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难伺候的爷!

这巴掌扇得两人都吓了一跳,李炽惊愕地盯着她,雨松青震惊地看着自个儿不听使唤的手,觉得大祸将来。

手心麻麻的触感令她惊心动魄。

天娘勒!

不会让她赔医药费吧?

她觉得自个儿今日一定是受了惊,神智都不清楚了,堂堂锦衣卫大都督,被她扇了一巴掌,这不仅仅是找死,简直就是在找打找揍……

李炽捂住左边脸颊,心中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但面上紧紧绷着,“你这胆子……”

本来想吓吓她,可语气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一阵凉风吹来,将两人剑拔弩张的情绪浇灭,李炽回首将乌雏牵来,熟练地伸手将她拉近,往上提了提,整个拎到乌雏背上。

她弓起了背,缩成一团,“今儿我喝醉了酒,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

雨松青觉得自己太没节操了,明明是被人占了便宜,打一巴掌又怎么啦?怎么自己还心虚呢!

难道是这张脸太好看的缘故?

“喝醉了?”李炽,斜睃一眼,闷声问她“现在醒了吗?”

雨松青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

接下来这段路程,她再也没敢吭声,他也没有说话,两人一马驾驭在广阔的草地上,耳边传来乌雏踏着草丛的沙沙声音,月光透出一丝毛边,在云层之间忽明忽暗。

马入城门口,李炽便奔回昭狱,昭狱内的人见着大都督,急匆匆迎了过来,透过灯笼打眼一瞧李炽右脸上那一团斑红的印记,惊吓之余,又差人准备热汤又差人备好衣衫饭菜,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众人看着雨松青的眼神有一丝佩服,心里燃烧的八卦之火,腾腾直升。

可惜,雨松青今夜心情一团麻,理会不到那些在她身边绕来绕去想要一问究竟的眼神,将自己身上那玄色披风脱下来递给李炽,低声含糊了一声谢谢。

李炽接过披风,随意放置在罗汉椅上,用筷子敲了敲摆在桌上的菜肴,“布菜。”

“什么?”

雨松青脸上一青一白,震惊地盯着他脸皮千八百厚的脸“我布菜?”

李炽斜斜一瞥,将筷子搁在碗上,插着腰,一股子大爷要人伺候的模样。

“那你是想赔钱?”

她这个痛脚一抓一个准,李炽也是拿捏的得心应手,雨松青攥紧了拳头,忍着再给他这个欠揍的脸上来一拳的冲动,“我这双手,可是摸过死人的。”

“本座怕什么?”

他扬起手掌,像是威胁,又像是炫耀,“本座这双手,你猜猜能让你验多少尸?”

变态!

雨松青闷着怨气,拿起另一双筷子,随便夹了几块肉,塞进他的碗里,心窝子里面像是有一只猫儿爪子不停的挠啊挠,扰得她心神不宁。

“这个。”

“我不吃笋。”

“不吃青椒。”

“盛一碗汤。”

麻烦精!

怎么不噎死你!

但其实李炽这人不难伺候,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漱口之后,侧依在罗汉椅上,舒服的躺着。

喝了一坛子酒,她肚里空空,咕噜咕噜就响了起来,这一桌子菜他就动了几口,雨松青也不嫌弃,另拿一双筷子自个儿就吃了。

夜色已深,她打了个哈欠,浑身上下都无力,让人收拾好一碟子菜后,雨松青松动松动颈椎,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出去找个地方休息。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愿意想,干什么都觉得累。

“床就你旁边,你去哪儿?”

李炽忽然睁开眼,指着罗汉椅旁边的青木软床,“半夜三更的,你还想麻烦谁?”

得嘞,这货说的话就没有让人舒心的时候,明明一句关心的好话,在他嘴里过了一圈就变成了嫌弃。

雨松青随口应了一句,也没客气,昨日都睡过了,今日睡不得吗?

她不雅观的又打了一个哈欠,吹灭了蜡烛,钻进铺盖卷儿里,一双眼睛迷迷糊糊。

床铺内有男子的味道,不算难闻,雨松青也心情再跟他掰扯,在**滚了两下,脑袋里却突然冒气来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很急躁,很粗鲁,完全没有技巧的手段,像是个毛头小子啃果子一般,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他是疯了吗?

还是……

被她刺激到了?

雨松青在**左滚右滚,睡在罗汉椅上的人不耐烦地质问她,“皮痒了?”

她从**爬起来,很想问个清楚,可惜刚刚撑起腰跪在**,又软回去,默默说了一声,“有蚊子。”

黑暗之中,耳旁只能听闻的呼吸起伏的声音,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黑影在窗棂月光的照拂下高大倾立,在对面的窗格里翻箱倒柜。

点燃灯,雨松青探出一个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干什么?”

香炉里的火苗渐渐燃起,屋内顿时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李炽低头吹熄了灯烛,又躺回青木软**,“现在没蚊子了,睡吧。”

“哦……”

次日一早,月泽奉命将她唤醒,见屋内床铺杂乱不堪,听闻昨日夜里还要了两桶水,她看雨松青的眸子有些淡淡,但声音始终温婉,“姑娘醒了?可要用早膳?

“你……是叫月泽?”

雨松青还记得这姑娘,那日她昏睡后醒来,也是这姑娘在这儿照顾她。

月泽不动声色,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月泽是爷的大丫鬟。”

大丫鬟?

雨松青眉梢微微一拧,在她身上多瞟了几眼,这王公贵族,权臣的大丫鬟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她们所要服务的内容可不是什么添茶倒水,照料饮食起居的事儿……

看着李炽对那什劳子郡主避退三尺的模样,本以为他是个冷心冷情的,没想到屋内还有一个标志玉人儿。

月泽嘴角微微扬起,收拾了床铺,又问道“姑娘要用早膳吗?”

“不必了,”雨松青穿好鞋袜,泼了一把冷水洗脸,“吴大人在吗?”

月泽没想到她醒来第一时间问得居然是吴辞,低低道“今日一早,各位大人就离开了。爷嘱咐奴婢,若姑娘醒来,就待在这儿,他稍晚就会回来。”

什么意思?

雨松青不由自主的拧起眉心,不知是因为他这番话,还是因为看到了月泽,她现在极度的不舒服,像是麻绳绞成一团,疙瘩遍地。

李炽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他不会以为,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吻,就能束缚她?

雨松青眉头死死皱起,语气是算不上好,“月泽姑娘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过去。”

“可……”

月泽瞟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姑娘还是不要忤逆爷的意思。”

“忤逆?”这个词倒是新鲜,她淡淡一笑“我和他,没有什么情况能称得上忤逆。”

月泽抿起唇,秀白端雅的小脸上露出一丝黯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拧紧了门框的扳手。

来往临川和黑水数次,她已经熟悉了这条线路,也不需要有人带,她径直走向马厩,一眼就看见了配着赤金色椴木马鞍,通体漆黑,器宇轩昂的乌雏。

成华十七年夏,因李炽遏制北疆莫舍尔部落,与兀凉签下停战协议,太后大喜,赐西域进贡汗血宝马。这匹马跟随李炽腥风血雨,浴血奋战,性子又烈,平日里没人敢去招惹。

谁都知道,大都督脾气不好,他的东西也不会有人去碰。

可雨松青就认识乌雏一匹马,她拍了拍乌雏的头,解开缰绳,将它牵出来,小厮目瞪口呆,“这……姑娘,这不不行!”

雨松青翻身上马,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她持着马绳,眉色一挑,“此事与你无关,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驾!”

骑着乌雏,就如同佩戴上了赤霄宝剑,无人敢拦,乌雏一个跳跃,飞驰奔去,一旁风景掠影而过,她直奔章县令府邸而去。

黑水县城门上,守卫看着熟悉的黑马飞奔而来,急匆匆跑下去,打开城门,而在此搜查的锦衣卫们眼看大黑马,个个面面相觑。

这不是大都督的马吗!

这是哪个不要命的?

等到乌雏跨进城门,雨松青减缓速度,半盏茶的功夫,赶到章县令府邸时,刚好过正午。

“雨姑娘?”

燕暮瞪大了眼睛看着骑在乌雏背上的雨松青,赶紧捂着屁股走过去将她牵下来,“你自个儿来的?”

他没看错吧!这可是乌雏啊!乌雏!平日里大都督珍爱得别人都不能碰的!

雨松青点点头,问道:“我爹开始验尸了吗?”

燕暮也不知,将马亲手递给身后的锦衣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没呢,早上整理了其他尸体,听说下午才开始验查。”

那就好。

雨松青缓了一口气,“抚亭找到了吗?就是闵柔身边的丫头。”

燕暮低眸叹气,一双丹凤眼疑惑不已,“这也怪了,我们的人昨日就开始找,一丝痕迹都没看见。”

他吃力走在雨松青身后,猜测”要么就是她没跑出去,要么就是她已经……”

雨松青攥紧了拳头,忽然停下来,在自己袖口中摸出来两瓶药水,递给他,“这是我配的药,你们大都督最爱罚人,这个治疗外伤最有用,你拿去吧。”

燕暮笑嘻嘻接过,刚揣进怀里,她的声音便幽幽传来“燕大哥,麻烦你帮我一件事情。”

得嘞,就知道是无功不受禄。

“白俊白县丞,一定得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