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博物馆在思想
英国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是世界市场的霸主。
伦敦是世界金融、工业和贸易的中心。
伦敦同社会主义思想中心的巴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历史上虽有过伟大空想主义者罗伯特·欧文影响下的全国工联总罢工和大规模的宪章运动,但是在1847 年的经济危机过后开始新的经济繁荣时期,英国工人放弃了自发的社会主义斗争。
这种气氛使作为革命家的马克思受到压抑,使他在伦敦的侨居更加难受。然而对作为思想家的马克思来说,伦敦又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个国际经济中心使他有可能看到整个世界的政治和经济生活,从而扩大视野。
伦敦作为资本主义的先驱和典型的中心,使马克思能够对资本运行的体系和机制进行全面的科学分析,并用新的事实来丰富自己的学说。
英伦三岛的政治流亡生活对马克思来说,是个人和家庭方面的悲剧,可作为他的主要著作——《资本论》的思想和材料,这种生活又是他即使有万贯家私和天堂之乐也无法替代的。
伦敦是马克思一生的最后一个阶段,好像是由历史事件的内在逻辑为他预先准备好了似的,好像是历史事件对马克思的各个发展阶段作了很理想的安排,帮助他登上了一个新的阶梯,促使他把在欧洲大陆上受到的教育加以完善。
“前30 年,人生的前半生——这个充满**和乐观精神的青年时代……”马克思离开浮躁的“小家”时又在英国博物馆里尽情遨游着。他不时回顾总结自己前30 年走过的路:1842― 1849 年是人生最重要的阶段,在此期间观察社会、积累知识、获取经验,在社会意识急剧发展和革命运动不断高涨的影响和鼓舞下制定了新的学说,创建了党,拟订了经过深思熟虑和详尽无遗的革命纲领,并且亲自参加了革命斗争。
此外,也实现了个人生活方面的理想:和燕妮结婚……同恩格斯的友谊、同琳蘅的友谊……马克思得出结论:
7 年曲折的恋爱婚姻是最大的幸福;寻求到人生最高尚的信仰,探索一条理想的发展道路,结识像恩格斯这样的一些铭友,并将全部心身投入伟大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事业之中,这更是人生莫大的幸福……流亡伦敦之前的30 年,在马克思心中留下了美好幸福的回忆,他将前30 年生活中的风霜雨雪全部略去不计,他认为:在柏林这个全世界公认的哲学思想中心,钻研了理论;在科隆,用现实生活检验了自己的理论知识;在巴黎这个社会主义思想中心,发现了历史发展的规律性及其动力——阶级斗争;
在布鲁塞尔,使自己的研究成果具体化;在眼下伦敦这个世界经济中心——应是历史为自己着意选择的最理想的政治经济观测点……于是,马克思面对生活中的任何困苦都不沮丧、颓废,似乎几个孩子饿死也是自然而然的,自己把外衣典当一个星期不能出家门也是自然而然的……
走进英国博物馆,马克思可以把所有烦恼都抛于九霄云外。
规律是自然和必然的,在于发现而无法创造,就任自然之花结出丰硕的自然之果吧!
英国博物馆收藏着各个民族、各个时代的艺术品,它的图书馆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之一。
马克思几乎每天都到图书馆去,早晨的钟声刚刚响过,他已经在图书馆里了。有个叫威廉·波佩尔的德国青年义务当他的秘书和英文翻译,两人就这么坐在里面,直到晚上看门人关门为止。
马克思在博物馆、图书馆有固定的座位,他的桌子上也同他家里的写字台一样有堆积如山的书,人伏下身去,两边的书把他上身深深地淹没了。桌面上未打开的书放得很整齐,翻开的书一本叠一本的,书里折叠着角,甚至书里临时用什么文具代作了书签……这桌面上一切的一切,马克思离开后,任何人都不可碰他的。在家里,燕妮、琳蘅知道,连孩子们也知道,这里的图书管理员更知道。
图书管理员每天给马克思拿来一堆新书。经济学问题和物理学、法律学、数学、化学、文学,甚至是外国语的文法书,他都进行认真的研究,他身边常常摆着卡片和草稿纸,以便认真做笔记,他从每本书中摘录内容提要,凡属他所特别感兴趣的书,他就细心做札记。他在钻研中一旦冒出新的思想火花,便立即用文字记下来。
一天,图书管理员好奇地问马克思:“博士先生,你同时可以研究好几十种科学吗?我们的教授通常只能攻读一种专业!”
马克思对管理员这种干扰有点不快,他敏捷而风趣地回答:“亲爱的朋友,所以也有很多教授戴着遮眼罩呀。如果人们要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人们就不要只在一块草原上去赏花啊!”
在伦敦家庭生活那段可怕的时期里,马克思完全掌握了英文和西班牙文,广泛研究了各种政治经济学方面的文献资料,并写出《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1848 年至1850 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等好几本书。
去了图书馆不想家里的事,回到家里不想图书馆的事。在这个非常时期,马克思要为维持家庭生活而奔波,还要同那些形形色色的小资产阶级派别进行严酷的、不停的斗争。这种非普通人所能忍受的、长期的艰苦工作以及多年贫困所造成的极坏的健康状况,从未动摇过他的意志而迫使他停止工作。
一天,马克思看着写字台上的一大堆稿纸失态得像孩子般大声叫嚷:“我已准备好,我要动手了,动手呀——动手——”
燕妮、琳蘅和孩子们都呆呆地看着马克思,哑然失色。
马克思经过14 年的准备,决定开始写作《资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