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我恍然大悟。的确,我之所以能意识到房卡被偷了,是因为我手中的房卡少了一张。如果我手中还是有两张房卡,那么我应该不会发现其中有一张被人调包了。
“然而,袭击你的凶手却没有调包房卡,只是拿走了一张。”千代里老师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于是我又认真地咀嚼起蜜村给我的提示。
“凶手为什么要偷走房卡。”
她给我的提示——我终于意识到这个提示是多么富有深意。
这个提示也可以解读为“凶手为什么没有调包房卡,而是选择了偷走房卡”。凶手的行为动机将是解开“房卡密室”的关键。
我再次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
“按照最简单的思路,或许是因为真房卡并不在凶手手中?”
真房卡不在凶手手中,所以凶手无法调包房卡——这是最简单的思路。
“但有这可能吗?”千代里老师怀疑地问,“凶手不是用真房卡锁上了大门吗?这一点毫无疑问。否则凶手就无法制造密室了。但如果是这样,难道凶手把锁门时用到的房卡弄丢了?”
她说的很对。很难想象凶手会马虎到把真房卡弄丢。
“而且更重要的是,”千代里老师说,“留在杀人现场的两张房卡都是真的。布雷克法斯特小姐的尸体被发现时,香澄你不是亲自确认过吗?你当时把现场的两张房卡一一插进大门上的读卡器,并打开了门锁。也就是说,你确认过两张房卡都是真的。”
的确如她所说。我重新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不对,等等。”我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困境。我注意到了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事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凶手之所以要从我手里偷走房卡,是因为凶手把假房卡留在了布雷克法斯特小姐的被害现场,是这样吧?”
千代里老师点了点头:“是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然而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两张房卡却都是真的。”
“是的。”
“但这两件事之间是彼此矛盾的。”
按理说凶手应该把假房卡留在了现场,然而我们在现场捡到的两张房卡却都是真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这完全是个悖论。
“的确如此。”千代里老师胡乱拢了拢头发,“但遗憾的是,从逻辑上来看,二者都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不对,不对。肯定有一个前提是假的,但凶手却利用某种诡计让我们误以为二者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留在布雷克法斯特小姐被害现场的两张房卡都是真的,或者凶手从葛白香澄手中偷走的房卡是假的,这其中某一个前提其实并不成立,但凶手却利用某种诡计让我们误以为二者均为既定事实。
我们如果无法识破这个诡计,就绝不可能破解“房卡密室”。
我沉吟了一会儿,随后重重地倒在了小别墅的地板上。
千代里老师忙问:“怎……怎么了?”
我躺在地板上说:“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镜头吗?想象自己已经成了尸体,站在尸体的立场上破解诡计。我很喜欢这种镜头。所以我想,或许这样做我能想到些什么。”
千代里老师听了我的解释,笑道:“真遗憾,我觉得这回你想象自己是尸体也没用。因为尸体并不知道凶手使用了什么密室诡计。”
她说的也对。我兀自思索着,千代里老师也蹲了下来,躺到了小别墅的地板上。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千代里老师也要用这个姿势了吗?”
“毕竟改变视角很重要。”
我们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谁也没有说话。恍惚间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离蜜村给我的三个小时的期限还有多久来着?我不时想起这个问题,瞟一眼腕上的手表。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是这座小别墅,也就是案发现场的房卡。我用它来遮住从天花板射出的灯光。
这房卡真够厚的——我再次注意到这个问题。这种插入式房卡几乎都做得很薄,但我手中的这一张却足有2毫米厚,几乎是信用卡的两倍厚。实在是太厚了。
莫非,凶手是利用了房卡的厚度?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时,离我和蜜村约定的三个小时的期限还差五分钟。
回到宅邸后,我很快碰到了蜜村。她正在读一本文库本图书。见我过来,她抬起头问道:“解开了?”
“嗯。”我点了点头。
蜜村微笑道:“好。那咱们就进入案件解决篇吧。”
[1]古畑任三郎:日本20世纪90年代电视连续剧《古畑任三郎》中的主人公,能够侦破各类刑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