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朵 {风流才子曲方歌}

[1]叫我跳跳糖的曲方歌

恍惚间,有人在耳边唱歌,迂回婉转,带着重重的哀伤,她穿素白的衣裙,给我戴上戒指,她说,云朵,云朵,我的宝贝。她突然站起来,放下我的手,走出门去。我想追上去,身体却不听使唤,我想呼喊她,可是,她是谁呢,为什么,我看到她的背影,心中就有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

“妈妈……”我睁大了眼睛,跃入我眼帘的男生身上穿着全棉高级衬衫,俊逸的脸上有跋扈的气质,腕间散发淡淡香气。耳边挂着蓝宝石耳钉,蓝宝石的周边一圈全部镶了小小颗粒的钻,闪着流光。

他戳戳我的脸说:“跳跳糖,你没事了?”然后转头对站在身后穿灰色套装的男生说,“江医生,她没事了,谢谢你。”

“让她好好休息,曲少爷,我先走了。”

我看了看这间房,像一个宾馆的房间,我警惕的看着他说:“这是哪里?”

“宾馆。”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我脑中迅速闪过和宾馆有关的许多不良画面,我赶紧低头检查自己有没有出状况,不看还好,一看我差点要昏倒,我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白色棉布衬衫,我尖叫一声:“我衣服呢?!”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时尚,面容干练的女人走过来,手上端着一碗粥,边走边说:“曲少爷,我是你经纪人不是你佣人,让我帮她换衣服就算了,还要买饭买衣服外加干洗。呐,这是你要的衣服,看她瘦不拉几的就买了个S号。”脸上一脸残念。态度十分不满。

说完把衣服丢在**,和丢快抹布一样,我低头一看标签,正巧露出价位,居然是四位数。我眨了眨眼睛,不敢说话了。

“谁叫助理帮我把车开去修了呢?一时找不到人嘛。”他回答不紧不慢,声音温吞而带着一点点撒娇。但却不做作。翘着腿从那个经纪人手里接过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和煦的风从窗户缝隙吹到他的发上,波动像沙滩上的水花,眼睛里始终保持蛊惑的笑,让人想责备都责备不起来。

他转头对我说:“跳跳糖,张嘴。”我左看右看,确定他在喊我之后,眯起眼睛看他。

他突然笑了起来:“跳跳糖就是你啊,每次看到你,就好像跳跳糖一样,没有安静的时候。”

我赌气的闭着嘴,转头不看他。

“你不吃是不是?那我立刻打电话给你家里,你妈妈供职的报纸叫什么……”

我把头扭回来,哼了一声:“卑鄙。”

“曲少爷,你别忘了你下个礼拜就要竞选十强了。”经纪人冲曲方歌抱怨。曲方歌不理她,冲我说:“乖,张嘴。”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广告我花了多少心思才争取来的?景安当红歌手落单的新歌,多少人要争着拍MV的男主角,对你积攒人气有多大的帮助你知不知道?你居然给我拍了一半就落跑,丢一个烂摊子给我收拾。”

曲方歌落跑?原因不会是因为我吧,我想起来,我刚才为了捡我的戒指,跳进了海滩里,可惜我的戒指就这样掉了,我一想起我的戒指,我就难过,可是曲方歌因为救我,弄丢了一个MV。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怪他了。

他还是盯着我,完全不理会经纪人的话,经纪人的脸上已经憋成猪肝色了,我看如果曲方歌再不理她,她一定会火烧宾馆的。我速速的张开嘴吃他放在我嘴边的粥。

他紧绷的脸才笑了,边喂我边说:“Esther,你放心,我肯定进得了。”口气里充满了自信。

吃好粥之后,我听到有人在门口敲门,曲方歌应了一声之后,一个宾馆的服务人员走进来,恭敬的说了一句:“少爷,夫人来了。请您出去一趟。”

曲方歌拍拍我的头说:“乖乖的躺在这里等我回来。”口气好像我是他养的一只小狗。

[2]宾馆也是他家开的

我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从阳光中走开,他一关上门,我立刻把被子一掀,准备要走。Esther在旁边开口:“你认识我们曲少?”

“不认识啊,所以我要赶快走。”我拿起包包,套上鞋子。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只要踏出这房门一步,就会被外面的招待给送回来。”

“怕什么啊,我又不是不付房费,我可以刷卡。”我欣喜的想,唐欣给我的信用卡终于派上用场。

Esther笑了,那个表情好像我在说一个笑话,她说:“这间宾馆是曲方歌他爸爸开的,你认为,这是钱的问题?”

曲方歌爸爸开的宾馆,我蔫了,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应对。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曲少是什么关系,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有这么关心过,刚才他抱起你急忙奔到宾馆来的时候,那脸黑的呦,全场工作人员都吓傻了,他立刻叫上他的御用治疗师跟着他,不知道还以为他妈妈掉海滩里去了呢。”

“所以刚才那个医生,是他的御用治疗师?”

“对啊,他的骨头曾经拉伤过,但是比赛要跳舞,所以我们找了一个治疗师陪在他身边负责他的健康。你也够幸运的,游乐园旁边就是他爸爸开的宾馆。走几步路就到了。”

我之前一直觉得唐欣有钱,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有钱人的规模是无可限量的。

“去把衣服换一换,身上那件是他们宾馆服务生的衣服,难不成你等等要穿这个回家?”

我扭捏的拿起那套四位数的衣服和裙子去卫生间换衣服。衣服是最流行的鹅黄色心领灯笼袖针织开衫,奶白色小吊带在里面,下面有一条深蓝色紧身牛仔裤,我把头发梳成一个结,拍拍自己的脸,尽量不要露出苍白的表情。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和曲方歌撞个正着,卫生间的门口和房间门口那条甬道很狭窄,我撞到他身上的时候,脑袋向后倒去,曲方歌立刻扶住我的腰,近距离的面对我。

曲方歌和夏时一般高,我只在他的肩膀不到的位置,他一扶住我的腰,我整个人正好倒在他怀里。

“跳跳糖,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啊?”曲方歌奚落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推开他:“死不要脸的自恋狂。”

“你咬我我都不和你计较,还救了你,连个谢谢也没有,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不是你把我的戒指偷了,还丢了我的戒指我会搞到要去喝海水!”

“跳跳糖,我告诉你,1我没偷你的戒指,是我在出租车上捡到的,2我丢你的戒指是因为你先咬了我。”他说完把袖子卷上去,一节手臂伸到我面前,上面一大排我的牙印,非常清晰。是我的牙印没错。

我拍开他的手,才不理他,拉开门,朝楼下大厅走去,宾馆的楼梯是旋转的,壁上都是玫瑰红的色调,中央是一块水幕玻璃,像下雨一样一直淋着水,顶部玫红色的光线一路打下来,整个宾馆色调温馨而美好。

我刚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夏时站在前台,旁边站了傅颜若,还是那张冰山雪莲的脸,纤尘不然目光安然的站着,我猜过去就知道肯定是蒋幂通知的夏时,我远远的看着他不敢走上前,我们之间只有十几步,可是就像隔了一条河。

[3]夏时和傅颜若一起出现

傅颜若看到我,拉拉夏时的衣角,那么微小的动作让我微微皱了眉头。

我对傅颜若充满了敌意,我相信她对我也没有多大好感,女生之间的斗争是很奇妙的,有时候不需要言语,光靠眼神就能斗得死去活来。

夏时冲到我跟前,摸摸我的脸,看看我的头发说:“云朵你没事吧,刚才蒋幂和我说你掉海滩去了,把我吓死了。”一下子又开始责备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照顾你,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住宿舍,下学期搬回家来住,哥照顾你。”

我看着夏时,他还是很关心我的,他听到我出事,他那么心急火燎的就来了,他深蓝色的目光幽幽的看着我,充满了忧愁。

傅颜若像个幽灵一样慢慢踱过来,站在旁边不发一言。她永远的雪纺衣服,细长的腿下面是白色靴子,直长的头发上是水钻的星星发卡,把她的脸衬得更加白皙。

如果没有酒吧那个晚上,我会觉得她是女神。

“跳跳糖,你跑那么快干嘛?”曲方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和夏时转向他的方向,他手上拿着我的包,慢慢的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他深色的裤腿笔直,影子都是颀长的俊朗,水幕玻璃透过旁边玫红色的灯把他的脸照得有些妖娆。

难怪能做落单MV的男主角。确实是有些料子的。

“他是谁?”夏时问我。口气冷得和结冰一样。

“我是你妹妹暗恋的对象。”他把包包递给我温柔的对我说:“就算你告白失败也用不着跳海明志吧?再说还是那么不专业的海滩。”

我恨得牙痒痒,如果现在有个铁饼,我会毫不犹豫的塞到曲方歌那张臭嘴里去的。

“暗你的大头鬼。”我学习蒋幂的话。我拽起夏时说:“哥,别理他,他脑子不清楚。”

我拽夏时的时候,无意瞥到傅颜若,她一直镇定的目光在看到曲方歌的时候出现了不一样的征兆,带着一点点,小小的痴怨。曲方歌也看到傅颜若了,他主动和她打招呼:“颜若,好久不见。”

傅颜若微笑,但是看曲方歌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他们一看就是相熟的。

“方歌,你又胡闹了。”突然走出一位美丽端庄的女人,看上去约摸四十岁左右,正规的深蓝色职业套装,保养的非常好,笑容温暖,看上去修养极高。曲方歌一定是遗传了他妈妈的优良传统。

“顾阿姨。”夏时和傅颜若同时喊她。很显然是认识的。

我有些吃惊。他们两个都认识曲方歌的妈妈。只有我不知道。

“夏时记忆就是好,只见过你一次,就记得阿姨了。你妈妈好久没来我店里了,最近好吗?”

“劳您费心,妈妈很好。”

“颜若也在啊?”曲方歌的妈妈看到傅颜若,“怎么好久没到家里来玩了?”明摆着两家交情颇深。

“这位是?”她指指我。

“这是我妹妹唐云朵,今天可能和您公子发生了点小情况,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先带她回家。”

顾阿姨颔首:“我们家方歌总给我惹事,没什么大事阿姨就放心了。”

夏时转身对傅颜若说:“今天就不练习了,谢谢你陪我来,我先和云朵回去了。明天学校见。”

[4]你能告诉我,你喜欢谁呢

夏时要带我走的时候,曲方歌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表情一松,眼眸无比动情,我眼皮立刻开始跳,浑身起鸡皮疙瘩。

“跳跳糖,我在未央中学,你会来找我吗?”那口吻,好像他爱了我八百年一样。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屏息了,夏时脸一黑,他妈妈脸一沉,连傅颜若的脸都变色了。

“别开玩笑了,松手。”我一看就知道他故意在众人面前给我难堪。他的手和个钳子一样,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笑。

“你会来的对不对?”他又痴痴的说了一句。好像我怎么的他了一样。夏时的脸快黑成蜂窝煤了。有你的曲方歌,和我玩阴险。

我立刻反手抓住他刚才被我咬的那只手臂,故作笑脸的说:“没想到我刚送你一个手表,你立刻就希望有第二个。”

周围的人一头雾水,他们不明白“手表”的含义,但是曲方歌怎么会不明白呢,他的笑脸立刻转变,用力甩开我的手冲我嘶吼:“你不是跳跳糖,你根本是跳跳狗。你这个咬人的魔鬼!”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暗笑。这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可不是就一直惦记我咬他这个事,想当这么多人面给我难堪吗?我唐云朵是谁,能输给你这个自恋狂?

“曲少爷,谢谢您的夸奖,再见。”说完我故意露出洁白的牙齿。无视他眼里的怒气腾腾,拽上夏时就出门口。

曲方歌一定气死了吧,我心里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其实曲方歌刚才那一招深情款款用得非常好,语气神情都很到位。我敢断言,他用过那个招数骗过无数少女。

可惜,在我这,不管用。我唐云朵天天面对夏时这样一个大帅哥,早就对所有帅哥的桃花眼免疫了。

坐上夏时自行车后座的时候,夏时问我:“云朵,你怎么会认识曲方歌的?”

我紧紧的抱住夏时的腰,把脑袋靠上去,抬头看着天空大片大片在夕阳下染红的云朵,不回答他的问题。

“哥,如果我有男朋友了,你会替我开心吗?”

夏时的车停了一下,许久之后,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真的喜欢曲方歌?”

“那你是真的喜欢傅颜若吗?”我反问。

夏时沉默了,我的心又微微的掉落,像是寂静的海岸被彩云一点一点的渗入悲伤。我在夏时的口袋里摸出一颗棉花糖,夏时依然保持在口袋里随时放着棉花糖的习惯。我把糖塞进嘴里,柔软,细腻。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在心里喟叹了一声,我闭起眼,让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事,只是静静的,把耳朵放在夏时背后的皮肤上,随他穿梭在长乐这个温热的城里。

[5]棉花糖的幸福

和曲方歌有关的一切,在我回学校和蒋幂碰头的第二天,她就告诉我了。曲方歌的爸爸是长乐未央集团的老总,旗下重点做酒店业和餐厅连锁,赞助过几所小学和中学。和傅颜若的爸爸是世交。而曲方歌的妈妈,有一个自己的香水品牌和一间美容院,年轻时候曾经去法国学习美容三年,和曲方歌的爸爸可算是男才女貌。

还有一件事,曲方歌也参加了长乐的“明日之星”选拔赛,听说他妈妈从小就让他学习各种乐器和表演,从小就有意培养他做明日之星。所以他很从早开始,在长乐就是“艳名远播”,因此大家才对他总结了一句话叫“长乐坊内帅哥中,无人不知曲方歌”,随便把他摆在哪里,都是一个聚光体。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名声并不好,换女朋友的速度奇快,傅颜若是目前最后一任,而在和他分手之后,才找的夏时。

而夏时会认识曲方歌妈妈,只因为唐欣是她妈妈美容院的VIP。

“难怪他妈妈会认识我妈妈,我妈妈经常有去美容院做美容,不知道原来是曲方歌妈妈开的那间。”我窝在蒋幂的被窝里和她聊天。

“你妈长那么美还要去美容?那你以后岂不是要去整容?”

“死蒋幂。”我伸手挠她,她最怕人挠,开口求饶:“亲爱的,我错了,你只是没遗传你妈优良的基因,这不能怪你,我不应该嘲笑你的。”

我一听,不仅要挠她,简直要打她,她哈哈大笑,跳下床来,五月这时候醒了,冲我们大喊:“你们两个夜猫子,不睡觉闹腾什么呢?”

我和蒋幂赶紧立定,站在黑暗里盯着对方吐舌头,五月是个作息很正常的女生,学习优良,生活安定。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指了指阳台,蒋幂心神领会的和我走出去。

我抱歉的对蒋幂说:“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害你现在作息都不正常了。”

“得,你别和我说抱歉,我听着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蒋幂冲我笑。

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球场上微弱的小橘光,对面男生宿舍已经漆黑一片,万家灯火在夜里都渐渐的熄灭,这个时候我的心就会莫名的寂寞。

“蒋幂,我觉得我好像一个怪物。”我沮丧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蒋幂陪我趴着。

“连你都说我和妈妈和夏时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他们的基因这么优秀,可是我,一无是处,学习烂,弹琴一般,人又黑又瘦,还有半夜总睡不着的毛病。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自己。”

蒋幂靠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她说:“你这个傻瓜,你有夏时那么好的哥哥,是一种幸福啊。”

蒋幂一说到夏时,我的心就默默的沉寂了一下,我说:“夏时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你不是还有曲方歌嘛?”蒋幂开玩笑的说:“那天他抱着你奔跑的时候,好像刘翔在跨栏,可是云朵,作为一个好朋友,我必须提醒你,曲方歌是个花心大少。”

“那你看到他还那么激动?”我笑。

“蒋幂箴言第三句‘美少年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谈恋爱的’。”蒋幂一本正经的说。

“那请问蒋幂箴言的前两句呢?”

“第一句‘青春是用来花痴的”第二句‘恋爱太辛苦,不如买衣服’。”

我吹着风干笑,我说:“蒋幂,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要恋爱的人吗?

蒋幂突然就不笑了,月光微微的落在她的瞳孔里,照得像很早的影片,里面那些女孩子,总是有柔软的目光,像是思念远去的恋人。

我知道,蒋幂眼里那个人,叫小卓,这么多年,蒋幂一直在寻找的人。

我安静的看着蒋幂,蒋幂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一颗白色的棉花糖,她说:“云朵,给你。”

“棉花糖?”我看着蒋幂,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吃棉花糖。

“小卓以前告诉过我,当你觉得幸福快要离开你的时候,就握住一颗棉花糖,把它当作是你的幸福,一口吃到肚子里,幸福就不会走了。”蒋幂的眼睛里,有闪动的光,颤颤的忧伤,和夜幕上的星星一样。

[6]摇秋千的小恶魔

接下来,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段考,连续考了三天,天气开始渐渐寒冷,寒假快来临了,我和蒋幂考完试之后,迎着冬日里初露的暖阳站在学校的秋千架下面晒太阳。

学校远处密密集集围了一群人,夹杂女生疯狂的尖叫声,蒋幂正吃着一只蛋挞,呼叫一声:“有情况。”咻的一下就跑走了,和火箭炮一样。

我自己坐上秋千架上,阳光就这么暖洋洋的照在我身上,让人觉得舒心。

我闭着眼睛,想起我和夏时刚来长乐的时候,他总给我摇秋千,公寓楼下的公园里有一个很漂亮的秋千,他每次都帮我摇得很高,仿佛要摇到天边,他抬头看我的目光是安然如水的,嘴角边有淡淡的笑,满是宠溺,我有时候从秋千上跳下来,他一把抱住我,像抱一只小猫,他说:“糊涂虫,哥给你做鸡蛋水饺。”

我喜欢吃鸡蛋水饺,柔柔香香的,全是夏时的味道。

身后有脚步声慢慢的走过来,我猜想肯定是蒋幂,我说:“蒋幂,帮我摇一下,以前夏时都帮我摇得可高了。”

秋千真的摇起来了,力道很足,我很满意,吹着风,继续说:“蒋幂,你去追夏时吧?我好讨厌他和傅颜若在一起。”

身后的力道松了,我想蒋幂肯定被我这句话给刺激到了,我睁开眼打算和她说点我的小心思,没想到,我一睁眼,站在我侧面的,居然是穿着一身条纹浅灰大外套的曲方歌,笔直的牛仔裤,限量版的运动鞋,耳边依然是那颗蓝宝石耳钉,周围一圈水钻,白皙精致的笑脸和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正抬着看我。他每一次出场,都搞得要去拍电影似的。

我惊恐万分,从秋千上滑下来。曲方歌接我个正着,眼睫毛又长又翘的凑进我的脸。

“跳跳糖,你哪一次出场不是活蹦乱跳的?”

我挣脱他的怀抱,面红耳赤的站到他跟前故意镇定的拨拨头发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怎么知道原来你是个恶毒妹妹啊。”

“我哪里恶毒了?”想我多么善良一女孩。岂容别人污蔑。

“刚才谁说讨厌哥哥的女朋友来着,还让自己朋友去做小三?你还说你不恶毒?”他说完又露出欠揍的表情,我想不是学校人多我还是会冲上去咬他一口。

“要你管啊?光天化日的跑我们学校来干嘛?还偷偷站在我身后?什么阴谋啊你?”

“我不光天化日来,难道要半夜三更来啊?再说,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我在未央中学等了你好几天,你也没来。所以我自己就来了。”他口没遮拦的说。

“我要是相信了,我就不信唐。”我转身。曲方歌拉住我,在我要甩开他的时候,在我眼前晃动了一样东西。

——是我的金戒指。那枚纹路颇旧,红绳缠绕,掉到海里的金戒指。我仿佛见到了亲人,伸手去拿,曲方歌先我一步把戒指收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冲他吼。

“我喜欢看你被我打败的样子。”这下换他轻松松开我的手,慢慢的走到秋千上。悠闲自得的坐下。

“你到底要干嘛?”我站到他跟前低头看他。

“很简单,帮我个忙。戒指就还你。”曲方歌说。

“什么忙?”

“半个月之后的总决赛,帮我做伴奏。”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有了认真。

“我?我弹琴很差,再说你是个完美主义者,你怎么会找我?”

曲方歌笑:“你也知道你自己很不完美啊?”我斜他,又糗我,有完没完啊。

“我觉得以我们俩的配合度,应该能擦出很奇特的火花。”

“哪个想和你有火花啊,你这个自恋狂,薄情郎,你心里变态,你喜欢被人虐待。”我看着我的戒指在他手中,但是就是拿不到,我快要急死了。

“别看了,做我伴奏我就还你,并且还有豪华游艇三日游。”

“谁对三日游有兴趣啊?神经病。”

“唐云朵,你是我见过的,讲话最粗鲁的女生!”曲方歌声音微微扬起,他好像又被我激怒了。

“那是因为你生活匮乏目光短浅,怪得了别人吗?”

“你……你……哼……我不和你斗嘴,如果你想通了,下周一晚上7点在市艺术中心三楼琴房见。”他把我的戒指重重的抛上,再抓住,好像握住我一个重大的把柄。

我怒了,我最讨厌别人要挟我,我看着曲方歌的脸,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当他准备从秋千上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把他按住,我说:“你急什么啊?**完秋千再走呀。”他的脸色大变,想要挣脱,我迅速的摇起秋千,一点都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我使出全力,把秋千摇得很高很高,曲方歌在秋千抛到最上空的时候,尖叫的冲我喊:“跳跳糖,你这个恶魔!啊,救命啊……”

远处的人群朝这边跑来,我在曲方歌的尖叫声中跑开,一扫刚才的郁闷。

我在上次的车里就觉得曲方歌恐高,没想到是真的,并且我发现他恐高的病症不是一般的严重,是极度的惧怕,很强烈的失控。

我就是要这个万人迷的才子帅哥丢人难堪,你给我一个苹果,我定是还你一个西瓜。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平时凡事忍让凡事受气的唐云朵,在遇到曲方歌的时候,会变成一个大魔鬼。

是他挖掘了我的才华,我要好好感谢他。

[7]伴奏是件无聊的事

上楼的时候,傅颜若站在栏杆处看着我,紫色的毛线套头衫和胸前别的**艳艳的盛开。

目光冷的像是要把我冷冻成雪鱼。她的目光那么吓人,总让我记忆里面那个冷漠敌对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跑出来。她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在和我肩膀交汇的地方停了一下,目光斜斜的扫过来,让我有些难以抵挡。她突然轻轻笑了一下,把手腕抬起来去整理衣襟,我正好瞥到她手腕上那条链子,那天夏时和她在幸福街选的那条的,挂坠是一颗海星,我后来去店里问过,这款链子有一个很俗气的名字——“爱之星”。寓意就是送给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夏时最爱的人不是我不是妈妈,而是傅颜若,这真让人伤心。所以说养儿子不贴心,心都贴别的女生那里去了。我不平衡的边想边走回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莫白拿着扫把在扫地。清秀的脸,端正的校服,我一下就想到那个叫韩真真的妖艳女生,她在酒吧做Dancer,她能让傅颜若颠覆形象,我知道她和莫白有一种非寻常的关系。可是我没有说破。

我走过去,莫白看到我,给我一个淡然的笑容说:“云朵,刚才曲方歌找你。”

“你怎么知道?”

他指指学校广播:“刚才广播都播了啊,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听到?”

我刚才,对了,我刚才在学校最角落的地方,那里不是广播的受众面,难怪没听到。

这时候蒋幂从楼下走上来了,抓着我问:“曲方歌找你干嘛?”

教室里纷纷而走的女生都定下来侧耳倾听,但是还是假装保持原来的动作,翻书的翻书,发短信的发短信,擦黑板的擦黑板。

一到听八卦的时候,个个都是演技派。

“他发癫。”我坐回座位,我可不敢说他要找我做伴奏,那么我肯定会被人拖出去暴打的。

晚上我钻到蒋幂的被窝里,我说:“曲方歌让我去给他做伴奏。”

“天上掉馅饼你还不赶紧捡着啊。”

“我捡了给你吃好不好啊?”我看她。

“我倒是想吃,人家不给。那你去不去?”

“他拿了我的戒指做要挟。你说他卑鄙吗?”

“戒指?那天他不是丢到海滩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他确实拿的是我的戒指。”

“他不会是真的喜欢你了吧?”蒋幂侧过身,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看。

“他就是一个被虐狂,我看是太久没有人虐待他了,终于来了一个,把他高兴坏了。”

“唐云朵同学,你真恶毒。”蒋幂哈哈笑,“你就去做伴奏吧,赢了傅颜若,看她还敢不敢丈着有我家夏哥哥撑腰就在你面前嚣张,对了,还有韩真真那个妖孽,听说她也去参加比赛了,你一举把她们消灭,替我和你自己报仇!”

算一算,我有一个礼拜没见过夏时了,他肯定在为傅颜若总决赛的伴奏做准备吧。他连给我发短信都变少了,偶尔来一条,也只是几个字。

“傅颜若和韩真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蒋幂。

“我也不知道,我只听院长说过,童童和小卓是同时被人接走的,接童童的人是她外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真没想到居然在长乐遇到了。”

“那个小妖精,把阮小骨迷得七荤八素的,阮小骨迟早要吃亏。”蒋幂在愤恨中睡着了,我知道她在替阮小骨感到不值。

我从蒋幂的**下来,给她盖好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从床头拿了一片安眠药塞进嘴里。我脱了鞋,把脚放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只有这样,我的脑子才能清醒无比,我望着窗户上的粉红色窗帘,把所有人的脸都在脑海中过滤一遍,我想牢牢记住他们每个人的样子,我很怕我的记忆会突然和两年半前那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再也记不起。

手机短信在这时候响起,我拿出来一看,露出一组陌生号码,尾数很好记,520。短信内容:跳跳糖,周一晚上7点,艺术中心三楼琴房,本少爷在等你。落款:你暗恋已久的曲方歌。

我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他几时搞到我的手机号码?我几时暗恋过他?他这人怎么活的这么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呢?

我缩到自己的**,拿着手机翻看信息,夏时的短信我每一条都存起来,最近的一条,他写的是:云朵,好好照顾自己。

我望着短短的八个字,他们安然的陈列在彩色屏幕的粉色索爱手机上,整齐清晰。我突然全身冰凉,仿佛夜里袭来一阵寒流,把我牢牢的禁锢在那一片彩色背景的字幕下,再也无法走出来。

[8]阮小骨彻底被俘虏了

周一的中午,太阳烤得我眼睛也睁不开,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班主任跑来说改成自习,我翻出几个练习本在上面划拉,蒋幂挪到我的座位上说:“你看看莫白。”

我转头看莫白,他困意十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蒋幂说:“莫白这么困了好几天了,他晚上都干嘛去了啊?”

我想起那间叫“飞吧”的酒吧,莫白在酒吧里浮现的坚定眼神,班主任突然走进来检查,走到莫白位置上的时候,敲了敲他的桌子,莫白清醒了,还打了一个严重的喷嚏。

“莫白,晚上要注意休息。”语文老师的声音很温柔,她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老师,尚未锻炼出尖锐的气质,对学生还保持乐观的态度。喜欢循循善诱。

班主任一走,蒋幂立刻凑过去对莫白说:“莫白,你晚上是去偷鸡蛋还是偷鸭子了啊?累成这个样子?”

“我去**行不行?”莫白没好气的瞪她。

“那也要注意一下身体,**伤身啊。”蒋幂假装语重心长的说。

莫白扯过一本书,低头写书后面的练习题。我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给阮小骨发短信,我说,丫的,骨头,最近都干嘛去了?

结果还没半秒钟,电话就进来了,我心想他不是正上着课嘛,怎么给我打电话。我赶紧拉蒋幂,蒋幂说:“给我,我来接。”

我把电话给蒋幂,自己把脑袋凑在手机旁边。结果对方不是阮小骨,是一个女的声音。

“阮小骨的手机和号码暂时被我接管了,你没事就别找他了啊。”那声音趾高气昂的,不可一世。

“又是你这个蜘蛛精,你怎么会用阮小骨的手机?”蒋幂冲着电话喊。我一听,这下糟糕,阮小骨连手机都被人剥夺了,这个韩真真,不仅水性杨花,居然还喜欢掌控别人。

对方挂断。

她把手机丢给我气哄哄的说:“韩真真那个妖女,蜘蛛精,烂女人。”

我看到莫白头抬起来看着蒋幂,目光冰凉,我赶紧阻止蒋幂犯下弥天大祸,捂住她的嘴,莫白又低着头,继续写习题。

我心想蒋幂啊蒋幂,我刚才是救了你一命你知道不?要不然你怎么死的,我都很难预测。

莫白总给我一种无法预测的感觉,好像会为了爱搭上自己性命也不惜。

这种力量太可怕,可以摧毁一切。

[9]夏时的改变不是因为我

中午一放学,我飞速收拾东西,我要直奔3号窗口去打我最爱吃的牛肉雪菜饭。蒋幂说:“唐云朵,每次一到放饭的时间,你就奔得比谁都快。”

“吃才是生活最大的乐趣。蒋幂箴言第四句。”我和蒋幂都是爱吃的人,我们曾经创下“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有我们的身影”这样宏伟的成绩。

刚走出教室门口,看到夏时站在外面看着我,我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他换了干净的白衣服,深黑色的裤子,头发长长了一点,碎碎的遮住眼角的幽暗。始终保持冰冷的面部表情,蒋幂曾经说过,你哥哥如果不是长得帅,就像个讨债的,随便放路上,所有人立马抱头鼠窜。

“哥。”我喊他。

他揉我头发:“哥给你做了便当。”他摇摇手上的饭盒。

“夏哥哥,你有没有做我的份?”蒋幂凑过来。

夏时从包里拿出另一个饭盒给蒋幂:“握寿司。”

我有点惊讶的抬头看夏时一眼。

“夏哥哥你真好。”蒋幂欢快的拿过饭盒高兴的像只麋鹿,“夏哥哥,你几时缺女朋友了,随时找我,我是你最坚固的候补。”

我瞪蒋幂,蒋幂识趣的说:“那你们聊,我先撤了。”

我看着夏时,莫名有一种紧张,手心像潮水微涨的感觉,一点点的冒着汗。夏时过来握我的手说:“陪哥吃中饭好吗?”

夏时的口气,是婉转又低沉的,还有一点点的期望。

我望着他说:“哥,我们去小山丘上吃饭吧。”我想起那个在学校后面的小山丘。

夏时点头。

到小山丘了之后,我打开夏时给我带的饭盒,我爱吃的大排,鸡丁,豌豆,还有两颗鸡蛋水饺,夏时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给我:“握寿司,你喜欢的三文鱼口味。”

我扭头看夏时,他随意的吃自己饭盒里的饭,故意岔开我的目光。夏时是个很传统的中国人,唐欣喜欢西式料理,他并不,我每次都要求他给我做握寿司,他也不肯。好几次因为这个事,我都和他闹得不开心,他每次都哄我:“云朵乖,哥哥给你做面,给你做鸡蛋水饺。”

那时候我觉得他固执,一层不变。但是今天,他学了握寿司,还做得那么漂亮,嫩肉色的条纹三文鱼安静的躺在白饭上面,一个一个都玲珑可爱。我把它们通通塞进嘴里,嘴巴鼓鼓的。

“云朵,曲方歌找你做什么?”夏时突然问。

我满嘴都是食物,没有空隙回答他。

“他是颜若的前男友你知道吗?”夏时又问。

“我们不要和他扯上任何瓜葛,要不然大家见面之后会很尴尬。”

“你怕尴尬的人是傅颜若吧?”我站起来,刚才所有的感动都不见了,难怪他今天破天荒的做了握寿司,搞半天还是帮女朋友来说项来了。

“怎么的,现在交女朋友了,就把妹妹地位下降了?你这个重色轻妹的坏哥哥。”我朝夏时喊。

夏时拉我:“云朵,哥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我甩开夏时的手,冲下小山丘,跑回学校。我恨死夏时了,他每次一提到傅颜若,那眼睛温柔的都能掐出半杯水来。

回去之后我气哄哄的坐在位置上,蒋幂吃好饭过来说:“亲爱的,你和夏哥哥怎么了?”

“没事。”我趴着,拿课本蒙住脑袋,我突然想起曲方歌那张欠揍的脸,今天晚上市艺术中心三楼。好的,我决定前去。

[10]琴房里和曲方歌拥抱的少女

我本来还在思考放学要怎么和班主任说不上晚自习的事,结果班主任在下课钟一敲之后就冲过来对我说:“唐云朵同学,你怎么还在这坐着?晚上不是要去帮曲方歌同学伴奏练习的吗?快走吧。”

“你怎么知道?”我错愕。

“校长昨天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个事,还嘱咐我要提醒你。快去吧,自习课不用上了。”

大家集体一愣,我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走出教室,不去也不成了,学校不给我容身之地。我长叹。

我一看时间,才五点半,先去吃个饭,顺道拐进我们四人的“老地方”——牛肉面店。

“招牌牛肉。”我冲老板喊。

过一会,牛肉送到了,外加了一笼蒸饺:“我没点啊,老板你送错……”我边说边抬头,立刻惊讶的说不出话,老板换了,换成了阮小骨的老爸。阮叔叔那张朴实憨厚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叔叔送你吃的,别客气。”他笑,坐下来。

“这?”我不解。

“叔叔半个月前把这个店盘过来了,原来那个老板被儿子接到国外去享福了。”

我一看,店没改变,但是菜单上多了瓦罐汤类,这是阮叔叔的拿手菜,阮叔叔坐在我的对面问我:“最近过得好吗?你妈妈,对你好吗?”

我笑:“好啊,妈妈就是常不在家,一回来就给我做好吃的。”

阮叔叔搓着手:“她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眼神里,夹杂许多复杂的情绪。

让我的心里,微微的一震,不知是何由来。

我记得阮叔叔第一次在长乐看到我的时候,好像看到失散多年的孩子,一直问我过得好不好,吃饱没有,睡得怎么样?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阮小骨在旁边一个劲的吃醋说:“老爸,这不是你失散的女儿,你正牌儿子在这里。”

可是很奇怪,每次我看到他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千言万语,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愧疚。

夏时说是我多想了,他让我要改掉胡思乱想的毛病。

吃完饭,和阮叔叔道别,他给了我一把伞,怕一会下雨,他对我像对阮小骨一样的好。

我拿着伞打车去市艺术中心,到的时候发现尘土飞扬,艺术中心正在忙装修,四处都是木屑和油漆的味道,我坐电梯上楼,沿着长长又寂寞的走廊挨间房找寻曲方歌的身影,夜里的风从廊外钻到我的脖子,我缩了缩头,看到了一个半掩的门。

一个女生背对着我,身材姣好,个字颇高,脚上是一双光亮的蓝色皮鞋。那个背影,我觉得是傅颜若,腰细如柳,腿白如玉。她和曲方歌在说话,说得极小声,曲方歌靠在墙上,嘴角保持上扬的弧度,微微的看着她,眼若桃花的笑容里看不出他的情绪。

突然女生上前搂住他脖子,他的头就在女生的肩膀上,可是他还是在笑,他很镇定,满目把玩的神思。他看到我了,冲我微微眨眼,嘴角斜斜露出他邪气的笑。琴房的灯拉开幽暗的冰蓝光,磨砂荷叶吊灯露出粗糙的白色光线,迷离细碎,衬出两个人妖冶的身影。

我第一次撞见别人拥抱的画面,感觉有些僵硬的气氛,我不想打扰他们,准备转身离开。

“跳跳糖,你来了?”曲方歌慵懒又迷人的声音突然叫住我。我对他摆了个臭脸,心想这小子脑子是坏掉了吧,给你机会还要破坏机会。

抱住他的女生脊背一惊,松了手,缓缓转过身来。

灯光幽暗,蓝光迷蒙,几步之遥的一条蓝白色光线打在她白净的脸上,清楚的照出她漂亮的五官,我惊讶的捂着嘴,那个人不是傅颜若,而是——韩真真。

频频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小妖精——韩真真。

此刻她的绿色眼影在眼皮上打成浓密的色彩,明亮的眼睛正铮铮的盯着我看。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应对。

云朵上的歌

文 张芸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