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蓝色骨头

她们睡在潮湿的想象力里

思维的触角能深入白垩纪

在历史的漩涡里，她们是

一块腐不了融不掉的骨头

头枕沙滩和城市，睡在人们

浓得化不开的诬陷里，她们像

被法老念定了咒语。蓝色的毒气

在看不见的血腥里依然简明而刺激

她们笑着看到血肉都被岁月腐蚀

笑得宁静而激**，忧郁而欢快

现在那片海域持续上升

人们在枯骨上盖起娱乐城

它和她的气质如此吻合

从质地深处散发着看不到的微毒

漂浮在骨茬上的肉丝的尽头

是一个巨大的锋利的鱼钩

风起时，是一块巨大的吞没和浪笑

那些持续跳楼的歌女和小姐

让人们想起了她的前世今生

说那是一块不详的骨头

历史的肠胃都吞不下的骨头

2009.5.13

倾泻的二胡

不需要幕布，二胡声就是号角

声响处演员连接登上战场

尖利的嗓子开弓挽射，持续进攻

二两大白踏着月色，散落一地幽思

青衣是割不断的雨声

芭蕉滴答成凄艳的哀婉

梦中遗憾遍地开花，那些年代

醉不尽的朦胧和化不开的悲伤

伊呀呀，年代久远的唱词

是老生端坐的城楼和烽火台

诸葛和司马以智慧彼此叫阵

神勇的关公赴会后以血染脸

可怜的曹操持续奔忙

却被一管丝竹绊住了脚步

白脸从唱词中采摘，鲜活至今

那些扭曲的公道自在人心

衔起梆子和花鼓，沦落在

天桥上的讨薪族中，蹦蹦跳跳

那些有钱赏两个无钱捧个场的观众

分明正是落座的爷儿和神仙

2009.5.15

凝望一棵树

秋医生刚来，那棵树

就莫名其妙地瘦了好几圈

我坚信秋风才是最好的减肥药

去掉那些不必要的花叶修饰

自然就瘦了。可惜尘世间的

那些女人和女孩儿一直不知道

似乎总想完成某种尝试

接近于死亡和新生的冒险

那棵树秃成大地的靶心

每一只鸟都试图中伤她的肌肤

每一种想象都试图剥离她的青春

只有那些挣脱了麻木的心灵

才能在贫瘠中找到属于她的富裕

从谎言里撕裂出宁静的诚实

似乎只有语无伦次的孤独

和挣不脱的悲伤和寂寞

才能完成看客和凝望者的转变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看过了十月，然后是十一月

直到她再一次挥动着春天的消息

向我点头示意的时候

才发现原来在不经意地凝望中

生命又收获了一个完整的季节

2009.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