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秋风

生活中有许多事不能较真、认死理,特别是面对这一大群性格各异、各有所长的孩子,除了用心去体会另一颗心,用宽容和爱来对待和他们之间的纷纷绕绕,我们别无选择。

做为一名老师,我很爱我的学生,学生也拥戴我。我却因为一时愤怒打过学生两次。两次都 打在学生脸上,而且两次打的都是像琉璃一样珍贵,像琉璃一样脆弱的女生。

那年我临时给初三一班上一节政治课。有两个调皮的男生总是小声说话,不写作业。离下课还有两分钟时,我让两位男生把作业交上来,他们沉默着,想着蒙混过关的方法。我转向黑板,写了两个知识点,一回头,看到坐在第四排中间的一个高个子女生把作业本传给了*墙站着的男生。男生把作业本打开交给我说:“老师,您检查,我做完了。”作业字迹工整,内容正确,根本不是男生写的。

我看了一下作业本上的名字:汝丽。

我把喷火的眼睛瞪向中间的高个女生汝丽。她的脸唰地红了,垂下眼睑。对欺骗行为的愤恨让我的心膨胀起来,我把作业本摔到她桌上,挥手给了她一耳光。随着清脆的一声响,下课铃也响了。教室里静了,汝丽愣着,她吃惊地睁大原本和善的眼睛,左脸上印着的白白的指印继而变成红色。

回过神来的汝丽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流。她站起来说:“我错了,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想骗您……可是您也不应该打我呀,我长这么大,我妈都没有打过我一次,您竟打在我脸上……”

女孩穿着半旧的粉红T恤,手捂在被打的脸上,泪水不断地从她指缝间淌出来。我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我没有勇气当着那么多学生向女孩认错,只能无限懊恼地看着她边哭边向校外走,两个女孩陪着她,和她一起流泪。我追了上去,拉住她说:“老师打你不对了,我也向你道歉。”她用力地点着头:"老师,是我有错,我只是心里很难过,您放心,我

 不会告诉家长的。”

三个女孩哭着走了。

那一记耳光犹如打在我的心头,让我久久不能安宁。不久汝丽上了重点高中,我让认识她的学生给她捎了一封信,再次向她道歉。元旦前,她寄来一张贺卡,上面写道:

非花老师:

您的信收到了,您说的事,我根本记不得了,许是您记错了。在我的心里,您是一名教学认真的好老师。

祝您

万事如意

汝丽

*年十二月二十日

我多希望真的是我记错了,我善良的好孩子。

另一个被我打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美得像卡通动画里的青春美少女。她的活泼顽劣也如那卡通动画里的美少女。我不是她的任课老师,那场段考,她在我所监考场坐一号位。考前我从窗前经过,后面一位老师叫住我说:“你也不去训他们,那个女生在叫你的名字。都 不把你当老师尊重,就是一号那女生,看她那样子,不学习,将来看她能凭那脸吃饭?”

我怒火一下子被点燃,冲到门口问:“谁叫我名字?”

一号美少女调皮地眨了几下眼睛,满不在乎地说:“我。”还回头冲起哄的男孩一乐。我无暇和她多说,啪地一声打在她的脸上,扔下她,头也不回地到教务处领卷子。

当我回到考场时,一号美少女大大的双眼已经和脸皮一样红,双手怎么也擦不干不停涌出的泪水,骄傲和顽皮全没了,竟成了一朵雨中芙蓉。我顿足懊悔,真是太不该那样粗暴。如果当时我能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你能记得我的名字,我和明星差不多了。”一样会让她马上叫我老师,并从心里认错的。可是……我又一次把耳光打在自己心上了。即使再诚恳的道歉、再温和的抚慰也抚不平师生两人心上的创痛。从此,我再也没有向学生举起愤怒的手。

去年我到省城学习,走到一座国际连锁的大影楼前,浏览橱窗里的照片,从玻璃大门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脸庞俊美,长发齐腰的美丽女子。我欣赏着她的美丽。她冲我笑了,并且娉娉婷婷地向我走来,到了我的面前,她亲热地说:“非花老师,我是一号,您还记得我吗?”是她!是一号美少女。她长大了,上了两年艺术学校。毕业后做了影楼的造型模特。

孩子们以一颗善良、宽大的心接受了老师的粗暴,原谅了老师的错误。老师在面对学生的错误时更应该多用一点心思,选取一种不让心灵受伤的方式,让学生在爱和美的世界自由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