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朵 {小相公和小娘子}

[1] 谁不识趣

韩真真眯起眼睛看我,湖水绿的眼影投射在弯弯的瞳孔里,耳畔的发丝微微的卷起,眼角露出敌对的目光。气氛太僵,我一时间不知是进是退,干站在原地。

“到哪里都有你,真是冤魂不散。”韩真真先开口。打破僵局。

我拧着眉头看着她,心想,这话是我的台词,你说完了,我该说什么啊。

我又一阵沉默。琢磨着下一句要讲什么。蒋幂说我嘴笨,尤其在漂亮又厉害的女人面前,随便三两下就能把我憋的说不出话。

我当时特怒,大嚷我又不是断背。但是今天,我彻底领悟了蒋幂说这句话的意思,我确实在漂亮又厉害的女人面前显得嘴笨。虽然我真的不是断背。

曲方歌朝我走过来,方格子蓝色衬衫,白色的小领带显得更加帅气,烘托他那双桃花眼妖娆得让人心里发毛。他渐渐靠近的香气让我觉得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转身,被他一把拎回头。

“我亲爱的云朵,你跑什么呀?你要跑哪里去?”他揪住我的衣领,在我耳边缓缓的说话。

“真是扫兴,帅哥,我下次再来找你。”韩真真走过来,对曲方歌抛一个媚眼,曲方歌笑着回答:“美女我随时等你。”说完丢了一个飞吻。

韩真真踩着响亮的步子走了,鞋子的声音回**在空空的楼道里。我脑子里浮现莫白和阮小骨的脸,这个韩真真,真不让人省心。四处撒花,遍地开花。

“下流。”我不屑的看曲方歌一眼。

“我是风流不是下流,再说,古有云,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低头看我,靠我很近,我后退几步,月光涔涔下他白皙的脸有妖艳的色泽。诡异得可怕。

我赶紧走进去,坐到黑色钢琴前说:“练什么曲子?谱给我。”

他递给我一个册子,上面的曲子是落单的新歌《纯微》。

“虽然拍不成落单的MV,但是不影响我喜欢他的歌。”他坐到我的边上,拿着歌词看着。然后对我说:“开始吧。”

这是一首纯钢琴伴奏的曲子,之前蒋幂经常在宿舍里放给我听,我有很深的印象。《纯微》是一个女生的名字,曲子很干净,几个调就让人回到最单纯的时光。

几个弹奏之后,曲方歌拿着麦克风开始唱,琴房设施齐全,连音响设备都给他配备了。有钱人的钱是这么使的,让你随处可见,随时感慨。他的声音很干净,可是我总是觉得缺了什么。

[2]黑色单簧管的盒子

他突然问我:“那枚戒指是谁送你的?那么珍惜?”

我的手指僵硬了一下,弹错节拍,没理他。他很不识趣的继续问:“初恋情人?”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把恋爱当吃饭啊?”我停下钢琴,看着他。

他笑笑的眨眨眼,凑近我,仿佛看穿我的内心:“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哦。”我真想一拳挥到他脸上,打翻他的笑容。

可是还没等我动手,他突然尖叫一声,跳到旁边的凳子上喊:“小强?!”

我吓一大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只茶色的蟑螂。此生物本来沿窗户边行走得好好的,被曲方歌一声尖锐嗓子,吓得振翅低飞。

“有什么好怕的啊?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琴房会有这个东西,太可怕了,跳跳糖你快把它搞走啊。”他脸色苍白,不是假的,害怕的站在凳子上,缩着身子,什么风度都没有了。

我心想你刚才不是还很得意吗?你现在倒是给我得意起来呀你。再一转念,机不可失,我得趁机要挟他还我戒指,那样就不用给他伴奏了。

我冲上去把蟑螂一下子拍死在我手心,蟑螂肚子里腐臭般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居然毫不惧怕,还很是兴奋。

“你疯啦,你……你……你别靠近我。”曲方歌一看我的举动简直就是俊容失色。我嘿嘿两声笑,慢慢走近他,开始用哄的,我说:“小曲同学,思想觉悟就是好孩子,现在把金戒指还我,一切都还能挽回,要不然,我可不能担保,一会我手上的蟑螂尸体会不会出现在你身上哦?”

“你休想。”他还嘴倔,从凳子上跳下来,开始逃窜。

“快把戒指还给我。”我这回可没什么好语气了,拿着蟑螂的尸体追在他身后。这画面感真是好。一瞬间,我觉得我手上的蟑螂尸体像个手榴弹,我的脑子里浮现一句话“我有手榴弹,我怕谁。”不交出戒指,我就抛手榴弹炸死你。把你夷为平地!

我邪恶的边想边追,曲方歌最后夺门而逃。伴奏练习演变成了追逐恐吓,我看到他消失在我视线的身影。我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蟑螂放到手帕里,然后安静的去卫生间洗了洗手。

我洗手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为什么我会不怕蟑螂呢?为什么我拍蟑螂的动作那么老练?还习惯把蟑螂尸体装在手帕里?

有一个画面突然闪出来,是一个女人,她把我的手放在水池里,旁边的手帕中,包着蟑螂的尸体。

这就像一个从小养成的习惯,那么熟练又熟悉。模糊又记不清。

我坐电梯下楼,手里握着那只死掉的蟑螂,电梯开门的时候,两个人背对着我从我面前走过,夜晚的灯光,白净的打在男生单簧管的盒子上,我要踏出电梯的脚,在看到单簧管上熟悉的墨黑色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电梯门夹住我身体两侧,我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怕被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夜风肆虐的冷,电梯门由于我的站立,来回的开-关-开-关……

直到他们两个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我才缓缓的走出来,扫一扫被耳畔风吹起的头发,慢慢的走出去。

[3] 倒霉的第十七任女朋友

第一次的伴奏就在曲方歌的逃跑中奇怪的结束了。

我暗自得意我握有曲方歌的把柄,我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但是,有没有人告诉你,好事的结束是坏事的开始?没多久,我就为了我的蟑螂事件赔上了我的初恋!

第二天曲方歌给我发了三十条短信骂我这人背信弃义,无情无义,不识好歹。反正所有和贬义挂钩的形容词都出现在我的手机上,我手机第一次这么忙碌。在包包里一直震,和桌子敲成了旧古的乐章。学校规定学生是不能用手机的,但是大家都会偷偷用。所以我很怕我手机被没收,于是索性关机。

到了晚上回宿舍,刚一开机,曲方歌的电话就闪进来,我心想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就接了。

果然,曲方歌暴怒的声音响起:“跳跳糖,你手机关机是什么意思?”

“学校不让用手机你不知道啊?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有特权啊?”我回他。

他也不示弱说:“你下次再拿蟑螂吓我,我就对外宣称你是我女朋友,让你成为所有女生的公敌。”

我从柜子里翻出蒋幂的护甲油,准备拿来补丝袜的抽丝部分,我说:“哎呀,我好害怕呀,我好怕你把我搞得身败名裂呀。”鬼才怕你,我在心里补一句。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跳跳糖,做我女朋友是所有长乐女生的梦想!”他又生气了。自恋的曲方歌总因为我没有被他的美色所“垂涎”而跟一头暴狮一样。

我已经开始补我的袜子,把护甲油点在抽丝的地方,把抽出来的丝剪掉。我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很费力,还要听曲方歌在那边的自恋的咆哮,我觉得我真是够伟大的了。

我终于烦了,我说:“好了好了,你别再提让我没食欲的话好不?伴奏我没兴趣,但是戒指我势在必行,你如果不还我戒指,我就在你出没的地方放上N只小强的尸体,我还要写大字报告诉所有人,你,长乐才子曲方歌恐高还怕蟑螂。”

我说完之后,我继续定定心心的剪我的袜子丝,我心想别以为你有金戒指就能牵制我,我也有你把柄在手。谁怕谁。尽管来。

曲方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难道是我的话太经典把他震慑住了吗?

但是前人的名言告诉我,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恐怖事物的预兆。

于是在电话突然挂断之后,宿舍走廊和外放广播蓦然传来几乎要爆棚的广播声音:“唐云朵,立刻给我下楼来,我只给你三分钟。”

蒋幂破天荒的去自习不在,五月刚开门进来,她说:“云朵,曲方歌他有神通吗?连我们学校都和进出自己家一样。”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我干坐着就是不动。我从那个晚上电梯出来之后,就决定再也不要做曲方歌的伴奏,我再也不要感受那个诡异的气氛,再也不要面对这个自恋鬼的质问。最重要的,再也不要面对夏时和傅颜若的出双入对。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好像以前我也曾经遇见过,那样深刻,那样让人生气。

那个晚上我才发现,夏时和傅颜若也在那个艺术中心练习,他拎着他黑色的单簧管,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眸中是温柔的线条。我知道我继续帮曲方歌伴奏下去,我和夏时面对的次数将多到数不清。我不喜欢站在夏时对面,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他旁边,依靠他,挽着他,看着他,那么安心。我一想起我要和他对立,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

三分钟过去了,我坐在**想,他找不到人就会走了吧。

我刚把被子蒙在脑袋上,准备数小绵羊打发时间。只听见广播外更大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动听,却和鬼魅一样恐怖,尤其是话的内容,简直是把我拉到了人间地狱。

——“本人曲方歌在这里正式和大家宣布,唐云朵同学成为本人第17任女朋友,即日生效,特此告知,希望天翼的同学帮我好好照顾她。本人感激不尽。”

我蒙着被子也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曲方歌他终于使用了绝招。

我把被子一掀,迎上五月惊诧的目光,她说:“云朵,我是应该恭喜你还是应该同情你?”

我摇头,我说:“五月,你应该杀了我。”

我发短信给曲方歌:算你厉害,这单生意我接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曲方歌发了大笑脸过来,说,吃饭还是约会,任你选择。

曲方歌真是一个自恋到极点的人,他觉得所有的女生都以能和他约会或吃饭作为一种荣誉。

晚上躺在**,眼睁睁的盯着天花板天马行空的想事情。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奇怪的发生,我从未想过我会遇到曲方歌,也从未想过他会像个小痞子一样赖着我。

但是或许很多事,我们都不能去想缘由,一想缘由,就连自己都会迷失。就像为什么我所有的记忆都和夏时有关,每次一想起,总是在快乐中蕴藏着隐隐的疼。

记不起的,却又钻心刺骨的疼。

[4] 练习的悲伤

由于帮曲方歌伴奏练习,多半要弄到很晚,于是和学校请假回家住半个月,正好曲方歌的总决赛在半个月后开场,已经进入十强淘汰赛,曲方歌练习很密集,钢琴这部分只是他最后的比赛项目,多半是我练熟了之后,让他来试试曲子节凑合不合得上。并没有想象中难。

曲方歌突然安分起来,除了对我正常的冷嘲热讽之外,隔三岔五的去“蟑螂屋”排练。有时候我随便弹一段曲子,他也能随音乐起舞,他的腰细得和个小柳条似的,白皙的脖子每次做跳跃的动作总会印在月光下柔软的白亮。他根本就是广告里走出来的大明星,他还把我的戒指挂在他的脖子上,时刻提醒我要认真要注意,我每次都恨不得拿把刀冲过去放了他的血,扯下戒指走人,让大家以为他死于抢劫。

但是我哪敢啊,我在夏时这个好好学生的带领下,就是朝着一个好好学习,成绩永远不天天向上的扭曲方向走,按阮小骨的话说就是,心是正的,智商没跟上。

我多正直的心,我也就是这么邪恶的一想,真让我干,我看刀子没下去,我自己先被对方了结了。

我们总是规矩的练习完曲子,安静的下电梯,他的司机开车送我回家,我坐在车上看白天的上课笔记,昏昏睡着。曲方歌常常不叫醒我,我每次醒来,身上都披着他的外套,他看着我安静的笑。凑过来叫我:“跳跳糖,你睡觉的样子真丑。”司机伯伯在前车镜里偷偷盯着我们看,他内心一定在揣测他家少爷这次怎么吃肉吃多了改吃素了?

我每次回去的时候,夏时都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布谷鸟在墙上可爱的站立,一片温柔的月光照在夏时冰冷又充满了忧伤的脸上。

我蹲在地上喊他:“哥。”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他摸着我的头温柔的说:“哥给你做鸡蛋水饺吃。”

夏时做鸡蛋水饺的时候,我把客厅的灯调到最微弱,我坐在地板上想,其实我可以和夏时过简单的生活,快乐的上学,快乐的长大,可是我们的快乐,中间总是会涌出巨大的悲伤。

他没有问过我帮曲方歌伴奏的事情,我本来以为他会很生气,可是他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的说:“只要你觉得好,哥就支持你。”

半夜起身,看到夏时在给大厅的**浇水,满目血丝,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半夜也不睡了呢。我住宿舍不过短短五个月,为什么这五个月好像过了五年一样的久,我和夏时被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和事搅得生分了。

夏时的眼里更加的寂寞,他摸着**的花苞,冷着一张俊脸,姿势是孤独的。我掩着门,靠门边坐下,我想难道傅颜若对他不好,所以他一直这么孤单?

我给夏时发短信,我说,哥,要开开心心的,云朵永远在你身边。

我喜欢在夏时身边的感觉,永远不怕风吹雨打,永远不怕艰难险阻,因为知道他在,他一定就会全力保护你。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我记忆力生根的树枝,折不断,烧不灭。

第二天夏时骑车载我去上学,我剥了一颗棉花糖塞到夏时的嘴里,我说:“哥,我把我的幸福给你,吃了就不能不开心了。”

他拍拍我的头说:“傻瓜,哥没有不开心。”

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眼底的忧伤。我突然有点想哭。

[5] 大红人的悲哀

我拜曲方歌那个广播所赐,变成了学校的大红人,走在校园里,随时要接过女生丢过来的“小李飞刀”,随时都能把我刺得鲜血淋淋。还好我抵抗能力很强,要不然我早就失血过多而死了。我那一刻,开始同情起傅颜若这个第16任女朋友之前的处境。

阮小骨那个教室在顶楼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跑下来对我仰慕。

“小媳妇,我原本以为你长得黑不拉几没几两肉的女生只有我喜欢,没想到曲方歌那个眼光和我小时候一样独特啊。”

“曲方歌一定是忘了戴眼镜了。”蒋幂在一旁插嘴。

“我都交了什么样的损友啊。”我假装痛心疾首。

“以损人为快乐之本。蒋幂箴言第五句。”阮小骨倒接的快。

“最近你和你的小妖精混得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

“哎,说来话长。”阮小骨一提到韩真真,小眼睛尽是说不清的情绪,这回他算是完蛋了。他以前对我那感情,就是动嘴不动心,现在动不上嘴的,就是用了真心了。

“软骨头被那个蜘蛛精搞得昏了头,回头人家一口把他吃掉,他就知道哭了。”蒋幂在旁边添油加醋。

“蜜蜂你别在旁边给我乱嗡,真真她不是这种人,她对我是真心的。”阮小骨急着辩解,但是话语明显底气不足。

“真真?我看她叫假假比较好,她的真心是分成了几百分,到你那就是零点零零几了。这你也能照单全收,你是个傻子不?”蒋幂一针见血。无所不知。

“我不和你辨,和女生永远没有道理可讲。”阮小骨应完话,转身就上楼了。

男生的概念里,女生永远都是不讲道理的,而女生的概念里,男生是没有几个懂得道理的。

当天晚上我就看到韩真真开着小摩托来学校,阮小骨像一只献媚的小哈巴一样冲上去。在韩真真的眼睛里,阮小骨只是一个好玩的物件,根本没有当回事。

我和莫白一起从教室出来,我和莫白的关系怎么说呢,不算好朋友,但是却有一种默契存在,会打招呼,会用眼神交流,但是,不会有任何火花。

韩真真站在不远处喊:“小姑娘你来一下。”我浑身抽抽的厉害,谁是小姑娘啊?简直搞笑。

可是我还是走上前去了,韩真真递给我一支烟,在我耳边说:“你不要对莫白有非分之想,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真是无语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我走回莫白旁边把烟递给他,我说:“她吃醋了。”

莫白拿着烟还是乖巧文静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又藏着桀骜不驯。他就像夏日的莲,静静的开放在池塘。人们喜欢观赏,却永远不会亵玩。

我看到站在我身边的蒋幂微微的抬头看了莫白和韩真真一眼然后对我说:“她从小就是这样,那么骄傲,占有欲强。

“你好像很了解她?”

“一点点吧。”蒋幂叹息。

莫白静默不语,只是盯着韩真真和阮小骨远去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6] 老师态度转变

我去钢琴老师那里练习,老巫婆对我态度一百八十度,一开门就端着水果冲我微笑,我甚感恐怖,怀疑走错了房门,后来曲方歌手上拿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来,拉风的浅灰色毛衣,款式新颖,黑色的皮裤刚好勾勒出他完美的长腿,他一出来就来捏我脸,再把他手上的水果塞我嘴里。

好酸好酸的一片苹果。我硬着头皮吞下,曲方歌笑着说:“甜吧?我刚才试过了才拿出来迎接你的。”他真是随时随地都准备好地雷给我,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真是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水果。”我咬牙切齿的应他。

“云朵,你原来是方歌的女朋友啊,为什么不早说呢?”老巫婆的态度还真让我不习惯。

“胡老师,这么倒霉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啊?”我走进房间,曲方歌跟在后头。

“你进来干嘛?”我瞪他。

“我来督促你练琴。”

“我一看到你的脸我就腻的慌。”

沉默了,世界一片沉默,我由于前两次的经验,我知道有暴风雨,我赶紧拿着琴谱和手机,我说:“你想怎么样?你上前我就喊非礼,你动手我就播110。”

曲方歌站在原地一脸无奈的抱着胳膊问:“唐云朵,你从小就这么无赖吗?是你那个臭脸哥哥教的吗?”

说我无赖没关系,说夏时臭脸就不行。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许你这么说夏时。”

我这么一揪,曲方歌的浅灰色衣线头居然开叉了,他肩膀那个位置的毛线突然抽丝。

“给我松手。”他冲我喊。

我松了,但是手抓住毛线的一头,我就扯着线头在房间内跑,边跑边说:“我不能抽你的人,我还不能抽你的丝吗?”夏时经常说我像个傻小孩,是的,我就是一个这么容易自娱自乐的傻小孩。

“唐云朵,你这个白痴,你幼儿园没毕业是不是?”曲方歌追着我,像只蚕宝宝,眼看着身上的毛衣被我抽丝抽了一半,一堆毛线团在他身周围缠绕。

“你给我站住!”

“就不!”我得意的。我才不站住。

还没得意多久,小腿突然抽筋,我摔倒在地,曲方歌愤怒的抓住了我拿着线头得意洋洋的手,人也随着我的跌倒摔过来,他的脸随即就掉下来了,我把头一扭,感觉他整张脸就压在我半张脸上,包括他那个天天和我吵架的嘴,牢牢的,印在我可爱的小脸上。

我缓缓转过头去,本来想尖叫,发现躺着尖叫没气势,并且姿势太诡异,我看到他的脸突然红的和个西红柿一样,然后目光就窜出狼狈的火苗,顿时画面有点凝固。

[7] 到底谁是衣冠禽兽

我觉得他此刻内心在想要用什么招数让我既开不了口又能死的安详吧,搞笑版是直接压死我;简单版是一拳打昏我的脑袋;残忍版是拧下我的脖子;唐门版是在茶里落毒;宫廷版是用头钗刺我胸口。我想了毒计重重,结果门一下被推开,傅颜若站在门口,目光漆黑的盯着我们,满脸惊诧。

“你们……你们……这是?”她的声音发抖,人面铁青。如果这时候有一把刀,她肯定会把我的肉给剜下来。我知道她误会了,我想解释,曲方歌突然抢先说:“颜若,你来的正好,你要给我做证明,唐云朵这个**贼,她非礼我!”

我料到有古代版本,但万万没想到他用的是栽赃嫁祸贼喊捉贼两招并用的综合版本,按照周星驰的台词就是,我料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

“唐云朵,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傅颜若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用的还是几乎喷火的声音。

她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走了,我转个身反压在曲方歌声音,想给他那张讨厌的脸揍两拳,老巫婆和另外一个老师突然探头进来问:“发生什么事?”然后看到曲方歌衣衫不整,我还压在他身上,大概会意了,咳嗽两声说,“云朵,老师平时真是小看你了啊。”

我当时听完,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黑白颠倒,我刚才在房里又吼又叫她们都不进来,我都名誉受损了,他们还非要说我非礼别人。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啊?我不就是扯了个毛线,怎么搞得我成了衣冠禽兽了?

老巫婆走后,我推开曲方歌站起来,整理头发,他站在原地奸计得逞的小样看着我笑,他说:“帅哥和恐龙站在一起,大家会以为是谁非礼谁呢?答案是不需要思考的。有眼睛的人就有判断力。”

我看见钢琴台子上的花篮里有把大剪刀,我拿过来对着他的脸,我说:“如果我把你刺成一个大恐龙,两只恐龙站在一起,大家会觉得是男恐龙非礼了女恐龙还是女恐龙非礼了男恐龙呢?”

曲方歌这个完美主义者,生怕我手一抖滑到他漂亮的小脸蛋,赶紧说:“唐云朵,放下武器,千万别乱来,我投降了。”

我大剪刀一挥,把他半件破毛衣给剪开了,剪完之后我坐下拿了一张纸巾拼命擦脸大呼:“完蛋了,会不会中毒啊。”

曲方歌说:“是慢性巨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就全身溃烂而死,溃烂得连眼睛也看不到。”他诅咒我。

“你放心,要溃烂肯定是你先溃烂,从脸开始溃烂到脚趾。连细胞也不放过。”

“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那我们去的方向也不一样,你是去下油锅的,我是要去做天使的。”

“就你还天使?我看是天屎,天上掉下来的鸟屎。”曲方歌开始整理衣服。

“那也好过你这个下地狱的人渣,等你在油锅炸半熟的时候我会和上帝请假去探望你,给你的油锅里丢千百只小强,让他们守在你身边,陪着你,盯着你,你睁眼他们陪你玩,你闭眼他们陪你睡。你开心吗?你一想到那个画面是不是特别开心呀?”

我梳着头,背对着曲方歌,待我说完这段话之后,只听见门重重的甩上了,身后的自恋狂早已不知去向。

对付曲方歌的最好方式就是和他说小强的故事。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可以千变万化任意杜撰的好题材。我突然发现我是编故事的高手。

[8] 曲方歌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快乐

我开始收拾地上的毛线,玩好了,整理还是需要的。老巫婆家的琴房我第一次感到生动又有趣,一草一木都让我想起来就感觉开心。

我从这个叫曲方歌的男生身上,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快乐。这些快乐那么熟悉的出现在我朦胧的记忆中。好像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能看到两个小孩子在山丘上奔跑,蓝天白云,还有棉花糖,以及他们欢快的笑声。

真实,却又遥远。

我固执的觉得,我和夏时肯定从小就喜欢看天空的云朵,可是夏时却从来不承认,他说他小时最喜欢看的是变形金刚,我最喜欢看的是葫芦娃。我看过葫芦娃的动画片,小蝴蝶死的时候,我蹲在地上大哭,夏时抱着我安慰很久都没有用。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是我醒来的第一天,夏时端着一碗鸡蛋水饺出现在我眼前,冷峻好看的脸忧心忡忡的望着我。我和夏时一起看葫芦娃,我想找回我的记忆,可是我想到头痛,想到在地上打滚,我还是想不起任何情节,后来我看到小蝴蝶死了,我开始哭,夏时轻轻的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呢喃。我记得十四岁的夏时身上的温暖,他微弱均匀的小呼吸。小小的怀抱和皮肤柔软的触感,还有白色衬衫的纤维中透出来的清凉。

我在他怀里一直**我的小脑袋来表示我的伤心,夏时拍拍我的后背说:“云朵,有夏时在,以后不会让你再伤心难过。”

那一天开始,我喊夏时哥,唐欣站在旁边看着我们笑的很艰涩,夏时的目光有一点点闪烁,他拿梳子帮我梳头,我的头发打了结,他轻轻的把那些结解开,我在镜子前极力要记住夏时的样子,可是却在镜子里看到夏时掉在我头发上的眼泪。他的目光晶莹,瞬间成熟而又苍老。好像被谁生生的抽掉了他的童真,也就是那一天开始,我没有再看过夏时真心的笑,他始终活的坚强又让人心疼。

夏时只存在我的记忆两年多,可是为什么,我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仿佛觉得我们从很小,就是两株长在一起的生物,经受风吹雨打,哪怕有一天,一株被移植走了,另一株,都还会一直望着它成长的地方,想着彼此成长的时光。独自垂泪。

书上说根脉的分离才是最痛的分离,我不知道我和夏时算不算,我只知道,从十六岁开始,我和夏时就从同一个根脉分成两株植物,他有傅颜若,我有曲方歌。我们偶尔回头望着对方,有无与伦比的忧伤。

[9] 婉云是谁?

我沿路走去牛肉面店,阮小骨爸爸看到我来了,热情的招呼,我给我切了好多卤菜,最后端了一碗猪骨头汤上来。阮小骨爸爸每次这样,我都会心里一暖,我概念里的爸爸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朴素老实,对人真诚。

“云朵,我们小骨是不是谈恋爱了?”阮叔叔突然问我。

“我……我……不是很清楚。”我支吾的回答。

“你就是帮他掩藏吧?小骨最近存款大减,我上次去查了一下,有一个月花了上千块,那小子能花这么多钱?肯定是找了女朋友花女朋友身上去了。”

“小骨真是不争气,学习一般,人又傻,被人骗了也不知道,他妈妈又喜欢赌博。哎……”阮叔叔叹了口气:“难道这都是报应吗?”

“阮叔,你别这样。”阮叔叔是好人,像亲人一样的长辈。看到他忧愁,我的心里也难受。

“阮叔,你别担心了,小骨他就是小男生头脑发昏,都会过去的,你把他的钱封锁了,估计他很快就消停了。”现在看来韩真真和阮小骨好就是为了从阮小骨身上骗钱,等阮小骨没钱了,韩真真肯定就要换主了。

“我知道了,我回头就去冻结银行账户,对了,你妈是不是回来了?如果小骨他妈有去找她,你让她别理她。”

“妈妈回来三天了。”有没有见过阮小骨的妈妈我就不知道了,妈妈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浇水,修枝,打理她黑色的长发。

夏时正好走进来,旁边跟的是傅颜若,外面下了雨,傅颜若帮夏时拍掉肩膀上的水,夏时穿的大衣还是早上我帮他选的,他柜子里一排冷色系,这件大衣是银色的,很明亮,上面的纽扣掉了好几次,我帮他缝好。现在这件衣服在傅颜若修长的手指的轻抚下,明显忘了我给它缝扣子的好。

夏时和傅颜若座到我身边,我想起昨天在老巫婆家被傅颜若撞见的那一幕,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夏时,反正我这个妹妹在夏时眼里一直都不是乖孩子。多一宗“**”罪又不会死。昨天我走的时候,老巫婆告诉我,她和傅颜若的小提琴老师是姐妹,以前曲方歌也在那里学过小提琴。他们都是才子佳人的楷模,可惜走不长远。

是谁说过,走得长远的爱情其实只是一种习惯。

他们两在我对面坐下,傅颜若要了一罐莲子汤,小口小口的喝,小模样雅致得很。我一看我桌子前面又是卤菜,又是炖汤,还有牛肉面,碟碟盘盘很壮观,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刚从非洲流浪回来的灾民。一下子就没了食欲。

“云朵,你胃口不好吗?”夏时问。

“她在减肥!”蒋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店里,摇着她手上的铃铛就坐过来,转头冲柜台喊:“麻烦,蒸饺。”

蒋幂看着我和夏时以及傅颜若,大概明白我不高兴的原因了,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我动都没动的卤菜吃着,她说:“夏哥哥,你别只顾着谈恋爱嘛,人家这个替补的也是会伤心的好不好?”

傅颜若看蒋幂,蒋幂也看过去,毫不示弱,阮叔叔忙好事正好走过来看到夏时说:“夏时,难得过来。”说完看到傅颜若又问, “这位是?”

“夏哥哥的女朋友。”蒋幂回答。

“夏时的女朋友?好像婉云。”

阮叔叔的话一出,夏时阮小骨都紧张的抬头看他。

“谁?”我和蒋幂同时问。

傅颜若突然抬头看我,眼神里的意思是,你不是他妹妹吗?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隔壁邻居啦,长得也不像啦,就是气场像。”阮小骨赶紧接话,可是表情极其不自然。

“对啊对啊。”阮叔叔也尴尬的接话。

“我先去忙了,你们慢慢吃。”阮叔叔走了,像是在逃避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内心一片惆怅。

这个婉云到底是谁呢?是小时候的朋友吗?我很努力去想夏时青梅竹马的人还有谁,脑子里只有两个手牵手模糊的身影,我一直以为那个小女孩是我,可是突然,我开始不确定,难道还有一个人吗?

如果真有一个人,那么夏时从小开始就是一个重色轻妹的坏哥哥。我在脑袋里恶毒的想。我认为哥哥就是应该最爱妹妹,他们来自一个母体,有相同的血脉,不可取代。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坏小孩。

出门的时候雨下得特别大,夏时撑开伞傅颜若很自然的站到了伞下,我跟蒋幂撑一把伞,下台阶的时候脚有点滑,蒋幂扶着我说:“亲爱的,你魂被曲方歌勾走了是不是啊?走路都走不清楚。”

夏时和傅颜若同时转头看我,我无法面对他们四只询问的眼睛,赶忙拉着蒋幂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10] 明日之星比赛即将开始

筹备了半个月的比赛终于要来了,曲方歌在电视的曝光率与日俱增,马上要进入三强选拔,电视上天天广告让大家投票,蒋幂这个超级粉丝为此买了几十张手机卡,换着轮发,还拿糖衣炮弹给班级里有手机的同学逼他们发短信支持曲方歌。

我反正一条都没发,一条一块钱,我从来不干这种花钱打水漂的事。

我开着电视吃着瓜子对蒋幂说:“我觉得他不是来读书的,他是来当明星的。”

“人家有条件当明星,你管不着。”

有快递送来一个包裹,我签单之后打开,里面是一件水灵灵的波西米亚风格湛蓝雪纺长裙,上面印有浅灰色的竖条图案。还有一双杏色短靴和冰种翡翠手镯。

“哪个不长眼的,给我搞这样一条裙子。”我拍着包裹盒喊。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曲方歌。只是这一身也太少女了,你撑得起来吗?还有,曲方歌怎么连你身材尺寸都知道?”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我无奈的回应。

比赛的那天,曲方歌早早的开了车在我家楼下接我去电视台,快四月的天,还是有些冷暖不定,我换好衣服之后鸡皮疙瘩都冻起来了。

“曲方歌那小子真是没名堂,想冻死你是不是?”夏时给我加了一件外套。

夏时楞了,捏了我脸说:“又说傻话了。”

我闷闷的下楼,夏时从来不会正面回答我的话,就像我以前经常问他喜不喜欢我,他就说我傻瓜,我掐着他的脖子说,你一定要回答,他就说,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做鸡蛋水饺了。我知道他疼我,但是他却从来不说出口。还把自己的伤口遮的严严实实不让我看到。我多想和他分担他的忧伤,可是我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他永远不会把他的忧伤和烦恼告诉我。所以他才会找了傅颜若做女朋友吧,那么成熟又漂亮的女生,会分担他所有的烦恼。

曲方歌看到我的时候拼命笑,笑得脸都歪了,他说:“哪里来的南极山寨版企鹅?”

“企鹅有我这么瘦的吗?”我钻到车里,享受着暖气,我头上的发卡没夹好。

曲方歌帮我拿下来,放在手心里问我:“跳跳糖,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了,我这衣服是让你到电视台才穿的,你这么早就穿起来干嘛呢?”

“那你寄给我干嘛?你不会等我到电视台了再给我啊。”

“我是提早让你熟悉熟悉衣服,不合身可以换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算了,你说了我也不想知道,你还是别说好了。”

“你这个跳跳糖,有这种坏脾气都是你哥哥惯的吧?他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哪怕你杀人放火,他都会帮你善后。”

“夏时什么时候去找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就是我广播播完之后,他就怒气冲冲的杀到我学校来找我,那小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窝藏的情夫呢。”

“谁窝藏情夫了,你别乱污蔑夏时。”

难怪曲方歌后来都没有为难我,原来夏时早他谈过了。

我低着头,双手紧握,夏时教过我,如果你感到害怕的时候就把双手握在一起,能感受到双倍的力量。夏时总是默默帮我做很多事,却从来不会告诉我。我以为他不关心我,其实他一直都很在乎我。

“怎么啦?感动了啊?还好他是你哥,要不然像这样一个情敌,我看我这辈子都打败不了。”

“什么情敌?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夏时又是我哥,我们仨和情字都没关系。”

“跳跳糖,你这么说话就伤感情了吧,本少爷对你那是呕心沥血的情啊,本来还想把戒指先还给你的,现在……”曲方歌把戒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给拉倒。过了今天,你照样要给我。老拿戒指威胁我,坏蛋。”

“我看你是小象腿,脑子发昏还没治疗好。”什么小相公,好恶心的称呼。

“你……你……你……”曲方歌指着我的脑袋,我瞪他:“你什么你啊?小象腿!”

[11] 我被忍者关在厕所了

车子到达电视台,曲方歌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拉开车门就下去了,记者粉丝围了一大圈在外面,Esther过来带他。上次我们在宾馆见过了,于是我们在各路灯光的照射下进了电视台。化妆做造型,一路弄下来,我都认不出我自己了,皮肤白了,眼睛大了,头上的发箍也可爱,耳朵上是海蓝色的水滴坠子,化妆师都有神来之手。

曲方歌收拾好之后看到我,大概愣了五秒,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对Esther说:“怎么样,我的小娘子可爱吗?”

我从化妆台上取了一个粉扑在他的脸上印过去,他惊呼:“小娘子你谋杀亲夫。”我不屑的走出去说:“我要嘘嘘去。”

Esther被我用“嘘嘘”这个词语给吓到了,冲曲方歌说:“曲少,你这次的口味真的很重啊。”

我转头瞪他们,不满的应:“我哪里重?我轻得很,我80斤不到,我是纸片人!我是小燕子!

“你还是飞机场呢。”曲方歌又顶我。我一下子噎住了。我低头看看自己扁平的胸,气势就降了,灰溜溜的朝厕所的方位走去。

曲方歌和阮小骨虽然外表上有很大的差别,但是给别人取肉麻称呼的爱好真是分厘不差,阮小骨叫我小媳妇,曲方歌叫我小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水性杨花一女嫁二夫。

从化妆间出来之后,夏时和傅颜若也朝我方向走来,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勇者永远都不会是我,我永远在这种场面表现得像个弱者。

夏时看到妆后的我说:“云朵,你今天真漂亮。”

夏时第一次夸我漂亮,他以前只说我可爱,永远都是可爱,后来我听蒋幂说可爱是给那些不漂亮女孩子的安慰词,我就逼夏时说我漂亮,夏时盯着我半天说:“可是你身上真的找不到和漂亮有关的东西啊,你怎么能让哥撒谎呢?”

我为了夏时这句诚实的话半个月没理他,但是今天他说我漂亮了,前提是他旁边站着一个比我漂亮一百倍的女生。我就感觉这句“漂亮”的诚信度很低。

我觉得我在傅颜若跟前永远就是一只丑小鸭。我沮丧的继续找厕所。

终于找到厕所,进了一个隔间,刚把门关上,随后就有一大桶水从我的脑袋上淋下来了,春天冲凉,那感觉要多凉爽有多凉爽。谁在搞恶作剧?我怎么没注意到我身后有人?难道我的敌人都是忍者吗?

我去拉门,结果门从外面被人锁住了,我身边连个手机都没带,我想一会有人会来上厕所的吧,可是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有等到人。我浑身湿嗒嗒的,只好坐在马桶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听到直播的音乐响起了。我想坐以待毙也不是个事,我左看右看,发现身后的窗户可以通往外面,这里是二楼,从这里跳出去应该不会死吧,我不能让曲方歌没了伴奏,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我下去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我就这么壮烈牺牲了,至少还留下人生最美丽的一天,也值了。

云朵上的歌

文 张芸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