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露头角

整装待发的乔治从帐棚里走了出来,远处破晓的曙光染红了维鲁士湾周围的荒丘,乔治看见戴着毛皮帽子的基斯得迎面走过来。基斯得已经在俄亥俄公司工作三年了,一直担任俄亥俄州的勘查工作者。他是来询问乔治是否要更改行程的,因为昨天刚下过一场暴雨,道路泥泞,山上积满了厚厚的霜雪。乔治认为没有必要,毅然决定出发。

半个钟头后,载着行李的七匹马便从宿营地出发了。这一行人除了乔治和基斯得之外,还包括在弗农山庄教导乔治剑术的荷籍老师布拉姆、担任翻译的列比得逊等四人。大伙儿一路披荆斩棘,三位雇佣经常变换口味准备食物,有时是猎来的山鸡,有时是钓来的鲜鱼。一行人风雨无阻地在通往罗帖鲁山的险道上前进,时而有被强风吹倒的巨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动身的那一天早上,费尔费斯夫人曾打趣地对他说:“乔治,就凭你单枪匹马,能够使那帮蛮不讲理的家伙撤退吗?”

乔治笑道:“夫人,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啊!”乔治虽然回答得轻松,暗地里却下决心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无论如何都要将劝告书送达法军司令部。凭着这股无畏的精神,再大的困难也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当来到莫洛卡荷拉河的塔多鲁湾时,出现了始料未及的意外情况。俄亥俄公司在此特设的观测所竟然被一位名叫约翰·凯鲁的法军军官所占领,还有军队屯驻于此。乔治一时目瞪口呆,过了半天才稍稍镇静。乔治决定去和法将约翰·凯鲁谈判。一位印第安人骑着马跑过来告诉他们,森林里有许多强悍的土著部落均归顺于法军旗下,要他们多加小心。但乔治不改初衷,带领一行人鼓足勇气朝着森林小屋走去。

此时河水高涨,马匹无法涉水而过,大家一起利用竹筏及独木舟运送货物和马匹,很快就到达了莫洛卡荷拉河与阿列卡尼河的交汇处——俄亥俄河流域。黄昏时分,众人到达了名为洛布斯城的印第安人部落。众人又从酋长那里了解了一些当地的情况,法军好像已经在俄亥俄地区修筑了两座大小不同的要塞,两地相距大约二十公里,较小的位于夫连基湾,较大的位于伊利湖畔,交通完全依赖马匹。

乔治感觉酋长对他们没有什么敌意,就直截了当地吐露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并希望酋长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然而法国军队似乎在此很有威望,有些人很胆怯,在他们心中仿佛法国军队是惹不起的。酋长一听就立刻拒绝,要乔治去找其他部落商量。

大家见状又陷入了苦闷当中,他们人单力薄,无法独立完成任务,但是印第安人又不肯相助,乔治心中焦急不已。第四天清晨,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森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印第安人纷纷喊道:“哇——是白雷来了。”乔治得知来人就是附近一带最有势力的酋长。

不一会儿,这位酋长就来到了跟前,轻快地跃下马来,乔治立刻感到一阵惊喜,兴奋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他瞪大了双眼说:“咦!你不就是……”

原来白雷就是当年被乔治救起的印第安少年的父亲。在这关键时刻,乔治能够遇到这位老酋长,直感到有上天在帮助他。乔治激动地对白雷说道:“目前我身负重任,而且必须尽快完成,还请您多多帮忙。”白雷酋长爽快地答应了。有了白雷酋长斡旋,其他部落的酋长们也都答应配合。

天气依旧很恶劣,但此时的乔治心中充满了希望,穿过一段泥泞的羊肠小径,他们终于到达了伯朝格城。原本属于俄亥俄公司的监护站上空飘扬着法国国旗,乔治义愤填膺,但还是强自镇静地走进了监护站。里面三位法军将校正玩着桥牌。华盛顿问道:“请问队长是哪一位?”

其中一人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我就是负责指挥俄亥俄地区的人,你们有什么事?”此人就是被称之为第一等国境阴谋探测家的约翰·凯鲁上尉。乔治开门见山地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然后呈递上了英皇的亲笔劝告书。

约翰·凯鲁上尉满脸不悦的表情,用敷衍的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邻近的要塞中有位司令官,你们亲自去向他报告吧!”约翰·凯鲁心中并没有把乔治的使命当回事,在他心中,英军毫无纪律、行动散慢,完全不是法军的对手,俄亥俄州肯定会成为法国人的领地。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设宴款待各部落的酋长们,想借此机会把他们拉拢为自己旗下的战友。他很了解印第安人,知道他们最重义气,可是一旦多喝了几杯烈酒,就容易变得言而无信。所以,约翰·凯鲁上尉企图以宴席中的醇酒来笼络他们。

约翰·凯鲁的算盘打空了,白雷酋长的立场很坚定,无论他怎样劝说,酋长都不为所动。白雷说:“这片土地为我们所有,而英国人就是我们的兄弟,即便我们全军覆灭,奄奄一息,也是和英军同一阵线的,我们绝不改变这项原则。”

听了酋长的话,约翰·凯鲁还不死心,还想要以各种利益来**酋长,白雷酋长恼怒地叱责道:“贵国曾经派遣使者前来我的部落协调,还订立了绝不侵略的协约,如今到处充满了血腥味,这不就是你们法军的杰作吗?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白雷酋长怒气冲冲地摘下颈间的贝壳项链退回给上尉。在印第安人的风俗中,退还双方互赠的纪念品,就是绝交的意思。约翰·凯鲁上尉的计谋彻底失败了。

乔治自知在约翰·凯鲁处是得不到什么结果了,于是出发前往法国军部的要塞。这时离他们出发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半月了。这段日子里,一行人饱受冬雪的侵袭、骤雨的淋洒,有时要顶着狂风翻越高山,有时要冒险涉过水流湍急的深涧。在克服了种种困难之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要塞坐落于伊利湖南方大约二十公里的地方,四面八方均以三公尺高的栅门围起,宽阔的广场周围有四幢高大的楼房,墙壁很厚实,上面密布着枪眼孔,看来的确是固若金汤。

该要塞的司令官是桑·皮耶鲁将军。老将军年事已高,两鬓斑白, 对乔治这位年轻的使者态度很温和。但是他却始终不肯接受英皇的劝告书,一直声称司令官没有这份权力,必须请总督大人做决定。在乔治看来,这不过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找的借口。华盛顿当然不会任由他们打发,他坚持不懈,最终让这位和蔼的老将军认输,勉为其难地接收了信函。

华盛顿总算完成了任务,心中松了一口气,就难免归心似箭了。老司令官人很好,在华盛顿一行人即将离去时,还特地在渡船上装载了许多醇酒和干粮,微笑地为他们送行。不过老司令官一再表示,法国绝不会依约撤军,还说:“敝国日后的复函内容,必定能够遵照各项正统的礼仪,至于撤军一案则另当别论。尤其从阿帕拉契山脉到西方大陆之间的土地,自然是法国的。”由此可见法军方面仍然不肯做丝毫的妥协。不过送完了信函,乔治就完成了任务,其他的事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