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奔放的男人

在父亲的影响下,卡图拉从两岁起就学网球,在少年组网球圈内小有名气。20岁的时候,他在全美大学体育协会主办的网球赛事中多次获得冠军。然而他在ATP(男子职业网球协会)的排名仅为第1420位,从职业网球的角度来看也只能算是战绩平平。

排名靠后的悲哀集中体现在奖金上,与顶级选手参赛不同,轮到卡图拉出场的比赛奖金少。仅凭这点奖金,他无法凑齐参加下一轮比赛的经费。因此,他为了节省旅费,只好不断参加周边国家的比赛,路上选乘普通巴士。为了提升排名,获得参加职业选手活动的资格,他付出了力所能及的努力。为了拿到出场费,他还经常参加与排名无关的比赛。其实在这类比赛中即便获胜,奖金也少得可怜。最后,难以为继的经费让他心灰意冷,他的职业网球生涯只维持了两年。

“不打网球是因为经费供不上。另外,妻子斯特凡妮从研究生院毕业,在很大程度上也让我觉得安心生活的时机到了。”

告别了职业网球,卡图拉在加利福尼亚州一家网球俱乐部谋到了一份教练工作。

卡图拉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出于对中南美洲国家的同情,他在诺加莱斯成立了BYTE。在美国西北部俄勒冈州那片自由豪放的土地上,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内湖城市——波特兰。在那里土生土长的卡图拉向我介绍说,波特兰虽然远离边境,可他自幼喜欢学说西班牙语,对西班牙语情有独钟。他在中南美洲参加巡回比赛时住在民宿家庭里,这户人家经常到当地网球俱乐部打球。

本来,能够常到网球俱乐部打球的家庭基本上属于当地的富裕阶层,而富人生活与普通百姓格格不入。卡图拉去过的墨西哥、委内瑞拉、危地马拉等国家都是穷国,社会矛盾非常突出。在巡回比赛中,他虽然住在富人区里,心里惦记的却是自己应该为普通百姓做些什么。

当了两年的网球教练,卡图拉认为自己的生活并不充实,每天在球场里连续执教几个小时,体力上也有点吃不消,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当一辈子全职教练枯燥无味。因此,他决定去研究生院继续深造。与生俱来的自由秉性,加之在中南美洲的所见所闻,让他选择了国际关系与人权专业。

上学后为了调研博士论文的课题,卡图拉又作为志愿者到旧金山难民救助机构从事西班牙语的翻译工作。负责运作该机构的民间团体主要支援那些将被驱逐出境的非法移民。在他工作的一年半时间里发生过五起诉讼案,住在这里的大部分人是为了逃避家庭暴力的危地马拉妇女。卡图拉听她们说起过那些撕心裂肺的往事。

移民制度属于国家治理体系。既然是法治国家,如有违法行为只能接受驱逐出境的处罚。但是,观察每一个难民的具体情况,他们都有自己迫不得已选择所谓非法入境的背景。于是,卡图拉开始密切关注投奔美国的这部分难民。为了避免这类悲剧重演,他开始思考为孩子们提供机会的重要意义。这便是他目前开展社会活动的出发点。

在难民救助机构里担任翻译期间,卡图拉还在旧金山的圣昆廷州立监狱教犯人打网球,辅导考生如何写作等,积极参与多种社会公益活动。

2014年夏天,推进美国和墨西哥文化交流的非营利组织——边境社区联盟——来到研究生院举办讲座,让生活在旧金山的卡图拉知道了远在边境的诺加莱斯。这个团体提出的加深社区交流、促进相互理解的建议引起卡图拉的共鸣。于是,卡图拉决定去这个非营利组织实习,并且在实习期间萌发了一个想法,为这座跨国城市提供网球培训与课外教育的机会。

与旧金山之类的大城市不同,在边境小城里几乎没有接触网球的机会。卡图拉心想,发挥自己网球的一技之长,便能为当地作出贡献。当设在诺加莱斯·索诺拉的孤儿院和社区中心的网球学校启动时,孩子们极高的参与度也成为卡图拉成功的佐证。

妻子斯特凡妮说:“我认为,他在中南美洲的经历和对网球的热爱,这两个理由足以促使他下定决心在诺加莱斯发展,通过网球向需要帮助的社区伸出善良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