿立刻发现了他,边喊边飞向了他。

只见滑头鼠像“烧炭的樵夫”,口吐黑烟,毛发烧卷……

“……我闻到了自己烧焦的味道,像臭垃圾——那龙屎竟然在水底还燃烧……”他说,晕在了一块破烂腐朽的浮木上……

8 天梯?刀螂?微波湖

夕阳迟暮,消失在了猛犸山与麋鹿山之间,深深沉入地平面之下,天边残留着橘红色的余晖。

梦之队一如之前一样试验归来,照例扛着箱子,另扶着一个伤员,然后打开了半星阁的院门。

“我们——回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地说道,有点像滑头鼠的口气。

疯狂猴与大力熊放下了箱子,餐桌上还没有端上食物,所以大家准备先上楼洗完澡后再下来吃晚餐。

“呦,回来了,不知是你们回得早了,还是天暗得晚了。”羊风老爹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从厨房里伸出了斑白的脑袋,“饭菜还没有做好呢!”

“没事,您慢慢做,我们先上去洗澡再下来。”懒惰虫回答着。

他们正准备踏上第一个旋梯,老爹好像观察到了什么,叫住了七人。

“等等,乔斯你似乎看起来不大对劲?”他问。

“哎哟——”滑头鼠像找到了知心人似的,长叫了一声,仿佛呻吟一般,“还是您老好,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伤,不像某几个家伙不当回事——您看,我的鼠毛都快烧光了!”他诉苦般将自己的“不公平待遇”吐了出来。

“只是烧了几根毛而已,没那么夸张。”刀螂更正着。

“又不是你受伤,当然不知道痛了。”滑头鼠反驳着,又呜咽似的叫了起来。

“老爹,麻烦你给他好好治治。”疯狂猴说,随即六人在乔斯“痛苦的呻吟与呜咽声中”,消失在了楼梯口。

而羊风老爹果真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片轻薄的片状物,来到了“受重伤”的滑头鼠旁边。

“老爹,你这是?”乔鼠顿感不妙地问道。

“狗皮膏药,专治烧伤。”老爹认真地说,然后在滑头鼠“不,不要了吧”的推脱声中,将它严严实实贴在了乔斯身上,活像缩小版木乃伊。

“好了,保你在半夜就好。记住,不要沾水!”老爹又转过头说,忽然又用鼻子嗅了嗅,“哎呀,冰皮花饼好像煎糊了。”说着,他赶忙向厨房快步移去,留下滑头鼠“哎呦呦”苦喊着……

一刻钟后,洗完澡下楼的六人帮老爹端上了所有的食物,然后他在他们的“冒险奇遇”中,在滑头鼠的“空中笑传”以及“可笑装扮”中,笑得合不拢嘴,连蛇杖也丢在了一边。

等到饭饱人走,直到被大力熊扛上肩膀的乔斯说“老爹,我们上去了”,笑个不止的人都看不见了才来得及回着,“去,去吧——这群小鬼,实在是太逗了……”

晚餐后,梦之队在老地方——疯狂猴房间,画出了那张最具“魔幻色彩”,叫做“三合一天梯图”之后,笛儿与闪叶才梦游般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等她们刚躺在各自的**时,隔壁房间已发出了呼噜声。

第二天早上,七人起得比平常稍晚些,迅速用水漱洗口脸后,他们赶快下了旋梯,照常取走了餐桌上早已做好的早餐和中餐以及工具箱等,然后匆匆走出了两道门;还在长木桌上留下了一张信条,等待第二次醒来的羊风老爹拆阅,笔迹风格与前面一样简洁潦草,只有九个字:

微波湖,天梯试验

——芬奇

还在另半面画了一个简化的梯子图形。

两刻钟后,边吃早餐边赶路的梦之队来到了他们预选的目的地——微波湖,这里这里一派“沧海桑田的古遗迹感”,前面是湖,左边为密林,右边是泥田……

今天的太阳昏暗了很多,挥发着几乎没有热量的灰光……

微波湖前的草地上,大力熊放下了箱子,另五人也围坐下来,疯狂猴将手中的设计图平展在了草尖上。

“呵呵——”芬奇不知怎么一反常态,不像以前那样直接说任务,倒自己先笑了,大家顿时感到莫名其妙。

“疯狂猴,你疯了,还是被昨天的龙水凤火冲烧了脑袋?”已扯下狗皮膏药,伤好痊愈的滑头鼠大声嚷着,想要“抬杠”似的。

“奇斯,别这样为自己‘鸣不平’。”芬奇止住笑容,解释道,“我笑是因为再次的任务安全得多,简单得多,没有噬人的野物兽怪,也没有食人的藤精树妖。对此你们不应该感到庆幸?”

“什么,真的吗?”他们看着他,一副完全怀疑的样子。

“当然,我极少骗人。”疯狂猴认真地答着。

“那你来说,我们听!”众人一齐说道,等待“没有危险的任务”。

于是疯狂猴坐直了身子,指着图纸,开始讲道。

“如你们所看到的,这张设计图上几乎写出了所有信息。”他口齿清晰,头脑清醒地说着,大家全部望向稿纸,“我们把它称为‘三合一天梯图’,顾名思义,它是由三种梯子‘搭建’而成,而所用的原料与常规的材料有天壤之别。”他有力地说,看着大家张大的眼睛嘴巴,在纸上滑动着手指,接着说,“第一层梯叫‘双螺旋梯’,也叫‘双蛇梯’,有点像我家的旋梯,但完全不同;第二层梯叫‘圆塔梯’,你们也可以叫它‘蛋糕塔梯’,因为两者很相像,材质同样不同;而第三层梯叫‘目梯’,或者‘云梯’,它的原料也异乎寻常!”

“继续讲下去——”“抬杠者”滑头鼠一下子变成了拥护者,兴趣勃勃地说道,迫不及待地想听下面的内容,另五人的表情也一样。看来疯狂猴还是讲故事的天才!

于是,疯狂猴又往下说起来。

“底梯由‘双螺旋藤’与‘一字木’打底;中梯将由‘缩笋’连接;而顶部则由‘云草’置顶。”

“它们都是?”大力熊问。

“古老植物的种子!”疯狂猴回答。

“能吃——吗?”懒惰虫在闪叶的瞳孔中,勉强挤出了最后一个字。

“能,但恐怕你没有消化它的胃,而且——如果它们的种子一旦发芽,或许能直接把你送到月亮上。”疯狂猴不知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地讲着。

“一粒小小的种子,能产生如此惊人的力量?”闪叶无法相信地问道。

“不,它们的种子并不小如豆粒,而有大力熊的拳头那么大。而且,它们可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植物种子,而是古老神奇的强大种子,我是从我老爹的一本名叫《史前秘物:真实存在的传说种子》古植物书籍上看到的,但据说它们早已绝种。”疯狂猴严肃地回道,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博物学家,远足是他的爱好,他此前已经来过这里多次。

“既然它们已经灭绝,那我们的天梯试验岂不是完全泡汤了?”刀螂无法接受地喊着。

短暂的沉默后,闭上眼的疯狂猴睁开了眼。

“不,我相信它们仍然存在着,”他坚信地说道,像在回忆,“我在梦中曾经见过它们!”

梦——大家既找不到支持的理由,也找不出反对的借口,于是只好保持缄默,毕竟他们是——梦之队!

好一会,抱有“种子依然存在”希望仅次于疯狂猴的刀螂首打破了沉默。

“我相信你!”他说,看着芬奇。

“我们也相信你!”另五人也化怀疑成了信任。

“这才是真正的梦之队!”疯狂猴笑道,同样望向他们。

“那么,我们要到哪里,才能找寻到它们?”停顿了一下,刀螂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疯狂猴高声说,一如他与维利在十字雨街相遇那般一见如故,“就在我的右手边,有一大块‘化石田’——物种田,它的地下也许就埋藏着我们梦寐以求的远古种子!”

没多想,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投向了不远处,一大片棋盘似的奇怪而奇异的田地……

许久,才有人开口。

“就怎么——简单?”滑头鼠问,不敢相信。

“只需要到田里捡种子即可?”懒惰虫重复了一遍。

“当然,走吧!”疯狂猴说,立起了身。

于是,六人随芬奇一起走向那块神奇的物种田,去“田中捡种”,而不是“田中播种”。

没多久,七人提着工具来到了化石田前,而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地里像一个世纪没有湿过水,又像被地火烤了一百年似的,比乌龟壳还开裂板结严重。

大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怀疑是不是疯狂猴带错了地方。

“这地方,种子也能存活下来?”大力熊瞪大眼睛问。

“除非寻找,否则永远无法知晓谜底!”疯狂猴给出了一个富于哲理的回答,然后第一个踏进了龟裂泥田,“开始寻觅吧,记住,只能用手翻土块,用工具会伤到种子!”他提醒着。

接着,疯狂猴与大力熊负责将一块块田土翻掰过来,再由剩下的人进行捣碎泥土寻找种子的痕迹。整个寻种过程就像考古挖掘似的。

“哎呀,累了,让我的小牙齿休息一小会。”当“挖种”任务进行到一半时,懒惰虫停下说道,并索性坐到了泥块上。

“这活真耗耐性,我倒干脆愿意直接与巨怪面对面较量,”滑头鼠也跌坐下来抱怨着,“因为那样还能清楚的看见敌人,而这泥田觅种就像大海捞针,连半粒种子也看不见。”

而疯狂猴看到大家也都有些累了,于是让他们都停下休息再说。

就在这时,转机在一个搞笑的小插曲后发生了。

不知是风吹、土滑还是坐不稳,土块裂缝边的懒惰虫倒栽葱般跌进了“田间深渊”,当他落到地缝底时,仿佛触到了一个坚实的东西,像圆锥状。

“比尔,你还好吧!”发现懒惰虫掉进了地沟,笛儿站在狭窄的裂缝口喊着。

“我没事——”他大声回答,并将手伸向旁边的突出物。

“真会找地偷懒,”闪叶摇摇头,准备将尾巴伸进泥沟,把比尔“钓”上来,对着下面叫道,“我将尾巴放下去,你爬……”

“等等——我好像发现一个大粽子,不,我的意思是发现了一颗大种子!”懒惰虫打断了闪叶,在土沟底兴奋地朝上喊着。

对这个“塞翁失马”般的回答,众人的希望之火一下被点燃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刀螂凑近地缝朝下叫着,恨不得自己也钻下去。

“你们快把泥块搬开,看我说的是真是假。”懒惰虫朝上喊道。

然后,疯狂猴说话了。

“大力熊——”

“嗯!”

简短对答,两人便开始行动了。另四人也望着他们,等待田块与谜底被同时揭开的那一刻。

接着,两紫两白的四只大手,勉强伸进了裂缝,随着手主人一点点地用力,三倍于前面的大田块被慢慢撬拔了起来。

嘭——

一块既大且厚的重土被疯狂猴与大力熊从地间抬了起来,丢在一边,黑暗地下的懒惰虫又看见了光明,还有一个未知的异物。

“看——”懒惰虫说,正站在一个青黑色的圆锥状物体边,它的另一半还埋在泥里。

田上六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了那个奇异的物质上。

“它是吗”大力熊问。

疯狂猴还不敢下定论,他把手伸进了露天的深沟,将那个怪球连同懒惰虫一起抽离了出来。

“没错,”他刚看了一眼便确定无疑地说,“它是缩笋的种子!”它的形象早已印在他脑袋里。

“怎么样,”顿时以功臣身份示人的懒惰虫背起手绕着缩笋种子,洋洋得意地叫着,“我可是‘第一粒种子发现者’!”

“有本事,你把所有的种子找出来。”闪叶见懒惰虫得意的样,使出了激将法。

“找就找,谁怕谁!”尝到发现种子成就感与闪叶挑战的比尔大声回敬道,然后又一头跳进了地缝里,想以同样的方法证明自己出色的“寻宝天赋”。

而身体与懒惰虫差不多大的刀螂也加入了“地下钻缝觅种子”的行列。

被激起斗志的滑头鼠也不甘示弱地开动了金刚牙,转入“地下觅种组”。

笛儿也受到启发,逆反思路,背向而行,飞到半空中,用已经搜寻类似种子的东西。

而相信自己直觉的疯狂猴,依然与大力熊翻土找物,留下的闪叶包揽了碎土寻种工作,还把前一块泥土捣碎,但没有发现种子。

还别说,这招“分头行动,多头并进”的策略还真的行之有效。

过了没多久,“地下觅种组”找到了第二颗种子——“一字木”的种子。

“空寻者”笛儿也发现了一个微凸出地表的泥块,结果挖出来的是——“双螺旋藤”的种子。

惊喜接二连三,当疯狂猴和大力熊合力搬出整个泥田中最大的一块沉土后,碎土的闪叶在它的中心发现了最后一粒种子——“云草”种子。

至此,四颗古老种子已经全部找齐,虽然大汗淋漓,但七人却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可以仅凭这些叠起来还不到半丈高的种子升上天?”闪叶望着盛物盆里的四粒种子,半信半疑地问。

“现在还不行,因为我们还需要找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样东西——原始石,用它内部的特殊**——夸水,使种子发芽生长。”疯狂猴回答道。

“可我们该这样取出石头里面的**,砸碎还是用火烤?”笛儿追问。

“都不是,而是用冰,一口冰井中的极寒之冰逼出原始石中的夸水!”他接着回着。

“你这两样东西——原始石与冰井,我们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它们?”刀螂继续问着。

“另一块稀罕之地——古矿田!”疯狂猴望向距他左边十几丈的地方,另六人也将眼光投射向了那边……

仅一会,他们便来到了第二个目的地。

“这次大家可以使用工具了,”疯狂猴对提着工具的六人说,并认真提醒着,“你们要小心冰井,不然掉下去就真的变成冰雕了。尤其是你,懒惰虫!”他又转向掉进地缝的比尔。

于是,扛着锄的大力熊,拿着铲的疯狂猴,卷着锹的闪叶、抓着钩子的笛儿还有提着钻子的刀螂,以及仍用“躯体工具”的“牙?齿组合”——滑头鼠与懒惰虫,他们又开始了没有敌人的觅物。

这块古矿田比物种田要大,因而寻找难度或许要大些。

还不到一刻钟,地下挖掘者“牙?齿组合”就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大力熊与刀螂一下赶到了那里,谨慎地挖掉了上面的土层,竟是一颗大大的黑色石头。

与此同时,疯狂猴踩在一片泥土上的脚顿生寒意,而抬脚离开后又感觉不到,于是直觉敏锐的他立刻挥起了铲子掘地三尺,果然发现了那口奇井——冰井,井口腾冲而出的冰气瞬间把掉下去的泥渣冻成霜白色。

接着,清理干净井边碎土的疯狂猴与笛儿还有闪叶,一起来到了另四人找到的大黑石旁边。

“这块石头比冰井口也大出太多了吧?”笛儿吃惊地说。

“是呀,我们怎么可能把它放进井中?”闪叶也不相信地讲着。

“这不是原始石。”疯狂猴说。

“什么?”另四人失望地叫着。

“不,我的意思是,这是块石中石,真正的原始石在巨石里面。”害得大家差点白高兴一场的疯狂猴赶紧解释道。

“吁——”巨石发现者“牙?齿组合”吐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还以为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我们要怎样弄碎巨石?”刀螂关心地问道。

“大力熊,看你的了。”疯狂猴转过头,对他说。

接着,大力熊放下锄具,摩拳擦掌,一副很久没打架的样子。

“重力拳——”

大力熊攥紧右拳,使出了他的绝技,一拳猛砸在了巨石上。

咔——嚓——

大石块像断裂的生树,发出渐响的爆裂声,然后撕开了一道大裂口,一分为三。

待石尘散去,疯狂猴拨开碎石,从最中心的部位,取出了一颗椰果大小的白色小圆石,像从鸵鸟体内掏出了一个鸵鸟蛋。

“这才是真正的原始石。”疯狂猴将它摆在了大家面前,他们全部露出了笑容。

下一步就是从原始石中“冰冻”出夸水了。

七人一起回到了冰井旁,用一个宽口大容器装入了原始石,然后密封起来;又以一个厚实的大桶把容器放了进去,同样封住了桶口,并在桶的把手拴了耐寒的绳子,然后像打水般将“装了原始石的容器的桶”,缓缓垂下了冰井,直至桶子伸到中部时才停止,不过并没有触到冰面。

然后,他们又将桶绳系在了井外的坚固桩子上,因为尽管冰井极寒,但若想“冻”出原始石里的夸水,也仍需要一点时间。正好用来组装三合一天梯。

于是,也刚好肚子饿了的七人扛起工具,抬着盛物盆,离开了冰井,走向工具箱旁的竹筒,里面的食物正在吸引着他们饥渴的胃……

乒乒乓乓——

所有人丢下了工具,从箱子旁边拿起了各自的饭菜竹筒,打开吃了起来,另有一下鲜果饮料伴以主食。

这一步较为轻松,大家分别将其状如其名的植物种子依照地上的设计图,把“一字木”种子插在了平坦踏实的空地上,再绕之以“双螺旋藤”种子,第一层天梯便完成了;然后在底梯的上端,把缩笋种子像懈寄生般装在了上面,第二层天梯也做好了;而最后一层,同样是在下一层的基础上,装上了“云草”种子;三者之间浑然一体,密不可分。

终于,在一番耗时费脑的巧妙组合下,犹如艺术品般的三合一天梯宣告完工,真是一件罕见的“种子发明”啊!

这时,在天梯制完后,估计那口井中的**也快“榨干”了,而疯狂猴也站起了身。

“我和大力熊去看看原始石中的夸水出来没有,你们留在这等着。”他说,从工具箱里拿走了一个小瓶子、钻子、干布还有一个漏斗,然后与盖尼往那口冰井走去。

一会,二人来到了冰井旁,解开了桶绳,并合力拉出了井中结了冰的“冰桶”, 然后小心翼翼地端放在了井外。而在取桶的过程中,他们看见了井壁好像有“血丝”,井底的冰像要融化般,同时还飘出了一股明显的腐味,像古前动物尸体散发出的臭气。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以为是沉封地下太久的冰井,重见天日发生的自然变化。

接着,疯狂猴与大力熊用钻子打碎了桶身的冰层,以及封住的桶口,取出了容器,并用干布擦干了它表面的水雾,然后小心打开了容器的瓶口,拿出了里面好像轻了一些的原始石,再通过洁净的漏斗,把容器里的翠绿色**滴进了携带而来的小瓶子中,它就是神奇的夸水,尽管只装了小半瓶,但足够了,同时旋紧了瓶盖。

两人成功地取出了纯净的夸水,然后一人拿着装夸水的小瓶;一人用还带着冷气的桶子装了钻子、湿布、漏斗,接着一起往回走。

难以置信,头一次,原料的采集如此顺利,顺得仿佛在冰面上滑行,一溜到底。

片刻后,天梯旁的五人,等回了二人的归来。

“夸水呢?”笛儿迫不及待地问。

“在这——”疯狂猴回答,将那一小瓶装着翠绿色**的瓶子,展现在大家面前。

“好像喝一口!”懒惰虫流着口水说。

“又想到吃了。”闪叶说道,望着他。

“恐怕喝完后,你就真的变成巨虫了。”疯狂猴没开玩笑地回着。

“凭这小小一瓶**——”

“还有不足半丈高的几粒种子,”懒惰虫接过滑头鼠的话茬,表情并不完全相信,“真的可以升上天空,升上月亮吗?”

这时,疯狂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刀螂。

“这——只有你知道了!”他说,把那一小瓶翠绿色**递到了后者眼前,而早已被选为“天梯实证者”的维利立即明白了一切。

接着,坦然并激动的刀螂在所有人的注视与帮助下,穿上了合身的航卫服,背上了安全背包,手中正握着盛装夸水的小绿瓶子。

他踏上了第一层天梯的第一个梯子。

“刀螂,好兄弟,你是最棒的!”大力熊叫道。

“你一定能行的!”滑头鼠说道。

“刀螂万岁!”懒惰虫则高喊了起来。

“谢谢!”维利回答,爬上了天梯的最高点,上面安装有一个安全笼子,预防不慎坠落。

两姐妹似的笛儿与闪叶说话了。

“祝你好运,平安回来!”前者说,并提议,“要不要我陪你飞一会?”

“不用了,谢谢!”试验者绅士般回道。

而后者的话却让大家一惊。

“不要回来,”她说,然后话锋一转,“留在月亮上!”先感意外的他们一下笑了。

这时,疯狂猴走近了刀螂,蹲下身,两人面对着面,眼对着眼。

“没别的话,因为他们已经把我想说的全说了,”芬奇真挚地讲道,并交代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记住,第一层的种子滴三滴夸水,第二层的滴两滴,最后一层滴一滴。”两人四目相对,其他人望向他们,“我知道,这试验需要挑战一个人的极限,这也是大家为什么选择你的第二个原因,好运!”

刀螂眼眶里好像多了一层**,深情说道,“我会的,我的好兄弟!”

然后,疯狂猴站起了身,大家全部退到了一边,望着天梯上的刀螂,向他挥手作别。

终于,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将至了。

维利望了大家最后一眼,又抬起看了已近黄昏的天,阳光暗淡;然后他低下了头,从兜中拿出了细孔小绿瓶,旋开了瓶盖。

嘀嘀嘀——

三滴绿色**滴在了“一字木”和“双螺旋”种子上——

奇迹发生了!

那两粒来自远古的神秘种子,在夸水的催长下,如受神力般一升冲天,好像一束光柱直射向天穹,仿佛能无限生长似的。

而刚旋回瓶盖的刀螂,在地上六人只看了他半眼后,便猛速冲到了前五次试验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

急速膨胀的强大种子根系,壮大得让他们节节跑退,几乎挨到了密林边缘。

不得不说,这次颠覆常规的试验,甚至连在半星阁的羊风老爹以及雷之村民都看见了,不过已经没人再敢来一探究竟。

而天梯之上的刀螂在“恐怖种子”的推升下,直至两倍与先前高度总和时,才缓缓停下来。

而地下刚以为天梯停止震动的六人,又感受到了天梯的振动。

刀螂借助第二天梯的抬升,如入无人之境,冲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然而那天之月,仍然无法触及,仅是变得更大更圆了些。

“第三天梯——”刀螂说往“云草”种子滴下了最后一滴夸水——

“目梯”极速升到了全新的高度,而刀螂却没有移动半点,他留在了安全笼里,没有随最后天梯的上升而上升,因为三层天梯是呈递缩趋势,愈到上面愈小,甚至随时有断梯的危险。

维利打开了安全笼子,两只镰刀手勾架在了比它大不了多少的“目梯”横杆上。

他要攀爬上月球!

犹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在攀登天梯的过程中,他丧失了时间概念,但可以肯定的是,实际的时间要比他的心理时间长得多……

此时,赤红色的夕阳已落西山!

天梯之上的刀螂不知攀了多久,天梯之下的六人也不知道呆了多长,剩下的只有漫长等待着不确定的结局……

然而,“一个必然的意外”——他们先前不在意的异常现象却一下子大爆发似的袭来了。

微波湖里的鱼虾蟹螺或快或慢地跃到了岸边;地底爬物不钻穴,天上飞鸟不归巢;更可怕的是,密林深处越来越响,地面愈震愈烈,里面带蹄的不带蹄的,有毛没有毛的,全都一个劲一股脑往外涌了出来……(幸亏大树没长脚,不然恐怕连它们也跑出来了)

天上的刀螂对此一无所知,而地下六人则拼命驱赶动物往其它方向跑,竭尽全力不让它们撞到天梯。

但,慌不择路的逃兽们却反而更密集地朝这边冲来,即使用石头围堵拦截也无济于事。

随着大型逃兽的不断增多,六人一致感到如若不暂时避闪开,恐怕还没有等到再次见到刀螂,他们就全部被巨兽踩进泥里了。因而五人赶紧爬上了天梯离地几丈高的地方,笛儿也飞在他们旁边,目睹着动物大军逃命。

然而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在经过三只巨犀、四只巨鹿、五只巨象的慌乱撞击,终于在第十三只巨兽之王的致命猛撞下,强大的天梯如脆弱的竹子,裂开了纹,开始剧烈倾斜,枝叶纷纷断坠……

“不——”他们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而心急如焚的笛儿绕着天梯向上速飞,去寻找那个熟悉的绿色小身影……

而兽们,还在逃着。

漫长如星移斗转,树上的五人从已裂如物种田的天梯,下到了兽足脚印密布的地上。兽们已逃尽。

他们来不及回忆思考这大地异象,头脑中只有一个意象:刀螂!

终于,在黑白之间的天幕,原地等待的五人在若明若暗的空气中,看见了最希望看见的一幕:

只见笛儿扑扇着翅膀,双爪下携着一个头部受伤、手部骨裂的小绿影,飞向断裂天梯之下的伙伴……

9 月箭?疯狂猴?太阳门谷

黑天之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晚,梦之队才回到半星阁。一路上,他们发现地上满是野兽脚印,甚至在院子门口就看见了几个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大脚印;进入院内,又看到院墙已经倒塌了一个角落。而最奇怪的是,院中那口一直被他们忽略的老水井,井底居然发出了水烧鼎沸的声音。

带着一连串非正常自然现象留下的难解之谜,他们走进了燃着油灯的阁门,工具箱等东西还没有放下,便发现已摆好热食的长桌那端,已坐了一个人,不知坐了多久,他就是羊风老爹。

大家都不知不觉发现晚餐气氛深沉压抑了许多,没有以前那种轻松随便的感觉。

七人一一放下东西,坐在餐桌椅上,而头包纱布、手绑绷带的刀螂最后一个坐下。

“吃吧!”老爹说,既不发怒,也不责骂,只是语气严肃了很多。

他们纷纷拿起筷子,头一次如此斯文地细嚼慢咽,但心思却放在食物之外的老爹身上。

好一会,疯狂猴才敢开口。

“老——老爹,”他第一次这样不连贯地叫自己的养父,口气紧张了不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老爹,旋即又退了回去,其余人则默不作声,静静低头吃饭。

沉默了片刻,羊风老爹望着每个人,张开了口。

“那天树之梯,我看见了。”他沉静地说。

所有人一下停住了筷子,懒惰虫差点卡住喉咙;滑头鼠差点把食物吐出来;大力熊则差点咬碎了饭碗;而受伤的刀螂仅用一只手吃饭的筷子落下了一根,笛儿与闪叶则抬起头,互看了对方一眼。

“这么说,连——连雷之村民也全部看见了?”疯狂猴小心问着。

“或许。”老爹一个字一个字似的往外蹦。

又沉默地吃了一会,疯狂猴才又开口。

“院子外面的兽脚印,院内的倒墙与沸腾的水井,到底——?”

“天与地都发生了超常的现象,动物和植物也出现了不寻常的行为,甚至连屋外的星空也产生了怪象。”打断芬奇的老爹,又将目光移到了门外的夜空,流星如成群的萤火虫在天上燃烧而过,所有人的眼睛也全部吸引在了外面的天象。

许久,大家才从那夜象移开,转回屋里。

“天现异象,难道要有大事发生?”疯狂猴忽然震惊地问。

“不,是大难,你们的行为已经大大超出了理应限制的范围;也许,会发生雷之村有史以来的首次大地震!”老爹并无杞人忧天的语气,脸上也没有笑容。

又静默了许久,老爹再次开口,不是危言耸听,而是逆耳之言。

“如果天地都在阻止你们,那么,放弃吧!”

“绝——不——可——能——”回应他的,是七个一模一样的声音。

羊风老爹似乎打了一个激灵,看向七张年轻的面孔:一样的神情,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决意!

“为了这征服月球的梦想,我们几乎耗尽了所有——”芬奇大声说道,那是抑制不住的梦想在回答,勇敢的心让他不再畏惧,“玩,睡眠,甚至生命力!我们必须成功,我们也终将成功!”

撼人心魄的宣言,深深触及了每个梦之队员的心灵,老爹亦为之动容。

过了很久,羊风老爹拄着蛇形拐杖,站了起来。

“好,不改初心的孩子们,从今往后,你们的梦想我将不再作任何反对的尝试,只有支持!”他仿佛对着流星承诺般,然后移向自己的起居室,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二楼的那口大医疗箱里有两瓶口服药水与外敷药粉,给维利用上,明早就会痊愈。”

“谢谢老爹——”刀螂感激地说着。

“小心你们脚下的土地——晚安!”老爹说,消失在了拐角的走廊。

“晚——安——”几个声音断续地回答。

接下来,是一阵足踩楼梯,打开药箱盖与房间门的声音……

当晚,在绘制完那张六个发明以来“最有希翼”、最精密与最震撼,命名为“月箭”的设计图定稿后,每个人才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七人躺在**,回忆着白天没时间回忆的怪异景象,回想着老爹临别前的话语,久久无法入睡,直至午夜时才一一睡去……

无人看见,半星阁上空的星空,散发出了不可知的幽光……

发明!第七日!

翻过夜的残卷,开启了昼的新篇章!

昨夜,是梦之队睡得最晚的一次,而百思不解的是,同时也是他们起得最早的一次,却比任何一早都更有精神。或许只有无与伦比的伟大梦想,才能激发他们热血沸腾的青春之力!

当羊风老爹将最后一份早餐装进布袋,最后一个午餐装进竹筒,正打算回去补觉时,螺旋楼梯上忽然传来了声响,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神采飞扬的七人站在他眼前,他才吃惊地相信。

“你——你们,不多睡一会?”他惊讶地问。

“不用了,我们睡够了。”芬奇答道。

“瞧,我的额头,我的手臂,又完好如初了。”维利愉快地说,自如伸缩着撕掉绷带的镰刀手,灵活转动着扯掉纱布的脑袋。

“也好,早餐与午餐我都已经做好装完,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为你们各做了双份的食物。”老爹说,准备起身回房间。

“双份的早餐和中餐?”身子不大却胃口奇佳的懒惰虫喜悦地问着。

“也许!”芬奇回答,大家也各取了食物与工具箱。

接着,七人走出了阁门,又跨过了院门。

留下呆立原地的羊风老爹。

而这第七日的试验,却不见太阳的影迹……

这次步行向目的地所用的时间,是六次以来最长的一次。

超过四刻钟后,已经吃完两份早餐的梦之队,走到了一个极似圆环的巨石拱门前,深刻的裂纹遍布石门外表面,他们仰视着这罕见的奇观。

“到了,”疯狂猴说,“太阳门谷!”他过去极少来这里。

于是,在一片惊为天物的赞叹声中,七人走进了圆环石门。

他们刚走入石门,便被里面“颠覆常识的事物”惊呆了!

只见在这个原始森林般的超大山谷里,“巨大化的小生物”比比皆是:两边地下露出地表的地瓜大如大象的脑瓜;一株剑麻好像插满巨剑的小山;树上垂挂的小苹果比大力熊的两个拳头还大得多;一只蜻蜓好似长颈鹿的脖子在飞;而一条蚯蚓不知什么时候从地里冒了出来,把大家吓一跳,还以为是只食人大蟒蛇呢!

七人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简直就是使“侏儒”变作“巨人”的理想天堂啊!

“早知道就不带食物来了,瞧那果子,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懒惰虫的胃液好像全部上涌到了嘴里,不停地吞咽着,同时移向那个三个牛头大小的黄橙橙的不知名水果。

“小心中毒,”闪叶善意地警告他,并一尾巴卷回了他,“实验回来后让你吃到吃不下。”

这边刚结束,那边的滑头鼠又梦游般地说起了梦话。

“如果当初我早几年出生在这里,说不定现在早就成为称霸鼠界的鼠王了。”他痴痴地念说着。

“收回你的幻想吧,小老鼠,”刀螂把乔斯从空想拉回了现实,尽管那可能也是他的一个愿望,“我们还需要它来做更伟大的事情呢!”

大家在维利言之有理的轻笑中又深入了大山谷深处。

这里仿佛没有蓝天——因为他们头顶上的植物巨叶就是一个绿天;一座未知的休眠火山位处其中;一些不明凹坑水塘星罗棋布;而一条名叫荷禾河的大溪流贯穿了整个太阳门谷……

又走了许久,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不远处的一个湖泽里悄悄冒出了一个好奇的蛇形长脑袋,随即又悄悄没入水中……

“是这里吗?”大力熊问,因为前面的实验一般都选择在宽阔且有水域的地方。

“不,不是这。”疯狂猴说。

“难道还有比这更广阔的地方吗?”笛儿问。

“没有。”芬奇说,并解释着,“但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我们这次不需要大片的空地。”

“核竹林!”疯狂猴回答,然后六人随他一起望向更远些的一片“参天古竹”……

他们又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稀疏而神秘的巨大核竹林。

七人抬头观望着形如巨龙的高大核竹,它们的间距好像计算好了似的,均匀分布在大地上,而且错落有致。它们外表怪异,比起外面细长的竹子,它们更像“树竹”,黑白混合的竹杆仿佛金刚石柱,而它们的竹叶竟是彩色的。

大家直至走到林中一株几乎三倍于周围核竹的巨型核竹前才停止,它无疑是当之无愧的核竹之王!

“到了,就是这里了。”疯狂猴说,选定了这棵巨核竹。“大家先吃饭补足力量,再作计划。”他补充说道。

于是,又饥又渴的他们纷纷解下东西,工具箱丢在一边,拿起竹筒,把它打开提起进食,并从果袋掏出了鲜果;当然,比起太阳门谷的水果显然小得多。

芬奇也拿来了自己的一份食物,随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就在大家准备吃完第一份午餐,懒惰虫悄悄去拿第二份时,刀螂的一只镰刀手压在了他的虫手上。

“虫兄弟,还有半天呢,到时饿了没食物,可不要用饥饿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哦!”维利善意提醒说,懒惰虫只好收回了他的虫手,这让好像也有同样想法的滑头鼠打消了“再吃一份”的念头。

一会,他们全部吃完了自己的第一份食物,肚子也基本饱了八九分,然后又小憩了片刻。

等到大家休息足够了的时候,他取出了那张凝结着每个人智慧结晶与所有心血的设计图。

“伙伴们,面对一切的时候到了,”他大声说,与另六人围坐在图纸边,“不管怎样,除非开始,否则永远无法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试验了!”

大家听着芬奇“励志的话”,像很久以前听过,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们支持你——”滑头鼠与懒惰虫高呼着,他们这句话倒的确像听过许多遍。

“咳咳,严肃点,”刀螂咳嗽了两声,说道,“这是在实践梦想,不是在空喊口号!”

“快说吧,芬奇。”大力熊说,他已变得积极起来。

然后,疯狂猴又指向了稿图。

“相信大家都已经明了,我们这次要创造的是名为‘月箭’的飞射器,它与之前所有的发明完全不同,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知道,”笛儿说,“但我们想听你说细节。”

“还有任务,”闪叶说,又加了一句,“虽然它们确实招人讨厌。”

大家在她的冷幽默中付之一笑,同时释放了自己的情绪。

“很好,历经前面几次的磨炼,大家都已经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并拥有了非凡的知觉与冷静的头脑,这的确值得一笑。”疯狂猴微笑着说,大家好一会才停下了笑,“下面我就直接来说月箭的结构,希望你们不要打断,但可以在结束时问我。”

于是,疯狂猴在大家的期待下,开始了虽有些深,却极清晰的解说。

“月箭,”他指了指位于图纸最中央,就像刨开竹筒内部的模型图,“它可分成‘三域四节’来说。其最顶端的一节,我们把它叫做‘载物域’,里面有个‘逃生塔’;下来一节,叫‘控制域’,内有引导航向体等;第三域为‘动力域’,共分两节,稍上一节是‘推力区’,内装燃料;最后一节为‘启动区’,内含燃烧箱与喷管。另外,再加上六根助推器与四个尾翼。你们,听明白了吗?”

芬奇停止了下来,仅三言两语,便将令人生畏的“箭体术语”说得一清二楚,如同在讲一片竹叶的脉络似的。

“明白!”五个声音回答。

“等等,抬抽象,能再讲得具体些吗?”第六个声音问,无疑是有点后知后觉的大力熊。

但疯狂猴却耐心十足,又将“简化的比喻”解析他听。

“这没关系,你也可以这样理解,”解释者拟人化般对提问者说,“把月箭的第一节比做作人的头或帽子;第二节看作大脑;第三节比成躯干;而第四节比为尾巴或心脏,至于助推器与尾翼,就想象成小尾巴和小翅膀。明白了吧!”

“可是它们的位置与动物的真实位置——”

“那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它们的实际作用,”疯狂猴继续耐心地讲解,没有丝毫生气,“这下明白了吧?”

“哦,懂了。”大力熊回道,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上一个问题刚解决,下一个问题又从大力熊的脑袋冒出来。

“那,月箭旁边几乎比它还大的东西,是什么?”他追问。

“哦,这个,”疯狂猴接着回答,“它叫发射架,是辅助月箭完成的装置,大部分的制造过程,都有它的参与。”

这次,大家都知道它们的“理论”了,接下来就是重中之重的实践环节了。

“说说我们的任务吧!”刀螂讲道,另几人也恰好想到这一点。

疯狂猴点了点头,看着他们。

“这就是我为什么带大家到这里来的缘由,”他认真地说,其余人仔细地听,“制造月箭的箭壳,便是用这核竹之王来做,它符合建造月箭的一切条件;助推器、尾翼与喷管也将采用小核竹制作,发射架则用近旁的较大核竹搭建。而载物域与控制域的材料,我们已经备有,唯一缺少的,就是至关重要的驱动燃料。”

“你我们将去哪里取得那些燃料?”笛儿说道。

“问得好,”疯狂猴回答,“我们要分别去三个地方才能完全获得所有的原料。”

“哪三个地方?”闪叶直接问。

“我左手西边方向的巨石阵,从岩巨人的胸膛弄来那块半绿半蓝的氧石;然后,从东方的燃烧山,把岩洞中火独兽的的独眼挖出来,炼成火油;最后,是北边的狩猎林,将林子里的麒麟兽杀死,取得它的麒麟血。尔后,把这三样灵物混合在一个容器里,便可得到比龙粪凤凰尾液能量更强烈千百倍的神奇**:七波水!”疯狂猴激动地讲着。

“那发射架谁来做?”他问,好像是它在吸引他似的。

“也许,只有你能够胜任了,”疯狂猴充满信任地说,大家望向了他,“这也是一个任务,能使试验加速完成的重要任务!”

“好,就交给我了。”大力熊豪爽地答应了,他从疯狂猴的话语中仿佛获得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听着很感动啊!”滑头鼠说,用力拍了一下懒惰虫的硬壳。

“那好,下面大家各自选择自己的任务吧。”疯狂猴趁热打铁般说。

“喔——嘘嘘!好痛!”被比尔虫壳上硬疙瘩扎到手的乔斯,边叫边吹着发红的手心,“早知道就不拍你了。”

“叫你别惹我!”镰刀虫威严般答着。

大家顿时嗬嗬笑了,气氛一下由紧张变成了轻松。

“行了,我去狩猎林,,我还从未见过大麒麟呢!”笑声渐止后,闪叶决定地说。

“我也去取麒麟血。”笛儿叫着,她们凑成了一对。

“好,两人一组。”疯狂猴提醒着。

“我去燃烧山,见识见识怪物中的怪物——火独兽!”刀螂说,摩擦着镰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但没有第二个去燃烧山。

“唉,花儿美丽又诱人,却带刺,原想摘一朵美丽迷人又无刺的花,可是——它们全是玫瑰花!”“十字诗人”忽转诗风,竟吟唱起了“长诗”,他叹了一口气。

“好了,收起你的好诗吧,”站在滑头鼠一边的懒惰虫替他回答,好像也吸收了他的“忧郁”,“我们两个去巨石阵,谁叫我们两个都不喜欢火呢。没想到最小的我们,却要去面对最强大的敌人,不容易啊!”

“别唉声叹气,”疯狂猴对他们说,“该面对的一切逃也没用。乐观一些,接受凌云壮志的召唤吧!我相信你们,毕竟你们是‘牙?齿组合’嘛!”他又幽默地加上后一句话。

“既然如此,你最后将由我和芬奇,一起去燃烧山挑战火独兽!”刀螂说。

“那么,任务,来吧!”他们说,扛起各自的东西,准备迎接战斗。

这时,独自留在原地的大力熊叫住了他们。

“等等,到时你们怎样回到这里?”他朝三个方向的六人喊道。

“差点忘了,如果我们真的迷路的话,箱子底有一个花火信号弹,到时你拉断线发射,我们就知道你的位置了。”疯狂猴补充着,不过用到的可能性极小,因为高耸奇特的核竹林还是很容易找到的,然后六人消失在了核竹林中……

大力熊走到所剩不多的工具箱旁,果然在箱底看见了一个弓箭似的东西,下面还系了一根显眼的黄色绳子?

话说小不点“牙?齿”组合——滑头鼠与比他更小的懒惰虫,一路西行,没多久就走出了核竹林,上到一座山峰,并下到了半山腰处。

此时,他们又止住了小脚步,停在了一棵眼熟的水果树下,好像是棵梨树,但果子却大得多。于是,他们爬上树咬断了一堆果实掉到地上,然后下来钻进小山似的水果堆里,尽情吃了起来;味道比外面果子还鲜美的水果,甚至让他们忘了了自己的任务。照理说,他们应该是最后完成任务的,但一个有趣的意外却改变了这结论。

只见悠哉悠哉的两人共同钻入了一个青黄色的大水果,一起啃食,没有注意到本就没多亮的天一下子暗了下来,一个巨大的阴影覆盖了水果堆以及里面的食果者。

“虫弟,你有没有感觉他好像暗了很多?”滑头鼠问懒惰虫,这个水果内部已经被他们咬得四通八达,直通外面。

“没有,我正忙着吃呢!”比尔说,又开通了一条“果肉路”。

“我总觉得不对劲,要是天真的黑了的话就糟了,”滑头鼠“良知发现”般说,“任务完不了,芬奇他们还在等我们的那块,那块——”

“氧——石——”比尔一嘴果肉,含糊不清地补充着。

“对,就是它,”滑头鼠说,准备从“果肉路”拉出懒惰虫,“一起出来吧,完成任务后再吃它个痛痛快快!”

“好吧!”比尔终于停止啃食,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随乔斯从果里往果外爬去。

而当两人钻出果体时,立时呆住了,差点把吃进去的果肉吐出来。

只听见一条像蛇一样发出“咝咝”声音的大虫,不,是巨虫高昂着头,嘴里镶满又细又利的血牙,又臭又黏的唾液恶心地从嘴边滴落下来。他们侵犯了它的地盘。

“这就是,真正的虫王?”懒惰虫目瞪口呆说,仰望着白而肥硕的巨虫。

“是的,”滑头鼠肯定地回答,接着话锋一转,立马拉起了比尔,“现在不是膜拜虫王的时候,快逃命啊!”

然后,在愤怒巨虫的赶追下,偷食了它的果子的二人开始没命地奔跑,眼看蠕动爬行的虫王就要追上他们了,忽然——

嗒——

光跑不看路的滑头鼠,根本没注意脚下的一块凸石,结果“不幸而幸运”的被绊倒了,接着连同惊恐的懒惰虫,一起如滚球般从山坡滚落下来,速度一下提升了十倍,把巨虫远远甩在了身后……

咚——滚下山脚的两人头昏目眩,眼冒金星似的,却意料之外地冲到了他们的任务地。

好一会,两人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摇摇脑袋恢复了视力。他们抬起头,居然看见了一堆排列乱中有序而异常高大的石柱子。

他们顿时眼前为之一亮,莫名欢喜起来。

“难道——?”滑头鼠大吃一惊地说,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们就这样来到了——巨石阵?”

“真是吉人自有天佑呀!”滑头鼠一下提高了音量,“走,进去看看!”

于是,兴奋而忐忑的二人进入了大石林……

在石头林中不知转悠了多久,他们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叫岩巨人的大家伙,这让他们不免失望的同时又感到了一丝高兴。

“唉,这么大个石头人,怎么就看不到?”懒惰虫沮丧地说,坐到了地上。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找不到石头巨人,完成不了任务,也情有可原了。”滑头鼠“正确地分析着”。

“可是,我们好像——迷路了!”比尔抬起了头,望着石海般的石林阵。

“呀,怎么说的话,太糟糕了。”乔斯抓挠着脑袋,手足无措地叫着。

“别惊慌,我有办法。”懒惰虫说,站了起来,指着也许是整个巨石阵中最高大的石柱,说道,“我们爬到那石柱顶上不就可以看见出去的路了吗?”

“是呀,真是一个好主意。”滑头鼠称赞道,但新的疑问又上来了,“可是我们怎么上到那么高的地方?”他望着高不可及的石柱顶。

“不是吹,我会飞!”懒惰虫忽然说起了绕口令般,“你信不信!”

“不信!”滑头鼠回答,但他真实的意思似乎正好与此相反。

于是,在比尔一整套精巧的设计下,制成了一个好像弹弓模样的东西,然后将两端的绳子系在了两根石头柱子上。接着两人将绳子撑到最大程度,然后把自己包裹在中间端,并剪断了后面的拉长绳。

咻——二人像两颗小肉弹般飞上了最高石头柱的上面。

“你的怪招还真不少——”滑头鼠站着凹凸不平的石柱顶,小喘着起说。

“那当然,快来,看看出去的路在哪里。”懒惰虫说,两人走到了石头面的边缘。

这时,最令人意外与害怕的是,他们的脚下,更准确地说是脚下的石柱,仿佛忽然间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活动起来。

“大地动了吗?”懒惰虫以为是地面在振动,恐惧地问着。

“好像是的。”滑头鼠不确定地回答。

更加恐慌的是,他们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在空中飞出了好几丈远,而且在持续向前运动中。

“难不成,我们真的站到了那个岩石怪物的头顶上?”两人惊慌地说道,然后往移动的脚下一看,立刻脸色变了,叫了起来。

他们猜中了,原来这岩石本来倚靠在石柱上打盹,没料到两人飞上了它的头上,真的是歪打正着。

正在他们想着怎么逃离这个岩石巨怪的时候,二人忽然看见了石巨人胸前镶嵌着一颗半蓝半绿的石粒,这让两人一下子想起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们怎么忘了,我们是来取氧石的。”滑头鼠有些惭愧地说。

“来吧,一起打倒这个巨石怪,从它胸膛拿走发光的氧石,这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

“早就应该了,可我们该怎么做?”

“这石怪感觉不到我们,或许可以从他头上滑下,悄悄去到他的胸前,取走那块氧石,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值得一试。”懒惰虫接过滑头鼠的话,最后说道。

于是,商量好的两人开始按计划行事。从石怪的头上滑到了耳朵,再到颈部喉咙,最后下到了胸膛前,正当他们想伸手去摘去那块闪亮的氧石时,一件始料不及的事发生了。

岩巨人忽然停下了巨大的脚步,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俯身伸手进一条地沟里,好像在掏什么可吃的东西,像是石头,因为它主要就是以石头为生。

石头怪的躯体越倾越低,结果,两人像岩巨人的两滴汗水(虽然它并没有),跌落下大地,同时口中发出最大的声音。

这时,石怪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喊叫声,然后睁大巨眼往下望,果然看见了摔倒在地的二人,像人看肉粒一样看着那两个小东西。

“肉——肉——”令人惊奇的是,岩巨人口中竟发出了声音,然后用另一只手如五指山般向下面的两人压来。

“啊——”他们大叫着。

一会,石怪打开了手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因为懒惰虫与滑头鼠早已经不知土遁逃到了哪里。

“在这呢!”半埋在土里的滑头鼠喊道,朝岩巨人扔石头。

“在这边!”懒惰虫也从另一头冒出地表,挑衅般向石头怪大叫着。

石怪一下被惹怒了,两只巨大的石拳同时砸向他们,仿佛“打地鼠”与“捶地虫”似的,而两人早已转移了地方。

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正在上演,石怪没有想到(也许它根本没有大脑),它正在一步步被那两个小家伙引诱向它的葬身之地。因为他们在石怪头顶时就已经看见一个巨大的岩坑,足以将岩巨人埋葬下面。

石头怪一路捶着地面上的小东西,一边移向那个巨石坑,已快接近它的边缘了。

“比尔,我去拖住岩巨人,你去把这块岩石弄塌——”滑头鼠绕到懒惰虫旁边说,然后又立刻分开。

“行,看我的!”比尔回答,接着启动了他的螺旋齿,像一个钻石机,在巨坑边缘钻成了半个圆圈,里面还包含了几根大石柱。

“好了,上来吧!”懒惰虫心中有数地说,然后乔斯钻出地面,跳到了他旁边。

而距离他们一段岩面的石头怪还不罢休地想继续砸向他们,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下的岩石裂开了一道深缝。

“拜——”比尔与乔斯朝岩巨人挥了挥手,笑着说。

接着,击掌庆贺的懒惰虫与滑头鼠下到了岩石坑,从死去的岩巨人胸膛“咬”出了那块虽不大,却够沉的奇异氧石,然后上到了地面,一刻也不愿呆在这,并朝在石怪头顶看见的出路走回去……

大不列颠的“牙?齿组合”就这样有惊有险地完成了“取石任务”……

在另一组,狩猎林中寻找麒麟以取其血的笛儿与闪叶,甚至比前面二人更加凑巧,可以说是直接得到了“撞上门来的好运”——因为已经不是她们在寻找猎物,而是猎物寻找她们。

两人刚走进怪树林立的狩猎林,还没有停下歇两口气,忽地闪叶的下面的土地仿佛颤动起来,甚至连飞在空中笛儿也隐隐感觉到了空气在振动。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们前方的树木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似的一棵接一棵倒下来,紧接着,一头数丈高、浑身金赤色交叉并且头生双角的红眼物物,张着血口直直朝两人扑咬下来。

这头巨怪就是麒麟兽,它犹如狩猎林至高无上的霸主,对林中一草一木的风吹草动似乎都了若指掌,一旦发现任何擅闯入林的“自杀者”便会怒焰涛天的狂袭而来。

“这就是麒麟?”紧急避开攻击的闪叶,边逃边说。

“还会是别的吗?”飞在她身边的笛儿回答。

铿——

扑了个空的麒麟兽声如雷鸣地吼叫着,又立即朝她们追来。

“它太强了,我们无法一次将它击杀。”闪叶分析着。

“没错,”笛儿赞同地说,“那我们就逐渐‘肢解’它,弄得它遍体鳞伤。”她建议。

两人一边奔逃不断撞树击来的凶悍麒麟兽,一边快速决定计策。

“我用飞叶箭,你用你的音之剑与翼之波,对麒麟展开反攻,尽可能多地在它身上留下伤口,最后再对它作个大总攻。”闪叶大声说。

“好,就这么办。”笛儿回道。

接着,闪叶扭转方向,飞身上树,而笛儿飞到麒麟后面,她们开始前后夹攻它,累积小伤口,造成致命伤。

而腹背受敌的麒麟明显更加愤怒与暴躁了,它原地奔跑,将每一棵闪叶停留的树木毫不留情地撞断,而笛儿将乘机加紧进攻。

就这样战斗了许久,战场周围已经被麒麟兽撞出了一大块地,地上满是断树残枝;而破坏者也付出了代价,它的身体伤痕累累,一道道“金红色血流”从它的身流了下来,甚至将黑色的泥土染成了金红色;它猛喘着气,进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三角飞叶箭——”

“音翼剑波——”

咔——砰——

在二人躲闪不及的致命杀手锏下,疲惫不堪的麒麟兽脑袋如剪断果把的果子,沉沉砸在了地上,无疑,它死了。

然后,成功杀了麒麟的二人走到了它的断头边,闪叶从身上取出了一个银色的容器。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新招术,够厉害的!”闪叶说,将银色容器口放在了麒麟血流的断颈处。

“早就有了,”笛儿飞在低空,自豪答着,“我还用它助芬奇收拾了龙凤呢!”

然后,闪叶立起身来,银色的容器装满了金红色的麒麟血,笛儿激动地看着它。

“走吧,小女英雄!”闪叶笑道。

于是,微笑着的两姐妹满载而归,圆满做完了“取血任务”……

最后第三组——疯狂猴与刀螂,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在群山之间找到了那座仅半山高的燃烧山,而且还是靠它上面冒出的微弱烟气发现的。

两人来到了血红的燃烧山洞口,里面好像热夏午后远处的空气,就像火烧一般,透着一个逼人汗流的热量,内部钟乳石似的石头遍布。

他们没有讲话,直接走进了山洞,仿佛进了烤箱似的,越往里走越热,挥汗如雨,原本暗红色的地面与岩壁,也渐变为了血色,好像要吐出火来。

二人一边擦着汗流不止的额头,一边深入了山洞最里面。

他们已经走过了大半,还是没有发现目标,却没有留意旁边一侧巨大的黑色轮廓。

谁也没有料到,那巨大黑影的背侧,竟亮起了一个灯笼大小的东西,像一只灼热烧的眼睛。

还没容两人走到更深处,那巨影突然间像实体物质般站立了起来,它居然只有一只脚、一只手以及一只眼。

而立刻察觉到异样,或者说是更强热量的二人,一下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就在这时,那黑影仿佛画板上逐渐上色的物体,慢慢在变红,变红,再到浑身被火焰包围,直至完全显露出它原来的狰狞样子。

“火……火独兽……?”刀螂结巴着说,抬起头望着那“半体兽”似的大怪物,它的躯体仿佛由半石半肉构成。

“小心——”疯狂猴一把抓起维利,及时逃脱了火独兽砸下的巨脚。

火独兽一边弹跳着一边朝两人踩去,而他们则一路逃闪着,雪上加霜的是,等到他们跑到火洞尽头,无路可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

“那就硬碰硬吧——”疯狂猴喊着,放开刀螂,抓起了地上的一块锐石,一跃踏上一根石柱,然后往火独兽的独眼大力掷去。

嘭——

没想到,火独兽伸出那只独手,不费吹灰之力弹碎了飞石,接着石头勾爪又直接压下他们。

啵——

火独兽张开了大口,一下子把身后的疯狂猴与头上的刀螂吹撞在岩壁,砸出一个裂凹印。

他们几乎无法动弹,像被无形的热力之锁困在了上面,而火独兽明显是向疯狂猴移去,完全跳过了刀螂,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疯狂猴想挣开“石头枷锁”,却发现自己一下没了力气,也许是刚才的吹力太大,又或许是背后的热石使他莫名丧失了力量。总之,没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

而被火独兽视而不见的刀螂,却好似没事一般,强行出石印中挣出了身体,又发现拱顶岩石有很多深深了裂缝,仿佛透着微光。一个“藐视存在的报复主意”瞬间跳进了他的脑海。

火独兽朝疯狂猴步步进逼,只剩下一步之遥;而洞顶的维利使出了他“威力的镰刀手”,划切着穴顶好像要把它整个割下来。

就在火独兽的一只独爪伸向疯狂猴时,情况一下发生了逆转。

“叫你无视我伟大刀螂的存在——”他愤怒地说,从透光的裂缝中收回了镰刀手。

砰——

火独兽顶上的一整块巨岩掉落了下来,把毫无防备的它砸了个稀巴烂,只有头颅幸免愈难,断滚到了疯狂猴的脚边。

这时,刀螂从露天的火洞顶飞了下来,降在刚从石壁脱出身来的疯狂猴。

“你救了我——”

“你也救了我——”刀螂回敬道,“赶紧取下火独兽的独眼吧,为了他我们差点完了。”他说。

接着,疯狂猴蹲下身来,从火独兽的额头拿出了那颗亮眼的黄色眼珠,放进了一个褐色容器,又往里丢入了一粒火种,随即旋紧瓶盖。

“完成了,”他高兴地说道,与刀螂一起望着瓶内熊熊燃烧成油状的火红**,“火油到手了。”

紧接着,二人拿着火油瓶,走出了燃烧山,他们完成了“取油任务”……

核竹林中,勤勤恳恳的大力熊已经将最靠近且互接近的三根大核竹,通过工具与其它东西,把它们造成了一个牢固的发射架,这可耗费了他大半的时间。另外,他还砍了一根大核竹与两根小核竹,分别制成了两个大助推器和两个小助推器,还有几个喷管,并将用不完的大核竹劈成了两块尾翼,就在他准备再劈出最后两个尾翼时,六个与他同样,甚至更累的熟悉身影从消失的三个方向出现了。

嚓——

最后两片尾翼被劈了出来,大力熊斧头还没有丢下,便站了起来。

“喂——”他朝他们高喊着,“在这呢!”

没一会,那六个身影就一起走到了他的旁边,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你们东西取回来了吗?”大力熊期待地问,看着他们手里的异常物品。

“刚完成——”大力熊大声回着,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地上带回来的几样特异东西。

“小心——”刀螂说,吐了一口竹筒里饭食,“待会再看,你也过来吃饭吧!”

于是,依依不舍的大力熊走到了六人中间,拿来了自己的食物竹筒,与他们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饱食之后,七人或坐或躺下休息了,时间几乎是前面的两倍还多。

这时,没有太阳的天空不知是什么时辰,但可以相当肯定的是,中午早就过了。

闭上了眼睛许久,也许两刻钟、三刻钟,甚至更长,地上的七人相继睁开了眼睛,像又一种内在的使命在驱使他们觉醒。

“来吧,梦之队,这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发明,成败或许就在此一举了!”疯狂猴激励大家道。

“那就开始吧!”刀螂同样激动地答道。

然后,所有人望向了那株核竹之王,因为它将承载着七人巨大的希望。

于是,他们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纷纷提扛起了东西走到了竹王的脚底下,而三样得来不易的宝物——氧石、火油与麒麟血,全部混合在了一个透明大容器中,里面的氧石也融化成了**的一部分,散发出异常美丽的色彩——它就是神奇的七波水,仿佛由七种沉淀而成的七层液波,仅需一点便可释放出极大的能量。

“来吧,一起成功制出神奇的月箭!”疯狂猴大声说,接着每个人都不自觉行动起来。

于是,前无古人奇异月箭,开始创造了。

造箭次序自下而上,由内而外,这大大节约了建造时间。

他们在核竹王身上选择了四节最适合做箭体的核竹筒(竹内部阔大得连大力熊也能够容纳下),一筒竹子将制成一节月箭。为了无损竹壳,七人首创了“井式造箭法”,最大限度的保留了核竹完美的外形。他们与工具箱全部上到发射架(核竹下端仍然与根部相连并且竹体已经被落地装置稳稳支撑住),,先是让刀螂利用镰刀手万分谨慎地切割断了四节选定竹筒上面的竹尾,大力熊小心翼翼地用粗绳吊下地面,扔在远离制造场的地方;然后再派懒惰虫下到竹筒里,运用他的螺旋齿缓慢精细地钻咬掉厚竹隔,飞下来的笛儿辅助他将钓物绳系住它,并由上面的疯狂猴轻轻拉上来,它不会像竹尾一样被丢掉,而是预存下来,闪叶对应编号,滑头鼠装进细条篮,它还将回到原来的位置;至此四节竹子全部打通。

初步工作完成胜利,接下来是最核心的第二步。

七人分工合作,由断竹口上面的大力熊用拉降筐,把疯狂猴与闪叶还有“牙?齿组合”吊送下去,留在竹外的笛儿和刀螂负责找装规定好的物件进筐里,再由盖尼吊入竹内,以供下面的队友组装器件。第一个是从第四节的启动区开始,竹内的人用竹外传送下来的燃烧箱与喷管等必要材料安装加固在了这节竹筒;然后他们全部由大力熊拉到原先标注的竹隔处,再用细条篮吊下的原竹隔与里面的超黏胶水(可耐高温),比前面还要致密的黏沾了回去,好像它从未离开过原位似的。

这一节的分工不变,疯狂猴他们用递送下来的燃料七波水输送进了一个特殊的黑色容器,并装了其它必装机件,又重复了一次沾回竹隔的动作。

这时,整个动力域全部完工,然后是一节一域的控制域。

依然是原班人马,竹内者把竹外者吊下来的导航器等原件一一组装在了第二节竹筒,第三次黏回了原来的竹隔。

于是,控制域完成了,终于到了最后的载物域。

依旧不变的分工,竹内四人把竹外三人递下的必需设备合装成了逃生塔等整套装置,接着竹内者总算乘拉降筐升到了队友旁;虽然内部全封闭,但里面携带着呼吸设备,足够长时供氧。

此刻,尽管“三域四节”全部竣工,但整个发明并没有完成,还有外部装置没装上。

于是,七人全都从发射架下到久违的大地上,在第四节月箭的外壳,用同样的方法弄断了第四节竹筒(内部的装置正死死固定在竹内),露出了里面的喷管,同时装上了四个尾翼,以及已加入燃料的助推器。(外面接着燃料线)

终于,一艘几乎完美、无比震撼,十三丈高的神奇飞天机器——月箭,总算大功告成,它凝结了七人的无数的汗水、血水、泪水与梦想;这是最有希望,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发明,一旦失败,后果不敢想象。

梦之队像仰望星空一样仰望着月箭,每个人都笑了,眼中或许还丝丝泪花。

这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疯狂猴,因为这月箭的试验者,注定由他担当!

“不要我为担心,”他略带微笑地对六人说,因为他看见了他们的眼泪,“现在我们应该高兴才对,这不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梦想吗?而它此刻正真真实实展现在眼前;我是宁愿冒险而亡,也不愿意安逸而活的!”他好像说着自己的座右铭般讲出了最后半句话。

听到这里,一下坚强乐观的笛儿忍不住哭了起来,飞着扑向他怀里,而另五人也同感般围着他合抱相拥在了一起,不忍分开。

多么可歌可泣的画面!

“好了,”疯狂猴说,分开了大家,“别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虽然我们的确还是孩子!别为我哭泣,该为我们的梦想欢笑!”

六人被他一逗,轻轻笑了,纷纷擦拭湿润的脸庞。

“芬奇,我们爱你!”闪叶声音沙哑地说。

“我也爱你们!”

“你是我们的精神榜样!”刀螂说。

“谢谢,过奖了。”

“我愿意追随你左右!”大力熊说。

“你更应追随你自己!”

“我们需要你的领带!”滑头鼠说。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你是我们的希望!”懒惰虫说。

“希望也在你们身上!”

“芬奇——芬奇——”笛儿再次扑到他怀中,眼角带泪。

“别弄得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葬礼,开心一些——”疯狂猴抱开任性的笛儿,劝道。

“你一定要回来,完完整整地回来——”笛儿认真地说。

“当然!”疯狂猴对她说,也对所有人讲着,“必胜!”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必胜——!”大家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势,回应着他。

“我去了!”他说,带上安全背包,还有一个透明顶罩,踏上了发射架,转过头挥了挥手,“记得及时将月箭外的导火索点燃——”他已上到架体中部,又转过头大喊着。

大家也挥了挥手,听见了他的话,又有人流泪了。

不大会,轻装上阵的芬奇升到了最高层的载物域,最后挥了一下手,然后钻进在了逃生塔里。他将带上来的透明顶罩套在了里面,并从内部装上了它。

一切已快准备就绪,手持一支燃烧油枝的大力熊,走到了发射架与月箭中央,它们像一对必然要分离的双生兄弟,一个定将留在原地,另一个则注定遨游苍穹。

疯狂猴已经安装完毕透明顶罩,并穿着航卫服从里面现出了脑袋,朝盖尼指示着可以点火。

此时,日已落西山,天比往前暗得更快。

然而,就在大力熊举火不定的时候,一切像产生了突变一般,毫无预兆的灾难发生了。

一阵莫名其妙的狂风刮了起来,深棕色的天空竟然亮起了一道蓝电,雷声滚滚的同时,大地也隐约颤栗起来,很远处似乎还传来了什么越来越大的怪响。

“快,快点火——”疯狂猴在载物域里大叫着,但同样害怕的大家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看见了它心急如焚的表情。

再无半秒迟疑,大力熊在风中点着了燃料线,随即呼喊大家离开这里,跑向远处。

轰——

只见飞离了发射架的月箭,犹如升向月球的火之天箭,拖着长长的灰色尾巴,在燃料的强力推动下,仿佛光梭般一飞冲天,奔向仿佛近在咫尺而又遥不可及般的月亮。

虽然异象再次发生,但地上六人的希望却一下大过了恐惧,目不转睛地望着好像彗星似的月箭,没人怀疑它会失败。

与此同时,怪象越演越烈,大地剧烈起伏波动着,地面像被犁头犁开的田地,裂出了一条条地缝;这时地上六人再也无法留在原处,立即逃至了先前那片开阔地,仅仅用了来时三分之一的时间;而那座发射架顷刻间轰然倒塌,支离破碎……

羊风老爹的“预言”成真了——大地震发生了……

无数动物如无头苍蝇,乱飞乱撞,有的直接掉进了深不可测的地震裂缝,再也不可能活着爬上来……

然而,地上的灾难还没有结束,一个更可怖的灾难又袭击了天域之上。

大地上之上,不知从哪里猛然冒出了一个超级罕见的巨型龙卷风,将万物吸卷吞噬其中,而最残忍的一幕就在此时发生了——

只见那巨型龙卷风,像毁灭之神的长舌,在躲入坑洞的六人眼睁睁的目视中,把飞在天际的月箭,活生生吞没了,紧接着——

砰——

月箭仿佛石头砸碎的核桃,裂成碎片,如陨落爆碎的残片,散落太阳门谷,飘落天地之间……

“不——”六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同时从地洞响起,却已无回天之力……

不可逆转的一幕已经发生,疯狂猴芬奇,似乎永远随着月箭消失界世,永不再现……

这次罕有的大灾难,不止雷之村,极有可能其它的村落也看见了,包括另六人来自的地方。

灾难还在持续,却小了很多,地洞里的六人上到了地面,仰视着无情的天空。

扑——

大力熊跪倒在地,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

“芬奇——”他哭着说,眼睛红肿,而笛儿差点晕厥。

“他死了——”闪叶说出了所有人都不能也无法相信的那句话。

他们的心在滴血。

忽然之间,一个画面,像闪电般闪入了刀螂眼中,他意识到了什么。

“不——,”他突然叫道,看着每一只眼睛,不是绝望,而是希望,“芬奇没死,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笛儿问,脸上泪痕斑斑,好像再也抹不去。

“是的,就在刚才,我在月箭空中爆炸解体的瞬间,看见了一个影子连同一个白色,像伞似的东西,坠入了荷禾河——”刀螂确信无疑地说,“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那还等什么,立即去那条河寻找芬奇——”滑头鼠大声说。

“对,马上,马上出发!”懒惰虫直接说道。

于是,重新燃起“芬奇还活着”的渺茫希望,六人一路飞也似的,直直冲向了那条水深面宽的荷禾河。

极快,他们便奔赶到了荷禾河,十二只眼睛全力搜巡着河面上任何可疑的微小物体。

忽然,飞在空中的笛儿看见了一样似乎烧过的东西。

“快看那,一个白色的漂浮物,一定是降落伞——”她喊着,还没等自己扑闪翅膀下去,一言未发的大力熊一个猛子,一头扎进了不知深浅的河水中……

许久许久,就在河面上空与岸上五人差点再次失去希望,甚至怀疑连大力熊也有去无回之际,一个震惊的声音第二次响了起来——

“看——,他们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笛儿大喊着,岸上四人的目光刹那间聚焦在了河面上两个移动的小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