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飞舞的羽毛

一片羽毛失去了她的兄弟

孤零零地飞舞

没有了方向盘，没有发动机

风指向那里，她就飞向哪里

她代表着鸟的尊严

代表着庄子的梦境和飞翔的誓言

再也看不到悲伤和欢乐

看不到遵从和背叛

无意识就是最大的意识

也不再需要食物和清水

这是最节俭的飞翔

闪耀着生命的温度

带着从翅膀上拔掉的疼痛

或许还沾着些许血丝

不会再去追逐虫子和稻谷

不会向异性求爱和繁育

不用担心老鹰和雕的袭击

不会费尽心思去啄小鸟

鸟的缺席丝毫不影响她的行为

轻轻地掠过大海和高山

掠过湿漉漉的灵魂和记忆

停留在童年的手臂上

让思绪抓住了森林和巢穴

想起浩大的迁徙和死亡

因为这片羽毛如雨的渗透

我的诗歌和思想脱离了我的躯体

那些脱缰的思维深入第三维

在文字上闪着凛冽的光

一片羽毛，脱离了沉重和理性

绕梁三周，如同灵动的风

2009.5.8

废 站

那只守时的耳朵已经腐烂

骨茬戳穿冬天的心脏

如同死者洞开的衣襟

一只眼圆睁，一只眼紧闭

好像睡了，又好像睡不着

时不时地被惊醒，紧张地

瞅下那只罢工的大钟

那些混乱和繁忙

都在车辆遗弃在了上世纪

寂寞的铁轨上，野兔都不愿

作短暂的停留。小站的脸

冷若冰霜，所有的器官

都已萎缩，只有调皮的风

还在和塑料袋捉着迷藏

敞开风化的胸膛

怀里抱着的是一腔清冷

曾经狂放的神经，成为一根

沾水了的火柴，再也燃不起

一丁儿点火丝儿。只是他早已

成了植物人，还以为列车

会踏步前来，顺便把自己引燃

2009.5.8

石头诗人

从小时候开始

他就开始与我对视

身体里飘着千年白发

以为自己是个美人

渴望干枯的经血

会萌发出新的初潮

所以天天啜饮清露

把自己也变成了青色

也不知道和我

较劲儿了多长时间

她一直用沉默

来抵抗我火一样的诗行

总说自己还在构思

我相信，这是最久的

孕育，将是一篇

震古烁今的腹稿

似乎沙尘才是她的笔

纹路才是他的诗行

那么多的沧桑都刻在里面

无规则的天书

一闭眼就能看到

那些曾经绚烂的时光

我承认，我诗歌的厚度

和张力远不如她

2009.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