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半星阁!闹剧

1

疯狂猴养父?

初识羊风老爹

傍晚。在两座形如对峙双兽的山——猛犸山与麋鹿山脚下,有一个大院子,里面建造着一栋风格迥异,状似半个五角星的奇异房子(故名二又二分之一角星阁,简称半星阁),而就在这木质阁楼前,站着一位垂暮之年的年老长者,一只不知怎么受伤的瘸脚像负了铅般,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比实际年龄老得多,他一只手捋着几乎垂到地面的花白山羊胡须(说对了,他的确是一只很老,喜欢深居简出却热心肠的老山羊,据说他年轻时曾经学过法术之类的东西),另一只手还拄着一根布满结疤、比他的年纪还老的蛇形怪杖,似乎他与它都笼罩环绕着某种神秘气息。

看样子,这位两条山羊角就像两根竹笋朝天的老山羊,好像在焦急等待着什么。

忽然,半星阁的灰黑色院门打开了,前一秒,老人欣喜地以为是有人回来了,而下一秒误认为是是风,等到第三秒后,失望的他正准备拖着步子去关门时,却一下进来了七个形体各异、身上满是黑土的“泥孩子”。

等到几乎随时想要跌倒的他们走到他眼前时,他才惊奇地发现了一个好像熟识的脸。

“芬——芬奇——”老人不确认地叫着,同时望向另外六个完全陌生的面庞,“你——你们——?”

“羊风老爹,”疯狂猴轻声地说,男孩是老人的养子,他没有力气为他们双方互作介绍,“你先别问,说来话长,请你先为我们煮三十三个人吃的饭菜,越快越好——我们饿极了!”

“三十三……”疯狂猴养父吃惊地说,不置可否。

“老人家,”刀螂开了口,等到他说第二句话时,老人才发现他,“我们是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要赶快填饱饥肠辘辘的空肚子。”这时,一提到吃饭,除了羊风老爹,所有人的肚子都像空鼓一样敲响了饥饿之声。

“好,好,当然——你们快进来吧,马上就好——”老爹接连说,立刻转身拄拐走进了阁楼的第一层——厨房兼他的睡房。

“欢迎来我家,”疯狂猴自豪地说,望向阁门上半个星样的图案,“半星阁,全称二又二分之一角星阁!”

“艺术,这是艺术……”笛儿低低地飞着,油然而生赞叹之情,但声音却很小,颇像一位饥饿艺术家的痴语梦呓。

“真是屋如其名,像半个海星!”闪叶说,扫了半眼半星阁。

“才半个么,我好像看见了好多好多星星——”大力熊乏力地说,一副快饿晕的样子。

“能吃吗?”滑头鼠咂巴咂巴着嘴,无力地说。

这时,轮到最后一个梦之队队员讲话了。

“现在,我只想狂吃一顿,再大睡一场——三天三夜!”身小胃口大的比尔眼光迷离地说,果然不负他“懒惰虫”的称号。

但他的六位盟友却与他答案一致。

“我们也一样!”他们说,然后走进了阁门,身上的泥土也顾不上洗去。

叮当咣啷——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着,厨房外餐桌上也狼吞虎咽地吃着。刚端上来的饭菜,还没有放到桌面,就被半空中伸出的筷子一扫而光,看得羊风老爹目定口呆。每次都是满碗而来,空盘而归。

一番效率极高的“吃比煮快”后,等到老爹第九次将第六十七碟饭菜端上餐桌时,终于没人再把筷子伸进去。

“累死我了,”老爹双手叉腰,跌坐在一张木椅上,大口喘着气说,“我可怜的老骨头……”

而吃饱喝足的七人半闭着眼睛,不愿动弹,渐渐乏起了困意。

“好饱,想睡——”六位食客说,声音响亮了不少。

“我的房间在三楼,旁边挨着另一间卧室,”疯狂猴说,颇尽地主之谊,示意大家跟他上去,“将就一下,睡在那里吧!”

于是,七人一起离开了桌椅,朝楼上走去。

“你,你们——”老爹仍小喘着气,勉强吐出了几个字。

“谢谢你,羊风老爹,您辛苦了!”六位食客礼貌地答谢着,跟着疯狂猴踏上了螺旋形状的楼梯。

他们走到了二楼——一间储物仓库,里面混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但现在没人有心情欣赏。接着又上到了第三层——芬奇的卧室,共两个,不过却更像小模型室,同样无人注意。

疯狂猴拉开了房门,并指着一间更干净些的卧室,让笛儿和闪叶睡在里面。然后,七人分别倒在了两个房间的四张**,动也不动。

“哎,你们——”尾随而至的羊风老爹话没说完,他们头刚碰着枕头就睡着了,“还没有洗……澡……呢……”等他自己对自己讲完最后一句话,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拉上了门把手……

“我们要睡到自然醒……”老爹的身后传来了养子充满睡意的声音,像在说梦话……

2

被吵醒的与被吓跑的

两座对立的兽山——猛犸山与麋鹿山,一如它们诞生时——孤独,死寂,沉默,除了它们背上承载着的飞禽走兽外,还从未有人的足迹在它的上面踩踏过——直到有一天,一位年长者,怀抱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幼儿,来到了这里,并在这安了家,过起了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是的,以上就是羊风老爹和他的养子初到二兽山时的情景,充满逍遥梦幻色彩。

不过,这隐逸的自在日子很快就要被一群狂热无知的村民打破了。

第一天(从梦之队归来日算起)。

风平浪静,太阳照样东升,月亮依旧西落。

白天,羊风老爹并不过问半星阁上七个“泥娃娃”的事(他和养子间拥有高度的互尊自由精神),只是在院子中央,手握一把柴刀,重复着不知做了多久的枯燥事情——刨削木头,好像在精雕细刻一柄特殊的小木杖,它的外形非常像龟状。

晚上,他就将不知做好没有的木杖,拿到二楼的储物库一个隐蔽角落藏起来,顺便轻声慢步地走上三楼养子的卧室前,缓缓拉开房门看看里面的情况——结果与他昨天开门瞬看见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睡在大力熊肚子上的懒惰虫,都没有随着他一起一伏的肚皮移动半点位置。

“唉——”羊风老爹像开门一样悄悄合上了门,转过身,背着手,叹了一口气,“一个睡神已经无奈,这回竟然一次带回来了六个睡神,天哟……”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两座兽山脚下的半星阁像七年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六个小怪客),在黑夜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

与前一天一样,除了万物正常的运转外,静悄悄的二兽山依然静悄悄地俯瞰着静悄悄的半星阁,阁楼顶上仍然寂静无声。只是羊风老爹出门转悠了一圈,带回来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他重新将昨天的那根木杖取了出来,并旋开了它的杖头,往里面添加了一根好像生物筋芯似的物体,然后把杖头旋回杖身,并在上面用牛角弧刀细致地刻了一些怪异的小字符和闪电图案。而对于他的这一连串行为,无论在哪个外人看了,都显得奇怪而神秘,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引来嘲笑。

夜晚,当老爹将那根木杖安放好,并看了一眼没有变化的七人后,在下到二楼时,他事先预想好似的,径直朝一个老旧橱柜走去,接着竟然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又这样在不变与变、平常与异常中过去了。

第三天。

清晨朝阳的微光,宣示了新一天的开始。太阳像个大红鲜桃,逐渐着普照万物,把自己的光和热洒向世界。看来今天注定是别开生面的一天。

早上,没有什么改变,半星阁上的七睡神仍旧没有醒来,像是为了兑现他们“大睡三天三夜”的誓言,仿佛喝了用瞌睡虫草熬制的瞌睡汤似的。而羊风老爹用竹篓从外面背回了一大捆生植物,并且在院中架起了一个高大的柴堆,把它们点燃后全部投了进去。仿佛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果然,在烈火燃烧得最剧烈的时候,老爹将那根小木杖直接丢入了火堆,而且口中念念有词,像在祈祷。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怕木杖会烧成灰烬,仿佛他扔进火里的不是一根木头,而是一块石头。

然而,最后的结果还真的是这样,当所有的木柴烧成灰时,那根看似脆弱的小木杖竟然毫发无损,没有留下任何火焚过的残痕,而且还闪着光,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怪极了。更加难以相信的是,在这样连钢铁都会烧热烧熔的裂火中,羊风老爹竟然直接用手从余灰中拾起了小木杖,却没有半点被烫的样子,好像他拿的是一条冰棍。

老爹双手颤抖地捧起那根被火焚而安然无恙的奇异木杖,昏花的老眼也一下变得炯炯有神,闪着不一样的光,双眼怎么也离不开手中的小木杖,就像在欣赏一件倾注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宝贝。

“十年了,”羊风老爹用充满沧桑的低沉声音说,但无法掩饰内心的狂喜,起满皱纹的老脸也浮现出显现不出他衰老的笑容,好像他的老血管一下注入了新血液(犹如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耗费了整整十年时间,苦苦制造都没有成功的东西,却在芬奇带回几个陌生朋友后一朝完成——天意啊!”

而“好事”接踵而来,还没有等老爹从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回来,半星阁的宁静即将第二次被打破(第一次无疑是芬奇带回了六个新朋友)。因为一大群不速之客正在向这里汇聚。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由于石头皮丛林里五大妖精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仅引来了本村村民,还惊动了外村村民,连胆小如鼠的山龟也与一个和他速度相仿的溪蜗结伴而来,只为一赌“雷之村大英雄”的伟大风采。至于他们多久才会赶到那里,就不得而知了(除非有好心人顺路捎带他们)。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到达时,客人一定所剩无几了。

而他们第一天没有来,是因为不敢来;第二天没有来,是因为人还不够多;而第三天之所以来了,是因为相信人多力量大,所以便以群蚁出洞之势,“勇敢”地越过了小妖精森林,尽管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之前连它的边界都没勇气触碰一下。

半星阁上七位小睡仙的长梦就要结束了。

而最意想不到的是,羊风老爹制作的那根小木杖,竟然是一根有魔法的巫杖,此刻他正拿着它,自言自语般地讲着,“我的魔杖,能反射巫力的法杖——反电木制,龟芯杖芯……”

说着,他忽然举起杖柄,杖尖对准院门,想试试新制魔杖的威力,同时口中默念着“乌比蒙比,伽瑜伽拉”的奇怪咒语。

就在这时,一幕最可笑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匆匆赶来的村民们,正想从院门鱼贯而入,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一下被冰冻成了动物冰雕,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左右转动,分不清到底是讶异还是恐惧,或许二者兼有。他们没想到本想前来看新鲜,却无意中变成了一个免费试验品。

而院外数量更多的村民们见状,先是瞠目结舌,纹丝不动,好像羊风老爹一次同时放出两个巫咒似的,一个冰冻咒,一个定身咒。

但仅一瞬,那些静如处子的村民便动如脱兔般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比脚底抹油跑得还快。比起保命,他们想看偶像的虚荣心一下变得一文不值,无足轻重,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地喊叫。

“啊,怪物啊!”一只前来凑热闹的流浪狗喊着,连掉在地上的破草帽都不敢回头捡。

“我就说了嘛,那幢怪房子里住着一个疯老头——”那个曾经用烂苹果砸芬奇的肥猪佬怪叫着,像被屠宰似的,肥得几乎看不见猪蹄的他却脚下生风般逃得奇快。

“我现在宁愿一个人穿过小妖精丛林,也不愿一群人呆在这鬼屋子……”一条喜欢耍赖的赖皮牛嚷嚷着,撒蹄狂奔去。

好像在表演一出笑话,声势浩大的“朝圣队伍”就这样落荒而逃,连英雄的面都没有看见一眼就被吓跑了,可笑!

而不明白为什么半星阁一下来了这么多外来者的羊风老爹,刚解开那几个身先士卒的冰冻村民,又有一个,不,三个客人来到了院门。

那几个刚被“解冻”的“冰人”先是愣了愣,看了一眼手持妖杖的老山羊,又望了一眼三个不知死活的天真访客,然后大叫一声,立刻去追赶第一批“逃命队伍”。

“他们怎么全跑了?”先前那只乌龟问。

“是呀,好奇怪?”和他一起的蜗牛说。

“我也不知道。”另一匹青灰色小马说,他的背上正驮着他俩,然后一只脚跨进了院门,“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院子的主人收起了魔杖,面对着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们——你们是?”老爹问,看样子对于刚才除了魔咒之外的事一无所知。

“我们还想问你呢!”乌龟跳下马背,说。

“是啊,我也感觉莫名其妙。”蜗牛也下了马背,讲。

“他们好像也是特意来您这里的,”那头小马猜测着,然后自我介绍,“对了,我叫草马!”

“我叫溪蜗!”那只小蜗牛说。

“我叫山龟!”那条乌龟最后说。

“请问老人家您叫?”草马问,另两个也望向老人。

老爹好像在想别的事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哦,你们叫我羊风老爹就行了。”他说道,并接着问,“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而三个客人的回答出奇一致。

“看雷之村大英雄——”他们回道。

“雷之村大英雄?”老爹深吸了一口气,说,“难道是——?”

还没有等他说完,三位访客又叫了起来,语气中透着兴奋,“雷之村大英雄!”

这时,吃惊的羊风老爹顺着三人的目光,转过了身——

芬奇,还有他的六位新伙伴,正站姿各异地立在阁门前,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大大的哈欠,看样子,被吵醒的他们感觉相当不爽……

3

意外的挑战!铜墙铁壁四兽组

草马、溪蜗、山龟正准备接受邀请,而羊风老爹也打算盛情款待三位慕名而来的远方客人时,一个意外的插曲发生了。

嘭——

院门居然被一脚踹开了,并一下闯进了四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一副“老子是霸王,谁敢不服”的架势。看样子来者不善,好像就是专门来砸场子的。而事实还真的是这样。

而这四个蛮横的大傻个,正好给了因为被搅醒,不知找谁算账的疯狂猴七人充当发泄怒火的活靶子。

“你们哪几个是杀死五怪的狗屁大英雄?” 一条身躯直立,两脚着地,浑身厚厚铁甲的巨大鳄鱼吼道,看得出来,他是另三个的老大。其中一个叫力牛,是一头犀牛;一个叫吼马,是一只河马;第三个叫射象,是一匹大象。而他们的头名叫铠鳄,一条凶残的大鳄鱼。

对这来历不明恶徒狂妄无礼的喊话,羊风老爹本能地将手放进了藏着龟杖(即巫杖)的深口袋,但一会他又伸了出来,可能他想隐瞒这个秘密,但更有可能是认为他们不值得他使出它。至于三个客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山龟和溪蜗慌忙躲在了草马的脚后跟,他本人的四肢也在微微发颤。

而闪叶话语未发,飞叶箭先行,却被一个长鼻子甩出的飞镖挡住了,掉在地上。

“哈哈,”铠鳄拍着射象蒲扇似的的大耳朵,大笑着说,“干得好,不愧是第一镖师。”他又望向他的敌人,诋毁般叫道,“难道你们就只会暗箭伤人,难道五怪就是这样被你们杀死的吗?”说完,他连同他的三个手下嘎嘎傻笑起来。

闪叶则越听越不舒服,真想结结实实给他们一个三角飞叶箭,但疯狂猴挡住了她。

“杀死五怪的的确是我们,至于什么狗屁英雄的称号,送给你们,再合适不过了。”芬奇不客气地回敬道。

“什么?”竟敢这样跟我们鳄鱼统领说话。”力牛叫着,又转向他的老大,“头儿,我们一定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来呀,我们怕你们啊!”懒惰虫大喊着。

此时,两边正剑拔弩张地互吼着,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草马还有山龟溪蜗,都避到了羊风老爹身后。

“你们到底是谁?”刀螂大声说。

“我们——”铠鳄望向他的三个同伙,然后喊口号似的叫道,“我们就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侠组合———铜墙铁壁四兽组!”

“呵呵,”滑头鼠笑了起来,说,“大侠?大街上衣衫褴褛、专捡破铜烂铁的大侠吗?”

大力熊与笛儿还有草马溪蜗山龟以及另几人也被他逗笑了。

“呀呀——”铠鳄显然被激怒了,他的三个下属也龇牙咧嘴,他愤怒地喊着,“听着,我们要把你们抢去的荣誉夺回来,我们不是来和你们斗嘴的——是来打败你们,随便拆掉这破房子的!”

“你们这四个恶棍——”羊风老爹站了出来,气愤不已地喊着。芬奇拦住了他。

“可以,”疯狂猴毫不避让地说,直视着四个庞然大物,“我们来场比武,为公平起见,一对一,点到为止。只有你们能赢一局就算你们胜,房子任由你们办,而如果输了立马滚出去,怎么样?”

听到这话,草马三人无疑很吃惊;而羊风老爹相信自己的养子;另六个队友似乎没把这当做真正的挑战。只有四个傻大个在窃笑。

“好,你有自傲的勇气,我有让你们后悔的实力!”铠鳄像捡了个大便宜般,接着说,“那比赛规则是什么?”

“没有规则,”疯狂猴答道,“对于卑鄙的你们根本无需规则!”

“大哥,”吼牛耷拉着大脑袋,对头领说,“他好像在骂我们?”

“那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赢,”鳄鱼头叫着,望向疯狂猴,“那么比试——”

“马上开始——”芬奇回答。

所有人大吸了一口空气。

挑战之幕

挑战赛·第一局·力量战

大力熊对力牛

裁判:草马、溪蜗、山龟

解说员:笛儿

原则:比赛从简,就地取材,速战速决

规则:没有规则,力量最强者胜

大力熊和力牛面前各放着两颗大石头,生长着两棵大野树。

笛儿:好了,很荣幸被选作解说员,我之所以当选,是因为我会飞。身为解说员的我,将以公平公正公开的形式,用最快的速度预告赛事,最简短的词语讲解比赛过程,最直接的方式宣告比赛结果。话不多说,两位力拔山兮的大力士选手已上场就位。他们互举对方高过头顶以显示自己的力量。另外,赛场已经从院内移至院外。

力牛:我从不赢傻子

大力熊:我正好相反(我专门赢傻子)

两大观众阵营坐在高台上观看“熊牛力战”,拥有三个支持者的力牛呼声丝毫不亚于拥有八位支持者的大力熊呼声。裁判保持中立。

草马、溪蜗、山龟:比赛开始——

笛儿:随着三位公认裁判的一声令下,激动激烈激活人心的比赛正式开始了,忽略观众狂乱的呐喊声,两位参赛者本身的怒吼就已经够扣人心弦了。下面,我就为大家讲解闯关者的比赛经过。第一关,双方轻松举起了两个等质量的大石块。第二关,他们又倒拔了两棵大小根深程度相差无几的大野树。接着,第三关,两人脚踩大地,而地表凹陷深浅还是微乎其乎,无法分辨,结果半斤八两,输赢不分。最后,第四关时,地面忽然隐隐震动起来,转睛搜索,竟是两颗巨石从前方滚落下来,其大小比两个参赛者加起来还大得多,直冲向大力熊与力牛——比赛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不过,这就是残酷的挑战,是战是逃,成败在此一举。结果,在巨石以泰山压顶压顶之势俯压下来的一瞬——力牛试图用双手顶住巨石,终因力不能支,被压进了土里,还折断了半根牛角;而我们真正的“大力王”大力熊,在最后关头使出了他的大绝招——重力拳,将巨石击得粉碎……自然,大家有目共睹,最后的获胜者不言而喻。

第一局比赛结束,裁判公布结果:

草马、溪蜗、山龟:胜者——大力熊!

初战告捷,芬奇七人与老爹短暂欢呼;裁判三人组高兴却不表现出来;而把力牛拉出土坑的三兽,怒言要为弟兄报断角之仇……

战局:一比零

挑战赛·第二局·飞镖战

闪叶对射象

裁判:同上

解说员:笛儿

原则:同上

规则:无规则,镖术最高者胜

闪叶与射象前方各装了一个静止靶、弹升靶以及旋转鞭,以命中靶心最多、最近者为赢。

笛儿:万事俱备,废话不多说,比赛即将开始。

射象:呵呵(阴笑)

闪叶:哼(冷笑)

赛场区高台上两大观众团坐看“蛇象镖战”,双方声援者各喊各口号。

草马、溪蜗、山龟:比试——开始——

笛儿:终于,第二局,开始了。相比参赛者的冷静,支持者反而更加热血沸腾。第一关,静止靶,三圆三心。第一个出手的是射象,他的象鼻一次卷住了三个飞镖,然后一甩而出,静止靶上的三圆三心全部射中。面对对手不俗的强悍表现,闪叶并不示弱,她用尾巴卷起了三个飞叶箭,仅花了一半时间就取得了相同的战绩。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可以预料,这将是一个精彩的比赛。第二关,弹升靶,六圆六心。这一关,改由闪叶先行出手,而就在她以尾投出飞镖射向弹升靶的半空中,六枚飞叶箭居然有五个掉了下来,仅有一个击中靶心,令观众一片哗然。而这竟然是射象干扰对手使出的手段,明了真相的双方拥护者顿时骂声四起……

滑头鼠:卑鄙。

铠鳄:不是说好的么,比赛没有规则,我们只是正确利用了这个规则。

裁判:算了,既然说比赛没有规则在先,那么结果依然算数。

闪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射象:是吗?我倒想尝尝。

笛儿:暂停过后,经裁判裁定,闪叶投镖数有效,这下轮到射象投第二关。这时,他的长鼻子一次卷出了十二个飞镖,果然是不按常规出牌(或者说赖皮),虽然闪叶同样予以还击,使出飞叶箭拦截,但射象还是有四个飞镖击中了靶心。所以第二关结束时,他们的总比数为四比七,反方暂时领先。

接下来,是至关重要的第三关,旋转靶,九圆九心。这次两位选手同时射靶,以保证公平。想以数量制胜的射象,用他的象鼻卷起了数目更为惊人的飞镖;而闪叶则来到了旁边的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并叫来了盖尼,只听见她喊了一声“大力熊,借你拳头一用”,紧接着,他再次使出重力拳,打在树干上,霎时落叶如雨下。射象也把他的飞镖投了出去,而闪叶则以她的瞬闪之速,将落树叶全部收集,然后像龙卷风似的,不仅射向两个旋转靶,还射向了她的敌手——最后,射象的飞镖全部被飞叶击落,两个旋转靶的十八个靶心一起命中,除靶之外,射象也被叶子弄得偏体鳞伤……

最终比数:二十二比七

草马、山龟、溪蜗:闪——闪叶胜

至此,第二局比赛,闪叶大获全胜,羊风老爹大声叫好,四个恶霸一下伤了两个,真是大快人心。但三位裁判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见剩下没有出战铠鳄和吼马,将射象扶回了断角力牛旁边,咬牙切齿扬言加倍奉还,报兄弟的“飞叶伤躯”之仇……

战局:二比零

挑战赛·第三局·音波战

笛儿对吼马

裁判:同上

解说员:滑头鼠(原为笛儿)

原则:同上

规则:无规则,音波最大者胜

娇小的笛儿和壮如大山的吼马,他们眼前各自放着一个泥杯、木杯、石杯与铁杯,等待选手将它们震碎。

滑头鼠:咳咳,我是你们新的解说员,我的主持风格或许与笛儿不同,但同样精彩。行了,还是将重点放在比赛上,看样子第三局比试不用大动干戈(希望如此),只是用声波震碎杯子。但根据我们的“无规则规则”,弄碎杯子不限于声音。好了,期待公正的裁判讲话吧!

吼马:小不点,我赢定了。

笛儿:大傻个,你休想。

高台上两边观众站望“鸟牛音战”。

草马、山龟、溪蜗:比武开始——

滑头鼠:开始了,全新的比赛,请大家睁大眼睛,堵住耳朵,因为巨大的音波可能会震坏你的耳膜!第一关,泥杯。天生长有大嘴巴的河马吼马张开巨口,一下就用吼声震碎了泥杯。而我们的另一位选手,在她的声音消失之前,就轻易用与她的嘴巴成反比的强大声音,接连震碎了泥杯、木杯与石杯。这下轮到吼马愤怒了。他果然深谙“无规则规则”的道理,不用吼声,而是直接用拳头砸碎了木杯,当他第二拳落在石杯上时,疼得直叫痛,恼羞成怒的又张开了大嘴,却不是用吼声,而是坚硬的大牙,勉强咬碎了石杯。双方各弄碎了三个杯子,暂时打成了平手,接下来是第四关,铁——

铠鳄(打断讲解员):等等,兄弟,接住(他扔给了吼马一件很重的兵器)

刀螂:布谷鸟,你需要武器吗?

笛儿:用不着,我会让他后悔拿那样东西的。

吼马:看看最后谁会后悔。

草马、山龟、溪蜗:比赛继续。

滑头鼠:我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看来比赛越来越有惊险了。果然,吼马抓起了兵器,却不是往铁杯击去,竟是直接朝笛儿砸来,他居然想毁灭敌人后再毁灭铁杯,真的是……(此处省略几个贬义词)。然而笛儿可不是好惹的,她一下如火山爆发般,对向她袭来的吼马猛扇翅膀——她使出了威力惊人的“翼之波”,结局可想而知——吼马被强大气浪掀翻在地,还被高空坠下的重器砸中,口吐鲜血……剩余的两个杯子像斧击水果一样粉身碎骨——显然,比赛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草马、山龟、溪蜗:我们宣布,笛儿获胜。

七人连胜三局,而连败三战的“铜墙铁壁四兽组”的老大——铠鳄怒不可遏,一边大骂饭桶,一边准备大战一场,为“声器砸身”的吼马,为三兄弟,更为他自己出一口恶气……

战局:三比零

挑战赛?第四局?皮壳战?

懒惰虫(原想刀螂上)对铠鳄

裁判:同上

解说员:滑头鼠(笛儿休息中)

原则:同上

规则:无规则,皮壳最硬者胜

微小的懒惰虫与庞大的铠鳄,两人四周合围着十层露天圆墙,它们的硬度厚度密度依次递增,最外面的为最大墙,所有墙体全部由特殊胶泥硬土制成。选手需以最快速度破墙而出,不然一旦超过限定时间,围墙则会自动倒塌,足以覆盖压垮里面的物体。另外墙壁阵外还立着两把大砍刀,不知何用,很可能是测试对手“勇敢程度”的“砍壳工具”,不过,这极可能用不上。以上总共两关。

滑头鼠:最后一战,仅有两关,马上开始,请听裁判口令。

铠鳄:墙壁战,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哈哈,难道你们队没有人了吗?派了个几乎小得看不见的小虫子来应战。

懒惰虫:蠢鳄鱼,待会就让你见识你虫爷爷的厉害。

高台上面,七个没事的观众和三个受伤的观众站观“虫鳄壳战”。

草马、山龟、溪蜗:最后一局,开始——

滑头鼠:不容分说,决赛已经开始。第一关,撞墙战。仿佛肉盾一样的铠鳄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直接在围墙上横冲直撞,几乎势如破竹。而我们的压轴选手——懒惰虫,靠着那层薄如蝉翼,却坚如磐石的特异硬壳,像支离弦飞箭,以丝毫不逊于大鳄鱼的气势突破重重圆壁,也冲到了第五层。然而正如我们开始所知道的,随着墙体厚度硬度密度的逐渐增加,他们破墙的难度也在逐渐上升,因而速度慢慢减缓了下来,但依然顽强冲破了第九层墙壳,来到了第十层墙壁前。

三兽(捂着伤口):好耶,老大,拿下这一局,然后拆掉他们的烂房子,让他们滚出去。

羊风老爹:拍马屁的小人,你们不可能得逞。

梦之队五队友:我们也相信比尔。

三裁判(换回原来口气):放肆玩,继续战吧。

滑头鼠:此时此刻,连我们的裁判也不严肃了。好啦,让我们重新将目光聚集在赛场上,关注紧张刺激的决胜之战。首先向第十墙发动冲击的是铠鳄,他鼓足了所有吃奶的劲,狠狠向墙壁撞去,结果重重反弹回来,摔了个狗啃食,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而破墙失败的铠鳄,自己过不了,居然反过来对付对手,朝懒惰虫展开了攻击,想把他打成肉干。比尔还未破壁,倒先要应付敌人的进攻,好在他反应敏捷,屡屡躲开了敌方的强力尾巴。然而奇怪的是,在铠鳄第十三次将拳头击向懒惰虫时,对方竟然没有避开,眼睁睁地看着比自己还大出几十倍的鳄拳砸下来——当铠鳄移动开自己的拳头时,发现下面的懒惰虫居然不见了,像凭空消失一般。场外观众一片嘘声。但就在大鳄鱼以为自己消灭了对手,自己胜券在握时,出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懒惰虫已经身在第十层墙壁之外了,最后的赢家已经产生,连第二关的“刀劈硬壳”都不用比了。看来小脑袋也有大智慧啊!——而怒火中烧的铠鳄不堪失败,一拳打在墙面上,墙壁却震动了起来——原来是预定的时间已到,十重墙体整个跨塌下来,铠鳄退闪不及,被轰然倒下的巨墙砸中,埋在厚壁之下,尾骨都断了好几根……

挑衅者被捍卫者打败,战局四比零,除四兽外,皆大欢喜。

草马、山龟、溪蜗:呜呼,赢了,懒惰虫胜利了。

最终,前来挑战的“铜墙铁壁四兽组”被彻底打败,力牛、射象和吼马从倒墙下挖出了老大铠鳄,然后狼狈不堪地夹着尾巴踉踉跄跄的负伤逃走了……

4 懒惰虫的梦?虫式画风

午后时分,双兽山脚下的半星阁从来没有这样闹腾,不仅打跑了四个猖狂的恶霸,还迎来了三个远客与芬奇的六位梦友,为此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主要受年青人的勃勃生气影响)的羊风老爹特意提起下厨,为三个崇拜者,也为七个“雷之村大英雄”,烤制了一顿盛宴,为这美好的一天献上美味的食物。

能容纳十九个人吃饭的矩形长桌,已从头到尾摆满了各式各样、令人胃口大开的彩色食物,有花蜜、草饼、果酒、豆汁、茎糕、苔浆以及叶奶等珍味,想想都让人垂涎三尺。

阁楼沐浴室里的七个“泥娃娃”早已经洗尽余土,好像换了一副模样,个个精神抖擞。而三位远客人——草马、溪蜗与山龟,正坐在他们对面。老爹自然端坐在长桌前头,笑视十位英姿飒爽的少年,似乎自己也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桌下的各位少年们,静一静,”羊风老爹开了口,微笑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来,为你们铲除石头皮丛林里的五妖精以及赶跑四恶兽,当然还有我们三位尊敬的远客——举起果酒,共同欢饮吧!”

“干!”十一个酒杯碰在空中,大家一起一饮而尽,个个脸上流露出愉悦的表情。

“芬奇,”老爹望着自己的养子,好奇地说,“你还没有为我介绍你特别的朋友呢!”

“当然,老爹,”疯狂猴不舍地放下了一块条纹状的茎糕,看向大快朵颐的六队友,还有同样大开吃戒的三位客人,吞了一口唾沫,接着一一述说,“那位一口吃掉两个半草饼的是大力熊盖尼;他左边一下啃去三排熟玉米的叫滑头鼠乔斯;右旁剥香蕉如切豆腐的是快刀螳螂维利;端叶奶喝的是布谷鸟笛儿,另一个拿花蜜饮的叫三角射闪叶——对了,还有最后一个,叫懒惰虫比尔,他在……”

疯狂猴说到这时,不由得停了下来,先是扫了一眼餐桌,然后又细看了一眼,但还是没有发现懒惰虫。

“比尔,你在哪?”疯狂猴叫了一句,这时,桌面上一个苹果动了动。

“我——在——这——”懒惰虫含混不清地回答着,嘴巴里塞满了果肉,然后从一颗有虫洞的苹果探出了小脑袋,身上满是苹果碎屑。

而这一搞笑的画面,立即逗得在场的所有人呵呵大笑,欢快的气氛弥漫整个宴会。

好久,笑声才止歇。

“对了,”老爹望向另三个客人,说,“我们差点都忘了这三位远客了。”

“我叫溪蜗!”另一只小蜗牛回道。

“我叫山龟!”第三条小乌龟答道,他们的语气与前面几乎一模一样。

“欢迎你们,”老爹热情地说,轻拍了一下手,又看向养子旁边,“当然,还有你们,芬奇的新朋友们!”

此时,离太阳落山还有一大截距离,他们有充裕的时间聊到月亮爬上山坡。

羊风老爹也许真的是一个人呆太久了(除了每天与养子的短时交流,因为他们都喜欢做自己的有趣事情),他的话比平时三天说的还多。

“你们到底为什么来到这里?”老爹问,看着三位来客,而大力熊差点以为在问他们六人。

“很简单,就是想一赌大英雄的真容,感受他们的风采,现在我们总算如愿以偿了。”草马回答,充满敬意,望着他们,而并不高调的七侠微微一笑。

“还有,我们想要你们的签名!”山龟说,终于想起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口气中充满期待。

“当然——”七个梦之队人说。

“签吧!”溪蜗立马说,三张竹纸和三支炭笔一下递到了他们面前,果然是有备而来。

“好——好快——”疯狂猴说,于是七人拿起炭笔唰唰三下,在三张竹纸上留下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光辉大名。

签名完毕,三个崇拜者收回了自己的签名纸和签名笔,脸上洋溢着巨大的满足。

羊风老爹捋起长须,默默微笑着,眼光停留在成熟了许多的养子身上,眼角溢出了一滴老泪,但又立刻擦掉,不让任何人看见。

“最后,我们想知道你们是怎样消灭石头皮丛林中五个妖精的,它们可是很可怕。”那只小溪蜗挺起蜗壳,满含期望地说,“我相信,那必定是惊心动魄,震撼人心的冒险!”

“对呀!光记得问你们名字,倒把真正重要的事这忘了。孩子们,快说说吧!”羊风老爹啃了一口草饼,又饮了一杯豆汁,说着。似乎也被轰动四邻的“英雄事迹”勾起了兴趣,而平时他是极少探听这些事情的。

“这个故事是如此惊险、冒险与危险,要将那个漫长有趣的故事讲出来,无疑需要很好的口才,那我们该找谁了来说呢?”疯狂猴讲着,指着桌上一个左右摇动的大苹果,几个梦友一下明白过来。

“懒惰虫——”四个声音大声说,除了笛儿和闪叶。

“嗯?”不明所以的懒惰虫从第六个苹果中钻出来,吃惊地问,“发生什么了,谁在叫我?”一双小眼睛望向二十双眼睛。

“没有,我的虫弟弟!”闪叶说,语气与以往相比,不得不说,变化很大,“我们的三名崇拜者还有老爹都想知晓,我们在小妖精森林里的历险之旅,你来告诉他们,好吗?”

“不好——”懒惰虫直接说。

“哦,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懒惰虫一下被夸的昏头转向,但马上他又清醒过来,“不,你们不能选我,因为——因为我对整个故事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升空,坠落——你们懂的——”他偷偷用眼睛溜了一眼众人。

此刻,除了六梦友,羊风老爹和三个客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会,笛儿出来解围了。

“你们就别逗比尔了,他说的是事实。”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让我来讲吧,虽然我是倒数第二个救出来的,但闪叶姐姐告诉了我所有。”

另外五人大眼瞪小眼,然后一起点了点头。

“好吧,真是一对姐妹花!”刀螂感叹道,是他把整个事件告诉了闪叶。

“不过,我得用说唱的形式表达出来。”笛儿说。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强项!”疯狂猴回答。

“鸟姐姐,加油!”懒惰虫大声说,以支持她对自己的帮助。

于是,在大家的期待中,笛儿飞到了他们上方,清了清自己天籁般的嗓音,悠扬的歌声即将伴随曼妙的舞姿响起。歌名叫做《五妖灭亡曲》。

“布谷布谷,”笛儿以她独一无二的唱腔发声了,立时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以她浓缩的歌词唱出那个充满爱的“奇迹之行”,“疯狂猴真疯狂,十字雨街遇刀螂;志同道合双人行,妖精丛林大历炼,大历炼。——秽土洞真肮脏,偏偏乔斯往里钻;幸好芬奇维利现,杀死树精把他救,把他救。锁风塘把风锁,哥术妖蛙施妖法;白熊盖尼掉下塘,三梦友及时到,齐心协力灭妖蛙,救出他,救出他。几何叶坑是陷阱,八眼毒蛛张网等;闪叶误入妖网中,危急时刻梦友来;众人出奇计,毒蛛中了招,闪叶得救了,巨蛛死翘翘,死翘翘。”当唱到这里时,暂时停了下来,好像在提醒讲到了自己,大家已听得入了迷。而懒惰虫不知什么时候独自溜到了一个墙角,在一块木板上又咬又抓,活像个木匠,却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老妖婆毛菇奶,伞羽窝里在作怪;水晶蘑菇把我锁,多亏梦友出,却救我反被关。我怒极,扇出翼之波,将机关算尽的老妖婆,命结了,命结了。最后说说奇葩懒惰虫,被封九层螺尾却朦胧,睡得那叫死沉沉。我们奋不顾身下井去,却差点成了陪葬品。幸而生死关头芬奇脑瓜灵,以光灭毁锥螺怪,连同老巢果损壳井,也炸开花,炸开花!布谷布谷!”

笛儿一曲终了,听众先是三分之七秒的无声,紧接着报以一分零三秒雷鸣般的掌声。

“也许还有独到的发明天分!”疯狂猴补充着。

“妙极了,神奇的故事神奇的歌舞,让我油然而生出年少的记忆,回忆起了儿时的古老童谣……”羊风老爹怀旧般叹道,思绪似乎飘到了久远的童年。

很明显,三位崇拜者也从未见识过如此新奇的奇歌妙舞,赞不绝口。

“太美了,”他们称赞着,毫不吝惜赞美之词,“天籁之歌加上灵动之舞,简直绝配!”

而懒惰虫显然是最后一个意识到笛儿舞结曲终的,等到大家纷纷停止鼓掌与赞扬时,他忽然跳起来,刚才那张雕来刻去的木板,被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黑布盖住,显得神秘兮兮的样子。

“好,好,”懒惰虫喊道,由于他不合节拍的叫声,使得所有人的眼光从笛儿一齐转向了他,“我是说,我有点后知后觉,但笛儿的歌声,确实很棒,舞也很美——你们认为呢?”他就像在重复大家的话一般,偷瞄了他们一眼。

所幸羊风老爹及时打破了僵局,他一向对事件的因果关系以及其中微妙的特征,有很敏锐的洞察力。

“那么,说说你们是因为怎样的机缘巧合相遇相知相识的?”老爹认真地说,眼神望向疯狂猴他们。而正准备起身告别的三个崇拜者听到这句话时,又不由自主地坐回了原位,伸长了耳朵。

而每次提到类似的问题,他们的回答不可思议的一致。

“梦!”七人同时答道,互相看着彼此,就像心有灵犀,“是梦将我们吸引聚合在了一起!”

“难以——置信!”老爹睁大了眼睛说,但眼神中又好像若有所思。

“这震惊,让人不敢相信!”三名崇拜者张大了嘴巴说,“幸亏没走,不然真的就错过了这惊天一语。”

“那么你们的梦是?”老爹问,声音提高了不少。

“是啊,”三位崇拜者齐声叫道,“我们也极想知道你们的梦境!”

这会,大家都已经酒足饭饱,思索了一会后,一人给出了自己的谜底。

“我们都梦见了月亮,”疯狂猴回答,“不同的是,我梦见了十字雨街,我和刀螂就是在那相识的。另外,我梦到了七个人,而这七个人正坐在你眼前,包括我。”

“奇哉!”羊风老爹感慨道,并看向养子的六位梦友,“那你们的梦又是什么?”

接着,其余六人一一简述了自己的梦境。

“我同样梦到了月亮,还有雷之村。除此之外,还有石头皮丛林的秽土洞,我和芬奇就是在那杀死树怪,救出滑头鼠的。”刀螂说着。

“我们前面梦的内容几乎都一样,只有后面不同。我梦见了锁风塘,在塘底杀掉了哥术妖蛙,救出大力熊。”滑头鼠接着刀螂的话说。

“我梦见伞羽窝,我们在那救了笛儿,但也可以说是她救了我们,因为最后是她收拾了毛菇奶,解除了她的妖术。”

“我梦到了可怕的果损壳井,在那灰暗的井底结束了锥螺怪的生命,拯救了比尔。”

大力熊、闪叶还有笛儿,连同前面的三人,第二次讲出了自己的梦境,可是轮到懒惰虫时,他却笑而不语,弄得大家很不解。

“你在傻笑什么,”闪叶叫道,“我们都在等待听你讲梦呢!”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刻,”懒惰虫笑道,好像他一下子变成了先知一般,“你们都想知道我这最后的梦是什么吧!”

“行了,别卖关子了。”滑头鼠说道。

“说吧,小虫虫儿,不然我的大拳头——”大力熊露出又厚又大的熊掌,半开玩笑地讲着。

“恐吓我,我不说——”懒惰虫学着盖尼的腔调。

“好啦,比尔,别任性了,”笛儿以她动听的女中音劝道,“它有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梦呢!”

“不是可能,是必定,”疯狂猴掷地有声地说着,一股令人心悦诚服的领袖气质瞬息间传递开来,直抵人心,“它将决定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果然,兜圈子的比尔服从了,他也是有大局观念的,然后叫大家来到了墙角,把自己非语言的梦以非语言的形式展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看——”懒惰虫得意地说,将那块盖住木板的黑布掀开,犹如在介绍一件失传的圣物似的,“这就是我的梦,我的杰作,以虫式画风绘就的梦之木图——怎么样,你们惊呆了吧!”他笑嘻嘻地讲着。

而围观在木图前的几乎个个大跌眼镜(虽然没一个人戴眼镜),因为木板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有的只是形似鸡爪鸭掌踩在湿泥上的印迹。

而面对仿佛无字天书般的木图,三个崇拜者更是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我,是不是眼瞎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山龟充满困惑地说。

“我也是。”溪蜗回答。

“也许这图太深奥了,”草马猜测地说,“我们不知道其中隐含的奥秘。”

这时,懒惰虫一跃而起,好像六条足手安装了弹簧似的。

“没错,”他大声地说,口气中带着自诩的味道,“我的图跟一般的图可是有天壤之别,它不是正面绘制,而是反着雕刻,要想参破其中奥妙,恐怕除了我——”

就在懒惰虫自卖自夸的时候,两个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打断了他,他们已经破解了木图的密码。

“拿镜子来——”两个异声同音说着,一个自然是发明之子(也许也可以说是科学之子)疯狂猴芬奇,另一个是艺术天才布谷鸟笛儿,两人相视一笑。

“你——你们居然知道那是——”懒惰虫吞吞吐吐地说。

“镜像之图——”刀螂替疯狂猴和笛儿答道,他也是见多识广的博物行家,“小儿科!”而闪叶与他同时知道了这一点。

“好吧,算你们猜对了,”懒惰虫为自己找台阶下,自解了窘境,说道,“把镜子取来吧,要两块——真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果损壳井中杀怪似的……”最后一句他咕哝着。

懒惰虫最后的梦境即将呈现在众人眼前,令人期待。

接着,借助两面互成角度的平面镜,制图怪才比尔的梦之木图终于清晰完整地映射在了第二个镜子里。犹如变魔术般还原了木图上的真正画面。

透过第二面镜子,十一人看见了木图上雕刻了一个村子,其中有一只猴子,在他们上方有一轮圆月,而在月亮下还有一座被雷电击中的银塔……”

对于这“木头上的梦境”,大家见仁见智,理解不一,但似乎只有老爹全然明了。

“这画的什么意思?”溪蜗问道。

“这画,”作画者本人解释了,“根据我的观察理解,村子无疑代表雷之村,月亮则指天上的明月,而猴子——难道——?”他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一下看向芬奇。

“没错,指的就是我。”疯狂猴并不惊讶地回答,而先前的五个梦友也早已猜到。

“那么,”这时懒惰虫的口气变成了询问一般,“这‘被雷电击中的银塔’又指什么?”而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一次,大家就真的像集体喝了“笨蛋药水”一样,不知道它的真正涵义。除了心头一震的羊风老爹与看似苦思冥想的草马。

“哦,哦,”草马忽然叫了起来,语气很激动,像找到了老祖宗留下的传家宝似的,“我好像想起了一个奇异的传说,传说在……”

就在草马即将揭开那个可能的梦境谜底的时候,他说着说着,嘴巴里却突然发不出了声音,只有口在动,而他本人还浑然不知。老爹的衣袖边好像伸出了一根木杖,然后又无人察觉地收回去,像是那根新制的小龟杖(巫杖),但又像另一根大蛇杖(拄拐手杖)。

“草——草马——”山龟拍着他的背,迟疑着说。

“你——你怎么了?”另一个溪蜗也害怕地说。

梦之队七人也大为惊异,好端端的草马,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哑巴,说不出话,好像中了邪似的。

就在他们困惑不解时,草马也发现了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又突然指向墙壁,好像在上面看见了一百个面目狰狞的恶魔,接着立马夺门而出。

“唉,等等,不然我们怎么回去啊!”溪蜗和山龟急忙喊道,然后以有生以来最强的一次弹跳力,跃上了马背,随着草马头也不回地吓跑出了院门。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三个崇拜者就这样草草退场了;真是慕名而来,惊魂而归。

留下满脑袋问号的七人与神情略变凝重的羊风老爹。

“他们这是——怎么啦?”大力熊望着空无一人的院门,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道,”知情但却并未讲出实情的老爹回道,“随他们去吧!”

“草马刚才怎么突然说不出话来了?”闪叶疑惑地说着。

“可能是吃得太急太饱,食物上涌,一下子卡住了喉管。你没看见他指着自己的喉咙吗?”懒惰虫有理有据地解释着,好像这样的事情他以前多次遇到似的。

“那他为什么又恐惧地指着墙上,而我们看去又什么都没发现?”滑头鼠接着追问。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笛儿无奈地说。

“或许是墙壁上的一些光影使他产生了错觉。”闪叶只能尽量不失真实地假设着,因为墙面上的确这些东西。

但懒惰虫的梦境之谜却仍然没有头绪,看来只有慢慢等待时间给出谜底了。

这时,羊风老爹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虑,因为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

“好了,胡思乱想的少年们,”他接着前面的谈话,“我们言归正传,你们又是如何验证对方是否就是那个真正的梦友呢?”

“通过这个——”七人回答,掏出了自己的梦之信物,包括比尔。

“这是?”老爹问。

“月牙盾!”懒惰虫抢着回答,指着自己的月牙盾(一面为月,一边是虫,边环两侧以壳状物刻饰),并看向其他人的月牙盾,“原来你们都有!”而大家一副“现在你才知道”的表情。

“你们是怎么得到它的?”老爹问。

“梦醒后得到的。”刀螂回道。

“谁送给你们的?”老爹说。

“不知道,”疯狂猴答道,充满浪漫奇幻意境,“也许有一位圣诞老人般的神秘人将它送给了我们。”

沉默。夕阳已经西下,白月与启明星刚隐显天际。他们早已吃饱喝足。

“你们有队名吗?”老爹又问。

“梦之队!”七人自豪地回答。

“好名字,”老爹夸道,又望向他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创造一艘飞天机器,载着我们,飞向月球。”疯狂猴激动无比地说,其余六人与他感觉相同。

羊风老爹先是震惊,而后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笑。

“好吧,你也长大了,你的未来该由你自己去创造,我阻止不了你——有梦就去追吧,别忘了带上你所有的伙伴!”

“那么,晚安,梦之少年们!”

“晚安,老爹!”

梦之队走上了半星阁的螺旋楼梯。

看着七人消失的背影,羊风老爹忽然说出了谜语般的隐喻。

“但愿真相永远尘封在黑暗中,尘封在我日渐老朽的脑壳里……”

然后,他拄着蛇形拐杖,走进了自己昏暗的木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