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见倾心
人群嘈杂,从药堂悄悄出来想一路赶回听雨轩的袁暝在迎宾苑前无法前行。
各方人物穿戴不同,带着各色武器,袁暝想绕道而行偏偏这是药堂到听雨轩的必经之路,不然他就要绕道大哥父亲那边,那他情愿从迎宾苑穿过。
想从人群之中穿行却发现被围在中心挨打的那个人竟然是江源!
殴打江源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着青松图案的衣饰,江源原本就受了伤这才两日功夫不可能恢复,如今被重重地打倒在地,袁暝内心复杂地看着江源,似乎看到了当年被围在中心挨打却无人出手相助的自己。
“大师兄够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说话的是黄山剑派的弟子萧嘉棋,只见她拦着火冒三丈的大师兄贝化学,那贝化学一副欲打死江源才痛快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小师妹贝晓诺也是神情冷然痛恨的样子,这让萧嘉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袁暝才要擦身而去,听见一个男子低沉地言道:“听说这黄山弟子贝化学是武林七美之一贝雪萂的亲弟弟,旁边那个是妹妹贝晓诺,不想如今也出落的美人风采可惜刁蛮任性了一些。”
贝雪萂!袁暝第一时间止步去望那贝化学和贝晓诺,从他们的眉宇间似乎可以看到贝雪萂的痕迹。
雪姐姐,袁暝心中默念却没注意前方冲撞而来的贝晓诺,下意识便去搀扶了一下,这一搀扶让人们的视线跟随贝晓诺一下看到了袁暝。
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公子便这样在众人的眼里浮现,苍白的面容和犹如天神一般的精致五官,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脸上却不见一丝笑意,淡漠之色布满了双眼,在扶正贝晓诺之后他看也不看贝晓诺一眼,却在人群地注视下走到江源的身旁拉起江源就要带着江源一起离开。
“站住。”贝化学怒吼着并挡在袁暝的前面,“你是谁,你不能带走他。”
袁暝漠然地看着贝化学,发现根本看不到贝雪萂身上的温柔亲和,英气勃勃却因怒火冲天变得有些狰狞。
“为什么不能带走江源?”袁暝淡漠的言道:“江源本身已经重伤你又如此捶打,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你想打死他吗。”
“我?”贝化学看着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江源,想着不知所踪的姐姐贝雪萂,这个人竟然毁约又和轩辕山庄的袁雪晴缔结婚约,心中的恨意一点点地渗出,什么武林七公子不过是徒有虚名。
贝化学恨道:“是,我恨不得打死他,若不是他我姐姐怎么会失踪不见,若不是他我爹娘怎么会被强盗害死,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家破人亡,如今我姐姐长期失踪他却在这里当上了新姑爷,我不打死他怎么才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袁暝不及多想一旁的江源挣扎地站起并推开袁暝,目光黯然不已,眼眸之中一片灰暗之色,“袁暝你走开,我是自愿,与人无尤。”
一旁的贝晓诺用亮晶晶的眼眸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看着这个绝世风采的少年公子。
众人以为这个少年会和贝化学起冲突,都已经做好看好戏的念头不料袁暝真得放下了江源,蹙着眉头思量了一下转身便欲走开。
萧嘉棋以为大师兄解气之后便会放过江源等人,不想这少年提前让大师兄放下拳头心中稍宽。
贝化学并不是真心想打死江源,当年曾经仰慕过的大哥哥,曾希望成为姐夫的那个琴剑无双的英伟男子,可眼前这个人知晓了和姐姐的订婚后竟然逃之夭夭,后来,姐姐心伤出门一次再没有归来,这些旧怨他怎么会不气不恨。
他看见这个少年本欲放过江源不想他丢下江源就准备走开,心中那一腔怒火更加无处释放,侧身抓向袁暝的肩头就攻出了一拳打向袁暝的左肩膀。
众人心想这个冷冰冰的少年肯定能躲开贝化学平平淡淡的一拳,谁想他不仅没有躲开还硬挨着吃下了这一拳。
内心多怀歉疚的袁暝想着当年不能救下贝雪萂如今挨几拳她弟弟的拳头是否可以减轻内心的负累。
“哥你在干吗?”贝晓诺不忍袁暝被打,何况大家都看得清楚贝化学那一拳多重。
贝化学也有些怔住,那里想到这样的少年如此怯弱连普通的一记长拳都无法躲开,一时也有些小歉意。
贝晓诺连忙上前扶住袁暝,看见袁暝嘴角一丝血溢出越加不满地瞪了哥哥贝化学一眼。
“七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守护听雨轩的侍卫阿翼看见七少爷袁暝心中一缓,虽然庄主解除了禁令,但是无人跟在其后这让庄主发现他们这帮下等侍卫又要被责罚。
侍卫的话如同一颗炸药轰在耳鸣,众人这才放下心中的猜测重新打量袁暝,原来他就是疏影公子袁暝,不想如此病弱不堪连贝化学一掌都无法避开。
的确是绝世风采武林七公子中最小的疏影公子,阴花郎花无意掳走的少年能活命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听说他和天道门的少门主上官名禾定亲又被解除了婚约,不知是不是天道门嫌弃他被阴花郎掳走,听说那上官名禾刁蛮任性在天道门就是天,上官图宠溺之极在西南独霸一方哪。
等等话语落在贝晓诺的耳中,正想出言阻止怕袁暝不开心,她拿出白丝巾连忙去给袁暝擦试嘴角的血迹。
袁暝怔怔的在原地看着贝晓诺,对旁人的话置若罔闻。
贝晓诺和贝雪萂有六七分相似,可是模样虽然相像,但是为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给袁暝温柔地擦拭嘴唇,不少人露出艳羡的目光,只听贝晓诺言道:“抱歉,我哥哥一时冲动,他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萧嘉棋呆在原地,大师兄出手打人太快她无时间劝住,但是小师妹这般温柔的对待一个陌生的少年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待袁暝反应过来才发现贝晓诺给他擦拭嘴角似乎附近的人都安静下来了,但是一瞬间又炸开了锅似集市高峰期一样围观了很多人,他们都似在看稀奇的物品一样看他,不由感到不安和厌恶。
吵闹声越来越大,袁暝讨厌这样吵杂的议论连忙扶起江源追问贝化学,“你还要继续打吗,不打我就带江源走。”
“哥!”贝晓诺喊了一声贝化学。
贝化学先是愤恨地看了一眼江源又看了看袁暝拂袖而去,看妹妹晓诺尚无离去之意,急道:“晓诺,回房去。”
如此折腾一番,袁暝总算拖着江源离去。
那些看客也逐渐散去只是每个人或多或少看袁暝的眼光总有些异样,萧嘉棋将这些看在眼里以及前方还有些依依不舍不愿离开的小师妹贝晓诺。
晴雨轩内袁雪晴静坐调养内息,这边方才结束那边便看见七弟袁暝的侍卫阿翼背着重伤的江源出现在眼前,一旁的七弟似乎也有些受伤,不想进进出出都离不开人员受伤。
“怎么回事,子涚怎么又受了重伤?”袁雪晴责问中带着关心,忙帮扶着让江源躺在卧榻上,然后连忙吩咐侍卫阿翼,“赶快去请乔大夫到晴雨轩来。”似乎想到乔大夫的怪脾气,连忙喊住了侍卫阿翼,“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回头看见七弟袁暝正怔怔地望着自己,忙道:“暝儿,你这边照顾一下子涚,一会子秋会过来让她给子涚清洗一下。”
袁暝点头应承,姐姐雪晴离开没多久,侍女子秋便出现了,她不等袁暝言语便端来了清水为江源简单清洗,衣裳上面血迹斑斑。
子秋先是解开外衣再为其脱下,可是衣袖压住,子秋一个孱弱女子翻不动江源,似乎又怕喊袁暝帮忙,正犹豫着袁暝已经走过来帮忙扶起江源剥掉外衣,这时一块玉佩掉落袁暝顺手一抄手握在手里,此时子秋忙着拧干白纱布未曾看到袁暝扣住了江源的玉佩在手里。
起先袁暝并不在意江源的玉佩,可是当江源的玉佩十分熟悉的映入眼帘才带着惶恐仔细辨认了一下,竟是当初十二岁生辰之日姐姐雪晴送给他的玉佩,如今竟然在江源的身上?袁暝迟疑了一番收起玉佩,坐回椅子上。
这块白玉呈祥,刻着双龙戏珠,背面刻的是一把剑,当初十分欢喜即使是在阴花郎那里还是天道门都不曾丢弃。
记忆之中应该是被掳到云家的时候丢失不见的,为何会在江源的身上,袁暝满满的怀疑顿时显露在蹙起的眉宇之间。
难道江源知晓了什么?
子秋再回头的时候发现七少爷袁暝已经不见,空留一处空椅。
袁暝离开晴雨轩并没有立刻回到听雨轩,一路沿着小路去了日常习武的后山小溪处,山阴之间微风拂面,袁暝寻到埋葬碧云的坟墓将从江源那里失而复得的玉佩埋在了碧云的坟墓旁边。
小溪边洗净双手,袁暝取出一直携带在身边的玉箫悠悠缓缓地吹起来。
一曲《流觞》他吹过很多遍娴熟至极,悲从中来,如今再没有一个女子会在他的身边悉心照料他,似亲人又似友人一样。
也许当初被掳走就不应该回来这样碧云或许还能过得轻松点,也许还能留着性命回到杭州的乡下去看望不知是否健在的祖父母。
袁暝感觉这些天来他似乎将一生该有的回忆都回放了,从江南金陵到东谷村然后轩辕山庄然后到那个无名山峰、飞凤镇、探花船。
一切的变化都是不由自主不能选择,娘的音容笑貌他感觉都有些模糊了,只有抱着他在陡峭的山峰远望,娘的遗世独立的风采还清楚的刻在脑海里。
“啪!”上官名禾突然出现一巴掌拍在袁暝的肩膀,笑道:“就猜到你在这里。”
袁暝一颗心悬起又放下,看见上官名禾比较安心。
上官名禾看了看碧云的墓,感慨道:“碧云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的,袁世成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已经死于非命,她一定不希望你日夜难过,她希望你快乐的生活远离是非。”
“名禾!”袁暝让出一块空地给上官名禾坐下,在略显陡峭的山坡两个人并肩而坐。
两个人期初默然无语,后来上官名禾不知不觉就依靠在袁暝的肩膀上,远处看一对金童玉女十分相配。
“名禾,如果这里不是轩辕山庄就好了,可以去川南看明月山河。”
“真的?”上官名禾高兴道:“那这次你就和我们一起离开吧,反正蓝姐姐她们很厉害,我们也帮不上忙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天道门,然后去大理南疆,那边我还认识云姐姐和姐夫。”
“名禾,我吹箫给你听。”袁暝避而不答,拿起箫再次幽幽地吹起。
这次上官名禾没有急迫地逼着袁暝给答案,也许有些事情可以缓一缓,如今的袁暝比起之前不再排斥她,这让她感到十分的开心。
箫音袅袅,袁暝不由沉浸在箫音中,陷入回忆之中,那些斑斑点点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