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月下欢
“你…你竟然变成了人…”
花海里，曾经的小乞丐现在的小道童一时难以消化眼前的事实。可他不会忘记小七的声音，也不会认错那可爱的小尾巴。
“你害怕？”月光下的少女是那般美丽，可眼眸中却带着三分失落。君临瞧见她那副神态，莫名心头一紧，连摇头道：
“怎么会…我只是…”
“我真笨，早就应该想到小七也有变成云慕姐姐那样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男孩站起了身，鼓起勇气往少女身边走了几步，最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君临抬起双手，下意识想像之前抱着小狐狸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可看着面前这张还没有来得及适应的容颜，手上的动作却一下僵住。
可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少女眼眸里的失落被喜悦化开。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无数花的清香，那动人和容颜和身体强行闯进了君临尚未张开的怀抱。
一切如昨，男孩张开双臂，小白狐习惯了顺着窜进怀抱。
没有准备好的君临被扑了个踉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瞬间忘了师父教诲的各种招式。他就这么失去重心的倒在了地上。
四处花丛围绕，萤火虫知趣的离开这片分泌这莫名气息的花海。君临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感受着因为她眨眼而在自己眉目上扫过的长睫毛。
那感觉很痒，很温暖。
“小七…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君临侧过身，将怀中的少女轻轻放在了草地上。
“虽然你没有了那柔顺的皮毛，少了两颗可爱的尖牙。可你变成了人，这真是太好了。”
男孩语无伦次，微微发汗的手心仍旧忍不住在颤抖，可对面的少女感受不到他的紧张，只是用那如水的目光锁在他的脸上。
不论做人做狐，她都只是未经世事的女孩，只知道这个以前脏兮兮的家伙是她遇上过的唯一一个男孩。
一个同样未经世事，与她生死与共的男孩。
“我要你听一个故事。”她深吸一口气，随后道。君临从来没见过小七这样郑重的样子，或许说曾经那只小狐狸也摆不出这样的神色。他点点头，然后道：
“我听。”
小七同样点头，开始讲述准备许久却注定要在这个夜晚讲出的心事。
“君临…传说我白狐本是天界神族，故而被称为天狐一族。后来在一次天界与魔界大战时，天狐之中一位先祖爱上了魔君，最终为战败之后的魔君殉情而死。终是惹来天帝震怒，将白狐一族举族打入了凡尘。”
少女缓缓而言，君临只是仔细聆听，他知道小七要说的不是什么天界，不是什么魔君。
也许这个故事里甚至没有神荒和玄离山，只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自落入凡尘起，我族人自神荒始祖起一直以来都只有女身，唯有和外族通婚方能养育后代，据传这也是天帝对我族的万世诅咒。所以从我记事起娘亲就和我说过，白狐一生极其简单却又常常悲凉，终其一生不过是寻求一个命里注定之人。”
“我没有见过我父亲，但却经常看见娘亲一个人独自神伤。所以我想我娘亲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个好男人。”
小白狐的眼里还有宁静，可君临知道她还没有散去的悲伤。只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叹息了一声。
“我听过你和娘亲的对话，你见过我的父亲是么？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但如果他真是你的父亲，让我拿龙鳞图进山，便应该是挂念你们的。”君临想起那个忽悠自己进灭魂海的老乞丐，即使有云慕之言，他也无法想象那样的人窃取小七娘亲的心。
“挂念？”小七冷哼一声：“若真是挂念，为何不自己进山。”
君临无言，正想如何安慰小七，却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有温度。
“其实我不信上天安排，就像苏师父不敬天地一样。这世间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我自己选了…”
“选择？”君临喃喃道。
“白狐一族一生唯有三次化形机会，便在三尾，六尾，九尾进阶之时。而这三次化形之机，却还需要一个荒谬却无奈的条件。”
小七自嘲的笑了笑，谁也不知为何她尚且稚嫩的脸上会浮现一缕沧桑。
“那个条件，叫做动心。”
“动心？”君临眉头一动，再看着小七，忽然心头不知为何也一动。
“白狐化形，遇心动之人便成。若心止水则败。”小七仍旧一笑，继续道：
“我前几次进阶三尾，却始终心不能定，便是苏洵师父前来也束手无策，当时我心中却不知道为何想着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于是雷燮大哥便来寻你，而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你变成的这个样子。”
小七平静道，却见两滴晶莹泪珠从她眼眸里滑落。君临听她所言，饶是他只有十四岁也明白过了这话语中的意思，更明白了两滴泪里的意思。
论牵绊之深，她和他虽有生死之交，却无岁月长情。
论钟情一瞬，她竟然会在几番交道下来喜欢上了一个鼻涕永远擦不干净，没有半点真才实学的小乞丐。
若说这是选择，该是多么荒诞而令人后悔的选择啊。
他呆呆的伸出手，替小七擦拭着泪珠。随后道：
“这样子，很好啊。”
君临看着她那令人心醉的青涩容颜，那一丝不刻意的妩媚，忽然之间从心底到整个身子都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
小七感受到了他的异样，低头看了一眼君临身上忽然突出的地方，青涩容颜上那抹羞红愈发明显。
“按娘亲的说法…原来，你也长大了。”
君临低头沉默，心想为何云慕姐姐会和你说这些奇怪的东西。良久，他才憋红着脸道：
“所以…我已经变成男子汉了么？”
小七笑了笑，摇了摇头。
下一秒，君临看到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温润的唇印在了自己嘴上，软软的带着几分迷人的清香。
男孩脑子一片看空白，还不知如何动作，却见初为人的女孩从草地上站起。
红花绿叶的衣裙簌簌落地，月光下那光洁美丽的躯体一览无余。
她眨了眨眼，不知为何落了一滴泪。
君临没有眨眼，愕然地从鼻孔落了一滴血。他听到小七幽幽说了一句话，隐约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今晚，便做一回男子汉吧。”
“只属于小七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