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靠谱亲爹,魔皇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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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间的集训,成绩显著,坑三姑娘的修为和武技,成功从废柴提升到了平庸。以坑三姑娘的资质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帝君很欣慰,决定三天后解除禁令,带坑三姑娘一起去参加谪仙大会。
参加谪仙大会就代表着酒水畅饮,想到这里,被强制戒了一段时间酒的坑三姑娘,开心得做梦都能笑醒。
小白这段时间也乖觉的很,不但不乱啃东西,还努力控制着食欲,不去招惹云腓,对月城壁尤其恭敬,每次看见月城壁和坑三姑娘待在房间里,都会默默为他倒上一杯上好的春茶,然后不声不响地退出去,尽量不打扰他们。
只不过偶尔有仙童路过坑三姑娘的别苑,还是会看到一只大老鼠,蹲在墙角,“咯吱咯吱”地磨着牙,那情形实在太吓人,渐渐地谁都不敢靠近那所院子了。
月城壁在别苑里当了一段时间的仙童,渐渐养好了身体,气息渐盛,快要隐藏不住了,不得不准备离开别苑,找别的地方暂住。
他和坑三姑娘私下了密谋了很久,才商定计划,打算等谪仙大会那天晚上,趁着帝君主持大会,没时间管坑三姑娘的时候,带着她逃走。
“那天保证没问题。帝君忙着开谪仙大会,不会待在别苑里。”
“我也这么想。”
两人抓住任何机会碰头,贼兮兮地的商量一阵,然后得意得仰天大笑。
可就在计划要执行的前夕,月城壁行踪暴露了,帝君率领着仙童,围了坑三姑娘的房间。
“蠢菇,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把他藏在房间里。”帝君推开门,看到月城壁跟坑三姑娘坐在房间里,悠闲地喝茶,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坑三姑娘在帝君推门那一刻就已经吓傻了眼,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结结巴巴道:“他……一直住在仙童的耳房里……哪里藏在我的房间里。”
这是再低级不过的狡辩,帝君的脸都气黑了。
月城壁却镇定的很,不动声色挡在坑三姑娘面前,笑道:“有事冲我来,别难为我姐姐。”
“姐姐?”帝君不听他叫这两个字还罢,听到这两个字,怒火瞬间升腾了起来,万万不会再放过他。冷笑道:“你是不是见到所有的女人都叫姐姐?”
“是又怎么样?”月城壁显然是故意气帝君,笑颜如花,面容越发艳丽:“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你这个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蠢菇喜欢她?
帝君的目光瞪向坑三姑娘,“你喜欢他?”
坑三姑娘支支吾吾:“如果我说喜欢,你能放过他吗?”
显然不行,帝君听到这句话,脸都黑了,举剑就朝月城壁劈了过去。
两个很快缠斗在一起,战斗从房间里一直延续到房间外。
帝君用火幻化出剑形,招招狠绝,月城壁使出幻术万千,迷乱了众人的眼。
帝君这种天生的神族,内修和武修都十分出色,而月城壁修习幻术,主要是内修,两个人的武力值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武斗起来,月城壁肯定吃亏,所以渐渐落于下方。
眼见着月城壁频频吃亏,坑三姑娘坐不住了,豁出去似的冲过去死死地抱着帝君的大腿,哀号:“帝君,手下留情,你这样真得会杀了他的。”
“你们还真是情真意切,这回非宰了他不可。”帝君磨牙,奈何她不肯放手,只好拖着她继续战斗。
小白担心坑三姑娘,跑过去抱住坑三姑娘的腰,劝道:“姑姑快放手,会伤到你的。姑姑……”
话未说完,帝君一个动作,将坑三姑娘拖倒,她也跟着摔倒在地,就是这样,坑三姑娘还是死死抱着帝君的大腿不放手,誓将拖后腿进行到底。
梧桐和白果急得跳脚,在一旁苦劝:“三姑娘,三姑娘,快放手,万一伤到你们可不是好玩的。再说,你也要想想小白,小白还那么小,万一伤到她,多不好……”
云腓在一旁拍手叫好:“舅舅加油,舅舅加油。”
整个别苑的仙童都被吸引过来,趴在墙头上伸长脖子偷看。那场面已经不是“混乱”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帝君拖着坑三姑娘和小白两个超级大拖油瓶,战斗了几个回合,气得低头威胁坑三姑娘:“蠢菇,你再不放手,本君连你一起打。”
月城壁不乐意了,飘在半空中大吼:“你敢打我姐姐,炎景予,你敢打我姐姐,我就跟你拼命。”
坑三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帝君,你就放过他吧,他的伤刚好,不能这么折腾。”
小白哭丧着脸:“姑姑,你先放手行吗?小白快撑不住了。”
帝君怒极,战斗力暴涨,几个回合赢得了战斗,很快用法器将月城壁收了,关进了府里的石牢里。
晚上,帝君在书房里单独审问坑三姑娘。
“你老实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混进别苑的?使了什么手段?”帝君端起茶杯,吹吹上面的浮沫,声音听起来还很浮躁,情绪看起来更浮躁,因为茶叶的浮沫形状不完美,也吹不干净,就生气摔了杯子。
坑三姑娘抖了三抖,蹲在地上继续对手指。其实旁边有凳子的,但是帝君不给她坐,她站累了只能蹲着。
“跟小白同一天进来的。没使什么手段。”
帝君果然怒了,为了表达愤怒,又拿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竟然藏了这么长时间。”
是啊,藏了这么长时间,您不是也没发现吗?坑三姑娘吐槽。但是没敢说出来。
“没使什么手段,就能顺利混进来,那是你故意隐瞒。把来龙去脉都给我说一遍。”帝君气得想拍桌子,努力忍了很久才没拍,一把将她抓过来,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她的屁股上。
坑三姑娘被打得“嗷呜”直叫,连声讨饶,“我说我说,帝君,别打了,好疼啊,呜呜呜……”
帝君这才住手,将她丢在地上。
坑三姑娘哪里还敢隐瞒,就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帝君气得不行,又结结实实将她揍了一顿,才放她回房间,又将小白叫了进来。
小白见坑三姑娘捂着屁股,一瘸一拐朝外走,连忙替她申辩:“姑父,姑姑说得都是真的,她没有撒谎。月叔叔当时伤得很重,谁见了也不能不管,而且他真得很喜欢姑姑,应该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姑姑的。”
帝君早已经不跟固执的小白计较称呼的问题了,看她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我知道,这不完全是你姑姑的错。月城壁的幻术世间仅有,他要是想要接近一个人,谁都抵抗不了。不过你既然觉得他不是坏人,为什么还来给我报信?”
“因为,我怕再这样下去,姑姑真要被他拐走了。我还是更加喜欢姑父一些。”
这次能抓到月城壁,确实是小白报的信,她用了暗号。
她每日都给月城壁倒杯茶。
小白只认吃食,而坑三姑娘嗜酒如命,喝茶如同喝药,也是从来都不喝的,所以她们房间里从来不会出现茶这种东西。
帝君每日去坑三姑娘房间里督促她功课,都会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杯喝过一半的茶。刚开始并没在意,后来慢慢起了疑心,留心起坑三姑娘房间的事,果然发现了用幻术将自己隐藏的干干净净的月城壁。
蠢菇这么笨,竟然还有人惦记。
还是说,因为,月朦的死,让月城壁恨上了他,专门抢他喜欢的东西?送走了小白,帝君揉了揉眉心,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2
月城壁被关了起来,本来以为事情就能解决,可渐渐的帝君才发觉,一切都只是开始。
一方面,没有了月城壁的压制,小白的食欲又活跃了起来,她一天内吃光了厨房里所有的存粮,到了晚上,似乎又饿了,对着云腓直流口水。
云腓吓得抱着他不肯撒手,他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寸步不离。
另一方面,朝圣山上又出现了枉死的谪仙,都是死后被食心,仙牌尽灭,魂飞魄散,永无轮回的可能。
众谪仙一片喧哗,人人自危,纷纷到帝君的别苑前请命,要求帝君出面捉拿嫌疑最大的月城壁,并且将他逐出仙界。
帝君嫌吵,亲自带了众谪仙去参观别苑的石牢。
只见月城壁好好地呆在石牢里,手上套着圆环形的禁仙法器,正盘腿坐在石**发脾气,看见帝君带了那么多谪仙过来,唇角微翘,笑了起来:“帝君,你是怕我在这里呆着闷吗?怎么带了那么多人来?来来来,既然来了都是客人,进来坐坐。”
他说话间,眼波微动,光秃秃的石牢竟然瞬间铺展开十里繁花,繁花盛开如海,一栋小木屋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木屋的门打开,月城壁一身青色锦衣,乌发如瀑,面如花妖,笑容潋滟,朝众人做了个拱手的动作。
那些谪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这位仙魔后人的风采,竟然被蛊惑了,纷纷朝木屋里走。他们笑容平和,姿态如常,如同去赴一场老友的聚会。
唯独帝君皱起了眉头,眸光一凌,化出火龙顷刻劈开了那片繁花之地。
繁花片片破碎,最后消失不见。众人回神,眨了眨眼睛,只见眼前还是那个光秃秃的石牢,哪里有什么如海的花和木屋。大家都中了月城壁的幻术。
而走在最前面的谪仙发现自己正在拼命地敲打石牢的锁,清醒后,慌忙松开手,惊恐地连退了好几步。
月城壁坐在石**,撇撇嘴巴,不满地朝帝君哼道:“帝君,你真是煞风景。刚才大家多开心。”
帝君不理他,转身对众谪仙道:“月城壁这两日一直关在这里,不可能是他。应该是有人冒了先魔后人的名在作案,本君和刑责仙君自会追杀,大家先回去准备参加谪仙大会的事宜,谪仙大会才是诸位的头等大事。”
作为回归仙界的仪式的谪仙大会,对于被流放的谪仙来说,确实是头等的大事。众谪仙不再做纠缠,都回去了。
帝君也出了别苑,去跟刑责仙君汇合。临走时,似是不经意地瞥了眼石牢旁的花丛,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蠢菇,还真以为躲在那里,就没人发现她?
算了,反正月城壁已经被关起来了,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就随她去吧。
坑三姑娘一直躲在花丛里偷看,看到一瞬间十里的繁花,一瞬间花海覆灭,只觉得好神奇。等帝君走后,就忍不住从花丛里走了出来,跑到石牢前,问月城壁:“刚才那个是怎么变出来的?真漂亮,再变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月城壁见坑三姑娘过来,先是惊喜,随后摇头,“那是幻术,说到底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把戏。我是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用幻术的。”
“用一次也没关系的,我想看刚才的花海,太漂亮了。”坑三姑娘已经完全对他的告白免疫了,只心心念念着刚才那片刻的繁花,心痒难耐。
“姐姐,你如果喜欢那样的花海,等以后我带你去看真实的花海,何必要看假的?”月城壁扬着唇角笑。
“真得有那样的地方?”她好开心。
“真的。”他笑,“九重天外,仙界和魔界的交界处,有个浣花谷,谷里就是这样的景致。我就是因为喜欢那里的景致,所以将那景致用进了自己的幻术里。”
“浣花谷,名字真好听。”坑三姑娘满心的期待,可又有些忧愁,“可是帝君要是一直把你关在这里怎么办?”
“他不会的。”月城壁的眼神好温柔,仿佛月下的柔纱,看着让人心动,“这位帝君虽然讨厌我,但不至于公私不分,我没犯事,他凭什么关我?等事情查清楚,自然会放了我的。”
他所在的石**有禁仙的符阵,符阵不解除,他是下不来的。所以在跟坑三姑娘说话的时候,为了离她近一些,就努力朝前倾着身子,样子有些可怜。
坑三姑娘不忍心,说:“不如我先偷偷放你出来透透气,关在里面太闷了。”说着抓着石牢的石锁,一阵的鼓捣,可是怎么都弄不开,神情沮丧了起来,自己嘟囔道:“怎么这么难开。”
“这是天外的镇仙石打造而成的,神魔不侵,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这位帝君倒看得起我,用这么高阶的法器关押我。”月城壁安慰坑三姑娘,“更糟糕的环境我都呆过,这里算好的。你能来看我,我真开心,不过不用担心,快些回去吧,免得帝君发现了不高兴,又要为难你。”
更糟糕的环境……到底是有多糟糕?
坑三姑娘看着眼前的石牢,窄窄的石牢只能容纳一床一桌一椅,而月城壁本人则被束双手,禁锢在小小的石**,身体都舒展不开。这样的环境还不糟糕?
他之前是吃了多少苦,才会觉得这样的环境算好的呢?
她想起刚刚在别苑救起他的时候,他嘴里喃喃的话:
为什么这么大的天地,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想做个好人,人间不容我。我想做个好仙,仙界不容我。
坑三姑娘心里难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过也是个可怜人,死于非命,意外升了仙,在这天地间,渺小卑微如尘埃。四海蛮荒,望不到头的九天,她连自己的立足之地都寻不到,又如何有资格去怜惜别人呢?
“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着,转身飞奔离去。
坑三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花丛里,月城壁的温柔的眸子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坐在石**,朝外面怒道:“别躲了,出来吧。”
“我是来谢恩的,尊贵的主人。”一个黑影从石牢的一边飘过来,到了近处才发现那人只有一个头撑起斗篷,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只是一团乌黑的雾气,没有实质。黑影的脸上带着微笑,一双眸子里全是嗜血的阴冷,他“赫赫”发笑:“我助您布下迷障,挡住仙童们的视线,帮您混到别苑接近三姑娘;您替我引开炎天帝君的注意力,这虽然是我们的交易,但是我没想到,您这么厉害,竟能将帝君引入阴阳两极环里。”
“别误会,我将他们关进阴阳两极环不是为了你。”月城壁面色清冷,有些懊悔,“只是想让那帝君在她面前出出丑而已。”
“主人真是痴情,为了接近那位姑娘,竟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将自己弄得一身是伤,一定很疼吧,我都替主人心疼呢。”黑影摇摇头。
月城壁幽幽地笑,眸子里满是忧伤:“那点疼算什么?你体会过死别的滋味吗?最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滋味,你体会过吗?我曾被那种锥心蚀骨的痛,日日夜夜折磨了三千年。多么漫长的三千年啊……想想都让人绝望。你知道我发现她没死时心中的狂喜吗?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没什么能难倒我。”
“我痴情的主人,你的这份心,真是让人心疼。”黑影说。
月城壁却不想再理他,“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你吃够了谪仙的心,伤也该好了,快些滚回魔界,我看到你就恶心。”
“不不不,我不会将这个烂摊子留给主人的。”那人伪善的笑,“我早已安排好了替罪羊,到时候您就可以脱身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月城壁冷冷发笑,随即板起脸来,“我不想再看到你,也别叫我主人,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打开了你的封印而已。”
“我的封印,也是您的封印啊,我亲爱的主人。”那个黑袍人笑着,身影慢慢变得模糊:“总有一天,您会需要我的,后会有期。”
3
晚上,帝君回别苑,又被小白和云腓闹了一番,很是头疼,坑三姑娘豁出脸皮凑过来讲条件:
“如果我能管教好小白和云腓,让他不再缠着帝君您闹腾,您能不能放了月城壁?”
帝君挑眉,满脸的狐疑:“嗯?你能管教好他们?”
坑三姑娘握拳:“当然。”
过了几天,云腓果然不再缠着帝君,小白也不再呲牙,也不再乱啃东西,别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帝君很满意。同时也十分好奇,问坑三姑娘用了什么办法。
坑三姑娘贼贼一笑道:“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对云腓说:你要是安静点,不再上蹿下跳,我就能保证大老鼠精不吃你,但如果你食言,就立刻扔给大老鼠精当点心吃。对小白说:云腓白是白了点,嫩也确实嫩,但是太瘦了,我们不如把他养肥了再吃,肥肥的神兽肉可是很美味的哦。然后又给小白做了一包花生米,让她好好看着云腓,馋了就吃花生米。”
帝君看着被小白看管的服服帖帖的云腓,又看看一步不离云腓左右,不停往嘴巴里丢花生米的小白,恍然大悟,破天荒地夸奖了坑三姑娘一番。
坑三姑娘讨好地笑着问:“我的差事办完了,那您什么时候放了月城壁?”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了他?”帝君挑眉。
“明明之前说好的。我管教好云腓和小白,你就放了月城壁。”坑三姑娘大叫。
帝君挑了挑眉毛:“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你骗我。”她大叫。
“是你笨。”调戏完蠢菇,帝君心情很愉悦。
坑三姑娘无可奈何,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谪仙大会前夜,刑责仙君终于抓到了诛杀谪仙的行凶者,是一个被本届谪仙大会排除在外,还不能回归仙界的谪仙。这位谪仙交代说想要快速增加修为,回归仙界,才做了这样歹毒的事来。
刑责仙君审问那位谪仙时,帝君就在一旁,那个黑袍加身的谪仙犹自愤愤不平,指责仙界无情,自己不过犯了个小错就被流放千年之久,他受够了流落人间的苦,至今不觉得自己有错。
坑三姑娘将这件事告诉月城壁,月城壁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道:“要是有机会,真想去揍那个陷害我的谪仙一顿,非揍得他半身不遂,连他亲娘都人不出来他不可。”
可是他没这个机会了,帝君已经命刑责仙君将谪仙带回钧天,请天帝发落。就不再管这件事。
月城壁在牢里嚷嚷:“炎景予,我可不是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的。抓我容易,放我可难了,你得给我磕几个响头,我才会出去,否则,我就赖在这里不出去了。让大家都看看,堂堂的炎天帝君是怎么办案的。”
“哦?”帝君挑了挑眉,将手中的钥匙放回袖子里,“既然这样,那你就好生在里面呆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月城壁紧张了起来:“喂喂,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快把门打开呀。炎景予,你给我回来。”
坑三姑娘在一旁替他求饶:“帝君,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他吧。”
帝君看她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就来气。
这朵蠢菇,到底谁才是她的教习仙长?
心里气愤着,揣着钥匙,转身走了。
哪知道这个空档里,兴师问罪的人就来了。
先是朝圣山上涌来大片的魔障之气,修为低一些的谪仙纷纷病倒了,帝君、刑责仙君带领着少数能够抵御这强大魔障之气的上仙,来到朝圣山下,察看魔障之气的来源,只见整个小镇乌云滚滚,妖魔森立,有高阶的魔怪手举摄魂牌在前开路,场面十分壮观。
帝君轻敛眉头,姿容绝世,只是心火莫名地躁动,他努力地调整呼吸,才压制住莫名兴奋的心火。
毕方神族曾跟随上古神明,开天创世,体内天生有着好战的血液,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敌人,难怪他体内的神族之血会这么兴奋。
“魔皇来了。”他轻声对身后的上仙说。
其实不用他说,光看这阵势,大家也都知道是那位三界中最爱讲排场的魔皇来了。
三界的三位统治者中,人间的皇帝更替太快没什么好说的;仙界的天帝最懒,出行带的最多的是睡觉的寝具,跟随的人员约少越好,他嫌吵;魔界的魔皇最爱讲排场,据说他连下趟魔山都要带齐一百零八名魔将,浩浩****、气场十足。
有很多次,那些魔将受到魔皇召唤,本以为有什么大战在即,兴奋异常地跟着魔皇下了魔山,哪知道,魔皇大人只是想去山下吃碗牛肉面。
知道来人是谁,上仙只是很奇怪,这位大人物来仙界做什么?
“恐怕是为了月城壁而来,毕竟他的身上流着一半魔皇的血。”帝君轻叹,“这位仙魔后人,一心呆在仙界为仙,我们都低估了他在魔界的影响力。”
说话间,天边黑云滚滚,乌沉沉地压了下来,倾天覆地的地势,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片刻之后,魔皇的銮驾从黑云处飞了过来,慢慢停在帝君和众上仙头顶。
高大的黑袍人鬼脸人朝銮驾躬了躬身,似是领了命,沉声问道:“下面可是炎天帝君,吾皇有话要说,请移步。”
说着,銮驾已朝山腰去,那个方位正是关押着月城壁的别苑。
帝君并未多话,跟了过去,一路上都是因为承受不了魔皇释放的魔障而昏迷的山中精怪,别苑中的仙童和仙婢也痛苦难当,连向帝君行礼的力气都没有,帝君只好命所有仙童都下去休息,只留了修为较高的梧桐和白果,命他们去给坑三姑娘和小白送些抵御魔障的丹药。
梧桐和白果赶到坑三姑娘房间的时候,坑三姑娘和小白正痛苦的满地打滚。
“头疼头疼头疼,这是怎么回事?”坑三姑娘毫无形象地大叫。
而小白更严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肚子好饿,肚子好饿……好大一坨肉,烤着吃、煎着吃、清蒸、水煮、红烧……嗬嗬嗬嗬……好香好香……”
躲在房间角落里,被描述成一坨肉的云腓倒很正常,他好歹是一族的统领,身上有长老们画的符箓护体,魔障自然侵害不到他。只不过此时他被小白吓到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见梧桐和白果过来,慌忙哭着抱住他们的大腿,嚷嚷:“大老鼠精要吃我,嘤嘤嘤,我要找舅舅。”
梧桐和白果无奈,只好一个留下来安慰他,一个去给坑三姑娘和小白服下丹药。坑三姑娘和小白好转起来,而得知真相的云腓却更加大声地嚎啕大哭:“魔皇都来了……天要塌了……我要回阳天,这里好危险……”
“吵什么吵?”恢复正常的小白揉着太阳穴,看着云腓满脸的嫌弃,完全忘了他被吓成这样,自己也有一半功劳。很无良地冲他一龇牙,威胁道:“你再哭,不等魔皇来,我就吃了你。”
云腓果然被吓住了,吸溜着鼻涕,不敢哭出声来,那小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小白再次嫌弃地皱皱眉头,可又觉得他实在可怜,就软下声音来安慰他:“你别哭,我就不吃你。来,到我后面来,魔皇来了我先吃了他。”
云腓果然不哭了,点点头,乖乖站到她身后。
真是个白痴,这么好骗。小白一翻白眼,不再理他。
此时的坑三姑娘没时间关心两个孩子的小心思,她全副身心都在梧桐和白果刚才的话里。
月城壁的父亲竟然是魔皇?
难怪他就算是有一半的仙体也无法在仙界立足。难怪天帝许他在仙界居住,却对他忌讳莫深。
现在,帝君抓了月城壁,魔皇跑来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帝君会怎么样?他再厉害,可对方是魔皇啊,魔族的最高统治者。
坑三姑娘有些担心。
她也担心月城壁。仙界这般不容月城壁,他还是坚持要在仙界居住,可见跟魔皇的关系并不好。而这一次魔皇的出现更加加深了仙界对他的忌讳,他今后在仙界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想到这些,一向胆小怕事怂到爆的坑三姑娘,不自觉地地朝石牢的方向跑。
小白慌忙去追,云腓也跟了过去,梧桐和白果也不得不跟在后面。
4
石牢附近黑云滚滚,如暴雨来临前的景象,坑三姑娘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真得来到那片黑云之下,还是有些腿肚子发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靠上前去,偷偷摸摸地趴在花丛里偷看。
魔皇的銮驾停在半空中,帝君与他对面而立,空气中有浓浓的火药味,而月城壁似没事人一样,坐在石**玩手指。
有两个黑衣的女婢落下云头,站在石牢外,喊了一声:“主人。”
月城壁抬头,目光如冰,冷冷的朝黑衣婢女射去:“谁让你们通知他的?叛徒。”
两个女婢当时就跪下了,颤声道:“主人被炎天帝君抓住,我们两个修为低不能救主人,只好去请魔皇殿下。主人明鉴,薄云流雾对主人忠心耿耿。”
薄云和流雾大概是那两个女婢的名字。
月城壁冷哼一声,却不打算再理她们,也没说让她们起身。
这样的冰冷甚至带着一丝阴暗戾气的月城壁,让坑三姑娘觉得陌生,她远远看着他的脸,却无法找到丝毫熟悉的影子。
“其实不用魔皇亲自驾到,事情已经弄清楚,月城壁是被冤枉的,本君原本就打算放了他的。”帝君看着魔皇的銮驾,那銮驾四周黑纱遮盖,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只能感觉到那不遮不掩的强大气息,在鼓动着他身上的好战神族兽血。他努力地克制着难言的兴奋,不让自己冲动,态度清淡,不卑不亢。
“炎天帝君好无礼,说抓就抓说放就放,难道是觉得吾儿好欺?”魔皇的声音透过重重的黑纱,传到众人耳中,声音明明不大,却如同魔音入耳,让人痛苦难当。
现场一片混乱,上仙们也是极力忍耐才没有露出丑态,坑三姑娘慌忙捂住耳朵,只觉得耳朵快要穿孔了。
帝君神色如常,道:“若不是本君将他关押起来,又岂能这么快洗刷掉他的嫌疑?”
“帝君的意思是,本皇还要感谢你不成?”
“不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未动怒,却火药味十分严重。最后倒是月城壁不耐烦了,冲着銮驾嚷:“穆盛筵,你少在这里罗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快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在这里很好,不用你操心。”
穆盛筵是魔皇的名讳,魔族之人敬之如神,就算是仙界的天帝为了表示尊重也不会直呼他的名讳。月城壁的话一出,所有的仙和魔都愣住了,忐忑地等待着魔皇的反应。
銮驾静了一下,虽然黑纱一动,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坑三姑娘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魔皇的真容,却着实震惊了。
她在人间听说书的人描述魔皇,每个说书人都有不同的版本,每个版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
魔皇有三头六臂,眼珠子突出,鼻子是红色的(也有说书人说是绿色的),一张血盆大口,一下子能吞下一个人头。指甲比刀还利,吃水果从来不用水果刀,全部用指甲削。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牛,非常恐怖,非常没人性。
坑三姑娘曾经对此深信不疑,现在她只想说:尼玛,市井传言果然是不能信的。
眼前这位魔皇哪里有传说中的丑陋狰狞,相反,他身材高大,一身黑衣,发长及地,脸色很白,五官却很艳丽。那种艳丽十分浓烈,就算是天下人的血液一起浇灌出的红莲,也不及他之万一。
月城壁长相中艳丽的成分恐怕都是遗传自他,那他身上偶尔流露的清新之气,是遗传自谁?他的母亲吗?
坑三姑娘突然有些好奇。是哪一位仙姑得了这位魔皇的青睐,生下了月城壁。
魔皇姓穆,那么月城壁就是随的母姓。月姓的仙姑……月铃音。
“月铃音”三个字猛地闪过脑海,连坑三姑娘都愣了。
月铃音是谁?她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虽然不知道答案,但是紧接着脑海中又冒出几个字:王八蛋。
连起来就是:月铃音是个王八蛋。
咦,这是怎么回事?
坑三姑娘纠结着,自己为什么会对疑似月城壁母亲的女人有这么深的怨念时,那一边,好戏已经开场了。
“真是越大越不成样子。”魔皇居高临下看着月城壁,眸光冷艳,“放纵你呆在仙界,果然是种错误。”说着看向还跪在石牢外的两名女婢,威严道:“薄云、流雾,这就服侍你们主人启程,回魔界吧。”
薄云、流雾抬头看了看月城壁阴沉的脸色,没敢起身,也没敢应“是”。
帝君先一步挡在了石牢门前,沉声道:“魔皇殿下健忘,当初月城壁回归仙界时,仙魔两界有过约定,他入了仙界便是仙界子民,决不能踏进魔界半步。况且,天帝对他十分看重,不但赐了麝月山给他居住。他要离开,除非天帝首肯,否则本君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帝君竟然护着月城壁?
坑三姑娘有些意外。
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奸情吧?想杀却相爱的节奏。
这时就听梧桐和白果在她身后嘀咕:
“帝君护他做什么?让他快快离开不是很好吗?省的祸害仙界。”
“你傻啊,我们之前那位帝妃是怎么死的?不就是用了自己的仙格约束了他的魔性才死的,他这么一走,我们那位帝妃岂不死得可笑?”
“哦哦,说得也是,不能便宜了他。”
原来还是因为酒仙。嘴上说恨,但其实帝君对酒仙还是用情颇深的。坑三姑娘心里闷闷的嘀咕:先是看上姐姐,现在连人家弟弟也不放过,帝君,你就是个禽兽。
那一边,月城壁却在火上浇油:“穆盛筵,听到了没有?我在仙界就是个人质。当初你不管我,现在又何必来装慈父?”
这话听着像是赌气,知道内情的人也都以为他在赌气,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赌气,他是对这个父亲有些失望。
也不能怪他失望,魔皇这个爹当的实在离谱。
月城壁一千岁的时候,魔皇才知道自己当了爹,当即就带了人,浩浩****赶到仙界,看到月城壁就只说了一句“这是我儿子啊。原来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哈。”转身走了。是真转身就走,一点别的表示都没有。
但凡有点脾气的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对着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竖中指,骂一句:滚粗,你个哈哈党。老子不会是你吃牛肉面时的赠品吧?
这也就算了,当年他的仙魔气息太盛,造成仙界的动**,仙界众仙联名上奏天帝要将他驱逐出仙界时,魔皇也是连露面都没露面。还是酒仙这个便宜姐姐,拼了性命和名誉用自己的仙格禁锢他的魔性。确认他对仙界再无危害,他才得以在仙界过上太平的日子。
后来,天帝去请了魔皇,问问他,将他儿子留在仙界,他有没有什么意见。他老人家才在仙界露了面,丢下一句“随便你”,就飘然而去。天帝这才赐了麝月山,赐了永久居住资格,也做了约束:他即入仙界,就必须遵守仙界的法规,而且不得擅离仙界,脱离仙籍必须经过天帝同意。
魔皇的眉头微微皱起,艳丽的五官有黑气聚拢,望向帝君时的目光却已变得阴霾。
“再问一遍,本皇要带他离开,你是让还是不让?”
帝君摇头,声音淡然,却异常坚定:“不让。”
周遭魔障大盛,黑云涌动着闪电,蓄势待发。魔皇动怒了。一道闪电突如其来,直朝帝君劈去,帝君似乎并不打算避让,幻出火焰,准备迎接。
不行的,你打不过他。
蹲在暗处的坑三姑娘在这一瞬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行的,你打不过魔皇。闪开呀,傻瓜,快闪开呀。
坑三姑娘着急,眼看着闪电已至,帝君还不躲闪,她想都不想,突然冲了出去。
帝君原本是有信心接住魔皇这一招的,可是猛得冲出来的坑三姑娘打乱了他的节奏,他一把捞过她,护在身后,就来不及抵御魔皇,胸前被重重一击,身形摇晃一下,却没倒下。
众仙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帝君真是厉害,这样竟然都没事。
只有离他最近的坑三姑娘能看出,帝君的脸色不太好,他受伤了,他在硬撑。
“帝君,你怎么样?”坑三姑娘焦急地问,心里好难过。
帝君没说话,脸色苍白地紧皱着眉头,因为魔皇还在头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那个小仙……你是……”魔皇看着坑三姑娘。
“你先别急着袒护。我有话问她。”魔皇盯着坑三姑娘:“你既然冲出来,就是有话要说。好,本皇就听你怎么说。”
有话要说?我没话啊。我冲出来完全是因为脑子有病啊,您就放过我吧,魔皇殿下。
坑三姑娘在心里哭嚎,却不敢说出口,只得干笑着、犹豫着、踌躇着,说:“这个……我觉得吧,既然月城壁不肯回去,您就别难为他……强扭的瓜不甜……呵呵,再伤了你们父子情分,多不好……”
死定了,这个小仙死定了。
众人连连摇头。
魔皇一向最讨厌听别人的劝诫,好的,坏的,通通不喜。这个小仙竟然劝魔皇别难为月城壁?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好吧。”魔皇竟然点了点头,“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再仙界多呆一阵子,好好照顾他。”
什么?
魔皇竟然给了这个小仙面子?
众人惊得集体蹲下来找掉一地的下巴。
这个小仙到底是什么来路?莫非是哪个上古神明的转生?难怪炎天帝君要亲自做她的教习仙长呢。
原来啊原来……
众人腹诽,看向坑三姑娘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坑三姑娘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到魔皇的銮驾出了朝圣山,她还没从这样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帝君这才“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果然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坑三姑娘着实被吓到了,慌忙扶住他,焦急地问:“你受伤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你。”
他紧紧抓抓她的胳膊,怒吼:“蠢菇,你知不知道刚才又多危险,就你这样的小仙,几千几万个都不够接魔皇那一招的。”
是啊,我好好的躲着,抽风冲出来干什么?大人物们打架,她这种小喽罗好好地躲着就是了,冲出来找什么死啊?还害帝君受伤。坑三姑娘被自己蠢哭了。
“帝君,您的伤……”梧桐和白果焦急地上来询问。
帝君却一摆手:“没事,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可是,帝君……”梧桐白果还是不太放心。
帝君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威严道:“本君说没事就是没事。”说着看向坑三姑娘,目光温柔下来:“让她扶我进去休息一会就行了。大家散了吧。”
梧桐和白果虽然担心,但是也不敢违抗帝君,只好遣散了众仙君。坑三姑娘则扶着帝君进了房间。
只留下关在石牢里的月城壁,坐在**将石床砸的“噼里啪啦”响,看着帝君的背影直嚷嚷:“喂,炎景予,你先把我放出去。喂,别走啊,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