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势力扩张
锦衣卫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为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特别命令掌管刑法监狱的人,赋予他们巡查缉捕的权力,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锦衣卫最早的来源是朱元璋在吴王的时候所设置的拱卫司,洪武二年改为亲军都尉府,负责中前后的军士,同时也隶属于仪銮司,洪武十五年取消府司改称锦衣卫,锦衣卫的职责在明史里面有详细介绍,说他们:凡朝会,巡幸,则具卤薄仪仗,率大汉将军共一千五百七员等待扈行,宿卫则分番入直,朝日,夕月,耕籍,视牲,则飞鱼服,佩绣春刀,侍左右。出自《明史 职官志》,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负责皇帝安全的贴身卫队。
要保护皇帝的安全,就要事先做好调查,因为直属于皇帝,所以只需要一声令下任何人都可以逮捕审讯,无须经过其他机关的手续同意。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地位较高,下面还分的有十七个所,设置校官,官名有千百户、总旗和小旗等,除了侍卫掌卤薄依仗外还专司侦查,名曰缇骑。
魏忠贤对明朝特务系统的控制,基本上构筑了一个全国性的监视网络。除了皇帝不能监控外,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明百姓,都处在他的监视之下,爪牙遍布各地,便可以迅速的掌握舆论动向,并做好应对处理。可以随时罗列罪名,抓获人员,消除异己。
魏阉党势力的迅速扩张,很快便引起了东林党人的不安,他们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残酷斗争即将开始了,之前的种种交手,摩拳擦掌都是铺垫和试探,两股势力的矛盾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调和,剩下便只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政治斗争了。
两年多来,魏阉在宫中的势力,越发膨胀。许多正直的大臣遭到贬逐,一些有识之士惨遭阉党毒手,被害致死的大臣不在少数,一些献媚,投靠阉党的大臣则占据高位。
魏广微等人相继进入内阁,内阁首辅叶向高和赵南星一些老臣对明朝的现状感到担忧。杨涟觉得有必要提醒皇帝注意身边的乱臣贼子,就写了一篇《慎择近侍以辅元良疏》,苦心婆心的劝谏天启皇帝要多注意身边宦官的品德,他在上疏中言辞恳切的说道:“情以物迁,习与性成,其所渐靡非朝夕之故也,愿陛下加意慎择。使忠直知礼义者周旋左右,而无令猿巧狼戾者得以杂进耳”。出自杨涟《慎择东宫近侍疏》。
但玩物丧志的天启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去,置之不理。
杨涟知道,皇帝是受了阉党的蛊惑。
他们东林党人和魏阉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早晚都要摊牌斗争,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趁着魏忠贤和皇帝的关系有了一点隔阂,正好需要抓住时机,快刀出手,他又和几位东林党的大臣魏大中、黄尊素等人商议具体意见,大家的意见各执一词,魏大中和左光斗赞成杨涟的做法,但李应升提出自己的看法,认为杨涟作为朝中重臣,东林党的绝对主力,不宜轻易出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会因小失大,不如让自己先上疏。探探虚实。
李应升之前已经写过一份关于魏忠贤罪责的奏疏,可惜被他的兄长发现,怕出麻烦,就扔进灶炉烧掉了,奏疏没有了还可以再写,他打定主意,准备从魏忠贤的个人过失写起再逐渐扩大。黄尊素则认为内廷都是魏阉的人马,弹劾魏忠贤的奏疏恐怕奈何不了魏忠贤,不支持这种做法,缪昌期表示赞同,如果上疏之后没有打倒阉党,被倒打一耙就危险了。
杨涟听了几位友臣的意见后还是决定上疏,他认为,如果东林党人在和阉党的斗争中,退缩。不抓住机会,错过了就太可惜了,他实在忍受不了魏忠贤和客氏胡作非为,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就会重复前代王振的祸害。于是心一横,立马写了一篇《劾忠贤疏》,列数魏忠贤犯的二十四条大罪,说他是:初犹谬为小忠小信以幸恩,继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把魏忠贤从进宫之初的种种作为一直说到目前在朝廷内外所施的卑鄙手腕,完全将魏忠贤的罪行翻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底朝天。
奏疏写好之后,杨涟本想着在六月一日早上就呈递给天启皇帝,可不凑巧的是,皇帝在这天传旨朝中大臣,免去早朝。自己写的奏疏拿在手里,不太妥当,担心消息走漏,于是就按照明朝的程序把奏疏送到会极门。
这篇奏疏就传递到了文书房,被阉党分子王体乾看到了,他看后,大吃一惊,马上就跑到魏忠贤那里报告,把杨涟写的奏疏从头到脚了念了一遍。
魏忠贤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觉得一个臣子写奏疏说他也正常。
但当他听到二十多条陈述他的罪过的时候,他坐不住了,王体乾刚好读完,魏忠贤就一巴掌将奏疏扇到在地,大声呵斥道:妈了个巴子,杨大洪(杨涟)这厮看来是要我的命啊。
王体乾身体发沭,他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他见魏公公气消了不少,就说,杨涟这个小子很早之前就没有安好心,我们要想办法收拾他。
魏忠贤说,这个奏疏先扣着不要让天启皇帝知道了,我们先想想办法怎么收拾他们。
王体乾问:如果明天皇帝上朝,杨涟面圣。讲这个事情怎么办?
魏忠贤说:那就让皇帝不上朝,我等哈去找下客氏,商量一下,有没有法子让天启不上朝。
王体乾把折子拿到手上准备告辞,魏忠贤拦住了,称自己还要再看看杨涟的上疏。
王体乾随后告退,留下魏忠贤一个人在椅子上愁眉苦脸。
杨涟举出的二十四条大罪,任何一条沾上都吃不了兜着走。自己幸好发现的早还有挽留的机会。
如果这个奏疏被天启皇帝看到当真了,那就不好玩了,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给灭了。前段时间,自己陪同皇帝去打猎,在围场自己玩得过火了一点,没有顾忌到自己的马,结果天启射箭不小心就把他的坐骑给射死了。自己如果不是反应速度快,早就见了阎王爷了。
几天前,宫中的小殿发生火灾,皇帝还迁怒于他,让他好生反思,幸好自己的老相好,奉圣夫人在皇帝面前说好话,自己才免去了被贬罚的命运。
现在杨涟又来烧一把火,这不是存心要杀他灭口?
还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找个可靠的人。
魏忠贤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内阁首辅叶向高,但这个人是资深的东林党人,和杨涟的关系肯定很深。找他帮忙,肯定不现实,会自取其辱,因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寻思一想,韩爌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韩爌现在担任的是仅次于内阁首辅的次辅,说话也有一定的分量。前年的时候,就和东林党大臣闹过矛盾,加上和自己的关系不错,于是他打定主意,马上带上杨涟的奏疏去找他。
魏忠贤来到韩爌家,他有些意外,魏公公来自己家里这还是头一回。于是就客气的请他里屋就坐,魏忠贤眉目示意这是个私事,韩爌便让周围的人告退。将遮挡的屏风拉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奏疏递给他,然他先看看。
韩爌大概读了一遍,便猜到了魏忠贤的来意。
魏忠贤说:杨大人告我的这二十多条大罪,基本上每一条都有皇帝的意思,我自己一个太监奴才,哪里敢擅自做主,我做的事情最多就是帮皇帝跑跑腿,解决他的事情,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么多子虚乌有的罪名。
我听说韩大人你为官正直,希望韩大人能帮我说几句公道话,救我的小命。
说着便有些委屈,挤出了几颗眼泪。
韩爌不太喜欢溜须拍马之徒,对魏忠贤的行为平时也有所耳闻,杨涟的奏疏写得虽然不说是完全属实,但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便对他说:如果杨涟写得这些罪状,魏公公都没有,那么皇帝一定不会冤枉你,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估计就难辞其咎了。我对这个事情不好处理,这个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魏公公你看还是自己想想办法。
魏忠贤听韩爌这么一说,自知自己算是白跑了一趟,于是就说:冤枉不冤枉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担心如果杨涟的奏疏传到外面去,一些别有心机的人会跟着起哄,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真假难辨,到时候,事情变成这样了,只有你才能够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希望韩大人关注一下。
说完就起身告辞,不再逗留。
看来这个事情确实该靠自己解决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他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回到宫中,他马上就去见了自己的老相好客氏。
杨涟原来打算把奏疏放到会极门,是为了防止走漏消息。但送了之后回来才觉得不该这样做,会极门的上疏肯定会传到内书房去,内书房有魏阉的人,等于是把自己过早的暴露了。
他打算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面见皇帝,即兴上奏。陈述魏忠贤的种种过错,他甚至都想到了和魏忠贤在宫殿之上唇枪舌剑,相互争辩的样子。然而,让他失落的是,第二天还是面朝,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又是面朝。就这样一直到六月五号,天启皇帝才通知上朝。
为了能够完整的陈述魏忠贤的罪状,杨涟在上朝之前还特地在心里默默的温习了几遍,上朝的时间到了,他走上大殿,发现今天上朝的感觉和以往不一样,仔细一瞧就发现,皇帝的左右站了很多披坚执锐的宦官,他们怒目而视,把目光都射向杨涟,杨涟吸了一口气,大步走进,朝拜之后,和众位大臣站立两旁。
他准备皇帝开口的时候就第一个出来上奏。
但杨涟不知道的是,魏忠贤在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找了皇帝身边的王体乾,李永贞、涂文辅等人串通好了,准备在杨涟陈述罪状的时候出来唱反调。
取消早朝的那几天,客氏等人就安排王体乾等人在天启皇帝面前唱双簧,念林汝杨涟写的文章,他将奏疏中的一些情感色彩词汇剔除,没有讲魏忠贤过多的不是,而是摘取只言片语,随意阐释,硬是把一篇充满战斗性的文章变成了一篇讽刺挖苦的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