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型学校

在我的系列研究里的另一个项目中,有一小部分学校同我一起合作,让关系式教学成为教学方式的中心。每个学校为了应对大部分老师在学年中碰到的关系挑战,都积极地提出对策支持老师和教练们。学校将满足每个男孩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排在了一些稀缺的时间资源和注意力之前,这意味着老师不再是唯一决定问题走向的人。

当老师处在压力之中,或是自己的专业技能受到威胁时,就会对接触学生产生消极的态度。受这些压力影响,老师们倾向于防御自保。波士顿学院的教授安迪·哈格里夫斯曾经写过关于教学中“情绪工作”的内容,他发现有些老师无法解决这种无能为力的问题,而这些老师的个人认同又取决于和学生的成功相处。鉴于一些受到惊吓的男孩常常退缩,不再付出努力,所以,让这些老师们去忍受男孩的抵抗也是不现实的。实际上,男孩的抵抗很容易惹老师生气。

关于学校支持关系型教学有几条基本的原则。就像我说的,所有人都必须达成一项清晰的协议,关系的管理者应该是老师而不是学生。相比在实际课堂上,这一观点在理论中体现得更加明显。虽然,随着孩子们的年龄越来越大,让他们在师生关系中多承担一些责任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期望一个孩子在与成年人的关系中居于主导地位是不现实的,应该由专业人士来解决这种关系的破裂问题。

同样,学校的所有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必须支持这个观点,那就是关联上每个男孩。关系型老师不会随意打发麻烦的学生去做一些特殊服务或是对其进行体罚。相反,他们会在室内做工作,找各种方法来接触和影响他们,希望能够通过关注和关心同那些在努力的学生们连接起来。如果和学生的关系遇到僵局,老师们知道他们还没有找到正确有效的途径,他们会不断地尝试直到成功为止。随着老师能从外部获得关于孩子的评价信息,他就能为维护关系提供更多维度的努力,频繁提及男孩对于心理教育支持服务的需求,足以想见老师们遇到的挫折和经历的绝望。

这同样说明了朋辈支持的重要性。没有哪位老师能一直保持客观。尤其当老师们想自我防御的时候,他们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在关系破裂时的角色。米丽亚姆·雷德尔-罗斯提醒老师们,其实帮助就近在身边,“如果没有同事的温馨提示和反馈,我们很难意识到自身的盲点”。很多学校策划了专业成长机会,提供信息反馈和朋辈互助。通过提供这些机会对关系问题进行复盘,老师可以审视他们在哪些环节用力过猛。

在这些关系型学校里我设立了工作室,进行了一种模型试验,当老师们与学生相处不顺畅时帮助他们反思复盘。在其中一所学校的工作室,一位教导主任和我分享了关于一个挑衅老师爱捣乱的男孩的故事。他承认,在与男孩的激烈交锋过程中“丢失”了男孩。后来,这个男孩越来越难接触了。然后他描述了男孩后来的境遇,男孩在学校闯了祸被开除,后来在街道上遇上了更多麻烦,男孩彻底崩溃了。接下来,屋子里一片寂静,这位老师对于失去和男孩的联系愧疚了很多年。在他的故事里,同事们清楚地看到他发自真心的承诺和无计可施的悲伤。

等这位教导主任镇定下来,其他老师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言,肯定他的勇气和诚实,并提供一些反馈。每次有人发言时都会说到他的善意,表达对他的尊敬,告诉他在关系破裂之前,他已经做了所有的努力。当然,他们也提到了一些与他行事不同的方法和观点,他下次可以尝试一下。这样就强调了在关系型教学中,成长型思维的必要性:每个人都会提高。当老师们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无济于事时,朋辈的支持可以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