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狗肉香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晚上，风像刀子一样将树叶一片片地割下来，生命在黑夜中陷入沉寂，而有的，将永远都不会复苏过来。就在这样一个凄风冷雨的晚上，刘瘸子死了。
刘瘸子在滩头古镇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一般人家看到刘瘸子来了都会招呼自己家里的狗，免得被刘瘸子给“勾”走了——即便如此，每年总有很多狗逃不了刘瘸子的魔掌。所谓勾，就是刘瘸子有一项偷狗的绝技，一般来说，狗遇到生人都会汪汪叫唤，而见了刘瘸子却摇头摆尾如同见了主人一般，乖乖地听其摆布。
每每有人问刘瘸子为何有这本事，刘瘸子只是淡淡一笑，“我就是一条狗，不信，你闻，我身上都是狗的味道，连人味都给遮住了，狗都闻不出来，就当我是它们的同类。”
人们自然不相信，认为他有什么邪术，面对种种流言和猜忌，刘瘸子却并不在意。
在吃狗肉的季节翩翩来临之际，一个偷狗无数的人却走向了生命的终点，实在是整个古镇狗们的福气。
而刘瘸子的偷狗绝技，也自此失传。
不过刘瘸子却并不是自然死亡，他的脸色青紫，很明显是窒息而亡；左右脸颊各有两个血洞，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狗的犬齿。
一时间，古镇流言四起，消息传的比风还快，人们神秘兮兮地口耳相传刘瘸子是被狗咬住了脸庞不松口然后窒息而亡，场景很是逼真，就像是叙述人亲眼目睹过一般。
刘瘸子的死使很多人暂时忘记了狗肉的香味，因而狗肉店的生意大受影响，有的店甚至改头换面，做起了驴肉或是羊肉店，不过何记狗肉店是个例外，不仅仅因为它是久负盛名的老店，独特的口味才是真正吸引客人前来“冒险”的最重要原因。何记狗肉店的汤底有着诱人的浓香，掀开陶制的锅盖，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香味四溢，令人瞬间馋液顿起，夹一块薄薄的肉片送进嘴里，汤和肉的浓汁覆盖住了每一个味蕾细胞，不得不令人生出此为人间几回寻的感慨。
何记狗肉店里也张贴了一些打油诗，诸如“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狗肉滚三滚，神仙坐不稳”等等字句，显示着它作为滩头古镇狗肉第一店的文化底蕴。
冬日的一个晚上，下着冷冷的小雨，凌晨两点的时候，何记狗肉店送走了最后一批吃宵夜的客人，关上了店门，打烊了。伙计们纷纷上楼睡觉，如同往常一样，何老板把厨房的门一关，用他祖传的秘法调制汤底的配料，然后放在火上慢慢熬，一直熬到第二天中午。他调制汤底配料的时候，就连他老婆都不能在场，因而何老板的老婆刘晓莉也就如同往常一般一个人先回家去，狗肉店离家并不远，拐过大街穿过两个胡同就到，这条路，对于刘晓莉来说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
路有点滑，刘晓莉撑着伞慢慢走着，影子斜斜的拉长在街上，扭曲而怪异。
拐进胡同的时候，刘晓莉觉得身后似乎有个人在跟着她，胡同里的路灯很多都被淘气的孩子用弹弓射坏了，因而光线有点断断续续，身后的那个人躲藏在黑暗中，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却不曾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一只正在捕食的动物。
刘晓莉的心里有点发毛，小腿肚子的肉似乎有点发紧，她忽然想起她母亲的话来，“别再开狗肉店了，会遭报应的，刘瘸子的下场你不是看到了吗”，刘晓莉不相信是狗谋杀了刘瘸子的谣言，但如果凶手是一个爱狗之人，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而滩头古镇不久前发生的一桩失踪案此时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一个单身的女孩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了，从此下落不明，而她，会是第二个目标吗？
刘晓莉的心怦怦直跳，她下意识地握紧了伞把，尖尖的伞柄给了她一点依靠，如果那人朝她发动袭击的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伞柄刺进他的肚子里。
胡同的前方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或许是一个像她一样刚结束工作赶着回家的人，刘晓莉的心稍稍平静，然后突然转过身来，在黑暗的阴影中她看见两束幽幽的绿光。
绿光很快就消失了，她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狗。
难道，刘瘸子被狗杀死并不是传言？
巨大的恐惧触电般蔓延全身，她腿脚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前方的脚步声停止了，一个人向她打招呼：“老板娘，这么晚才打烊呀。”
刘晓莉认识他，是住在她家屋后的王老三，于是故作镇定地对他一笑，按捺住心中的恐惧，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何老板回到家后，发觉刘晓莉有点异样，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刘晓莉犹豫了一下，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何老板听，何老板不是很相信，“你是不是太累产生了幻觉？”
是幻觉吗？应该不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如幻灯片般快速地闪现，那两束绿幽幽的光依然令她心悸。
刘晓莉惶恐地说道：“要不，我们的店先停一停？”
“停？”何老板停下了拖鞋的动作，他像是不认识刘晓莉一般地说道，“店子停了，我们就没了收入，你妈的医药费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呢？”
刘晓莉叹了口气，不说话了，何老板坐在她的身边，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一只狗，怎么可能跟踪人并且杀人，我看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要么是竞争对手，要么是所谓的爱狗人士。这样吧，明天你先去派出所报案做个记录，也是给那人一个提醒，只要有我们祖传的秘方在，我何记狗肉店就不会被这些小伎俩所击垮。”
刘晓莉稍稍心安，加上劳累了一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又再次发生了。
刘晓莉想呼喊，声音却被卡在了嗓子眼，那只狗，也许不是狗，是一个伪装成狗的人，因为它虽然像狗一样行走，姿势却是那么的笨拙和怪异。
这是刚才在黑暗中所不能看到的。
只有那两束绿幽幽的光依旧令她心寒。
那似人似狗的东西慢慢地朝她逼近，在离她几步远的时候，它突然像人一般地站立了起来，刘晓莉僵住了，呆呆地看着它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凑到了跟前。
它说话了，“一个都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刘晓莉想起来了，那是刘瘸子的声音。
刘晓莉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真的是被狗咬死的吗？”
刘瘸子嘿嘿地笑道：“那可不是，你看，我脸上的四个血洞不正是铁证吗？”
那狗头突然变成了刘瘸子的脸，四个血洞赫然出现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他里面的舌头和牙齿。
刘晓莉再也支撑不住，猛然从梦中醒来，她心慌意乱地摇醒何老板，说道：“要不，用你的秘方用来做羊肉或者驴肉吧，我觉得口味也肯定好。”
何老板正睡的迷迷糊糊，哪管她在说些什么，只是随口应道：“好。”
刘晓莉信以为真，这才安然睡去。
刘晓莉去派出所报了案，不过民警很明显不相信她说的是事实，只是很礼貌地接待了她，在她走后，当笑话一样讲给其他同事听。
刘晓莉被狗跟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滩头古镇的人们议论纷纷，却颇有点不以为然了，有的人甚至武断地做出了结论：“这肯定是何计狗肉店的独特广告营销方式，现在这世道，做什么都得打广告，还得打的有新意。”
刘晓莉来到店里，发现伙计们都还在杀狗去毛切片，没有羊肉和驴肉的影子，于是找到何老板问：“你没去买羊肉吗？”
“买羊肉干什么？”何老板没有明白刘晓莉的意思。
“你昨晚不是答应了么？”
何老板似乎是想起来了，“昨晚，哦，我晓得是怎么回事了。老婆啊，你也太天真了，这秘方是狗肉的秘方，套用在羊肉上面肯定不行啊，这材质根本不一样呀，你这样随便乱搞的话，那不是砸我们自己的招牌吗？”
刘晓莉想想丈夫说的有理，不再争辩，只是忧心以后该怎么办。
何老板却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信心满满地说道：“老婆，街坊邻居都说我们是在变相打广告，我看今天的生意肯定不错，不过你别苦着个脸，还是要热情开心点，客人都是来吃狗肉给你送钱的，你可别臭着脸让人家心里不舒服。”
可能是广告起的作用，这天的生意格外的好，两口子看着数着红红绿绿的钞票，更是忘记了所有的担忧和不快。
刘晓莉皱着的眉头也渐渐地舒散了开来。
半夜里，刘晓莉突然醒了过来，她习惯性往丈夫身边靠，却是空的，一探被窝，已是冰凉，看来他离开被窝已有一段时间了。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呢？刘晓莉开了灯，穿衣下床，她想找找丈夫是不是在别的房间里，虽然她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似乎是钥匙碰撞发出来的“稀里哗啦”的声音，她想了想，迅速地关灯脱衣，钻进了被窝。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丈夫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他会告诉她吗，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何老板很快就闯进了卧室里，他开了灯，把刘晓莉叫醒，“老婆，快给我打狂犬疫苗。”
刘晓莉装作刚醒的样子，动作迟缓的下了床，去箱子里给他拿针和疫苗。
由于何老板有时也干点偷狗打狗的勾当，为防意外，他家里都备有狂犬疫苗。
刘晓莉猜想他肯定是碰到了紧急的意外状况，也许，跟那只狗有关。
果然，何老板惶恐地说道：“老婆，我也看见了那只狗。”
刘晓莉猛地转过身来，她吃惊地问道：“你也看到了？”
何老板注射了狂犬疫苗之后慢慢地叙说了起来：
半夜里，他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响动给惊醒了，扭头看去，只见窗户外面透进两束绿幽幽的光，他的心一哆嗦，难道，那天晚上老婆被狗跟踪是真的？
虽然有窗帘的遮挡，可是他能隐约看到那畜生正在拨弄着窗户的插销，随时可能打开窗户闯进来。
何老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他出了卧室开了后门，捏着棍子朝那畜生扑过去，却被它发觉了，撒腿就跑，何老板追了上去，那畜生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在引诱着他去追，跑的不快不慢，让他能看到它却又追不上他，等到何老板气喘吁吁想歇下的时候，那畜生却杀了个回马枪，张开大嘴猛扑过来，试图想咬住他的脸庞。何老板讲棍子乱舞，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却被那畜生狠狠地咬了小腿一口，不过它也被棍子击中了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跑掉了。
刘晓莉禁不住泪水眼眶，说道：“我们还是把店给关了，或者，我们做点别的。”
何老板恶狠狠地说道：“我认识那畜生。”
“啊？”刘晓莉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你还记得祝家庄祝梦华家的狗吗？”
“记得。”刘晓莉点点头，她能不记得吗，去年的一个晚上，何老板和刘瘸子两人从面包车上搬下来一只大狗和七只小狗，大狗至少有八十斤，皮毛粗糙刺手，和土狗顺滑的皮毛区别很大，不像是正宗的土狗，而是像狼和土狗的杂交。小狗还未满月，圆滚滚肥嘟嘟，重量却超过同龄的小狗崽的一倍。
何老板似乎也陷入到了那次丰收的回忆中。
那天晚上，刘瘸子沿着早就踩好点的路线摸进了祝梦华家的狗窝，不到一分钟，刘瘸子扛着大狗出来了，然后用蛇皮袋把小狗装了出来，等到车开到了公路上，刘瘸子清点完蛇皮袋里的小狗突然说道：“糟了，漏了一只小狗。”
何老板有点不以为然，“没关系，少只小狗也就少百多块钱。”
刘瘸子却似乎有点忧心忡忡：“铲草要除根，狗其实跟人一样，也都有报复心理，那只小狗要是能活下来，只怕会要了我们两个人的命。”
“那你明天再回来看看。”何老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发毛。
刘瘸子摇摇头：“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了。”刘瘸子的手上一用力，小狗的脖子“咔嚓”一声就断了。
没想到，刘瘸子一语成谶，那畜生真的回来复仇了。
“你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了，比那只母狗还要大，它的毛刺的我手痛，那肯定不是土狗，只怕是狼，而且只有狼的报复心理才会这么重，这么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明天你去派出所给汇报下不？”
“那些蠢货，说给他们听也不会相信的。”何老板顿了顿又说道吗，“那畜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它肯定还会找上门来，明天我去买把小火铳，到时把它轰成马蜂窝。”
何老板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刘晓莉的心里却不寒而栗，她觉得他已经有点失控了。
滩头古镇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又有个单身女孩失踪了，二是何老板被狗给报复了，一时间，古镇的人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分析着种种可能性，现摘取其中一种流传最广也最得到群众认可的推测：那只聪明的狗，其实是人狗杂交的东西，似人非人，似狗非狗，并且，它是公的，所以就专找单身女孩下手，掳去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也是警方未能发现尸体的原因。
何记狗肉店却并没有歇业，照旧开门迎客，只是生意清淡了很多。
祝梦华也来店里闹过，何老板只好花一千块钱把他给打发了。
何老板去换药的时候，很多人围观，看到了那四个深深的血洞，有点同情却又有点兴奋不已。
何老板并没有买到小火铳，但他买了一把长刀，寒光闪闪，随身携带，那架势，着实吓人。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何老板突然跃下床，跑出了屋子，刘晓莉敏锐地意识到，那畜生又来了！
她慌忙披上衣服跟了出去。
丈夫何老板的身影在前面若隐若现，她沿着大概地路线追上去，手里还不忘握一根棍子防身。
跑到一个废弃工厂的围墙下，她看到何老板正返身朝她跑来，她猜测，也许那畜生又跑掉了。
何老板越走越慢，他手里的刀却慢慢地扬了起来，刀光在黑暗中分外的耀眼，刺眼灼目。
刘晓莉也发觉身后有点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趴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头皮刹时就炸开了。老人家都说过，狼是最狡猾的，它会像人一样站立，悄悄地走到人的身后，然后用两条前腿搭在人的肩膀上，趁人一回头就咬断脖子。
而现在，那畜生就搭在她的肩膀上。
“别回头！”何老板低声喝道，但他也不敢再往前走，停下来，和它对峙着。
那畜生的呼出的热气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浓浓的腥味钻进了刘晓莉的鼻子里，她有点恶心想吐。
何老板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刘晓莉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另一只狼也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丈夫的肩膀。
那畜生竟然喊来了帮手！
何老板也意识到了，他有点发懵，夫妻俩面对面地站着，有点乱了方寸。
何老板突然猛地向后挥刀，那畜生灵敏地躲开了，再看他的老婆，却被狼掼在了地上，咬住了脸庞。
“啊！”何老板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他挥刀劈向了狼，虽然它跳起来躲避了一下，却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雪白的刀上刹时有了红色的血迹。
两只狼飞快地逃走了，何老板抱住了刘晓莉，泣不成声。
在深夜的派出所里，整个派出所的民警在听完了何老板的叙述之后都在极力地安慰着何老板，并且检讨着自己工作的失误，未能早点重视何老板夫妻俩的情况，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何老板凄然苦笑：“这都是命！我要是不杀了那两畜生，为我老婆报仇，誓不为人！”
何老板的刀被派出所以证物的名义给留下了，何老板花了大价钱托人买来一把双管猎枪，很明显，如果那天晚上他有枪，狼就不会得逞。
就这样过了五天，第六天的早上，人们发现何计狗肉店的门口挂着两只大狗，走近一看，却又不像是狗，再看何老板得意的笑容，人们猜测那就是咬死刘瘸子和刘晓莉的凶手——狼。
何老板的心情很好，他还特意在店外张贴了广告：狗肉店连续三天五折优惠大酬宾，并且特供狼肉，数量有限！
中午的时候，何老板看到派出所的民警走进了他的店里，他热情地招呼，却被民警冷冷地打断了：“我们怀疑你跟滩头古镇的两桩失踪案和一桩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何老板像电视里的假洋鬼子一般耸耸肩膀，表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个民警直接进入厨房，掀开熬汤的大锅盖，用大勺在里面一搅，叫道：“这里面有人骨头。”
何老板的脸色渐渐地变了，他低下了头，顺从地被带走，而那些食客，脸色也渐渐地变了，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派出所里，所长李大为面对不吭一声的何老板说道：“你老婆被狼咬死的那天晚上，你撒了谎，不过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根据我所掌握的证据合理地推理一下。”
李大为拿出了那把长刀，双管猎枪，小刷子，小瓶子，还有一个制作精巧的狗头，用手可以伸进里面，控制着上下颌的运动，上面的犬齿锋利无比。
以下是李大为的推理：
这个狗头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洗的很干净，不过，即使没有受害人的血迹和纤维，也已经足够了。
刘瘸子是你用这个狗头给杀的吧，至于动机，我猜想是因为你这两年狗肉店的生意很红火，可能是他握有你的把柄想分一杯羹，因此你就把他给杀了；
刘瘸子被杀之后我们就知道他是被人谋杀的，而不可能是被狗咬死的，一个关键的破绽是刘瘸子的脸庞上虽然遗留有狗的唾液，但根据唾液和具体分布状况来看，是被人为涂抹上去而不是狗在咬人时的自然分泌。
而你老婆也不是被狗咬死的，同样是被你用这个狗头给杀的，至于动机，我想可能有两个，一是她不能生育，二是她母亲常年治病要花掉你大把的钱。当天晚上，你老婆跟着你追了出来，你趁她不备，从黑暗中跳出来将她杀死，然后跑到派出所编了一个精彩的故事。
当时我就断定你就是杀害刘瘸子和你妻子的凶手，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命令大家将计就计，暗中监视你，以便寻找更多的证物和证据。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之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已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当然，你用猎枪杀死两只狗的时候我们也拍下来了，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这个狗头道具，用来刷唾液的小刷子，装狗唾液的小瓶子等等证物，以及发现了失踪女孩尸体的处理办法和地方。
你想杀掉刘瘸子和你妻子应该很久以前就有预谋的，从祝梦华那里偷来的小狗你并没有全部杀掉，而是偷偷地留了两只，它们只是计划中一个道具而已。我们也去过祝梦华家里调查过了，他家的狗是狼和狗的杂交，所以拥有一些狼的特征。
那两个单身女孩也都是你杀的，你将她们放进熬汤底的大锅里，然后将剩下的熬不烂的骨头和狗骨头一块清理掉，谁也不会怀疑狗骨头里竟然会有人骨头。我想知道的是，难道你杀她们真的只是为了熬你们家祖传秘方的汤底吗？
何老板抬起头来，依然不语，脸上却渐渐地有了笑意，如水纹般散开，然后，他终于开口了：“这是一个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去。”
此后一直到死，何老板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也给这件奇案增添了不少玄机，人们往往在茶余饭后发挥自己的想象，给这件案子以无限的延伸。
滩头古镇的狗肉店也终于全部关闭了，一些羊肉店驴肉店纷纷冒了出来，不过有人说，挂羊头卖狗肉，是真是假，众说纷纭，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