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意外相撞事件 鲍尔文书3
“想不想回村子，或者喀什城？我给你找一处庄院。”
“不，别看这里是古坟滩，但是，安静！人们都怕鬼，晚上没有贼敢来偷东西，哈哈！不用关门，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大天亮！”
“是吗？您家里有很多贼感兴趣的东西吗？”
“……也没啥，贼嘛，啥都偷……”
“恐怕来偷古书吧？”
“没，洋大人，‘新察合台汗’，那些东西全都送了人，我不是最早给您送过吗？”
“那是多么可怜的一点呀！说，刚才那个混血小子到您这里干什么来了？”
“……”
“告诉你，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很清楚，在喀什，谁是‘新察合台汗’，我有权利随时逮捕任何不感兴趣的人……”
“‘新察合台汗’，我真的不认识他，他前来要古文书！”
“您给他了？”
“……我不知道你来，就给了他……”
“毛驴子，让他捷足先登了！——毛驴子，你全给了他？”
“……”
“是不是？”
“我……还能在沙漠里找着，多的很。”
“我派人去找，你带路！”
“大人，原来的地方让雇工给烧了，新的地方，还得慢慢找。”
洛夫狠狠地、用鹰一样的眼睛瞪一阵阿克亨，然后，换上微笑，说：“以后，我不但购买所有古物，而且，我还想购买你的心——所有寻宝人的心。”
“洋大人，我保证只同您做古物生意，我喜欢同豪爽的扼国人打交道。以前，我带普尔热去过罗布泊，让他出了名，发了大财。”
“很好，就这样，亲爱的阿克亨，我知道，在喀什，您也算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所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你合作。”
“什么事？——可别叫我去杀人或偷东西，我是守法的良民。”
“我怎么会叫你做那些事情？”
“那要我干什么？”
“英国人在东土耳其斯坦土地上跳腾得很凶，一点也不顾及俄国尊严，他们绝对不是冲着中国古物，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我要你监视马继业和那些打着考察幌子进入沙漠的外国人。只要你如实告诉他们的所有活动，我会给很多钱作为报酬。”
“真的？给我钱？”
“我可以预先付一些。”
“没问题，我这人就是讲义气，为朋友做事，两肋插刀！”
彼德罗夫斯基递过一包钱，说：“以后，我还有更高的奖赏。如果你有兴趣把所有跟马继业来往人的情况摸清楚，我就是你的摇钱树，缺钱花时尽管来，就像秋天摘苹果、葡萄一样，好吗？”
“行，多难的事我都能做得到，马继业是我的哥们，进他家门像走亲戚一样。”
“不过，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就是说，契约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洛夫奸笑着，张开两臂，说，“否则，钱会像满树的麻雀，轰地一声，全部飞光！”
阿克亨信誓旦旦：“‘新察合台汗’，我保证是喀什第一个守信用的典范！大人，干脆让我到你们的洋官府干事，好不好？那样不更方便吗？”
“不行，你是中国人，太显眼。”
“亚孜是中国人，不也给英国人干事？我每次去洋府，都受他的窝囊气。”
“你放心，总有一天，中国花园荒芜得只有兔子做窝。”
说完，洛夫走了。
过几天，阿克亨去中国花园。
马继业高兴地迎接他：“欢迎寻宝特使阿克亨！是不是又有了出上次那样的文书？”
“那话儿可不像天上掉的油饼。”
“那么，我用很高的酬金雇您做向导，发掘古书。”
“……洋大人，您知道，寻宝很困难，古书可不像蚂蚁一样，满地都是。我们得冒很大风险。”
“正因为如此，我才出高价钱。”
“我不想再回到当骆驼客的日子，还是自由自在好。”
“那么，我和银子一起耐心地等待着您胜利的消息——希望您把我作为首选主顾，因为，我绝对讲信誉，而那头俄国猪就会仗势欺人。”
“我不见兔子不撒鹰！很快，我就能让您有所收获。”
两个月后，傍晚，“挨鞭子的”提着一篮子古书走到中国花园外面。
她整理一下服装，敲门。
仆人开门，带她进去。
马继业远远地迎接出来：“哦，天哪！阿克亨真了不起，又发现这么多古书！夫人，阿克亨呢？难道他不喜欢喝英国酒？还是觉得我不够热情？”
“阿克亨在沙漠里挖掘时吃坏了肚子，在家里躺着。”
“他是沙漠神手，愿上帝保佑他。夫人，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样发现这些文书的？”
“我们走半个月，看到一个被沙漠淹掉的古城，古城周围都是芦苇丛，还有池塘，草丛中有很多蛇和怪兽，人根本不敢到跟前去。”
“后来，你们又是怎么得到古书的？”
“阿克亨坐在沙脊上想三天两夜，想出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我不能说，要不然，人人都能进那个沙漠深处的古城取宝了。”
“好吧，你继续讲吧。”
“进城，看见古旧的寺庙里除了壁画就是神像，神像四周架子上，摆满盘子一样大的宝珠、金银元宝和成捆古书，阿克亨装一羊皮袋元宝，往回走许久，还没看到营地，他乏得受不了，就躺下睡着。醒来一看，羊皮袋和元宝都不见了，他感到奇怪：沙漠里没有贼呀，元宝会飞了吗？找一阵，没找到，就回城里，这下可把他吓坏了！”
“怎么？”
“一羊皮袋元宝自己飞回到庙里。”
“这种事情好像不大可能。”
“沙漠的事情，神奇着呢，阿克亨知道得罪了神灵，跪下磕头。这时，一个神像说话了：‘庙里的珍珠宝贝是属于神，你根本带不出去！只有古书可以广为流传，因为那是宣传教义。’阿克亨连古书都不敢拿，但一想到您曾经说过需要古书，就带些出来。阿克亨说，如果您喜欢，他再去取。”
马继业翻看一阵，说：“比勒先生要看到这些古书，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他拍拍手，侍从出来，端上银子和一块面料。
“夫人，这块印度面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挨鞭子的”高兴地摸着面料：“回头，我们也送您一只羊。”
“不用，我只希望你们源源不断地提供古书。”
“挨鞭子的”喜滋滋走了。
侍从说：“先生，她讲的故事更像《天方夜谭》，您相信吗？”
“中国老百姓都是多神论者，他们把内心恐惧和期望都一古脑推给神灵，这样一来，自己就轻松了。我推测，狡猾的阿克亨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古书发掘地，所以才编造谎言。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古书到了英国手里。”
“那就赶快带给教授，请他辨认这些神秘的古文字吧。”
比勒收到古书一周后就怀着激动的心情给斯坦因写信，告诉这个好消息：“……马继业托人带来的古文书又把我推向幸福的珠穆朗玛峰，我对他的感谢，远远胜过印度洋的波涛。你知道吗？我的加尔各达孟加拉亚洲学会收藏室因为这些古文书而大放光辉，这次带来的文书更为珍贵，其书写款式、文字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请教过其他有名望的东方学家，大家一致认为古书年代更早，考古价值更重要。我想，欧洲大陆已经为之震动，大英博物馆、英国皇家亚洲协会图书馆、印度事务部图书馆以及欧洲其他各国大博物馆获得消息后与我接洽，他们恳切要求我发表有关报告，当然，如果博物馆能有一件该类古书展出，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荣幸……”
斯坦因反复读信，犹豫彷徨。
他套用《男巫的徒弟》中的话喃喃自语：“师傅，我碰到了大麻烦，无法驾驭自己唤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