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凝缩作用

任何人对梦内容和梦念进行比较时,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梦进行了大量的凝缩作用。与梦念的丰富多彩相比较,梦内容简短、贫乏、精练。如果一个梦写出来只有半页纸,则对梦念的分析所占的篇幅是前者的六到八甚至十几倍。这种关系虽然因梦而异,但按照我的经验,则大致相符。一般说来,我们都低估了梦的压缩程度,因为人们总是倾向于把提示出来的梦念看成梦的全部材料,而当解释梦的工作继续下去时,我们可以发现在梦的背后还隐藏有更深的思想。我认为有必要指出,实际上一个人绝不能肯定地说他已经把一个梦解释得彻底透彻了。即使解释结果似乎令人满意,而且无可指责,这个梦仍有可能还包含着另一种含意。所以严格说来,凝缩作用的程度是无法确定的。

有一种观点认为,梦内容与梦念之间的比例悬殊,是由于在梦的形成过程中,由于精神材料经历了广泛的凝缩过程,这种答案乍看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我们经常有这种印象,我们整个晚上梦见了许许多多东西,以后把大部分内容给忘了。根据这个观点,当我们醒来时,我们所能记住的只不过是整个梦的工作的残余。如果我们能记住梦的全部内容,则梦念的数量也肯定与之相当。这种说法无疑正确:如果我们刚一醒来,便全力去再现梦中所梦到的内容,肯定能想出很多的内容,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则梦的记忆自然会变得越来越不完全。但是另一方面我们还可以证明,我们自以为梦见的内容要比记得的要多得多,这种印象往往是一种错觉,我们将在以后再讨论这种错觉的来源。此外,梦工作期间产生的凝缩作用的假设并不受梦有遗忘可能性的影响,因为保留下来的与梦的各个部分有关的大量的概念可以证实这种假设是正确的。即使假定梦的大部分片段已不复记忆,我们大概就无法接近另外一群梦念了。认为梦的那些被遗忘部分与我们所保留下来的梦片段所得到的相同概念有一定的联系,也是没有理由的。

考虑到梦内容中的每一个别元素都产生大量的联想,读者们可能会产生怀疑,作为一个原则问题,我们是否有足够理由把后来分析中所发现的所有联想都看做梦念的部分,也就是说,我们是否有足够理由认为,所有这些梦念在睡眠时都已非常活跃,而且在梦的形成中发挥了作用。如果说没有,那么参与梦的形成过程的这些新的思想岂不是更有可能在分析过程中产生的吗?对这个意见,我只能给予有条件的回答。确实某些联想是在分析中才首次产生。但是,人们必须相信,在所有这种情况中,只有在梦念中通过某种方式已经联系起来的各个思想之间才能建立起这种新的联系。这些新的联系似乎是环路的、短路的,通过可能存在着其他更深层的联结通路而形成。必须承认,在分析中揭示出来的大量思想在梦的形成过程中已经是活跃的。因为,我们通过对与梦的形成似乎没有联系的一串思想进行分析后,突然发现一个与梦内容有关而且为解释梦必不可缺的思想,但是,除了通过那一串特殊的思想之外,是无法接近这个思想的。在这里,我将再次提出植物学论著这个梦,尽管我没有对它作出完整的分析,它所包含的大量凝缩作用也够令人吃惊的了。

那么,我们该如何来描述梦前睡眠时的精神状态呢?所有梦念是否相互同时出现?或者是相继出现的呢?或是一些思绪各自从不同中心同时出发,然后又汇合而成为一个整体的呢?我认为,在梦形成中,现在对精神状态没有必要构成一个虚假的概念。而且,我们不应忘记,我们现在探讨的是一种潜意识思想过程,这种过程与我们在意识伴随下有目的的自我观察过程是远远不同的。

无论如何,梦的形成以凝缩过程为基础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然而这种凝缩作用又是如何实现的呢?

考虑到在所揭示出的一切梦念中,只有极小部分以其观念元素出现在梦中,我们可以断定,凝缩作用是通过省略来实现的:也就是说,梦并不是对梦念的忠实翻译或点对点的投射,而是对高度不完全的、支离破碎的复制。我们不久就能发现,这种观点是很不恰当的。但是,为了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我们姑且把它作为临时出发点。如果梦念中只有一小部分元素进入梦的内容中,那么选择它们的决定性条件又是什么呢?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对那些满足了这些条件的梦内容元素予以注意。用于这个研究的最方便材料就是在形成中出现特别凝缩过程的那些梦。因此,我选择了植物学论著的梦。

(一)植物学论著的梦

梦的内容——我写过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论著。这本书正放在我面前,我正在翻阅一页折叠起来的彩色插图。书中有一片干枯的植物标本。

这个梦最突出的元素是植物学论著。这是由做梦当天的印象引起的:确实我在一家书店的橱窗中看到了一本《论仙客来属植物》的论著。梦内容中并没有提到该植物的科属;梦中留下来的只有论著及其与植物学的关系。“植物学论著”立即显示出它与我曾经写过的论可卡因著作的联系。一方面,从“可卡因”联想到《纪念文集》和在大学实验室内发生的几件事情;另一方面,则联想到我朋友柯尼希斯泰因医生。这位眼外科医生在推广可卡因方面有他一份贡献。柯尼希斯泰因医生的形象又使我想起了昨天晚上与他断断续续的谈话,并想起了同事之间如何付医疗费的各种顾虑。这次谈话才是真正的梦刺激。关于仙客来属植物的论著当时也有深刻的印象,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在我看来,梦中的“植物学论著”在前一天的两个经历间,变成了一个“中间共同实体”:它原封不动地来自无关紧要的印象,通过大量的联想与具有精神意义的事件联系了起来。

然而,不仅“植物学论著”这个复合概念,而且把它的各个构成部分“植物学”和“论著”,通过无数的联系通路,一步一步深入错综复杂的梦思想之中。“植物学”与加德纳(G?rtner,园丁)教授,他妻子的花容月貌,我的病人弗洛拉(Flora,花神)以及我谈到过的送花故事中的那位夫人(Frau L.)有关。加德纳又使我联想到了在实验室和我与柯尼希斯泰因的谈话。我的两位病人(弗洛拉和L夫人)是在这次谈话中提到的。从与花有关的少妇又使我联想到我妻子喜爱的花,然后引向我在白天匆忙看到的那本论著的书名。此外,“植物学”还使我回忆起我中学时代的一段插曲和在大学的一次考试。在我与柯尼希斯泰因的谈话中,所涉及的一个新话题——我的嗜好——也通过我戏称为我最喜爱的花——菜蓟这个中间环节,与忘记送花的一连串概念联系了起来。在“菜蓟”背后,一方面使我想起了意大利,另一方面又使我回忆到童年初次与书发生密切关系的情景。因此,“植物学”在梦中成了一个固定的交接点。大量的思想汇集于此,而所有这些思想,我可以保证,都可在我与柯尼希斯泰因医生的谈话内容中发现。在这里,我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思想工厂之中,就好像《织布工的杰作》中所说:

一踏足就牵动千丝万缕

梭子飞一般来去匆匆,

纱线目不暇接地流动

一拍就接好千头万绪。

因此,梦中的“论著”也涉及两个主题,我研究的片面性和我喜爱的嗜好的昂贵代价。这一初步研究可以使我们得出如下结论:“植物学”和“论著”这两个元素之所以能够进入梦的内容,是由于它们与大量梦念有许许多多的接触点;也就是说,因为它们构成了一些“交接点”,无数的梦思想便汇集于此;以及由于它们在进行解释梦时,可以有几种不同的含意。对这个基本事实的解释还可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梦内容的每一个元素都可证明是“重复决定的”——就是在梦思想中可以出现多次。

当我们仔细考察梦的其他构成部分与它们在梦念中出现的关系,我们可有更多的发现。我那折叠起来的彩色插图把我引向一个新的话题,我同事们对我研究活动的批评,以及在梦中已经表现出来的另一个话题——我的嗜好;此外,还把我引向童年的记忆,即把一本有彩色插图的书撕成碎片。干枯的植物标本使我想起了中学时代的植物标本册,并且对那个记忆特别进行了强调。

因此,现在梦内容与梦念之间关系的性质变得非常明了。不仅梦的各个元素决定于梦念的多次出现,而且每一个梦念在梦中由好几个元素来表现。联想途径以从梦的一个元素通向多个梦思想,或者从一个梦念通向几个梦元素。因此,梦并不是由各个不同的梦念或一群梦念所构成,像按选民分区选举国会议员那样(以缩编的形式),从梦内容中挑选出不同的代表。相反,梦是由具有操纵某种过程的整个梦思想所构成,在这种过程中,只有那些最大量的和最强大支持的元素获得了进入梦内容的权利,就像获得联名投票那样。在我对每一个梦作这样的分析中,毫无例外地都证实了这个基本原则:梦的元素是由整个梦念所组成,每一个这样的梦元素在与梦念的关系上证明是多次决定的。

确有必要再用进一步的例子来证明梦内容与梦念之间的联系,下面这个梦例的特点是它们的相互关系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这是我的一位病人做的梦,我正在给他治疗幽闭恐怖症,不久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给这个异常巧妙的梦取如下的名称。

(二)“一个可爱的梦”

梦的内容——他与一帮人正在×大街上驱车前行,街上有一家普通旅馆。(事实上并没有旅馆),里面正在演戏。他一会儿是观众,一会儿又是演员。戏结束后,大家须换装后才能回城里去。一部分人被带到楼下的房间里,另一部分人则被带到了楼上的房间。然后发生了一场争吵。楼上的人由于楼下的人还没换好装,他们下不了楼,而大怒。他的哥哥在楼上,他在楼下;他对他的哥哥很恼怒,因为他们太性急了。(这部分相当模糊)再说,他们在到来之前已经决定和安排好了谁在楼上,谁在楼下。然后他独自由×大街经山坡向城里走去。他举步艰难,疲乏不堪,以致他待在原地难以迈出半步。一位年长的绅士向他走来,开始辱骂意大利国王。在山坡顶上,他就能轻松行走了。

他走向山坡时感到的艰难是如此清晰,以致醒来以后,好长一会儿仍在怀疑是在做梦还是确有其事。

根据梦的显意来判断,这个梦内容非常平常,不值得称道。我将一反常例,从梦者认为最清晰的部分开始解释。

他梦见的,实际上可以说在梦中实际体验到的困难——伴有呼吸困难的艰难爬上山坡——是病人在几年前确实出现过的一种症状,加上一些其他症状,当时他诊断患有“肺结核”(看上去可能像癔症)。我们从**梦已经熟悉了这个梦中产生的运动受抑制时的特殊感觉,我们再次发现这些材料可用于任何时候表现任何目的。在梦内容中,有一段描述了开始爬山时感到如何困难,爬到了坡顶后就变得轻松了。在我听叙述时,我就想到了阿方索·都德的《萨福》中的一段文字。这一段精彩地描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抱着他的情妇上楼,开始时她轻如羽毛,但是越向上爬,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重,整个情景暗喻着他们爱情的进展。都德的意图是警告年轻男子不要与出身卑微和来历不清的女子轻率地相爱。尽管我知道我的病人与一位女演员曾经有过感情纠葛,而且最近已断绝了关系,但我并不指望我的解释是正确的。况且,《萨福》中的情节与梦中的情节正好相反,梦中的爬坡开始时举步艰难,后来才变得轻松自如;而小说中的象征则是开始轻松而后才变得沉重不堪。令我吃惊的是.我病人回答说,我的解释与他前一晚在剧院中看到的剧情完全一致。那部戏剧名叫《维也纳巡礼》,描述了一位开始受人尊敬的少女最后沦为私娼。因为与上层社会男人们的勾搭,她结果在社会上“爬了上去”,最后却仍然跌了下来。这出戏又使他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另一出戏《步步高升》,当时这出戏的广告画就是一排楼梯。

继续解释:最近与他勾搭的那位女演员就住在×大街,这条大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旅馆。但是,与这位女演员在维也纳度夏时,曾经下榻(德文abgestiegen有“停留”、“走下”的意思)于附近一家小旅馆。离开旅馆时也曾对司机说:“我很幸运,这儿没有发现跳蚤。”(附带说一句,这也是他的另一恐惧物)司机回答说:“谁会在这种地方住宿!这儿算不上旅馆,不过是客栈!”

客栈这个概念立刻使他想起一句诗:

最近我投宿一家客店,

店主特别善良!

在乌兰德的诗中,店主是一棵苹果树;由此第二段诗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浮士德(与年轻的魔女跳舞):

从前我做过一个可爱的梦;

我看见一棵苹果树,

在树上两只美丽的苹果闪烁着,

我被它们深深吸引,爬到树上。

可爱的魔女:

苹果是你们喜欢的东西,

因为它们开始生长在天堂。

我满怀喜悦获知,

我的果园里也有它们生长。

苹果树和苹果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自明的。使梦者神魂颠倒的也包括了那位女演员的一对美丽的**。

我们从分析得出的前后关系完全有理由设想,这个梦包括了梦者的童年印象。如果果真如此,这个印象一定涉及了梦者的奶妈,梦者现在已经三十岁了。对一个婴儿来说,奶妈的**就好像客栈。奶妈以及都德笔下的萨福似乎是暗指病人最近抛弃了的情妇。

梦者的哥哥也出现于梦内容中。哥哥在楼上,病人自己却在楼下,这又是实际情况的颠倒。因为,我知道,病人的哥哥已经失去了社会地位,病人在社会上则仍然保持着他的地位。梦者在对我反复讲述梦的内容时,尽量避免说他哥哥在楼上和他自己“在楼下”。因为那会把社会地位清楚地表现出来,因为在维也纳,如果我们说某人“在楼下”,大家都会理解他已失去了金钱和社会地位,换言之,就是在“社会上跌倒了”。这里梦的这部分内容是颠倒表现的,其中肯定有原因可寻。此外,这种颠倒也必定包括了梦念与梦内容之间的另一种关系。并且,我们也有线索如何去寻找这种颠倒。很明显在梦的结尾一定也产生了颠倒,上山的困难与《萨福》中描写的上楼梯正好相反。我们也不难看出颠倒的目的何在。在《萨福》中,一位男子抱着一个与他有性关系的女人;而在梦念中,位置颠倒了过来,却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男人。因为这种情况只能发生在童年时期,推断出只能是奶妈抱着沉重的婴儿上楼。这样一来,梦的结束同时暗指了萨福和奶妈了。

正像小说作者那样,在选择《萨福》这个名字就考虑到了乃是暗指女性同性恋(Lesbian practices),所以梦中谈到的“楼上”和“楼下”,在病人的心中也是暗指着性关系的幻想,同时,作为受压抑的欲望,与他的神经症也不无关系。(梦的解释本身并不会告诉我们,梦中再现的是幻想物,而不是真实事件的回忆;分析只提供给我们思想内容,让我们去决定它们的真实性。乍看起来,真实的和幻想的事件在梦中具有同等效力;这不仅在梦中如此,而且在更为重要的精神结构的产物中也是如此。)

我们知道,“一帮人”意味着一个秘密。他哥哥不过是他后来所有情敌的代表(通过一种“回顾性幻想”引入童年景象)。绅士辱骂意大利国王那段插曲,乃是通过最近一段与自身无关的经历,再一次联系到下层人闯入上流社会,这就像都德笔下对那位年轻男士的警告同样也适用于吃奶的婴孩。

为了研究梦形成的凝缩作用,我提供第三个梦例,我将提供对这个梦的部分分析,梦来自接受精神分析的一个老妇人。由于她正处于严重的焦虑状态,她的梦中包含了大量性的思想,首次发现这种思想使她惊恐万分。因为我不能对梦作出全部解释,所以梦的材料显得断断续续,表面上毫无联系。

(三)金龟子的梦

梦的内容——她记得她曾把两个金龟子放在一只盒子里,她必须把它们放掉,不然它们就会闷死。她打开了盒子,金龟子已经奄奄一息。一只金龟子飞出了窗外,当她应某个人的请求关上窗户时,另一只金龟子在窗扉上被压碎了。(厌恶的表情)

分 析——她的丈夫暂时离家外出,她与十四岁的女儿同睡一床。傍晚时,女孩对她说有一只飞蛾掉进了水杯里,但她没有把它取出。次日早晨,她觉得这个小生物很可怜。晚上她在读书时,书中谈到几个男孩把一只猫扔进了沸水中,并描述了这只猫的**过程。这就是做梦的两个诱因,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重要意义。然而,她沿着对动物残忍这个主题进一步探索。几年前,她们在某地度暑假时,她女儿对动物表现得非常残忍。她捕捉到了一些蝴蝶,向母亲要一些砒霜丸去毒死蝴蝶。一次,一只身上被她用别针刺穿的飞蛾在屋里飞来飞去了很长时间;另一次,她把正在变蛹的一些毛毛虫活活地饿死。她甚至在更幼小的年龄,已习惯于撕断甲虫和蝴蝶的翅膀。但是,她现在对这些残忍的行动大感惊恐,她已经长大,变得心地善良。

这位病人反复思考着这个矛盾。她又想起了外表和性格之间的另一个矛盾,正如乔治·埃利奥特在《亚当·贝德》中所描写的那样:一位美丽的女孩,既爱虚荣又愚蠢;而另一位女孩外表丑陋,却性格高尚。一位贵族,去勾引愚蠢的女孩;一位工人,品行兼优。她感叹说,真不能以貌取人!谁能从她的外表看得出她受着肉欲的折磨呢?

就在那个小女孩开始捕捉蝴蝶的那一年,她们的住地发生了严重的金龟子虫灾。孩子们对甲虫深感痛恨,毫不留情地将它们踩死。那时,我的病人看到了一位男人撕碎了金龟子(may-beetles)的翅膀,然后吃掉了它们的身体。她出生于五月(May),结婚也是在五月。婚后三天,她写了一封信给家中的父母,说她非常愉快。但是情况并非如此。

做梦的当晚,她仔细检查了一些旧信,有些是严肃的,有些是戏谑的。她大声念给她的孩子们听。其中一封最为有趣的是一位钢琴教师的求婚信。她那时还是个年轻的姑娘。还有一封则是一位出身高贵的爱慕者写的。

她由于自己的一个女儿读了莫泊桑的一本“坏书”而自责。女孩向她要的砒霜丸使她想起了都德的《富豪》中的莫拉公爵恢复青春活力的药丸。

“让它们自由”使她想起《魔笛》中的一段(莫扎特歌剧第一幕终曲):

不用怕,我从不强迫你去爱,

让你自由未免过快。

金龟子又使她想起了卡申的话:

你像甲虫似的疯狂地热恋着我。

梦中从甲虫又想起了坦豪瑟的话:

因为你被这邪恶的快乐所激动……

她因丈夫不在身边而生活在一种持续的焦虑之中。她担心丈夫在旅途中会发生不测,而做了大量的白日梦。在不久前的分析过程中,在她的潜意识中,可发现她抱怨她的丈夫“变得衰老了”。隐藏在这个梦背后的欲念大概可从我下面提到的事判断出来。做梦的前几天,她正在忙家务,突然惊恐地想起了自己对丈夫说的一句命令式的话:“你上吊去吧。”因为在几小时前,她在什么地方读到了,一个男人在上吊时,产生了有力的**。渴望**的愿望正是从这种令人恐惧掩饰下的压抑中脱颖而出。“你上吊去吧!”其实就意味着“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富豪》中詹金斯医生的砷药丸在此非常合适。因为病人很清楚,最有力的**,斑蝥(通称“西班牙蝇”),是由压碎的金龟子制成的。这就是梦内容的主要成分的趋势。

打开和关上窗户是她与丈夫之间争吵的主要点。她睡觉时已习惯了要有充分的空气;而她丈夫却不喜欢空气流通。精疲力竭则是她诉说在做梦时的主要症状。

在上面三个梦中,我已用楷体标出了在梦念中反复出现的梦内容元素,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出梦念与梦内容之间的多重联系。但又由于这三个梦没有一个是分析到底的,因此就得考虑把一个梦分析得较为详尽,使能证明梦的内容是如何由多重性决定的。为此我选择了伊尔玛打针的梦。从这个梦例中我们会清楚地看出,在梦的形成中,凝缩作用利用了不止一种方法。

梦内容中的主要人物是我的病人伊尔玛。她在梦中表现出的是她在真实生活中的特性。因此,她首先代表的是她本人。但是我在窗户旁为她做检查时,她的态度则来自另外一个人。如梦念所示,是来自我希望代替我病人的另外一个女人。因为伊尔玛看上去患了白喉黏膜病,以致引起了我对大女儿的焦虑,她便替代了我孩子。由于同我女儿的名字一样,还隐藏了我一位因中毒致死的病人。在梦的发展过程中,伊尔玛的视觉形象在梦中一直没有改变。但她的形象又获得了其他一些意义,她变成了我们在儿童医院神经科检查的一个病孩。在诊所里,我的两位朋友表示出了他们不同的性格。我自己小孩的形象显然成了这个转变的垫脚石。同一个“伊尔玛”不愿意张开口,暗指着我曾经为之检查过的另一个女人,而且通过同一联系,也暗指我的妻子。此外,我在她咽喉部发现的病变包含了对一系列其他人物的暗指。

当我追随着梦中的伊尔玛去联想许多人时,没有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梦中,他们都隐藏在梦中“伊尔玛”形象的背后,因此“伊尔玛”变成了一个集合形象。必须承认,她一身兼有许多互相矛盾的特征。伊尔玛变成了凝缩工作所删减掉的其他一切人物的代表,因为我所想起的这些人的事情全部一点一滴地归结到了她的身上。

为了形成梦的凝缩作用,还有另一种方式产生“集合形象”,即把两个人以上的真实特性结合起来,成为一个单一的梦象。我梦中的M医生就是以这种方式构成的。他有着R的名字,言谈举止也是R的;但是他的身体特征和疾病则属于另外一个人,即我大哥。只有他那苍白脸色这一特征是双重决定的,因为他们两人实际生活中都是脸色苍白。

在有关我黄胡子叔叔的梦中,R医生同样也是一个复合人物。但是,他的梦形象又是由另一种方式构成的。我不是把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特性结合在一起,而是在结合过程中从记忆图像里删减掉每个人的某些特性。我采用了高尔顿制作家族肖像的方法,即把两个影像曝在一张底片上,这样突出了二者的共有特性,而那些不相符合的特性则彼此抵消,在相片上就变得模糊不清。在我叔叔的梦中,漂亮的黄胡子在面孔上十分突出,因为它属于两个人,而这两张面孔反而被模糊掉了。附带说一句,胡子经过变灰这个中间概念也暗指着我父亲和我本人。

构成集合形象和复合形象是梦中凝缩作用的主要方法之一。现在,我将从另一个联系来加以阐述。

伊尔玛打针梦中出现的“痢疾”(dysentery)这个概念也有多重性决定作用:首先归于它的发音与“白喉”(diphtheria)相近似。其次,归于它与我送到东方去的那位病人有联系,我没有看出他的癔症。

这个梦中,另一个有趣的凝缩作用的例子是梦中提到了丙基(propyls)。梦思想中所包含的不是丙基而是“戊基”(amyls)。可以猜测此时在构成梦时,发生了一个单独的移置作用。情况也确实如此,通过对梦的进一步分析,证明了移置作用是为凝缩作用服务的。如果让我自己的注意力在“丙基”这个词上多逗留片刻,发现它听起来就像 propylaea(神殿入口),而神殿入口不但在雅典,就是在慕尼黑都可见到。(1)此梦的一年前,我曾去慕尼黑探望一位病重的朋友。在梦中紧接着“丙基”出现的是“三甲胺”(trimethylamin),这个词正是这位朋友正确无误地暗示的。

与在梦分析的其他方面一样,我在这里忽略了一个显著的方式,即重要性各不相同的联想,在建立思想联系时,似乎具有同等的价值,从而使我不得不认为,梦念中的戊基在梦念中被丙基所取代似乎是一个人为的过程。

一方面,我们看到一组关于我朋友奥托的概念。他不了解我,他反对我,他送给我一瓶杂醇油(戊基)味的酒。另一方面,我们看到了与前一组恰好相反的概念,一组关于我的柏林朋友(威廉·弗利斯)的概念,他确实了解我,他支持我,我感谢他为我提供了有关性过程化学作用的一些大量有价值的信息。

在“奥托”组概念中,吸引我注意的决定性因素是——新近的刺激因素,也即真实的刺激。戊基就是被选定的元素之一,它注定要构成梦的部分内容。而在“威廉”组中,被唤起的大量元素恰好与“奥托”组相反,而且其所强调的那些元素是与“奥托”组中已经强调的元素是相对应的。在整个梦中,我经常要把使我感到不愉快的人转变成为与他截然相反的、使我感到愉快的人,一点一点地,我求助这位朋友去反对我的对手。因此,“奥托”组中的“戊基”就唤醒了另一组中同样属于化学范畴的“三甲胺”的回忆,而“三甲胺”是受到几个方面的支持进入梦内容中的。“戊基”本身也能原样地进入梦里,但受到了“威廉”组的影响。因为,在“戊基”一词整个记忆范围内的全部搜找,其目的在于发现某个可以为它提供双重决定的元素。“丙基”与“戊基”有密切联系,而“威廉”组的慕尼黑与其propylaea结合了起来,这两组观念汇合成为propyls-propylaea,于是,就像通过一种折中方案,这个中间元素就找到了进入梦内容的途径,一个容许多重性决定的中间公共体就此构成。因此很明显,多重性决定作用必定有利于一个元素进入梦内容之中,而为了构成这样一种中间环节,必须毫不犹豫地把注意力从真正的目标转向一些相邻的联想。

对伊尔玛打针这个梦的解释,我们已能开始对梦形成时的凝缩过程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们已看到作为凝缩过程的某些细节,例如,为什么某些元素总是在梦念中反复出现,一些(通过集合形象和复合结构的形式的)新的统一体如何形成,以及这些中间共同体又是如何构成的。至于凝缩作用的目的及其决定因素这个进一步的问题,留在我们讨论精神过程在梦形成中的整个问题时再提出来。见第七章第五节目前我们暂时满足于认识到梦的凝缩作用乃是梦念和梦的内容关系之间的一种值得注意的特征。

梦中的凝缩工作在以词汇和名称为对象时,表现得最为清楚。一般说来,梦中处理词汇往往和处理事物一样,因而其组合的方式与事物的表现完全相同。这种梦可以产生出最有趣的和最奇怪的新词。

I

一位同事送来他写的一篇论文,在我看来,其中对最近一个生理学发现的重要性作了过高的评价,主要的是,论文的主题主观性太强。次晚,我梦见了一个明显指这篇论文的句子:“它是以一种极其norekdal风格写成的。”对这个词的分析,开始时我感到很困难。它肯定是对(德文)kolossal(巨大的)和pyramidal(拔尖的)等最高级形容词的拙劣模仿。可是我猜不出它的词源。最后,我看出了这个怪字是由Nora(娜拉)和Ekdal(埃克达尔)两个名字组成的,来自易卜生的两部著名戏剧《玩偶之家》和《疯狂的公爵》中的主角。不久前,我在报上读到了一篇评论易卜生的文章,我在梦中批评的正是这位作者的最近一本著作。

我的一位女病人告诉我一个短梦,结尾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复合词。她梦见她同丈夫参加了一个农民的喜宴,并说:“这将以一般的Maistollmütz为结束。”她在梦中模糊地感到它是一种用玉米做成的布丁,一种玉蜀黍粥。分析后,把这个词分成为Mais(玉米)和toll(疯狂),mannstoll(慕男狂)和Olmütz(奥尔缪兹,摩拉维亚的一个镇)。所有这些词都可以在她进餐时同亲戚们谈话中听到。Mais一词的背后(附带提一下,最近开幕的五十周年展览会(2))隐藏着下列名字:Meissen[一个迈森(德累斯登)的鸟形瓷器];Miss(她的亲戚的英国女教师刚去奥尔缪兹)和mies(一个犹太俚语,戏称“令人厌恶的”)。这个大杂烩字中的每一个字母都可引申出一大串思想和联想。

一个深夜,一位年轻人家中的门铃响了,他的一个熟人来访,他想留给他一张名片。当晚,他做了如下的梦:一个人给他家修理家用电话,一直工作至深夜。他走了以后,电话仍然不停地响,不是连续不断地,而是间歇地响着。他的仆人把那个人又找了回来,那个人说,“像Tutelrein这样的人,连这样的事都不会做,岂不可笑!”

可以看出,引起这个梦的无关紧要的诱因只包含着一个元素。只有梦者把梦中这段情节当成同一系列中的早期经历,才能使它获得重要性,这个早期经历本身虽然也无关紧要,但他的想象已赋予了它一种替代的意义。在他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他和他父亲住在一起。他在朦胧状态中把一玻璃缸水打翻在了地板上,家用电话的线也湿透了,电话持续不断的铃声吵醒了睡眠中他的父亲。因此持续不断的响声相当于弄湿了,所以间歇的铃声就被用来代表滴下的水。Tutelrein一词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分析,从而引向再现梦思想中的三个主题。Tutel是表示“监护”(Tutelage)的一个法律名词。Tutel(或许是Tutell)也是一个粗俗词,指女人的**。剩下的部分rein(纯洁),加上Zimmertelegraph(家用电话)这个词的前一部分构成了Zimmerrein(家务培训),则与把地板弄湿密切有关。并且,其读音听上去很像梦者家庭中一个成员的名字。

在我一个较长而又混乱的梦里,梦的中心内容似乎是关于航海的,下一个码头叫Hearsing,再下一个叫Fliess,后者是我一位居住在B市(Berlin 柏林)的朋友的名字,我常去那儿旅行。Hearsing是一个复合词。它的一部分取自维也纳近郊铁路站名,结尾往往加上ing,如Hietzing,Liesing,M?dling[古米提亚语,meae deliciae是其旧名,亦即meine Freud(我的快乐)];另一部分则来自英文hearsay。它表示诽谤,并与前一天一件无关紧要的梦刺激物发生联系:在Fliegende Bl?tter期刊上有一首诽谤侏儒Sagter Hatergesagt(He-says Says-he)的诗,如果把音节ing与Fliess这个名字联结起来,我们就得到了Vlissingen(弗利辛恩),这是一个确实存在的港口,我兄弟每次从英格兰来看我们总要经过这个港口。但是Vlissingen的英文字是Flushing,在英文中的意思是blushing(脸红)。因此,我想起了我治疗的红色恐怖症(ereutophobia),同时也想到了别赫切烈夫最近写的一篇有关这种神经症的论文,这篇论文使我感到烦躁不安。

V

另一次,我做了一个梦,它似乎由两个片段组成。第一个片段是我记起了一个词Autodidasker,印象非常生动;第二个片段是我几天前产生的一个简短无害的幻想的真实复现。这个幻想的大意是,如果我下次看见N教授,我一定对他说:“我最近请教你的那位病人的病情,正如你所料,是神经症。”因此Autodidasker这个新词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它必须具有或代表一种复合意义;第二,这个意义必须与在清醒生活中我想向N教授请教有着密切的联系。

Autodidasker一词很容易分析为德文Autor(作家)Autodidakt(自学者),以及lasker(拉斯克),从后者又使我想起了Lassalle(拉萨尔)(3)这个名字。以上第一个词是导致梦的诱因,这一次是有意义的。我为我妻子买了一位奥地利知名作家J.J.戴维的几本著作,后者是我兄弟的一位朋友。而且我了解到,他还是我的同乡。一天晚上,她告诉了我一个她在戴维书中读到的一个悲惨故事,故事说的是一个天才被埋没了,使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由此我们的话题转到了我们在自己孩子们身上发现的天资先兆。在读到的那则故事影响下,她对自己的孩子们表示出了忧虑。我安慰她说,她设想的那些危险可以用良好的教育来避免。当天晚上,我的思绪走得很远,我把我妻子的忧虑和所有其他的事情交织在一块了。作者对我兄弟的一次婚姻作的有关评论,在梦中把我的思想引到了旁道上。这条思路引向了布雷斯劳,我们很友好的一位女士在那儿结婚并定居了下来。从布雷斯劳,我发现了拉斯克和拉萨尔两个例证,这是我梦念的核心,即担心我的孩子们可能毁在女人身上。并且,同时还向我表现出了可能导致男人毁灭的两种方式:这些思想可以归结为“追逐女人”(Cherchez la femme)这句话,这句话从一个角度考虑,又把我引到了我那个还没有结婚的弟弟。他的名字叫亚历山大(Alexander)。我现在发现,我们简称他为亚力克斯(Alex),这与变移单词“拉克斯”听起来几乎同音,这一因素对把我的思想经由布雷斯劳引上旁路起了一定的作用。

然而,这里我在名字和音节上做的游戏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它表示了一个愿望,即我兄弟可以获得幸福的家庭生活,这是以下列方式表示出来的。左拉(Zola)在他描述一位艺术家生活的小说中,其题材肯定与我的梦思想有相似之处。众所周知,作者也是通过插曲的形式,介绍了他自己及其幸福的家庭生活。他化名为Sandos(桑多兹)。这个名字可能是这样变化而来的。如果把Zola倒写(儿童们非常喜欢这样做),就得到了Aloz,这似乎还不够隐蔽,他于是改变成Al,并把Alexander与之相同的第一音节代之以第二音节sand,结果形成了Sandoz。我自己的Autodidasker的形成方式大致与此相同。

这正是我在梦中所做的事。但是,自己承认错误又怎么会是欲望的满足呢?然而,错误正是我的欲望所在。我希望我的担心是错误的,或更确切地说,我希望我在梦思想中已经承认的我妻子的那些担心是错误的。梦中围绕主题反复思考的正确与错误问题,与梦思想中真正关心的问题并不相距太远。在由女人所引起的,或更确切地说,由性引起的器质性和功能性损害之间也存在着一个选择:梅毒性瘫痪还是神经症?(拉萨尔之死的性质大概可归之于后一类)

在这个交织紧密,而在详细分析后又非常清晰的梦里,N教授所起的作用,不仅是因为这种类比而促使我所希望我自己是错的;也不仅是因为偶然联系到了布雷斯劳和我的一个朋友婚后在那里定居,而且还由于我们在会诊病情后发生的一段插曲。当N教授表示了意见并结束了我们的医疗讨论后,他转入了私人的话题:“你现在有几个孩子?”——“六个。”——他做了一个羡慕和关心的姿势问:“男孩还是女孩?”——“三个男孩、三个女孩,他们是我的骄傲和财富。”——“那好,但你可得担心!女孩子们没有什么问题,而男孩子们的教育以后会发生些麻烦。”——我辩护说,直到现在,他们的行为举止都没有什么问题。显然,他对我的男孩子们未来的这第二次“诊断”并不比他对我病人的第一次诊断神经症使我更为愉快。因此,这两个印象就以它们的接近性,以及根据它们二者同时经历到的事实而联系起来了。而且,当我把神经症的故事带入梦中时,正是用它代替了家庭教育的谈话,这一点与梦思想有了更多的联系,因为它与我妻子后来所表示的担忧更为密切。所以,甚至对N教授所说男孩子在教育上会产生些困难这些话可能是正确的这种担心,在梦中也隐藏到但愿我自己是错的这一个欲望的背后去了。于是,同一种幻想本身并未改变,却同样代表了两种对立的选择。

梦中字句的畸形与所熟知的妄想狂的情况大致相似。但也出现在癔症和强迫观念中。儿童在做语言游戏时,他们有时候实际上把词句好像当成客观物体,有时甚至还发明新的语言和人造的句法形式,这些都是梦和精神神经症中这一类现象的来源。

对梦中那些无意义字句形式的分析,特别容易能显示出梦工作所表现出的凝缩作用。读者不要根据我上面所列举的几个少数例子,就断言这一类材料很少见,或者是偶然观察到的。相反,它是经常出现的。但是,由于这类解释梦是根据精神分析的治疗,所以只观察和记录了少数几个梦例,而且这一类梦例的解释,只有精神病理学方面的专家才能理解。例如,冯·卡尔平斯卡医生(1914)报告的这类梦,包括了Svingnum elvi这个古怪词。还有一些情况值得提及,在梦中,如果一个词的本身是有意义的,但它失去了本身意义而和其他一些有关的意义发生了联系,其结果等于失去了意义。例如陶斯克(1913)记录的一个十岁男孩梦见category这个字,category这个字在那里却是指“女性**”,而categorate却是指“小便”。

如果梦中出现口头句,而且特别明显是来源于思想,则这是一条不变的规则:梦中的这些所说的词是来源于梦材料中所能回忆起的所说的词。所说的内容可以保持不变,也可以稍加移置表达出来。梦中所说的话往往由回忆起的话拼凑而成,其前后关系可以原封不动,如有可能,可表达出几种意思,或一种与原义完全不同的意思。梦中所说的话通常也只是暗指那句话原本所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