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发展方法

教育改革发展研究者正在重新发现一个古老思想的价值：让孩子参与包含高度激励性任务的长期“项目”，从而引导他们获得基本技能和知识。教育项目是在传授学科技能，同时也是实现重要目标的真正任务。例如，通过使用高级数学计算来设计和建造游乐区；或者制作带有高级读写策略的社区时事通讯；或者创建一个原创的科学展览品。基于项目的教学只是当今课程改革中几个有希望的想法之一，我将在这里集中讨论课程改革，因为它几乎体现了这样的改革包含的所有发展原则。

项目教学法最初是由20世纪初的创新者引入美国教育领域的，这些创新者受到了质疑传统评估做法的进步主义运动的影响。在早期和当代的版本中，教育项目包括创作艺术品、绘制地图、编写和上演戏剧、进行科学实验，以及经营小型商业企业。其想法是让孩子参与真正的任务，这些任务要能够自发地激励他们，同时培养核心的学习技能。在做一个项目时，孩子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追求一个特定的目标。最终，教育项目应该会诞生作品、成绩或活动。从本质上讲，项目往往是多学科的、任务驱动的。它们为学生提供了各种机会来获得和练习读写能力。阅读、写作、数字计算、科学知识和美学知识都可以融入到精心设计的教育项目中。

尽管它作为一种教育工具很有前途，而且在课堂环境中取得了一些真正的成功，但是在早期，项目教学法很快就沦落为教育的点缀。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种方法从未被有可能充分发挥其综合教学潜力的系统教学法采用。项目的结果也没有被充分评估过，例如项目的激励作用、发展成果或相对于其他教学法的价值。因此，教育工作者开始认为项目教学法是边缘化的，甚至是有缺陷的。虽然一些课堂仍在使用项目教学法，但多年来，教育研究文献很少论及将项目作为课程和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教育研究和发展心理学的最新突破有可能使项目教学法从偶尔的“消遣”变成系统教学法。这些研究的突破让我们有了新的洞察：项目实施的环境；它们可以服务的教育目标；学生有效参与项目的方式，以及证明项目有效开展的方法。发展心理学研究者一直在开展相关的工作，致力于解决认知科学、社会化学习和学生评估问题。特别值得指出的是，关于认知学徒制、认知形式、同伴合作和替代性评估的最新研究提出了具体的教学策略，以帮助老师建立环境、目标、学习安排和评估程序，从而充分利用项目提供的教育机会。

认知学徒制表明，项目提供的远不止是一个有意义的、激励性的让学生发展读写技能的教育环境。项目为学生和老师提供了一个以学徒关系进行合作的机会。在这种关系中，学生与老师共同参与活动。老师演示技能的运用和思维的过程，并提供“脚手架”来帮助学生开展活动。老师会逐渐减少给予学生的支持，直到学生能够独立完成任务。在整个过程中，老师就像教练一样，通过选择合适的任务、诊断问题、提出挑战和提供反馈来监督学生的学习过程。

项目还让学生有机会超越基本技能，发展“更高阶”的读写能力，包括使用认知形式。认知形式是基本的概念结构，如比较、对比，以及形式与功能分析，它们提供了有条理的解释和理解知识的方式。认知形式可以服务于许多不同领域的思考和学习。这些强大的思维形式可能被所有年龄段的人—科学家、历史学家，当然还有学生—用来理解任何学科知识。它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有很强的应用性。例如，形式与功能分析提供了一种强大的看清许多事物“逻辑”的方式。我们可以从这样的视角来看待工程学：飞行器有各种功能（飞行、悬停），以及用于实现这些功能的特点和特征。使用这种形式与功能分析或其他认知形式，可以帮助学生探索和深入地理解各种各样的概念和主题；有效使用这些认知形式的学生在学校内外都应该是更好的思考者。

提升项目价值的还有同伴学习的机会。近年来，许多研究者和从业者发现了同伴互动的巨大教育潜力。同伴辅导、合作学习、同伴协作和“小组学习”等实验形式，已被证明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中都卓有成效。同伴协作和“小组学习”都促进了学生之间平等的团队合作关系，对于帮助学生理解具有挑战性的学科（如数学和物理）的复杂概念具有特殊的价值。同伴协作特别适合基于项目的教学方法，因为它鼓励能力水平相似的孩子共同承担任务和进行交流。此外，我们有理论上的依据相信，当与其他兼容的教学方法（如认知学徒制和绩效评估）相结合时，同伴协作就会成为一种特别强大的学习体验。项目提供了在一个持续的教育环境中综合运用不同教学方法的独特机会。

长期的、任务驱动的项目包含基本的读写、算术技能，以及强大的认知形式。它们具有很强的激励性，因为它们是围绕对学生来说清楚明白的任务而建立的。他们鼓励学生之间的小组合作和学徒式的师生关系。参与长期项目有助于所有学生，包括那些以前没有找到令人信服的理由去学习学业技能的学生培养好奇心、计划能力、责任心、毅力、理解力和学习倾向。

基于项目的学习不仅提高了学生的认知能力，还改善了他们的倾向、动机和习惯。思维和学习倾向本质上是心理因素，它包含两个基本的要素：倾向和敏感。倾向是指学生对某种诸如公平或谨慎这样行为的意向。而敏感则指的是学生对这种行为所适用的场合的警觉。简而言之，说一个学生有良好的思维和学习倾向，就是说他或她有察觉某一特定行为所适用场合的敏感，并有在这种场合下采用这种行为的倾向。

杰出的教育研究者戴维·珀金斯（David Perkins）概述了七种截然不同但却相互依存的思维倾向。虽然项目鼓励发展许多倾向，但它们特别适合帮助学生形成思路开阔、喜欢探究，以及保持求知欲的倾向。思路开阔、喜欢探究的倾向包括探索不同的观点、提出和评估多种选择，以及考虑替代解决方案和进行头脑风暴的倾向以及敏感，例如对过早妄下断言和狭隘思维的警觉。保持求知欲的倾向包括探究的热情，在探究过程中提出问题和进行调查的意向、调整探究方法以及保持专注和坚持不懈的倾向以及敏感，例如对未被问到的问题和异常情况的警觉，以及对未知或不清楚的东西的意识。

我在前面阐述的最新评估研究提供了必要的工具，有利于促进学生在项目中的学习和评估项目的有效性。在过去几年中，人们把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在有意义的活动中利用各种方法来直接观察学生的重要技能、理解能力和表现。这些评估方法为学生和老师提供了反思学习过程的机会。这种积极的反思产生的反馈信息，有助于促进教学过程的改进和进一步发展有价值的技能。同时，这些评估方法可以记录学生在各种领域中的理解能力和技能水平，并可以记录学生的表现在一段时间内的所有改变。

当然，这些方法有赖于老师在自己的教学实践中全心全意地支持和采用创新举措。由于老师的支持或理解不足，许多有前途的创新举措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较为成功的新项目从一开始就会让老师和父母通力合作。老师和研究者具有共同的项目议程，他们经常讨论教学策略，并共同改进最终采用的教学方法。通过这种方式，老师能够主导创新活动，并可以从内在理解它们。成功的实验项目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与老师合作开发教学项目并战略性使用上述教学方法的样板。

我在本节内容中特别提到了项目教学方法，因为它们在当前的应用中结合了教育改革发展研究中产生的所有主要洞见。一方面，项目教学方法鼓励师生之间建立师徒式关系：随着老师提供各种挑战和工具，他们就有机会示范和支持处理复杂任务的方法。项目还鼓励学生之间进行充分的交流。它们为学生提供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探索各种各样的概念问题的机会，培养了在不同的知识领域使用强大的思考认知形式的能力。在这个过程中，学生们可能会建立起持久的学习和探究倾向。

在评估方面，项目提供了一个评估的环境，在这个环境中，学生们的作品、表现和理解程度可以在激励性的和有意义的活动过程中被记录下来。这样富有建设性的评估使教育工作者能够根据个体学生的优点和缺点进行战略干预，从而提高其学习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