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胡松奇围捕严东楼 雪里狼法场救美人
从皇极殿出来,黄中和黄金到处寻找北京烤鸭。百姓凄苦、蓬头垢面,牵衣撮碗、流离爬行,哪有烤鸭?在大街小巷七转八旋,竟然碰上了满脸忧戚、身材枯瘦的蜀娘。她首先发问,土司大老爷,你们找什么?
黄中惊讶地问,是你呀,蜀娘,怎么瘦得像一根竹竿了? 黄金上前补充说,我们在找北京烤鸭。
蜀娘凄然一笑说,蒙古大军围城三个多月,树皮草根吃完了,卖儿卖女没有人要,哪有北京烤鸭呢?据说是你们支罗黄家军解救了北京城,真替你们高兴呀。
黄中着急地说,没有烤鸭,只怕我家老四生闷咕子气。
蜀娘摇头凄然地说,生计艰险、性命不保,就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一只北京烤鸭。
黄金关切地说,这里待不下去,跟我们走吧,支罗的山水一定把你滋养得原复原样。
蜀娘叹气说,人一辈子吃什么饭、穿什么衣,都是老天爷事先安排的。我除了卖艺唱歌、扭舞哼曲外,还能做什么?你们不要管我,赶快出城吧,以免夜长梦多、久则生变。而今的朝廷,就是“猴子的脸巴,说变就变”了。
黄中、黄金见蜀娘执意不走,只得赶快出城。他们刚刚在城外落脚,黄家子弟立即围上来讨赏。玉娘瘪着嘴巴说,我们救驾解危,立下不世之功,赏赐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呢?
黄中空着一双手说,什么也没得。
红娘愤怒地说,采红炼丹,可以倾国倾力。赏赐有功将士如此吝啬,分钱不出、一毛不拔。干脆,我们杀进北京城,踏平金銮殿,杀了嘉靖老儿,为民除大害。
黄金神秘地笑着说,也不能说分钱没有奖赏,奖赏还是有的。玉娘伸出手板说,在哪里,拿来噻。
黄金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黄色绸缎小口袋逗趣说,来噻,拿去吃了。
玉娘一把夺过去,打开小口袋惊讶地说,什么东西嘛,金晃晃的、圆溜溜的、香喷喷的?说是巴山豆嘛,又比它大;说是麻雀蛋嘛,又比它小呢。
玉娘说着拈出一颗正要喂进嘴巴,被彩娘一把夺过去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气愤无比地说,吃不得!这是嘉靖老儿炼的金丹,男人们吃的壮阳药, 跟我们土家的望月丹一样。
玉娘肺都气炸了,把金丹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着骂着,皇帝老儿真是荒**到了家家、巴了笃笃、翻了沿沿,不但自己炼丹吃丹,嫖尽天下女人,还要文武百官跟着吃丹嫖宿!
彩娘捏着拳头说,这样的皇帝不杀,天理难容,世人不平。
黄金急切地说,不要争论这件事,我们赶快回支罗。不然,等嘉靖和李春芳醒悟过来,设关堵截、合围征剿,几万土家军休矣。
黄甲挥着墙锤说,来都来了,计划也有,未必无功而返吗?杀进京城,砍翻嘉靖,夺取大明江山。
黄金着急地说,此一时彼一时,而今不是我们预想的情景。锦衣卫、禁军都把守着城门,救驾明军和各路土司军驻扎在外围,我们就像一盘夹在中间的喜砂扣碗,随时都有被人吃掉的危险。
黄中想一想也对,立即号令全军,吹角整队、拔帐起营,返回支罗。
忽然,雪里狼黄贡扛着铁榔头也就是羊角镐,或者叫羊儿拽拽说,在支罗寨不是习武,就是读书,闷死人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不得跟你们回去, 要单身出游、独行天下,了解各地风俗,增长地理见识,提升自身修为。
黄中虽然十分疼爱幺儿子,也知道他的榔头功夫,更知道他的聪明才智, 但还是不放心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做独行侠。所以他摇头说,江湖险恶、社会动**,人心不古、道德俱失,独自闯**、处处危险,跟我们一路回去吧。
黄贡正要祈求,黄轨跳出来说,我愿意陪他走一遭,少则一两月回来,多则三五月回来。如果有事,请土司老爷砍了我吃饭的脑壳。
黄金马着脸说,一旦出了事,就是割你屙尿的雀雀都无济于事。你年长、他年少,江湖经验多一些,必须保证不能出事。
黄轨信誓旦旦地说,保证不惹是生非,平安而去,全身而回。
就这样,黄贡、黄轨兄弟在北京城下和大军分开,往东边而去;土家大军往南边而回,浩浩****、凯歌高奏,官府迎候、百姓翘首,历经两月有余。
话说严世蕃带着家小、马弁百余人威风八面回新余县,其中妻妾三十一人、侍女老妈五十人、家丁管员六十三人,一路上少不了各地官府衙门迎进奉出、推杯换盏、奢言妄论、溜须拍马。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毙的猛虎仍威风”呀,不是衣锦还乡,胜是衣锦还乡。离县城还有二十里,早有罗文龙、仇鸾一帮死党高搭彩楼,唱戏摆舞,煮酒接风。百桌霸王大餐,从日出吃到月落,从月落吃到日出,吃了吐、吐了吃,醉了醒、醒了醉,死了生、生了死。严世蕃端着翡翠酒杯潸然泪下说,想我严东楼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稍稍跺一脚,皇宫都要抖三下,竟然被李春芳老赖皮撵到了乡下。
罗文龙迎合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该顶天立地,敢作敢为、敢拼敢杀,有仇报仇、有冤还冤。
严世蕃甩着木棒脑壳叹息说,光靠几十名家丁,无济于事呀。
罗文龙,绰号寒号鸟,滚肥恶眉、粗脚大手、束发白巾、和服木屐,本是一名日本茶麻商人,已经在新余县城定居二十余年,娶妻生子、生意兴隆,勾结官府、独霸行市,除开严家,也是新余县数一数二富豪。他端着翡翠酒杯信誓旦旦地说,要钱,我们有,新余县城就是我们严、罗、仇三家的;要人也有, 一是招募亡命之徒,二是聘请日本浪人,三是利用已有家丁,三五万人只是小菜一碟、黄瓜一根。
仇鸾原是街头一混混,绰号恶癞虫,生相邋遢、厚嘴黄牙,赤身短裤、踏鞋露趾,游手好闲、欺诈为生,上无片瓦、下无寸草,住城隍庙、睡苞谷壳。明朝大军路过新余南下征苗,他趁机入伙成为一名兵士,由于狡诈阴狠、虚冒军功,屡屡得手、步步提升,成了一名千总。后来用黄金白银开道,认识了当朝贵人严世蕃,再一路擢拔提携,竟然做到了指挥千军万马、场场败仗的将军。因在朝鲜镇压叛乱时全军覆没,军中愤怒、朝廷弹劾、国人怨恨,嘉靖过问之后,严嵩无法才削其军职,保留待遇,回乡赋闲。但是,他仍然没有赋闲,吃通城、耍通城、横通城,肚脐眼都胀得像颗烂桃子。他挥着牛脚一样粗壮的膀子说,不端朝廷碗,不服朝廷管,在新余这三尺台面上,小内阁就是小皇帝, 三宫六院随便置,天下美女随便选。
严世蕃意气风发地说,我们也来一个桃园三结义,有祸同担、有福同享、有天下共掌。
罗文龙爽快地答应了,愿意结拜为异姓兄弟,只是仇鸾尚在犹豫,因为一介奴仆忽然和主人称兄道弟、平起平坐,脑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所以,他战战兢兢地说,小内阁,这样一来,我们的辈分就高了。
严世蕃眨着半边眼睛说,大庖厨解牛不用牛刀,大丈夫干事不拘小节。我与老爹不同的是,他爱收取干儿子,我爱结拜干兄弟。落魄之时,有人愿意和我结拜,可见情深义重、肝胆相照。赶快下跪,焚香血誓,和我边眼严世蕃永结生死,共谋天下大事。
严世蕃的边眼,是牟把虎刀伤的。少小时代,严世蕃是京城十大恶少之首, 这不仅仅因为有严嵩这个坚强的后台老板,而且因为他狡诈诡计、阴狠灵通而出名。虽然他个子瘦弱、尖嘴猴腮、小眼塌鼻,但有过目不忘、听闻刻记、心算超人的本领。所以,不仅严嵩对他特别宠爱,就是文武百官也喜爱有加,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方便给方便,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办法搭个高梯摘下来。
生活中常常这样,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和草根二代或者穷二代,是一对永远的阶级天敌。官二代或者富二代,时刻炫耀着父辈金灿灿的光环、白花花的银子、眩晕晕的日子,试图永远欺压着贫穷、统治着天下,但是草根二代和穷二代,不仅有着广泛的群众根基,而且嫡传着桀骜不驯、不怕牺牲、追求平等与幸福的义勇精神,随时准备取代官二代和富二代。所以,小严世蕃率京城的官二代,经常和草根二代大打出手,让他们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喊爹叫娘、落荒而逃。当然,最后出来收拾残局的是锦衣卫,把草根二代打翻在地,铁锁捉拿,关进监狱。还是白居易说得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个草根二代关进去,千万个草根二代冒出来。一个华灯之夜,严世蕃率京城十大恶少在王府井混吃海喝、大打出手、血洗街市,落单的几个草根二代即将全军覆灭。恰好在京城玩耍的牟把虎,路见不平、仗义行侠,飞奔上前一刀戳瞎了严世蕃的左眼,然后逃回青州,隐藏军中。为了配相,严世蕃把坏眼珠子换成狗眼,不能看物、不能转动、不能分泌眼泪。所以,有人暗地里叫他边眼严世蕃, 狗眼严世蕃……三人结拜之后,立即在新余县城横行起来。先招募日本浪人和地方痞赖, 组织强悍的严家军;再垄断茶业、丝业、米业、盐业、赌业、妓业、矿山业、制造业等等,为严家军提供经济支撑;选择王气之地,拆迁百户人家,大兴土木建设,仿照紫禁城设立三宫六院,搜尽全县美女和日本女浪人。一时间,新余县鸡飞狗跳、商贾逃亡、百姓流离,人人敢怒而不敢言,就是知县老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还要登门拜访狗眼睛小内阁。不然,他这个知县老爷,当得了今天、当不了明天,当得了上午、当不了下午。衙役、提辖、都头及各类官员,见了严家人都得侍立鞠躬、点头哈腰。
一天,被弹劾罢官的黑蟑螂鄢懋卿来到新余县,严世蕃自然要隆重接待这位干哥哥,因为鄢懋卿任工部侍郎的时候,他得了不少好处,捞了上千万的银子。酒醉饭饱、歌尽骨软的时候,寒号鸟罗文龙忽然说,县城有个东楼,据说新来了一名歌女,叫水仙子,绰号紫蝴蝶,美艳得天下难找出第二。她十五六岁,高挑个儿、粗黑辫儿、瓜子脸儿、兔子眼儿、柳芽眉儿、水葱鼻儿、樱桃嘴儿、春笋指儿、瘦削肩儿、蚂蚁腰儿,说话像莺语,走路学猫步,笑声如玉珠落盘、春水滴檐,真正让爷们吃饭不香、走路不稳、睡觉不眠、想死也无法呀。
鄢懋卿笑着说,我黑蟑螂也是一个好色之徒,阅览女人无数,还没见过兄弟说的这般勾魂女子呀。
严世蕃惊诧地说,天底下还有这等女子吗?并且还敢盗用我严东楼的名号做生意?真是吃了豹子胆,喝了忘魂汤。
罗文龙笑着说,其实招牌叫滴春楼,因为在县城东边,所以暗地里也有人叫东楼了。县太爷就是后台,水仙子也是县太爷包养,所以一直没人敢轻举妄动。
严世蕃横蛮地说,管他县太爷、知府老爷、巡抚大人,老子想动就动,不想动就不动。走,干哥哥,去看看我的水仙子妹妹。
罗文龙领着严世蕃、仇鸾、鄢懋卿来到滴春楼,果然气势不凡,红柱绿瓦、灯笼彩带,琴瑟参差、歌舞翩跹,语莺涧滑、羞美满院。恶癞虫仇鸾惊叹说, “好久没到这方来,这方凉水长青苔”,还是二哥乡脚宽呀,没去的地方去了, 没吃的东西吃了,没耍的玩意耍了,就是死也闭得拢眼睛了。
按照三结义序齿,严世蕃为大哥,罗文龙为二哥,仇鸾屈居第三。寒号鸟罗文龙惭愧说,我是昨天才知道,连花容月貌都没有睹上一眼。
水仙子已经来了个把月,好多人散尽千金万贯,也不露面,一是她个性刚烈,不入风尘;二是县太爷罩着,鸨母不敢动。严世蕃前脚还没有迈进院门, 涂脂抹粉的老鸨甩着一根绿手帕、三步并着两步、笑得像烂了边边的石榴花儿一样出来,尖着母鸡一样的嗓子、打情骂俏地说,哎哟哟喂,哪来的一阵骚人惹恼的春风呀,把小内阁老爷吹来了,大鱼大肉的京味吃腻了,来乡下吃野葱拌海椒吗?红红、翠翠,来客人了。
立即,一群蜂腰肥臀、涂脂抹粉的姑娘走着野猫步、甩着花手帕出来了, 把严世蕃一行牢牢罩住,兴奋得仇鸾左抱右揽就要直接上踩楼玩耍。倒是罗文龙十分镇定,提高声音说,妈妈说得很对,我家老爷京城的吃腻了,朝鲜的吃歪了,就是日本娘儿们也吃吐了,而今要来尝一尝水仙子这蔸嫩白菜,其他野鸡野鸭野鸟一概不要。
鸨母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样回答。
罗文龙挥手说,不就一个县太爷吗?我家小老爷虽然回到了新余县,照样一呼百应、威震天下。叫你的滴春楼开就开、关就关,叫你家县太爷当就当, 不当就立即滚蛋。
鸨母实在无法解释,毕竟县太爷给了百两银子做定金,只是因为河东狮吼的夫人突然来了,打乱了他收拾水仙子的计划。而今,如果让狗眼睛弄到手, 县太爷手下的枪棒也不是吃醋的,要你滴春楼立起就立起、倒下就一定倒下。鸨母一时不知所措,傻呆呆地站在那里。
罗文龙挥手说,把这些长得乖的女人全部带回去,把楼上的水仙子拖下来也带回去,让我家大哥好好收拾。
全副武装的严家军蜂拥而上,把年轻、漂亮的女人包括水仙子全部带走了, 剩下鸨母和一些年老女人倒地号哭、哀泣连天。忽然,县太爷带领百十名衙役、兵勇、捕快拖着刀棍赶来,拦住了严家军的去路。一场血腥厮杀在滴春楼前展开,吓得全城百姓闭门不出、隔窗相望。其结果可想而知,日本浪人训练有素, 招募痞赖个个凶悍,除都头等少数人保护县太爷骑马逃跑外,其他人全部被砍翻在地,不死即伤、不毙即残。
中国人有一句,叫“穷莫和富斗,民莫和官斗,君子莫和小人斗。”县太爷逃到临江府,历数严世蕃三条罪状,条条置人死地。其一招募倭寇,起事造反,杀害朝廷官吏;其二建造宫殿,广纳嫔妃,称王称帝;其三垄断百业,黎民号苦,断绝朝廷财政。临江知府一边快马上报朝廷,一边派两千兵勇捉拿严世蕃一党,仍然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处溃散。李春芳得到奏报,也顾不得严嵩老面,立即责令胡宗宪派大军围剿,务必将严家军特别是倭寇围剿干净。严家虽然有恩于胡宗宪,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胡宗宪是“皇上为大,朝廷为大,律法为大”的官员,不得不派出儿子胡松奇率兵围剿,一再嘱咐留下严氏家人性命,只灭倭寇暴徒。仅仅半天工夫,三五千严家军被全部剿灭,拘押了包括严世蕃、罗文龙、仇鸾、鄢懋卿在内的家人、家奴两千人,全部押解校场开刀问斩。当然,这也给胡宗宪一家人,埋下了悲剧的灰暗引线。
真是“无巧不成书,无缘不相逢。”开刀问斩这一天,雪里狼黄贡和色猫子黄轨一路玩耍来到新余,目睹了两千人被集体斩杀的全部过程。罗文龙、仇鸾、鄢懋卿被斩杀时,还显出几分骨气,瞪眼怒目、毫不惧色。严世蕃被问斩的时候,吓得像一根趴菜薹,站都站不起来,一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愿意去陪伴老爹给皇家守一辈子陵墓。
李春芳派出的监斩官,哪能听从呢?都是奉旨行事,即使严世蕃乳臭未干的两个小儿,也不能被胡松奇哀求保命。挥刀斩杀了严世蕃,接着斩杀他的儿子严效忠、严鹄,一个绰号黄蜻蜓,一个绰号水青蛙,均披头散发、身材单薄、双眼透明、满脸稚气,被提上砍头台的时候,竟然还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玩耍的小伙伴。只见片刀飞起,“唰唰”两声脆响,两颗圆硕的小脑壳像两只青皮南瓜,哧溜溜地滚了出去,吓得看热闹的人们一阵惊叫哀叹。
最后被提上砍头台的,是一个紫衣紫裤紫鞋紫头绳的姑娘。她一直叫喊冤枉,我水仙子不是严氏家人,也不是严氏家奴,没有被问斩的理由。
监斩官挥着粗壮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喊着,斩!斩!凡与严家沾边的人全斩, 免得“斩草不除根,春后又发芽。”
黄轨舔着厚厚的嘴皮说,真是可惜了,好端端一朵水仙花儿,瞬间就花落香陨了。可惜也,可惜也。
水仙子虽然五花大绑,长发披散、污泥蒙脸,但是仍掩饰不住倾城倾国的艳美和滴水滴露的娇嫩。黄贡早已春情萌动,气血充盈,捏着铁榔头的手掌热汗淋漓,盯着水仙子的双眼目不转睛。刀斧手得了斩杀令,飞起雪亮的片刀, 向低头的水仙子砍去。说时迟、那时快,黄贡大喝一声飞上砍头台,用铁榔头将片刀打飞十丈。还没等刽子手和监斩官反应过来,黄贡扛起水仙子跨上一匹黑马闪电而去。黄轨灵机一动,也跨上一匹黄马,一边舞着铁笛子追赶一边大声喊着,小毛贼,站到起,哪里跑!
警戒杀人场的官兵也纷纷上马呼喊,抓住他,帮忙抓住白皮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