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荒离境
气势汹汹而来，带着疑惑铩羽而归。这样的事情在时空之墟第二次上演。
小君临看着星辰连接的天幕和一众师叔伯在面前消失，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起来。
这一泄气便感觉浑身倦意磅礴涌来，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对着默然站在身前的师父道：
“徒儿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苏洵回头，似乎也被徒弟的倦意所感，他随手伸了个懒腰道：
“为师让你上山也不是为了行善施恩的。”
君临无法作答，只能无奈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又道：
“我想见见小七…”
男孩此话说得极轻，苏洵却也知道这是小徒弟心中真实的想法。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过后，师徒二人已是心照不宣。
君临自然不会再像以前一般终日在时空之墟扫地。定了命轮自然就将下山门，不知师父将如何安排自己命运的男孩此刻的话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如果为师猜得不错，你的身体大致会有些许变化。待你处理完这些事情，为师安排小七和你见一次面。”
苏洵淡淡道，君临闻言一愣，不知师父说的变化究竟是什么。
“这几日你便不要住在为师那儿了。”君临还没弄清上句话的意思，苏洵下句话更让他不解，他怔怔回话道：
“那我住哪？”
这岛上只有一处居所，男孩只有那一床被榻。师父不让睡，那他该睡哪里？
“时空之墟风景如此秀丽，哪处不能安身？”师父反问一声，随后发出玩味的轻笑。
“更何况…你师父最讨厌看小朋友情窦初开寂寞难耐的样子，让你睡外面，总好过为师满屋子里青春猥琐的味道…”
不等徒儿再问，青衫男子身影飘渺竟是忽而又消失在君临面前。
临了，师父那奇怪而略显调侃的话在君临耳边回**，男孩百思不解，无奈耸了耸肩，终于明白自己无法改变师父不靠谱，徒弟徒伤悲的事实。
男孩提着扫帚，在时空之墟漫步了许久，最终找了处湖边大树靠了下来。或许是早有打算将徒弟赶出去的原因，此刻的时空之墟演化的风景气候颇为怡人，君临感受着温柔的夜风，倒很快在大树之侧安定下来。
悠悠倦意随着凉风袭来，男孩正抱着星光入睡，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刺得他浑身一凛，浑身睡意浑然消失。
这感觉来自体内，君临微惊地坐直了身子，盯着自己的腹部看了一会。
“好…好热。”
突兀的暖流从腹中散开，随即蔓延至全身，男孩微微皱眉，不知这股热流因何而来。
然而他无法阻止这热量的乱窜，随着一滴滴汗珠从额头冒出，忽觉得口干舌燥的男孩解开了衣衫的扣子，让小半边胸膛露在外面。
“究竟怎么回事？”宽衣解带的动作并没有带来应有的凉意，君临分明感觉晚风还在不停的吹拂，自己浑身却变得越来越烫。
这是未经世事的男孩第一个想法，随后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那个硬邦邦的感觉明显来自他的身体，而那滚烫的感觉也以此处最甚。
“我…我…我变身了…”
男孩涨红着脸大喊一声，身后的老树似乎都被震得轻轻晃了晃枝叶。君临只觉得身体里像是烧了一团火，也顾不得两腿间那莫名的尴尬，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起身君临便觉得自己肌肉中传出了爆炸般的力量，以至于他直直地朝着前面飞出一两丈远的距离，落地之时惯性地往前迈步又冲了不知几许远。
最后他拖着一身松垮的衣服栽进了湖水中，一股凉意在浑身上下肌肤蹭着，却像是被隔绝在了男孩的身体之外。
还是烫…
还是…硬邦邦…
君临挣扎的从湖面冒出头来，竟是可以看到自己头上冒着屡屡白烟。男孩眼中终于显现出了一丝害怕，他蹬着水朝着湖外大喊着：
“师父救命呀！我要变怪物了！”
那中气十足的求救声传的极远，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在水中慌忙攒动的君临并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山头有一个影子正在看着他时而摇头。
“白痴…”
苏洵并没有离开，他早已经料到今夜自己这个小徒弟会有如此变化。
这变化不是青春期到了，而是今日在大梦魇术下的战斗，让君临迎来了厚积薄发的一刻。
苏洵笑了笑，自己这徒儿并不知道他这一年多来吃了多少灵果，进了多少大补之材，也不知道平日里扫地读书时无知无觉练了多久的气。
总而言之，他早已晋入了修行的门槛，却在苏洵有意的压制之下，一直到了今夜才爆发出来。
“湖水蒸烟，看样子这小子要一步踏上荒离之境，倒也不算是庸才。”
想到此处，苏洵略微欣慰，随后又沉下脸。
“扑腾了这么久，就不会抱元守一好好静心理一下经脉？”
湖中的男孩自然不知道师父在山头上的牢骚，他那位堪称天地异类的师父自然也不了解徒弟的困惑。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苏洵，所以君临依旧求救，求救依旧无果之后，那颗小脑袋才终于猜测到什么，脑海中浮现出一些读过的晦涩经文。
“抱元守一，则灵台静。气者天之造，人者运之机…有道，而常隐。无道，而循循六合。”
随着滚烫热流在身体里乱窜，几乎感觉要爆体的男孩终于在危机之下梳理了自己的本能。
实际上这一年多来他每日读书扫地之时，一呼一吸无不在潜意识中契合着这些修炼法门，如今终是重新意会过来。
那股滚烫热流终于在身体里停止乱窜，君临只觉得双眼一黑，星光和湖水都隐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若隐若现的纹路，似乎像那庞大的命阵，却远远没有那般复杂。
君临想起书中记载，感受着那和自己身形仿佛的纹路，明白过来眼前正是自己浑身上下的经脉！
“内视…”他心中喃喃，眼前的一幕正是修行中人拥有的内视之象。他可以看到一团团暗金色的气在大大小小的经脉中流动，尤以腹部之上最盛。
那一处便是丹田，而在丹田正上方，有一方半拳大小的小漩涡在缓慢的旋转，细微的光芒闪动，漩涡似是极度饥渴，想要从下边丹田处的团团热流中汲取能量。
“那是我的命轮…”片刻后，君临确认了那漩涡的来历。
“难道是因为我的命轮太弱小，所以这丹田中突然冒出来的热流没办法被牵引，才会浑身上下乱窜？”
“既然如此，那便试试能不能调动起来。”
君临猜测摸索，心中默念着那读了百遍的运气法门，只是那言语中并没有关于命轮的记载，他只能赌一把自己的猜测。
于是乎，团团热流从四肢百骸丹田气海中被调动起来，君临不敢大意冒进，以灵台意念小心从那些主要经脉中剥离出丝丝能量，朝着宛若干涸的漩涡缓缓送去。
十三道发丝粗细的热流涌进命轮，什么也没有发生。
君临不气馁，亦不敢托大。复而又送去三十九条细线。
命轮闪烁的微光明亮了几分，加快了旋转的速度。君临只觉得那股灼热滚烫的感觉稍稍减轻，不由心头大喜。
于是依葫芦画瓢，直到一条主经络的热流被命轮汲取干净之时，那暗金色的漩涡长大到了一拳的大小。
随后君临察觉浑身的经脉如同活了过来，再也无需他牵引那股能量，整个身体便以那命轮为中心运转起来。
由经脉入命轮，由命轮出经脉。男孩感觉浑身一轻，同时体内一股畅快的嗡鸣，竟是把他推出了内视。
再睁眼，眼前竟是一片深蓝。君临下意识呼吸一口，冰凉的湖水随着口鼻猛然灌了进来。男孩正打着恐惧的眼睛，猛地朝着上方拍水游去。
“哗啦”
最终君临破湖而出，几乎要被呛死的他飞快游到了湖边，最后筋疲力竭的瘫倒在地上。
“呼呼…”男孩不停喘息，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见到那个耸立的小东西已经缩了回去，他才又长出一口气，安心自语道：
“希望你再也不要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