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风的新娘 中亚之魂2

老妇人向他说明这伙人不是强盗，多基才慢慢温和。

晚上，巴依邀请他到探险队帐篷里，拿出白酒招待。他们很快成了朋友。只是交谈很费力，于是，赫定开始学他们的蒙古话。

多基帮助探险队购买二十匹马，重新装备队伍。

然后，探险队穿过柴达木盆地，来到青海湖。

赫定流连忘返，与藏羚羊、野驴、野牛和路过的大规模商队为伴，度过一段难忘时光。

到达西宁，游历完塔尔寺后，就将大队人马交给蒲昌，他只带巴依前往北京。

1897年3月初，赫定住进俄国驻北京公使馆，受到代理大使帕甫罗夫的热情招待。

“我已经接到彼得堡外交部命令，要竭尽全力招待您，”帕甫罗夫讲完祝贺赫定探险成功的话后，说：“北京是个古老城市，很有文化品味，您可以在这里随心所欲地考察。”

“我想跟中国高层人员交流，以便了解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状况。”

“那么，介绍你去见原来的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1895年，他代理中国政府签定《中日马关条约》，遭到全国人反对和谴责，被免官，闲居在东安门外的贤良寺。想见他，是很容易的事情。”

“听说中国官僚机构等级森严，像这样的高层人物不好见吧？”

“今非昔比，你不了解中国国情。现在，他被免职，什么都不是了。”

第二天，帕甫罗夫带赫定去见李鸿章。

李鸿章住在一个窄小胡同的小平房里，使赫定很感意外。房间陈设很简单，小圆桌上放着他与德国首相俾士麦、英国首相格拉斯通的照片。除此而外，再没有别的装饰。

在这之前，他可是中国最富有的人之一。

李鸿章老而有精神，谈起他1896年出访俄、德、法、英、美等国家的经历。

然后，话题转向赫定在中亚的旅游。

凭经验，他知道西方人到东方来都是想捞些好处，客套几句，问：“你到北京，是想在北洋大学得到一个教授职位吧？”

“不，谢谢！”赫定说，“阁下就是给我部长的薪金让当教授也不愿意。我的考察目标在六千大地，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摸爬滚打，那样更有意义。”

“你的旅费从何而来？”

“瑞典国王和一些实业家支持。”

“哦？瑞典藩王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您不应该把瑞典国王称为‘藩王’，瑞典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国家。”

帕甫罗夫解释说：“是的，瑞典同别的欧洲国家一样，都是有自主大权的国家。”

李鸿章脸色阴沉下来。

赫定说：“当年，您为什么没有去瑞典游历？已经离得很近了。”

李鸿章显出感兴趣的样子，说：“是吗？给我讲讲，瑞典是怎样的？”

“瑞典是一个伟大的、快乐的国家，冬天不很冷，夏天不很热。那里看不见沙漠和草原，只有田地、树林和湖泊。猛兽也很少。没有财主，也没有穷人——”

李鸿章转过身，对帕甫罗夫说：“看看，这是多么好的地方，我曾经劝过俄皇取了瑞典。”

帕甫罗夫望一眼赫定，尴尬地说：“瑞典和俄国是最好的朋友，彼此之间并无敌意。”

李鸿章又问：“你已经游历过新疆沙漠、西藏北部、柴达木和蒙古南缘，究竟为什么要经过我们的藩属省份？那里有很多地方可并不欢迎西方人。”

“为查访那些无人知晓的地方，考察地理、地质和植物情况，绘出它们的地图。”

“您为什么对我们国家的地理感兴趣？”

“想通过考察看是否有合适的地方给瑞典国王来归并。”

“原来如此，妙极，后生可畏呀，”李鸿章大笑一阵，说：“你研究地质，那么，若是经过一个平原，看见远处有一座高山，能否立即说出山中有金子没有？”

“我得先到山中将矿物细细地鉴定一番。”

“啊，还得依靠技术，那样，怎么显示出你高明？要远远地决定是否藏有金子。”

帕甫罗夫插话说：“你们的争论很有意思，只是，能否把场合改变一下，到北洋大学，怎么样？”

三人开心地笑起来。

吃过西餐，两人回去，在路口，看见一个高大的壮士骑马走过。

帕甫罗夫指着他的背影说：“这个人叫丹宾，曾经是大土匪，后来投降左宗棠，在打败阿古柏的战争中立了大功劳。”

“难怪看起来像中亚人。”

“这次，您没有时间同一个怪人、辩才辜鸿铭相见。他是张之洞幕僚。民间有句话说：来中国可以不登长城，但辜鸿铭不可不见。”

“听朋友说过这个人。他在哪里？”

“湖北武昌。”

赫定在北京住两周，取道蒙古和西伯利亚回国。

经过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接见他，答应为下一次探险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