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初见
“修行之境有六…”
“荒，玄，谛，天，圣…”
“六境之中细分为三，曰初，照，离。”
君临默念着手中从青莲种中取出的一本《神荒志》，其中有着这样一段关于修行的记载。师父也曾言明，虽然玄离大陆万族林立，修炼法门各不相同。但大致以六大境，三小境来划分。
所谓荒境，乃修行最初之境地。在此境之内，人体经脉凝炼，躯体筑基，开始拥有比凡人更为强横的体质。
随后便是玄境，便是由内家而修，吸纳天地灵气拓展体内经脉，开始逐渐掌握术与法，此时，修行之人可引天地灵力为己用，这才算真正走上了一条修行之路。
玄境圆满之后，修行便会遇到第一道瓶颈，名为谛天心，传说每个修士都会在某个时刻顿悟，从灵台诞一元神。这个时刻的修士无比亲近上天，将继承上天赐予自己的某种法则之力。
正因上谛天心这一道坎，无数人止步玄境之后才又迈向了更加玄妙的修行境界——谛境。
谛境修士已是迈上了强者之路，可不同之人其悟道之高低亦有差别，是故在这个境界之中常有越级战胜敌人的事情发生，修士们或战或悟，修缮法则，直到离境圆满，便将晋入天境之中。
天境乃谛境之顺延，亦是九成修行者终其一生所能达到的巅峰。有此实力足以在大宗大派中有一席之地，正如灭魂海中烛阴，雷燮之流，举手投足拥有撼动群山之力。
可若止步于此，却也只能在漫长生命中臣服于浩瀚神荒真正的强者。在天离境圆满之后，唯有世间最有天赋富奇遇的人能够达到下一个境界——脱胎成圣！
数百年间一直有“圣人不过百”的说法，就算是修行大世，能够突破天境而晋入圣境者亦不会超过百人。
神荒万族林立，生灵亿万，而圣人不过百，其修行艰难可见一斑。不管是万古之族，还是最强宗派，圣人永远其中最强大的支柱。所以说，圣境修士乃天地间站在巅峰的一群人。
而圣境之后…
“怎么没有了？不是说有六个境界么…”小君临继续往下翻看，却发现那描述圣境的一一页纸后内容一片模糊。
好奇未满的男孩定睛在纸张，忽然一道嗡鸣震在脑海。似是那模糊的纸卷排斥着他的神识。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好稀奇的。”男孩撇撇嘴，早已经习惯了师父书里自动屏蔽的道法。他转转眼睛，随后开始琢磨起来：
“那灭魂海中的帝俊，听小七说好像是圣境巅峰…如此算来，云慕姐姐应该也是位圣人。”
“那等实力…的确是很恐怖，连天地都要为他们颤抖。大烤鸡和大黑蛇打架也很厉害，想来都是天境的实力。”忽想起那日云慕和帝俊的战斗，雷神雕和烛阴的殊死搏杀。君临脑海中的模糊的认知渐渐清晰。
终于，他的记忆回到了不久之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梦魇之地。男孩想起那些恐怖的异魔在苏洵面前节节败退。想起那日一剑把圣境帝俊逼得不能动弹的天威。
男孩的表情越来越怪，带着一点点兴奋，带着一丝自豪。
君临猛地把《玄离志》合上，拍了拍自己的腿大笑道：
“他娘的…师父就是那个六啊。”
“六啊…六啊…六啊…”
男孩沉思到大笑，浑然不知时空之墟上的景色又缓缓异变，他原本靠着的一颗老树此刻已经化为山石，面前一片开阔草地豁然隆起了一片小山谷。
那一串回声便从山谷回**开来，吓得小君临抬头，这一看便又是一惊。
晨曦将至的山谷中走出来个人影，一步步踏着洒落下来的渐白天光。
“你一个人傻兮兮做什么呢？”
“黄鸟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待那人影走进几步，君临才认出那魁梧的身影究竟何人。
来者正是昔日随君临和小七一同上山的雷神雕雷燮，如今他早已化成人形，只是背后有着一对金色翅膀，说不出的威武。
可便是威武的他迈着那威武的步子，在听到君临这一声黄鸟大哥之时，差点走了个踉跄。待顿住身，他方才黑着脸道：
“你小子要敢再叫声黄鸟大哥，我保证不撕烂你的嘴。”
“这不是显得亲切嘛。”君临讪讪一笑，见雷燮作势欲打，才又改口连道：
“我错了，雷燮大哥。”
上山一年多来，昔日互相为敌的小男孩与雷神雕之间早就没有了仇怨。同在时空之墟倒是二者之间多了一分莫名的同门之谊。
也正是如此，身为天照境强者的雷燮渐渐把君临当做了一位小师弟。
很明显从小乞丐变成小修行者的君临并没有意识到有一位天照境强者作同门的好处，他还是把对面的男子当那个好玩能飞的大黄鸟，于是凑近了便道：
“雷大哥，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在这岛上呆腻了。要不要带君临飞出去玩玩？”
“我看你是找死。”雷燮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师弟”道：“本尊…我已经一年没有飞过了。”
话说到此，雷燮的语气变得无奈起来。在灭魂海内他是威震千里的一位王者，可在这玄离山上且不说他无辈无分，就算是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天下第一派之中也称不上翘楚。若不得苏洵点头，他可不敢妄自在这曾经天下修行圣地贸然而飞。
“那真是白长了这么好看的翅膀…”君临失望的嘀咕一声，雷燮不由脸色更黑，他伸手抓住了男孩的肩膀，让君临吃痛的叫了一声。
“虽然不能飞，但是今天有个地方还是要带你去一趟的。”
“去就去…你轻点…轻点。”
再也不顾君临的反抗，雷燮抓着他便脚下生烟，一路朝山谷里跑去。
时空之墟内天地造化时刻在边，两人分明往着山谷里走，行到深处之时却渐成了一片花海，此时正是月照当空，无数萤火虫飞舞丛中，正一幅宁静夏夜的美好画卷。
不过这画卷马上就被急匆匆的两个人搅乱，雷燮带和君临一溜烟的穿过花海，又不知行了多久才降下了速度。
被拖曳着的君临只觉得一阵恍惚，抬起头来正要询问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雷燮，却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
一望无际的花海之中，有一个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时空之墟本就在云海之上，那看不清多高的巨树每一根枝叶似乎都连接着星辰，皎洁的月华似被吸引，汇聚着银白色的流光如注般倾泻在巨树顶上。
这样参天巨树，如此神秘的画面。竟是在花海之外完全看不见踪影的。
只是，你一只大黄鸟带我来这花前月下做什么？
君临微微摇头欲问，却被雷燮提前一把往前推了推。男孩不由有些小怒，回身欲骂，却见雷燮诡秘一笑便扬长而去。
“故弄玄虚。”君临愣了愣后哼声道，却也不似昔日那般大惊小怪。他转头眯了眯眼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汇聚月华的古树。
月下有孤影，枝头有故人。
当看清楚古树上熟悉的纯白影子时，君临不由欢快的呼喊了起来：
“小七！”
那月华汇聚最盛之处，一只白色小狐狸盘着两尾落在古树枝头，月光在她身旁化成流苏般的光线，正围绕这她白色的身躯流动。
一年多来，君临只见过三次小七，每一次都是师父带着他去看小白狐一眼，最长一次也不过半个时辰，最初为此他还与苏洵闹过一次，只是无奈他的胳膊甚至扭不过苏洵一根发丝，最终只能把自己的气愤往肚子里吞。
可是那股子思念越积越深，君临无时无刻不想着和小白狐见上一面，今夜雷燮竟是把他带到了小七身边，他如何不狂喜？
“小七！”他再度大喊一声，朝着古树狂奔过去。一路不知道踏坏了多少花草他也没法顾及。
萤火虫被惊得四散，可树上的小白狐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幕，直到书童模样的男孩到了那三丈环抱的大树下，君临仍旧没有得到小七的回应。
只有那月华越来越盛，从空中布下明亮的光幕，整片花海中尚且含苞的花骨朵儿在这月光之中缓缓绽放。
今日之君临不是昨日之乞丐，已经不知觉踏进荒照境的他明显感受到了此刻的异样。
天地之灵气丰沛得有些异常，那些漂浮空中的灵气精华汇聚于头顶的古树，准确来说正汇聚在小白狐之身，而那些仅仅飘散开的灵气，便足以让周身十里花海一夜绽放。
这是何等奇景，难道小七的修行到了迈进下一步门槛的关键时刻？
想到此处，君临不由止住了呼喊，安静的在树下盘腿坐了下来。他要陪着她修行，感知这天地间的异动。
一人一狐，树上树下。月影缓缓西沉，可月光却越来越亮，整片花海亮如白昼，忽而有烟雾舒卷。
正是烟笼花海月笼沙，君临迷惑小七瞎。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时辰，男孩终于感觉到了古树汇聚的灵气达到了顶点。
熟悉的气息再度出现，却又显得更加强大几分。君临正欲睁眼，眼皮却被一个温热的东西捂住。
他没有惊慌，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先别睁眼…”小七所吐的人语依旧带着点不太自然的味道，却多了几分清冽，君临有些惊喜和意外，虽然没睁眼却忍不住笑道：
“小七你又想卖什么关子。”
男孩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他只感到那温热离开了眼眶，随后一瞬在树上一瞬在花丛中响起了窸窣的声音。
又过了一小会儿，窸窣声来到了他的面前，随后小七对他轻声道：
“你可以睁开眼了。”
早就等着这句话的君临用最快的速度睁开了眼，想看看这只可爱又亲切的小白狐究竟玩弄什么花样，可当眼前画面跳跃进脑海之时，他几乎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在他眼前的不是那白色的小狐狸，而是一个面容姣好却又略显稚嫩的少女面容。
青涩和魅色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同一个面庞，君临面前的小姑娘此刻只穿着绿叶和花朵编织起来的抹胸与衣裙。
那两条如玉般的长腿没有任何遮蔽，凝脂般的肌肤盖过了月光色泽。
她巧目顾盼，如水烟波正落在男孩身上。君临被惊得往后倒了下去，复而爬起来仰天而道：
“你…你是谁…小七呢？”
少女笑了笑，早料男孩会有此问，可君临的表现倒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下意识看看了看自己**了太多肌肤的着装，忽而觉得面颊有些发烫。
“分不清我是谁，那便再看一眼。”她幽幽说道，见君临虽然仰着头，却把目光又移了过来，少女方才转了转身。
君临不知道她让自己看什么，所以从下到上先看了个遍，那光洁又有着**力的足踝，那均匀而细致的小腿，那曲线优美的妙臀，还有臀上那三根莫名可爱的白色小尾巴。
尾巴？什么尾巴？
男孩一惊，扬得很高的头和几乎顶天的鼻孔骤然因为震惊而低了下来，却不料满腔热血落入花丛。
他用长袖遮掩，一把擦干鼻子上的血迹，颤抖着声音道：
“最近火气有些重…”
“可你…你真是小七？”
话到第二句便有了喜悦之情，对面那妙龄少女转过身来看着君临，随后轻轻缓缓地“嗯”了一声。
是的，我是小七。
不一样的云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