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的实践2
生活书店成立后,除了继续出版《生活》周刊外,还开始较大规模地出版书籍和其他杂志。如1933年即出版了各类图书40多种,并且于7月创刊了《文学》杂志,1934年出版了图书56种,创刊了《世界知识》、《太白》、《译文》等杂志。这里面胡愈之也起了很大作用。如《文学》、《世界知识》、《太白》、《译文》的创刊都与他有关。《文学》主编之一郑振铎曾回忆说:“一·二八”事件后,“许多的文艺刊物都停顿了,商务印书馆被毁了,《小说月报》不能出版。我从北平回到了上海,和他(按: 指韬奋)及愈之谈起了要出版一个杂志的事,他立刻便将《文学》筹办起来。后来,和他说起《世界文库》的计划,他也立刻便答应下来,担任出版的事。”《文学》出版时,胡愈之担任编委。《世界知识》最初实际上由胡愈之主编,但他不愿出面,让毕云程出面作主编和发行人。毕云程曾回忆说:“《世界知识》的编辑工作,由愈之安排得很好,编辑部只有愈之和我两个人,只工作半天。愈之主持撰述,我做一些编辑事务的具体工作。另外特约十多个对于国际问题有研究的朋友担任特约撰稿。”胡愈之以后,《世界知识》曾由张仲实、金仲华主编,钱俊瑞、钱亦石也代编过一段短时间。
韬奋出国的两年间,生活书店在胡愈之、徐伯昕等人筹划下,出版业务有了较大的发展,1934年和1935年共出版图书200多种,其中包括郑振铎主编的大型丛书《世界文库》12大本。杂志方面除了号称生活书店四大期刊的《文学》、《世界知识》、《太白》(陈望道主编)、《译文》(黄源主编,实际是鲁迅主持)外,还出版了由陶行知出面而由戴伯韬(白桃)主编的《生活教育》和沈兹九主编的《妇女生活》以及继被封的《生活》周刊而发刊的《新生》周刊(杜重远主编)等,图书方面,1935年2月又请张仲实担任编辑部主任,陆续编辑出版了《法兰西内战》、《列宁主义问题》等马列主义着作和“青年自学丛书”等丛书,生活书店的声誉因此大振,拥有极为广泛的读者。韬奋后来总结这一段历史时,对诸位同事的努力和书店的大发展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与很高的评价,称为“本店发展史上”“最灿烂的一页”。
1936年9月,生活书店召开了第二次社员代表大会,决定成立生活书店临时委员会,选举韬奋、徐伯昕、王志莘、杜重远、张仲实、孙梦旦、陈锡麟、李济安、周积涵、孙明心、张锡荣为委员,选举张仲实为主席,徐伯昕为经理。11月,增请甘蘧园为副经理兼总务部主任。1937年11月,上海沦陷,生活书店职工大部分西撤至武汉,只留下少量职工,主要承担造货任务。在内迁汉口的一年多时间里,生活书店因顺应时代潮流、积极宣传抗日救亡而有了空前的发展。分支店由两个累计曾增加到56个,职工由六七十人增加到三百余人,所出书刊深入到穷乡僻壤,影响及于国内外。在书店周围,团结了一大批知名的作家。1938年1月成立的生活书店编审委员会,以韬奋、胡愈之、钱俊瑞、金仲华、范长江、柳湜、张仲实、沈兹九、杜重远、钱亦石、王纪元为编委,公推胡愈之为主席。4月,茅盾主编的《文艺阵地》半月刊先在广州、后移上海编辑出版,加强了领导,明确了编辑出版的方针。
为了适应发展的需要,加强内部管理和同人教育,1938年7月1日,生活书店总管理处成立,实际上是8月1日起迁到重庆冉家巷16号后才正式开始工作。1938年1月22日在汉口由总店出版的油印内刊《店务通讯》,也正式成为生活书店总管理处的“机关志”,受到了韬奋等书店领导的高度重视。自第21期起,韬奋基本上每期在上面发表一篇“谈话”,对书店内部管理的大政方针和各种实际问题发表指导性意见。后来,韬奋从中选择了40多篇按主题加以归并,以《事业管理与职业修养》的名义出版,受到了业界内外的广泛好评与欢迎。
《店务通讯》第1期 选自《店务通讯》韬奋每周谈话的《事业管理与职业修养》
生活书店的大发展,使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国民党政府十分恐惧,随即加剧了迫害的步伐。早在上海的时候,生活书店就是蒋介石反革命“文化围剿”中的一个目标。1931年,《生活》周刊被密令禁止邮寄,两年后更遭查封。查禁书刊的事也时有发生。1939年1月,国民党召开了以“防共反共”为主要内容的五届五中全会,会上有人公开叫嚷:“生活书店的书籍,虽在穷乡僻壤,随处可见,可谓无孔不入,其势力实在可怕,而本党(指国民党)的文化事业却等于零,不能和它竞争,所以非根本消灭它不可。”从此,对生活书店的迫害就变本加厉了。封店、捕人、禁书,一年多时间,就把蓬勃发展的生活书店几乎摧残殆尽。到1941年2月,生活书店在国内仅剩下重庆一处了。国民党政府高层还亲自找韬奋谈话,逼迫他加入国民党,并且要求他把生活书店与国民党的正中书店合并,但都遭到韬奋的拒绝。在他愤然辞去参政员之职,秘密出走香港之后,他对生活书店的工作基本上已经无法过问。
1943年12月,在重庆成立了以读书出版社、生活书店、新知书店为核心的“新出版业联合总处”。1948年10月18日,在中共香港工委的领导下,三家书店又正式合并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一直沿用至今。
创办《大众生活》
《萍踪寄语》在两年多的流亡生活中,韬奋实地考察了欧美等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的苏联,认真学习了马列主义着作。他的思想起了一个质的飞跃,出国时思想上的某些“苦闷”问题已迎刃而解。从对比中,他深刻体会到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没落和社会主义的必定胜利,对马列主义表示“无时不‘心向往之’”。在伦敦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里,他如饥似渴地钻研马列着作和其他进步书刊,后来把这些读书笔记整理编译为《读书偶译》出版。书中高度评价了马列主义和社会主义制度,并且鲜明地提出了克服个人主义的口号。在实地考察的同时,韬奋还放弃休息,挤时间撰写文章陆续寄回国内发表,这就是后来分为三集出版的《萍踪寄语》(一集主要写英国,二集主要写德国,三集全部写苏联)。1937年,他在狱中又继续完成了《萍踪忆语》,如实记载了他在美国考察的见闻。当时,韬奋已经能够运用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观察分析事物,加上他那新闻出版工作者特有的敏锐和深入钻研精神,所以,他的这些着作与那些浮光掠影、走马观花的记游文章不同,能够洞幽烛微,深入事物的本质,而文笔又优美流畅,很自然地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得以一版再版。周恩来同志有一次曾亲自对韬奋谈起《萍踪忆语》说:“关于美国的全貌,从来不曾看过有比这本书所搜集材料之亲切有味和《萍踪忆语》内容丰富的。”
在考察途中,韬奋也利用各种场合,宣传自己所从事的正义事业,争取世界革命民主人士的同情与支持。他在访问莫斯科时,曾托萧三给高尔基送去了他编译的着作《革命文豪高尔基》和一封用英文写的信。信中介绍说,在中国“正进行着一次真正的革命”,他办的《生活》周刊,“是在中国鼓吹社会主义,同情中国的苏维埃运动,但是它必须在各种伪装的方法之下进行自己的工作,因为它是在‘白色恐怖’最厉害的上海出版的。”这封信,对于我们阅读韬奋的着作、理解韬奋的思想有着很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