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接应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攥着手机，语气急切。
“别着急，三号会解答您的所有问题，”Nina的语气非常温和，“对，就是您旁边那位男士。”
我扭过头去，打量那个被称作“三号”的男人，三号从我手里拿过手机，挂断电话。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我问出第一个问题。
“这里是隔离区——当下的时间线还不稳定，把你带到这里，是最稳妥的选择。”
一听到“时间线”三个字，我的大脑就像突然被激活，刹那间明白了很多事——原来时间重置是真的，Nina她们做到了！
“你们……你们救的我？”我的语气激动。
“准确的说，我们只是在新的时间线里，抹除了导致你死亡的因子——你在新的时间线，一直活的好好地。”
“原来是这样，”我揉着脑袋，“所以，我脑子里会有两段记忆？”
三号点头：“这是时间重置引发的记忆迁跃，每个人都会有，由于隔离区的作用，你的记忆被完整保留住了，其他人只会当成一个梦。”
我对比着大脑当中的两段记忆，在没有跳江的那段记忆里，生活是那么的安宁美好——难道，那就是Nina说的正常状态？
那么，既然世界回到了正常状态，我干嘛还要呆在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体验新生活，去找余小桃了！
三号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拍拍我的肩膀：“请放心，一旦时间线趋于稳定，我们就会消除你多余的记忆，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三号说的隔离区，建在一座巨大的峡谷当中，两边是直上直下的山崖，最窄的地方只能看到一线蓝天，他们把那个地方叫作绿谷。
绿谷一公里见方，周围有一大片美丽的森林，开着很多我从没见过的鲜花。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世上还有那么漂亮的地方。
绿谷当中住着一百来号人，大部分是全副武装的军人，只有一小部分像是科研人员。建筑是我从没见过的风格，掩藏在密林当中，内部设施也很齐备，有训练场，餐厅，会议室，还有全息电影放映厅。
我在绿谷受到了热情的招待，那些人都叫我“科里昂先生”，对我很有礼貌。除了极少数机密区域，大部分设施我都能随意出入——说实话，要不是急着赶回南城，去找余小桃，我还真想过一辈子都呆在那个世外桃源里。
我在绿谷生活了一个星期，就要习惯那里的生活节奏的时候，一件事发生了。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三号突然来到我的房间，一脸沉重地告诉我，他们这次的重置失败了，时间线又回到我跳江的那一条，诺亚也又一次出现了——至于失败的原因，他们还在查。
我先是被吓了一跳：“要是时间线又回到原来那条，我不又变成死人了么，怎么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讲话？”
“那是因为你现在隔离区，隔离区里的任何事物，都不会受到重置影响。”
“那……我还能不能回南城去？”我试探地问。
三号摇了摇头：“你现在已经是这条时间线上的bug，又接触过核心数据，诺亚绝不会放过你。”
我的心情瞬间冷却，没想到自己死过一次，还要再受到死亡的威胁，而且威胁我的，还是当初那个诺亚！
形势急转直下，又过了三天，我被带到一间会议室，里边坐着三号，另一个留着络腮胡子，三号介绍说，络腮胡子是四号，他们的安保负责人。
“我们又损失了十几个人，”三号的语气非常沉重，“现在局势非常危险，诺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Nina呢？”我问三号。
“她逃过一劫，现在另一个隔离区。”
我吸了口气：“你们找我过来，不只是告诉我这些的吧？”
“是有件事，关于你的朋友沐阳，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三号把你在海角公寓遭到袭击，受伤住院的情况，大致告诉了我。
听完三号的叙述，我当场愣住——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不但如此，还差点把你赔进去。
“不，绝不能让老沐落到诺亚手上，绝不能！”我清楚诺亚的手段，虽然你逃过一劫，可是毕竟接触过代码，诺亚绝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求三号，务必想尽一切办法保证你的安全，最好把你也带到隔离区，保护起来。
“我们可以把他带过来，只是……”三号面露难色，“沐先生不一定会相信我们，你应该知道，要一个普通人接受这一切，有多么的困难……”
“我亲自去接他——只要他见到我本人，就一定会信。”
接下来的三天，我在四号安排下，在绿谷的训练营里接受了紧急训练，训练项目有射击，反跟踪，还有易容等等。第四天一早，就被蒙上眼，带到直升机上，离开了绿谷。
临走的时候，四号特别叮嘱我，除了跟你本人，不能再和任何人接触，否则不但会引起诺亚的注意，还会危及时间线的稳定。
一个小时后，我的眼罩被摘下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小镇，就按照预定的计划，用四号提供的假身份，辗转去了最近的机场，飞回南城。
在四号的人的帮助下，我在南城潜伏下来，小心翼翼探听你的情况。
我发现，一切果然像三号说的，诺亚的人早就监视了你，只要我们搞出一点风吹草动，就一定会被他们察觉，为避免打草惊蛇，我没有马上联系你。
一个星期后，四号的人带来一个消息，说你要和我妹妹办婚礼。
我意识到，这是个接近你的好机会，婚礼上人多眼杂，监视你的人也没有办法。就在昨天下午，化了妆，换上工作人员的外套，溜进你的婚礼，等待合适的时机，跟你接触。
可是，你从早到晚都忙的团团乱转，四周又乱糟糟全是人，等了一整天，也找不到和你单独接触的机会。直到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我看见你把主持人拉到一边，就挤过去，听到对话的全部内容。
我意识到机会来了，就赶在你前面，潜进酒店的套房，卸掉伪装，躲到窗帘后边。
唐林说到这里，长舒一口气，倚在树干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你就不能提前打个电话，或者，递个纸条？”我想起昨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还是扑腾扑腾乱跳。
“那还不把你吓死？”唐林苦笑。
“你这样突然冒出来，才差点把我吓死！”我瞪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一件怪事，“我行李箱里的钻戒，也是你动的手脚？”
“我动你钻戒干嘛？”唐林一愣，直着坐起来。
“不是你？那是怎么回事？”我把钻戒莫名其妙消失，又重新出现的事说出来。
“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唐林啪嗒一声，点上一支烟，“有时候，当你要找个东西的时候，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你不找了，它一准会在原来的地方出现。”
“快说，到底是为什么？”
“根据三号的解释——时间不是连续的，时间重置也不是一瞬间完成的，它需要一个稳定的过程。在这段过程中，所有物质的状态都不稳定，准确的说，处于一种叠加态。”
“叠加态？”我似懂非懂，皱起眉。
天色渐黑，几颗豆大的雨点打到巨树旁的石块上，啪嗒作响，还有几滴落到我的脸上，一片冰凉。
“你真的要带我走，多久才能回来？”我不太情愿。
唐林摇摇头：“这要看三号的进度，只要他们控制住局面，你马上就能回来。”
“可是……豆豆呢？要是她知道我失踪了，该有多么着急，我们才刚结婚……”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诺亚不会拿她怎么样！”
我一皱眉，整整一个下午的对话，唐林从没问过唐豆一句，甚至对我们的恋爱和结婚，也没给出任何看法——那可是她的亲妹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唐林瞅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别忘了，当下的时间线是被诺亚干涉的，在原本的时间线，你和豆豆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结婚，都很难说……”
我一愣，想起婚前做的怪梦，在那个梦里，豆豆确实没和我结婚。
可是，如果那条时间线就是原本的时间线，那么在另一个梦里，那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又是谁？会不会……就是我在原本时间线中的爱人？
几颗雨滴又打在我的脸上，一个新的疑问也跟着浮出水面：“你刚才说诺亚的人一直监视着我，而且我确实接触过代码，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还有监视着我？”
唐林眉头一皱：“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想通，不过，不排除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唐林抬起头，直视着我：“他们把你当诱饵，引我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