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擦枪走火

头发也干了,时间的确不早了,南舒穿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率先躺到了床的内侧,紧接着是陆以恒关掉了灯,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床。

这是他以前还在念书时睡的床,并不是标准的双人床,不过一米五的宽度。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清润温热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畔,刮着耳廓有些痒。可陆以恒还嫌不够似的,凑近了,右手虚虚地揽在她的腰上,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睡吧,”陆以恒轻声说,黑夜放大了一切感官,“怕你认床,有人抱着会睡得好一点。”

似乎是听到了南舒低笑的声音,他有些无奈地补充道:“是真的,科学证明了,对于长期缺失安全感少眠多梦的人来说,身边有一个人陪着入睡是解决失眠和睡眠质量问题最有用的方法之一。”

南舒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假话,但或许是真的,因为就着陆以恒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一贯来睡眠不好的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意识竟然逐渐朦胧了起来……

等到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虽然陆以恒没有设闹钟,他父母也贴心地没有在大早上的来打扰他们,可精准到令人发指的生物钟还是准时地叫醒了南舒。

也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一夜好眠。

随着意识渐渐苏醒的,就是身体的知觉了。

南舒是体寒体质,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总觉得手脚冰凉。可今天早上却格外地不同。她的双脚被塞在一双有力炙热的大腿里面,纤细的裸足被包裹在温暖之中,丝毫没有感觉到冷。而她的脸贴着的正是一个宽阔的胸膛,仔细一听,还能听见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醒了?”喑哑惫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陆以恒问。

其实他醒得更早,比起睡得很好的南舒,他这一整夜一直睡得不安稳。也是,任谁,温香软玉般的女朋友在怀还能睡得平静,大抵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所以几乎是南舒动的那一瞬间,陆以恒就意识到了。

南舒抬起头,睁开蒙眬的双眼,鼻子刚好够到那人没刮的胡茬上,有点痒,她问道:“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早醒了。”兴许是晨起的缘故,他的声音比起平时更加性感。

南舒突然难耐地动了动,“我是不是压到你手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肋骨下方有一只手臂硌得她生疼。

“不要紧,”陆以恒摇头,收紧了手臂,将人揽到自己怀里,“突然觉得,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就能看到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南舒没回话,但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不是擅长从别人身上汲取安全感的人,可在你最无助最迷茫地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清晨,能感受到你的身边是有人陪伴的,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安心的一件事。

可清晨,**。这时间和地点实在是不太友好,忍不住就让人浮想联翩。

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因为短暂地不想起床,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相拥,直至气氛在某一刻突然起了变化。

开始还只是陆以恒用自己冒出来的胡茬逗弄着南舒,南舒被他弄得受不了娇软着求他别弄。后来就是陆以恒索性用嘴唇贴上去,代替自己讨厌的胡茬,轻轻重重地舔着她的下巴。

调戏性质的轻吻到了后来逐渐濡湿,在寂静的室内,渍渍的水声格外清晰。

“唔……”南舒难耐地闭着眼哼了一声,“别弄了呀,要起床了……”她轻声劝着陆以恒,双手推开他的胸膛。

陆以恒没说话,只是被她这一声娇媚的声音弄得更加火上心头。

他索性翻了个身,直接跨坐在南舒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孩的头发铺陈开来,如藻一般的黑发和素色的床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更是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他一下没忍住,重重地吮住南舒**在外的白皙脖颈。

牙齿咬,舌尖舔,忽重忽轻,忽深忽浅。

她的锁骨太美,让还专注在下巴上、脖子上的陆以恒忍不住就分神了去照顾它。吻越移越下,在颈窝、肩窝里流连忘返。

陆以恒在她上方喘着气,温热的呼吸一直扑在南舒的肌肤上。太热,太热了。

可他尤嫌不够,竟然跪在她的身体两侧来支撑起自己的全部重量,而腾出手来,如同灵活的藤蔓一样滑入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里。粗糙的手掌和带着薄茧的手指触碰到南舒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就是一抖。

膝盖不轻不重地抵上陆以恒的腹部下方。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化,额头渗上细汗,他抽了一口气,“嘶”了一声,嗬嗬地笑,“有点疼……”

南舒顿时心怀歉意,直道歉。

可陆以恒怎么会放过她略显慌张的嘴,他直接吻了上去。封住了她所有道歉的话语,同时右手灵巧地穿过一切阻碍,准确地滑到了肖想已久的胸口位置。

……

其实两人这样亲密的动作之前不是没有过。在车上,或是在楼道,都曾经有过。可哪里也比不上现在这个地点的暧昧。

陆以恒家,他年少时睡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热血澎湃。

年少时何曾没有幻想过会在这张**和某个谁发生点什么,但真实发生的时候,陆以恒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甚至,他在抖,在紧张。

窗外,清晨转醒的鸟在枝头吱吱呀呀,薄光透过窗帘清清淡淡地洒进来。

陆以恒终于忍不住,让南舒仰起头来看着她。

南舒睁开满是水光的眼。

“可以么?”他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明和冷静,“在这里,可以么?今天,可以么?”

陆以恒一连串的问题让南舒有些不好意思。

可她真的愿意。

此时此地,这个人。她全身心都愿意。

所以她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的陆以恒自然是热血沸腾,右手从她的上衣里快速地抽出来,就要伸到衣服的前襟去替她解开扣子。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刺耳的铃声却骤然在室内响起。

陆以恒没分神,还在吻着她。

“电……电话!”南舒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空隙,提醒他。

“我不想管。”陆以恒咬牙,显然是忍耐了很久。

可手机没完没了地响着,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南舒实在听不下去了,害怕铃声惹来他的家人,用尽了全力把他推开,说:“大清早的,肯定是重要的事,你快去接电话。”

她单手撑着,坐在**,胸脯起起伏伏,面色潮红。

“操!”陆以恒认命似的去接电话,不耐烦地直接开了免提。那边,是江市刑侦支队的同事。

“陆队,醒了没?”他的声音有些不正经,“知道您带了女朋友来江市,不过这下可要打扰你们了。”

陆以恒咬牙切齿,“有屁快放。”

“嘿,还真打扰了啊哈哈——哎哎,您别生气,对不住!实在是因为爆炸再次发生了,我这才扰人清梦的嘛……”听到陆以恒动怒的声音,刑警连忙说出了原因。

交待了地点后,陆以恒说马上过去,就十分干脆果断地挂了电话。

南舒作势要下床洗漱换衣服,陆以恒却忽然拦住了她,说:“别动了。先别动。”

南舒一脸迷惑。

再没了刚才那种旖旎暧昧的氛围,陆以恒坐在床边,认命般地用手捂住了脸,叹气道:“我现在有点难受,”他停顿了两秒,“不是,是特别难受。”

他这样一说,南舒顿时明白了,脸涨得通红。

良久,空气里又传来他的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和无尽懊恼的说话声:“我头一次这么不想去上班,真的。”

——

第二起爆炸发生在城东,同样是一个仓库,不过是背靠商场,隐匿在小巷深处的一个仓库。比起第一个案子,反倒更加隐蔽了。

南舒和陆以恒在爆炸发生没多久后就赶到了,庆幸的是,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有过一次爆炸的预警,这次的处理十分及时,几乎是消防队员赶到之后二十分钟内就已经扑灭仓库的大火,更是没有造成周边群众的人员伤亡,但同样遗憾的是,仓库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虽然大火已经扑灭,爆炸物被处理,但整个仓库里烟味弥漫,十分刺鼻。两人戴上口罩,跨过警戒线往里面走。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尸时,南舒略微愣了一下,说:“尸体保存得这么完好?”

仓库的地面上正是一具背部朝上的的男尸,而且尸体完整,躯干和四肢没有在爆炸之下分离,死者皮肤虽有被烧焦的痕迹,但隐约还能看见他所穿的衣服,可见其实烧伤程度并不高。

“的确,这个完整性可以直接拖去尸检了,”陆以恒赞同南舒的看法,又扭过头去叫人,“小陈。”

被叫到的警察走上前,诶了一声,“陆队,有事吗?”

“法医请了没?”

“黎法医啊——来了来了,她就在路上了呢。”小陈连忙回答。

没等陆以恒阻挠,南舒已经率先摘下了口罩。

“你也不怕中毒。”陆以恒无奈道。

南舒摇头,随后用力地吸了口气,呐呐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仓库里似乎化学味轻得很……”

听到她这样说,陆以恒也摘下了口罩。很快,他皱了皱眉,“的确。似乎是没有之前那个仓库那么呛鼻的味道了。”

身边的消防队员还在忙着准备着最后的收尾工作,陆以恒却把人拦了下来,详细询问了一番他们灭火时的所见所闻。听到两人的猜想,消防队员略微思索一番后,肯定地答:“现场的大火应该是爆炸所致,没发现有助燃物,不过也幸好是这样,我们才能控制得住火势不继续蔓延,从而成功扑灭。”

南舒道了声谢,等到人走了才颇为困惑地说:“奇怪了,这次凶手怎么没加上助燃物了,就连尸体也保存得这么完整……”

陆以恒刚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蹬蹬蹬的高跟鞋声,以及一声不大不小的“陆以恒”。

女人的声音说实话是冷淡的,可那冷淡之中却无端带有一丝风情和娇媚。南舒没忍住就回头看去。

一个踩着至少八公分绛红色细跟高跟鞋的女人,着着一条黑色的修身针织连衣裙,紧致的裙子包裹着她纤细苗条却又绝对凹凸有致的身段。就连身为女人的南舒也忍不住赞叹一番她的明艳和动人。

陆以恒比南舒反应慢,等他回过头去后,却出乎南舒意外地叫了她一声:“黎静。”

怎么,两人认识?南舒有一瞬间的恍惚。

随即黎静一笑——但绝对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

她双手环肩,倨傲地站在原地,冷冽的眉眼里浮现出淡淡的嘲意,“舍得回来了?”然后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站在陆以恒身旁的南舒,打量的眼神非常有压迫感。

今天赶时间,南舒捆起头发随便套了一件T恤和牛仔裤就出门了,素面朝天,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装扮。

兴许是实在太过于平淡了,投射在南舒身上的打量很快就收了回来,半点也不屑于停留在她身上。

“女朋友?”黎静问。

不知怎么的,南舒忽然就觉得不太舒服,兴许是女人的语气和眼神实在是太具攻击性,让她有些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

陆以恒自然而然地将南舒搂了过来,“不然呢?”

黎静呵了一声,凤眼一挑,“还以为你眼光有多好。”

陆以恒正准备回嘴,南舒却立马暗暗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摇头表示算了。他一腔怒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最后只得忿忿地说了一句:“能不能工作了?”

被他半吼半命令的黎静无所谓地耸耸肩,从皮包里拿出白大褂来往身上一套,又干净利落地将头发盘了起来,正眼都不瞧两人,直接蹲下身去准备初步尸检。

原来她就是刚才陆以恒问到的,江市刑侦支队法医室的黎法医,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