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中的目标感培养
在努力让学生追求学业成绩的误导之下,学校仅仅关注语言和数学的技能,并把压力施加给老师,要提高标准化考试的成绩。结果可想而知,一些学生做得很好,他们几乎在任何学习环境中都能适应;其他学生对标准化模式很难适应,并因此对学习失去兴趣;大多数学生以中等成绩胡乱地应付过去,对于为什么老师要教给他们这些内容知之甚少。对于老师来说,他们觉得被迫把时间花在“为考而教”上。最近,两位教育界的领袖卡斯特·芬恩(Chester Finn)和戴安·拉维奇(Diane Ravitch)尖刻地评论道:“我们正冒着把美国学校变成备考技能培训工厂的风险,在这里,除了基础科目的考试分数,其他什么都不重要。”17
只关注应试的单一思维,不仅限制了老师对学生应该学什么和怎么学的判断,也把本来可以讨论一些更广泛问题的机会给排挤掉了,比如一个人可以并且应当用学习到的知识在学校之外的世界里做点什么(这是关于学习的目标的最为重要问题)。
如果我们把公立学校变成像卡斯特和戴安所描述的那样,除了没什么意义的备考“什么都不重要”的地方,我们就是在剥夺学校激发学生目标感的能力。这两位作者指出,这种状况甚至对于学校想要谋求的目标——国家经济竞争力——也没什么好处;除此之外,学校还会完全错失完成最紧迫的公民教育任务的良机:“我们需要学校帮助我们的孩子在全球劳动力市场上有竞争力,同时也要帮助他们成为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文化、我们的社会管理还有我们的经济建设的全面参与者。”
最重要的是,学校必须跟学生沟通“为什么”的问题,即学生在学校从事学习活动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学习这些科目?为什么阅读和写作是重要的?为什么要把单词拼写准确?(这不仅可以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学校教育的目标,还可以让他们看到一个受人尊敬的成年人自身对目标的追寻。)为什么我们规定考试不准作弊?(这是一个传授诸如诚信、公正和正直等道德标准的好方式。同样,这也是大多数学校,甚至是大力开展品格教育的项目没有把握住的机会。)从根本上来说,为什么你和你的学生会在这里呢?
每门课程都应该把“为什么”问题放在最前面来教。卡斯特和戴安认为人文学科尤其适合用这种方式来教(“历史和文学还应该传授给学生……提问题的能力,去问‘为什么”以及“为什么不”)。但我在自己的工作中发现,自然科学学科也适合让学生提出问题,并且一个附带的好处是,这些问题通过让人对一些问题变得兴奋,从而激发学生对晦涩难懂的学科问题的兴趣。几年前,我有一个机会在一群有天赋的学生参与的暑期学校项目中实践这一想法。我们讨论了最近的微生物领域的研究,以及由此所引发的道德伦理问题,例如对“克隆”的社会赞许情况。学生们热情满满地拿下了这门很难的科学课程,至少部分是受对极其重要的道德问题的更深入的理解所驱动。
如果学校恪守本责,要把学生培养成为“我们社会的全面参与者”,就必须要教他们如何作为积极公民参与到社区服务中,还要教他们如何在社会中发挥作用。在第一件事情上面(参与社区服务),美国的学校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做得相当出色,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我们的调查表明,超过50%的高中学生至少每月参与一次社区服务,超过25%的学生每周都参与。但是在公民参与的这条“阵线”上,我们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
特别是,当代年轻人对政治的了解和兴趣还显得很薄弱,以至于我们不得不为此而担忧未来。这不能被简单地理解为参与投票的问题,事实上,在2004年的选举中,年轻人的投票率已经呈现上升趋势。公民生活(参与地方公职竞选、参与邻里会议、参与委员会事务)已经被远远甩到年轻人所关注的领域范围之外,这些活动在关于“年轻人如何利用时间”的调查当中几乎都没有出现。我们已经从调查中看到,大多数年轻人对公民和政治领袖几乎都没有钦佩感,意识不到自身在管理我们的社会方面发挥的任何作用。在我所知道的每项调查中,青少年体现出的公民精神明显低于其他年龄段的人群。例如,全美退休者协会(AARP)进行了一项民意调查,2006年7月公布了调查结果,50岁以上的成年人中,有74%的人认为自己是非常爱国的,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18~34岁的年轻人中这一比例只有34%。社会科学家评估后发现,在美国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时期,20~30岁的年轻人只有这么少比例的人曾经寻求或担任过政府或公民组织中的领导角色。
当今的年轻人并不认为他们能够为世界带来改变,也没有太多考虑“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想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实际上,似乎很多年轻人对我们的政治体系了解甚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参与。
卡内基促进教学基金会的安·柯比和她的同事们在大学的层面研究了这个问题。项目组指出,相比较政治活动,大学生更愿意去参加社区服务。无疑,这正是上文描述的情形所造成的结果:我们的公立学校在促进学生参与社区服务方面取得了成功,但在学生对政治的了解以及积极参与方面,教育工作仍显不足。由于学生缺乏如何参与的知识,他们就倾向于怀疑自己无法在政界作出任何有价值的事情。卡内基项目研究发现,学生有这样的陈述:“我们并没有看到政治跟我们的个人生活的关联”,以及“我们不相信那些政治人物或政治程序”。
但安和她的同事们同时也发现,恰当的大学课程或项目可以改变学生的态度,教给他们“作出正确政治判断”所需要的知识。当给学生提供可以展现“政府是如何工作的”这类课程以及课外的活动时,学生就能够从中获得一些他们所需要的知识,以及参与其中的动机。此外,那些起初对此表现出最少兴趣的学生,往往是收获最大的。卡内基项目组建议,中学教育和高等教育都应该像他们重视鼓励学生参与社区服务一样,重视促进学生参与政治活动。尽管这项研究关注的是高等教育领域,但项目组的建议与中学教育的关联更紧密,因为那里是学生最早形成对参与政治的理解和态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