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旅程

桑·皮耶鲁老司令官答应代为转交英皇的亲笔劝告书,华盛顿的任务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应付的,就是回程时的困难了。天气没有丝毫的好转,依然是暴雨不断,狂风呼啸,浮冰和暗礁让独木舟摇晃不定,几次遇险,就连马匹都因晕船而大声嘶喊。

华盛顿见状说道:“迫不得已,咱们只好跳水了!”说完他便率先“扑通”一声跳下水去,众人也纷纷跟随他下水。大家同心协力,一面紧拖着独木舟,一面照看着船上的货物,甚至有时候还必须扛着独木舟走在坚冰之上,总算渡过了又长又急的河流。

自然环境的恶劣吓不倒华盛顿,但是其他的难题就让他着实感到了力不从心。众人来到柏朗格城后,白雷酋长意外地受了伤,不能再和他们结伴同行。前方将要遇到的土著都很蛮横,如果有白雷的陪伴就会顺畅许多,但是老酋长如今体力不支,没办法再护送他们了,老酋长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华盛顿要注意安全,让华盛顿心中也紧张不已。

除了老酋长不能同行之外,柏朗格城之后的道路也更加险峻,马匹要驮着帐棚和粮食,看起来已经是疲惫不堪,体力快要透支了。沉思了一番,华盛顿决定自己要抄捷径赶回去复命,把马匹和货物都交给了剑术老师布拉姆。当天晚上,华盛顿更换了深色的衣服,背上干粮,带着一把小手枪,和基斯得一起先行离去了。

二人匆忙赶路,入夜后就捡些枯枝引火取暖,然后席地而睡。一天,二人路过一个名为“杀人族”的土著部落,华盛顿想起了白雷的提醒,这是一个投靠了法军的部落,他们本想悄悄地过去,尽量不要惊动那些野蛮的土人,但是最终还是被“杀人族”发现了,那些人看起来穷凶极恶,叫喊着把华盛顿二人团团围住。

“杀人族”的人简单盘问了华盛顿几个问题,华盛顿感到十分厌烦,显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彼此虚应一番之后,华盛顿就在该部落中雇了一位族人作为开路先锋。这位土著没说话,背起了华盛顿的行囊便走在了前面,然而他走的都是荒草遍布的山间小路。几个人一口气走了十五公里,就连一向身强体壮的华盛顿也累得面无血色、四肢酸软。

华盛顿提议扎营休息一下,而那个带路的土著却提醒说:“不远处就有归属法军的土著部落,在这里生火扎营,一定会被那些野蛮人发现,说不定咱们就性命不保了,如果你感到很疲倦,让我来替你保管枪支吧,你好振作起来往前走。”

在那荒山野岭的地方,枪是华盛顿唯一的防卫武器,机警的华盛顿当然不会把枪交出来。随后他们来到一片广阔的空地上,离开了幽暗的树荫,前方好像还有一个牧场。正在华盛顿观望四周的时候,那个土著却趁机夺取了他腰间的手枪,扣紧扳机,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枪响。

华盛顿反应迅速,随着枪弹的声响俯卧在冰雪所覆盖的地面上,身体没有受到伤害。逃掉一劫的华盛顿连忙询问基斯得有没有受伤。确认了对方都安然无恙,二人连忙寻找那个领路人,那个土人早已隐身在一棵大树下,准备再发射第二枚子弹。华盛顿和基斯得连忙躲进草丛里,然后悄悄匍匐到那个土著的身旁,一把逮个正着。基斯得要杀了他,而华盛顿却打算放了他。他向基斯得使了个眼色,不急不缓地对带路者说:“刚才你开枪的目的,是不是由于岔路辨别不清,故意开枪作为信号?”

带路者表现得若无其事,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是又怎样?”

华盛顿说道:“那么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实在太疲倦了,走不动了,今晚就在这里生火露宿,明天早上请你帮我带些肉食来。”说完,华盛顿就塞给他一些干粮,土著拿起干粮就跑了。

等那个领路人走远了,华盛顿二人便继续赶路。又匆匆赶了一天一夜,两人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了阿列卡尼河畔。不料那里的河面几乎完全冻结,巨大的浮冰互相撞击。无奈之下,二人始终都没合眼,就在岸边度过了漫漫长夜。

华盛顿赶路匆忙,除了随身的一把小斧头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工具了,想要编织一个小竹筏都不可能,如何渡过这宽阔的冰河,成为了他们最伤脑筋的问题。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用那把小斧头试一下了。

二人齐心协力,终于做成了一个简陋的竹筏,华盛顿和基斯得从晨曦微露的时候一直忙到了黄昏时分,两人不顾天色将暗,乘上竹筏朝着对岸驶去,但是还没到达河流的中央,竹筏就被漂浮的浮冰夹击,在河中央进退两难。竹筏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晃,华盛顿使劲撑着长竿,一不小心,掉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一时间险象环生,华盛顿索性提议游泳过河,基斯得也觉得游过去更安全些,于是两人共同游向小岛。上岸之后,两人都全身湿透,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不过好在这个岛上没有印第安部落的侵袭,不用担心别人的暗算。

清晨,基斯得登上岛屿的最高峰,为摆脱危机而情不自禁地高声欢呼。不过这种轻松也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们还要再次出发。浮冰越来越多,反而方便了二人过河,华盛顿不必再为交通工具伤脑筋,两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浮冰到了河的对岸。

新军作战

华盛顿的成功归来在大家眼中成为传奇。1754年1月11日,费尔费斯公卿的大厅里欢声雷动。大家从二楼的窗口眺望着林荫大道,都在等待一个身影的出现,突然,有人叫道:“啊!那就是华盛顿少校,就是乔治呀!”又是一阵兴奋的呼声。

不一会儿,历尽千辛万苦的华盛顿走进大厅,公卿看到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为他的平安归来感到很欣慰,打算为华盛顿开个庆功宴。不过莎丽夫人却连忙阻止说:“不行,现在乔治最需要的是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庆功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听了夫人的话,华盛顿笑着回答:“明天我得前往威廉斯堡拜访州长,将法军司令官的复函交给他。”这种尽忠职守的态度,还有华盛顿的冒险经历,都成为了弗吉尼亚州的大新闻,华盛顿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法国积极修筑要塞和碉堡,还不断进行增兵、开路、拓荒等行为,侵略意图日趋明显。丁威迪州长得到消息后立即召开州议会,征收军事费用。筹备军费的主要途径仍然是对租借给人民的公有土地征收租金。

然而这一项提案并没有获得附议,州议会拒绝为此提供军费。丁威迪州长脾气倔犟,决定不等州议会的决议,就毅然命令华盛顿率领百名民兵防卫俄亥俄州。于是华盛顿开始着手招募新兵。只不过让他有些泄气的是,那些所谓的新兵,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的无赖,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甚至还有沿街乞讨的叫花子。若要将这群乌合之众训练成精良的军队,恐怕比登天还难!

局势一天天地发展变化,州议会终于也感觉到了俄亥俄州的危机,决定拨出一万英镑做军费。这笔钱大概能将四百名士兵送上战场。华盛顿被提升为中校,此次再没有人质疑他的能力了,华盛顿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中校,也算是实至名归。另外,华盛顿还被授予边境战役军司令官的头衔,不过最终华盛顿以年轻为由谦虚地拒绝了,他主动要求退居副司令之职,负责先锋队长的任务,带兵驻扎在俄亥俄州。

大家都不太看好华盛顿招募的新军,觉得那些乌合之众面对训练有素的法军时很难取得胜利,华盛顿本人也是战战兢兢地准备着。四月二日,华盛顿率领着两纵队的士兵出发,不料法军竟先乘船到达了荷库斯港。华盛顿开始显得有些急躁,决定从维鲁士湾开路前进。选择这条路就意味着一项浩大的工程,士兵们需要砍树、铲岩、架桥、辟道……所以直到五月下旬,这一队人马还是没有越过阿帕拉契山。布拉姆分析说道:“法军粮饷充足,武器和弹药也很完备,而且他们不需要披荆斩棘开道辟路,调防或出击时又有渡船作为交通工具,他们是以逸待劳,而我们的人到了那里就筋疲力尽了。”实际情形确是如比。

法军除了上述的优势之外,兵力也由五百增加到一千四百之多,至于是否真会演变成一场战争,是人们无法预料的事。但是华盛顿不想退缩,他不甘示弱地率领着一百六十名士兵,决定从维鲁士湾开始进军。一日黄昏,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华盛顿主张摸黑行进。到了夜里,大家背着装备继续前进。熬过了又冷又长的寒夜,天渐渐破晓,借着细微的光亮,大家突然发现地面上留有鲜红的脚印,猜测这可能是法军留下的,进而推测到敌军不久前曾经来过此地。华盛顿不由得想,若是能够不费一枪一弹活捉敌军,岂不是大快人心的事!于是,华盛顿率兵埋伏在草丛里,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埋伏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击声。枪声从岩石缝及树丛之中发射出来,华盛顿身边的士兵接二连三地中弹受伤,原来中埋伏的是他们自己。紧接着华盛顿一声令下,一场持续了十五分钟的枪战就这样开始了。这场战役名为森林战役。最后的结果是法军自乱阵脚先行撤退,法军队长裘蒙布中弹身亡,其他二十一名士兵均成为英军的俘虏。为了保全生命,这些俘虏纷纷称自己是英国政府派遣的间谍,但是没有人相信这种话。

华盛顿还在战死的队长衣袋中搜出了法军司令官的命令书。在向州长呈递的报告中,华盛顿阐明了自己的理由:“如果照他们所说,裘蒙布负有和平任务,那么,为何率领三十名武装士兵呢?为何在炎热的五月间隐身杂木草丛之中?为何十万火急地派兵前往琉肯要塞求助?”

华盛顿也给住在弗农山庄的弟弟佳奇写了一封信,信中华盛顿深刻地反省,描述了自己第一次参战的感受:“这一次森林战役,我连一点外伤都没有,但是,我身旁的士兵却有一人壮烈牺牲了,这是因为我们不懂得如何隐蔽的缘故。除了一位战死的士兵以外,其余则伤痕累累。当然,我也听到了敌军中弹的呻吟,虽然其哀号声令人心惊,却又觉得兴奋不已。”

又过了两天,华盛顿得到消息,夫莱上校因病亡故,政府任命他为司令官。事已至此,华盛顿只好默然接受,他是注定要与法军一决雌雄了。当时的局势动**不安,华盛顿以身犯险,率军深入敌阵,奋战在荒山野地的第一线。但是有一些困难是华盛顿也无法解决的,他们的兵力虽然增加到了三百名,但是军队驻扎在封闭中的乃歇西济要塞,根本没有条件对新兵进行正规的训练,而且军中弹药匮乏,士兵们的薪酬微薄,都对军中士气造成了不良影响。

再看法军,尽管阵地狭窄,但士兵的训练、伙食等各方面条件都远在英军之上。他们拥有大炮等先进设备,弹药充足,军需补给不断,援军也陆陆续续地到来。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让华盛顿感到气馁,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撤退的意思,仍然鼓足勇气向州长报告说:“我有十成的把握能够以极少数的兵力,面对敌军强大的阵容。虽然战事何时了结无法预期,但我军为了保卫领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如果阁下获悉我军败北的消息,请别责怪我们,因为我们绝不会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