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露头角

那年的二百十日(日本的节气名,在立春后的第二百一十天,常有风灾)有强烈台风来袭,清洲城墙崩毁了200米以上。信长马上召集木匠、泥水匠及石匠等数百人,开始大规模的修复工事。工事虽已进行了二十多天,但是进度缓慢。这是需要叠置大方块岩石的艰难工事,所以人们都认为耗费时日是当然的。

“喂,等一下!”站在工地高处的监督官山渊右近,大声叫住路过的藤吉郎。

“请问有什么事?”

“你一边看工事一边嗤笑是什么意思?”山渊右近咄咄逼人地问着。右近是织田家重臣鸣海城主山渊左马介义远的长子,地位比刚做武士的藤吉郎高得多。藤吉郎只是默默地仰视右近。

“回答我!你为什么嗤笑?”

藤吉郎没有回答,反而哈哈大笑。

“放肆!你这是找死!”右近满脸赤红,手握刀把。

藤吉郎却镇定如常,严肃地说:“山渊右近殿,你真的不知道在下为何而笑吗?”

“清洲城四面临敌,东有今川义元和武田信玄,西有浅井长政,南有松平元康,北有斋藤义龙和朝仓义景,皆非等闲之辈。当此织田家危难时刻,城墙却毁于台风,如果今天或明天有敌军大举来攻,请问如何抵抗?可是,工事虽然已进行了二十多天,却只完成三分之一。这么怠慢,怎不让人耻笑?”藤吉郎头头是道的一番话,震慑了对方。

“在这个乱世,修筑城墙时要遵循三个原则。第一,要保密,并争取提早完成。第二,城池最重要的坚固,外观美丑则是次要的。第三,工事进行中的时候,必须严防敌人突袭。可是,这次工事完全没有依照前述之原则进行,进度缓慢,又没有计划;城墙随意修补,工地处处杂乱。在下藤吉郎如果是敌方间谍,马上会通报,趁机来袭的。”

说完,他就丢下哑口无言的右近及工头等人,昂首往城外走去了。第二天,藤吉郎进城拜候信长时。

“藤吉郎,我听说你对城墙工事有意见,是吗?”

“啊,主上已经听到了。”

“今早山渊右近来对我说了,而且坚持要我处罚你。但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属下诚感惶恐!”

“藤吉郎,我认为你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你在几天内有把握修好城墙?”

藤吉郎低头思索后回答:“3天。”

“只要3天?”信长以及左右的重臣们都不禁愕然。

即使任命筑城经验丰富的人来监工,无论如何估计,也要10天以上,而毫无经验年纪轻轻的木下藤吉郎,竟说只要3天就能做好。

“好!试试看。可是不能如期完成时怎么办?”

“当即引咎自裁。”藤吉郎很有自信地发誓。

当天,藤吉郎出城的时候,好友前田犬千代从后面追上来,担心地问:“喂,真有把握吗?”

“放心,等着瞧吧。”藤吉郎笑着回答。

木下藤吉郎代替山渊右近的消息即刻传抵工地。工头们议论纷纷,猜测着猴脸矮子会有什么绝招。

藤吉郎到达工地后,立刻召集工头,微笑着宣布说:“今天起,由我木下藤吉郎来执行工事,希望各位多多协助。我特别要声明,我已和主上约定,3天内完成工事。3天内不能完成,我就切腹自杀,我当然不希望如此,所以希望各位尽力工作。”

工头们听了之后,心里都在想:这个人怎会和主上约定3天内完成,而且不但不担心,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个人一定是疯了。工头们随即回到各人的工作场地开始工作。但是,很显然的,他们工作起来比山渊右近监督时更为怠慢懒惰。不知为什么,藤吉郎既不督促,也不叱责。

到了黄昏,工作时间将要完毕的时候,藤吉郎突然大声下令:“全体到广场集合!”工人们心想,要被责骂了,工地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工人们抱着不安和恐惧的心情,陆陆续续到广场集合,没想到广场的地上铺着席子,席上备有丰盛的酒菜。

藤吉郎仍旧笑嘻嘻地说:“今后3天,大家都得努力的劳动。所以今天晚上,就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养养力气。”

工人们对自己的怠工已经深感内疚,又见到酒菜非常的丰盛,不禁大为感动。心里都在想,真不好意思。看见大家犹疑踌躇,藤吉郎拿起酒壶说:“不要客气。喝了,喝了。喝了之后,要唱要跳都随便。尽情享受吧。”边说边绕场替工人斟酒。不久,大家看出藤吉郎的诚意,场面也就逐渐热闹起来。藤吉郎自己也喝得脸都红了,开自己的玩笑说:“怎么样,我的脸越来越像猴子吧。”说完了,拍拍工人的肩膀,哈哈大笑。

月亮高悬在夜空中,大家也都吃喝得差不多了,藤吉郎来到工头们的席位,坐好后开口说:“请大家听听我的话。”他的语调是庄重严肃的。“我不知道大家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来修筑城墙。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为了保护你们的家族、房子以及土地,这个城非修筑得坚固不可。如果城墙脆弱,一旦受敌军攻击而被攻陷,结果将如何呢?想想看,如果织田家灭亡了,城市、领土被敌军的铁蹄**,哭父叫母的孤儿,无处容身的老人,无力逃亡而惨被杀害的人……你们也必定上有父母,下有子女吧。你们忍心让家族遭受这种悲惨的境遇吗?当然不忍,那就得把本城修筑得有如铜墙铁壁,不论有几万大军来袭,都能屹立不动,稳如泰山。”

藤吉郎的这席话,态度恳切,语声铿锵,深深地打动人心。工头们都正襟危坐,仔细倾听。如今已经无人对藤吉郎有反感了。

“与其先盖好自己的房子,不如先把城墙修筑好,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生命和财产。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反感,这一点我是不会计较的,但如果因此而耽误了工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城池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主上一个人的,而是全体百姓的。”

当藤吉郎说到这里时,工头中年纪最大的一个,突然悲痛地说:“大人!是我们不好,尚请宽恕。”他叩头之后,接着又说:“大人的一席话,使小民觉得以前实在很愚昧!小民等是故意怠工的,小民甘愿承担此罪。但请大人不必等到明天早晨,今夜此刻就开始赶工吧。”

他抬起头,泪流满面地望着大伙儿说:“大家愿意吗?”

大家都异口同声喊赞成。

藤吉郎以平静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是被山渊右近教唆怠工的。”

“大人说得很对,现在我们完全觉悟了。请处罚小民吧,是山渊样秘密嘱咐小民,要大家怠工的。”

“那现在你就告诉大家努力工作吧。”

“是,是的!”

“大家都明白了,我很高兴。喝啊!喝酒唱歌,再去工作!”

于是大家一齐举杯,并齐唱赞美清洲城的歌谣。唱完后,齐喊一声:“走呀!”

大家争先恐后,赶赴工作场地。

3天过去了。预定完工的那天清早,信长带着随身侍从三四人来到工地。信长不禁惊叹地叫出了声,只见城墙已经完成,工地整理得干干净净。

“好家伙!竟然完工了。”

信长到城墙上观看时,发现濠边倒卧着数百个工人。不问也知,那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如今怀着完成工事的喜悦,刚进入甜蜜梦乡的一群工人。

“啊,木下藤吉郎来了。”为好友的成功感到高兴的前田犬千代,边说边指着大门前的桥。和工人一起工作的藤吉郎,浑身泥汗。信长举手招呼桥上的藤吉郎说:“藤吉郎,做得好!”

藤吉郎一听,先敬了个礼,然后跑到信长面前。

信长问道:“我想增加你的俸禄。要多少?”

“主上,与其加禄,不如让我加入枪兵队。”枪兵队是与火枪队一起站在最前线的精兵部队。

“好,就编入枪兵队。俸禄百贯,率领士兵30名。”

“敬谢主上!”藤吉跪谢信长。终于如愿成为一队之长了。一年前还是草履夫的藤吉郎,多渴望成为枪兵队长啊!而被替换的山渊右近竟于当天逃亡。数日后,急信来到,报告右近之父义远在鸣海城造反。

右近之父义远早就想归顺今川义元以谋反,所以密令其子右近设法延迟城墙工事,以便整备军队突袭清洲城,一举击灭信长。山渊父子的反叛使信长大怒,立即亲率2000名部队袭击鸣海城,仅仅一天的工夫即将该城攻陷。山渊父子战死。

织田信长

骏河国领主今川义元很早就准备进攻京都,终于在1560年5月1日出兵。今川军进攻京都,一定要经过织田信长的领地,信长当然不会让其通过。但是今川义元很有自信,他认为信长一旦听到4万大军压境,就会从清洲城逃走;即使不逃而反抗,他也可在一天之内歼灭信长军。

今川大军来袭的消息传到清洲城的那一夜,城里仍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听到消息的老百姓,却惶恐不安,对于信长军毫无举动感到很惊讶。第二天,城里仍然没有宣告要避难或准备打仗。所以,不安之中,商人仍开店做生意,工匠工作,农夫耕田。

城里信长府中的大堂内,重臣以及武将彻夜开会商议,可是却偏偏不见信长的身影。信长昨夜得到这个消息后面不改色,只是喃喃自语:“终于来了!”进入寝室后,大概是安然入睡了。早晨则悠哉游哉地在庭院里散步。大堂以及连接大堂的一个一个房间里,坐满了织田家的武士,焦急地等待信长出来,等得脚都坐麻了。藤吉郎坐在离大堂很远的房间的角落里。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信长终于进入大堂。信长一就座,立即乐观地说:“大家不必愁眉苦脸。人生不过几十年,和天地之悠悠比起来,真像一场梦。人生在世有生必有死,大家如果这么想,一定随时可以含笑面临死亡。”

但大家都不做声,连一个咳嗽声也没有,整个大堂一片肃穆。

“主上……”重臣之一忍不住说了,“有消息报告,今川军4万已经攻破丸根及沓挂的砦寨。”

“哦……”

信长一直凝视着天花板。丸根和沓挂的砦寨已被击破的话,今川的大军就可毫无阻碍地通过尾州平原,直攻清洲城。

“而清洲城只有不足3000的士兵,有如怒涛中的小舟……”

“住口!”

信长突然呵斥:“我迟迟不来大堂,就因为不想听战败论者唠叨不断的悲观论调。在座有没有认为信长军会不战而降今川义元的?有这种想法者,可立即离开此地,投奔其他藩侯。信长一定要战!一定与义元决战!”信长起立,严肃地宣布决心。

藤吉郎仰望着信长的英姿,心中暗想,这正是我愿意为他奉献生命的藩侯啊。想着想着,不禁热血沸腾。大家都以为接着应该讨论如何应战,是守城以待呢,还是决战于平原呢?哪知信长竟说:“各位昨夜不曾休息吧?看来一脸倦容,都回去睡觉好了。”

武士们不禁愣住了,可是信长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堂。众人只好遵从命令。那一天深夜,信长醒来后叫道:“有谁在?”

杉户应声拉开门,一名侍卫手捧烛台进来:“主上醒来了吗?”

“嗯。拿甲胄来。马也要上鞍备好。还有,拿吃的来。”

“是。”

信长吃完饭后,命令道:“去拿那个叫鸣海泻的小鼓来。”

信长接了那个有名的小鼓后,随手敲了几下说:“深夜的鼓音格外悦耳,替我敲鼓,我来歌舞一曲。”

“遵命。”侍卫是位名鼓手。

信长起立,“刷”一声打开折扇。

名鼓鸣海泻,响起悠扬清晰的鼓音,从静悄悄的清洲城内,传到满布星星的夜空中。

人生五十年,

如梦亦如幻。

有生方有死,

壮士何所憾。

信长朗朗高歌,悠悠旋舞。这是将赴战场决战,视死如归者的歌舞,舞姿显得舒缓优美。

信长舞毕,杉户实时拉开门,一个身披甲胄的年轻武士跪伏报告:“主上,马已备好。”

“哦,是藤吉郎。”信长随手抛开折扇,迅速披上侍卫提上来的甲胄。

“如听到我战死的消息,即刻放火,把本城烧尽。”

“遵命!”侍卫应答后,一直跪叩。因为泪流不止,不敢抬头望主人。

此时为1560年5月19日黎明前。

天赐良机

信长**的白马,在黎明前的星光中奔驰如风。后面跟着木下藤吉郎率领的枪兵队,快步地跟随着。信长已经决心不辞一死,迎战强敌。为保卫自己的乡土而牺牲的壮举,正合大丈夫的愿望。

忽从一个路口,响起一阵叫喊声,口口声声:“哦!主上!”

信长没有停下马,只是大声问道:“是谁?”

“柴田权六胜家,率160骑随驾。”

“跟来!”

又一路口。“主上!森可成率120骑来了。”

“好!随后跟来!”

如此,100骑、200骑的士兵纷纷加入行列。东方的天空变成乳白,晨雾缓缓流散,而跟随信长身后的将士,已达3000多骑了。这支匆促成军的队伍根本无所谓阵形。哪有时间排成整齐的出征行列呢?当路边民房里的百姓被噪声惊醒,慌忙睁开睡眼往外探看的时候,大军已扬尘而去了。可见,行军的速度是多么快。

当信长在热田神宫前勒马停蹄的时候,四周围已被初升的旭日照得明亮了。老杉树梢上,早起的乌鸦在热闹地啼叫着。信长跃下马,走进神社,来到正殿。神宫的奉祀官出来迎接,呈上祭酒。信长举杯喝干祭酒后跪在神前,高声拍手,祈祷说:“我们国家的守护神!请您观看我守卫疆土之战!”

信长既没有祈求胜利,也不祈求庇佑自己的生命,只是对神誓言尽力作战。走出神社,跨上爱马的信长对3000余骑部下宣布:

“今天或将成为信长以及你们众人的忌日。你们一直不曾享受,只有苦劳。如今尚未酬报反要下令拼死一战,实在让我于心不忍。所以,如果有不想死的,不必顾虑,现在可以立即退出,决不追咎。你们认为如何?”

“主上!我等愿随主上赴汤蹈火!”藤吉郎大声答应。

全军随着附和。信长于是把马首转向东方,挥鞭前进。以3000余骑的兵力,进击4万大军。很多地方的砦寨已陷入敌人之手。信长经丹下砦寨,走到善照寺砦寨,就在那儿观察敌方形势。

黑末川经过山麓,弯曲地流向伊势湾。中途汇入天白川的河口处有鸣海城,已被敌将冈部元信占领。从黑末川上游直下南方的山野,到处都是敌方兵马。根据判断是敌方猛将朝比奈主计及三河国松平元康(德川家康)的军队。但不知道今川义元的本营已推进到那里。

信长回头问:“佐佐政次在不在?”

“在。”

“即刻率领300人攻击鸣海城。我则趁隙越渡黑末川,突破朝比奈及松平两军,直入义元本营。”

“遵命!”佐佐政次马上率领敢死队,由善照寺后的山坡顺势而下,有如一股黑旋风,突袭鸣海城。

信长也大叫一声:“走!”

忽然,藤吉郎从后面草丛中跳出来,站在信长马前说:“主上!请等一下。”

“为什么阻挡?”

“主上!现在还不能确定今川的本营是不是在黑末川对岸,请耐心等待。”

“等待什么?”

“在下已命令一名士兵化装为农夫,去探索敌方大本营,请等探兵回来。”

信长很欣赏藤吉郎脑筋的灵活。“好,那就等吧。”

这时,鸣海城方面响起了突击的喊杀声。过了些时候,敢死队中,有二三名士兵,浑身血迹,跑回来报告说:“佐佐政次殿等都已战死。”

信长听了,愤怒得唇颊微微颤抖,悲痛地说:“都死了吗?”

接着他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大声下令:“藤吉郎,不能等了!让敌人看看信长的厉害!大家跟来!”

说完,就要策马驰下山麓。藤吉郎大叫一声:“主上!”奋不顾身,上前阻档。

这时候,道路上箭般飞来一骑,藤吉郎即刻报告说:“主上!探兵回来了!”

“哦!”

人影越来越大,不用说,是农夫打扮的藤吉郎部下。焦急的藤吉郎一见部下从山坡驰上来,就急忙把他拉下马,带到信长跟前。

“如何?查到义元本营了吗?”

“是!敌军临时改道,目前大本营在桶狭间的山丘上,敌军正在休整。”

“哦!”听到消息的信长,不禁大呼:“在桶狭间呀,真是天赐良机!”

在此以前,信长不管结果如何,只是想奋战到底。如今听到敌军本营驻扎于桶狭间,直觉到能打胜仗了。从善照寺到桶狭间的山道极为隐蔽,如果潜行到敌军本营所在地的山麓,就能对敌人突袭,冲入本营,即使敌军10倍、20倍于我,斩下义元首级也并非不可能。信长不禁莞尔一笑。

桶狭间合战

幸运之神对织田信长微笑了。太阳西下时,天空忽然电闪雷鸣,黑云密布,狂风大作。如果不是这种天气,不论如何偃旗息鼓,信长的3000余骑仍不免被今川军发现。如今,似乎冥冥之中有天助,全军得以迅速前进。

信长下令:“马伤了脚就放弃,军旗缠上树枝也放弃,只要有枪刀即可。我们的目的是斩取敌方大将今川义元的首级。即使全军覆没,也必定要斩取义元首级!”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根本无路可走,全军将士自己开路,涉川越岭,逼近桶狭间。

狂风终于招来了暴雨。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信长淋着雨,高声大叫:“天佑我!”

跟在后面的藤吉郎大声报告:“主上!那边就是本营!”

眼前崖下是在暴雨中显得白蒙蒙的沼泽,再过去就是隆起的丘陵,名叫田乐狭间。闪电中依稀可见陆上有营账、旌旗以及马群等。

“冲呀!”

号令一下,3000将士冲下野草丛生的山崖。冲锋声震撼了山谷,也压过了雷鸣和暴雨声。今川的本营中士兵正在吃晚饭。织田军从四周草木中冲出,使全营陷入难以形容的大混乱。今川军的多数将士,还以为军中有人叛乱呢!而织田军则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喊杀声中只见血肉横飞。

今川义元逃到一棵大树下,不知所措,很难相信这是事实。义元身边的武将,也不知如何是好。在他们周围,只听织田军将士们口口声声喊叫:“今川义元,出来一战,我是织田家的柴田胜家。”“出来!骏河的统帅!织田旗下的前田犬千代在此。”

义元至现在才明白过来,愤怒地喊道:“可恶的信长!竟敢来偷袭!”

这时,藤吉郎大叫:“哦!在那棵大树下的就是今川义元殿!”织田家的勇士们一听,都冲向大树。今川诸将也拼死抵抗。兵刃相接,战在一起。只见人影一个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草木。狂风骤雨中的大混战,其惨烈真难以言词形容。

义元砍杀了三四个人,正想喘一口气的当儿,一武士叫喊:“今川殿,毛利新助来取首级。”喊声中枪如闪电般刺出。

“呀!”来不及躲闪,被枪刺到腰部的义元终于跌倒在地上。见到这一幕的藤吉郎,大声叫喊:“敌我双方都听好!今川义元的首级,已被毛利新助斩首了。今川元已经战死了。”

胜败已定。雨也停了。

信长手提血刃十余人的长刀,喃喃自语:“我胜了!这该归功于奋战的将士们。信长幸有如此忠勇的部下。”

在震撼田乐狭间的胜利呼声中,信长神采焕发地率众归城。看着信长英姿的藤吉郎,心中又不禁庆幸自己得仕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