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世福?实富?还是弑父?!

= =傻丫头,你该不会是盼着我早点挂,当真给他取了“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带感名字吧?

“师父啊。大野人,这位——就是我年泡泡的风华绝代、艳压群芳的师父大人!很厉害的仙人哦!”

=口= 她说,那是……什么玩意?!

“大野人?你嘴巴怎么了?长张好大。”

=口=|||看也知道在吃惊吧?!

那个小矮子,三寸丁,没心没肺的银发小崽子……不是继承他们小两口,延续他倪家香烟的优良产品,而是她那个混账老不休师父?!

这是什么品种的妖怪啊?!

年泡泡的师父,并非妖怪,亦非正仙,说到他的身份,年泡泡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自有记忆起,就是跟着师父修炼的。

而师父奇异的身体,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修炼不力,只有月圆和情绪波动的时候才会恢复原形,师父曾轻描淡写地跟她如斯提过。

平日坐于池央,他数日半步不移,只有月圆之夜才会起身走出洞天福地,身形也会骤然拉长,变成高高瘦瘦的成人形态。作为人类难免有些难以理解,可是作为一条小鲤精,她觉得这件事很正常,就好像她——到现在还不能自如地保持人形,被惊吓或净化妖力的法器扫过必定原形暴露。

师父嘛——只是刚好跟她相反而已。

“……你确定你师父不是练了啥邪功,走火入魔才变成这样的?”倪大野怀疑的眼神在小正太身上扫来扫去,知道不是自己的种后,那眼光立马换上严肃的挑剔和批判。

“说什么呢。我师父可是半仙之体好啵。”

“……”还半仙哩……不过,算了,如果一直保持这副小矮子德行,他倒也不用吃那门子飞醋了,小孩子嘛,度过真气,洗个小澡什么的……

虽然还是很不爽,但是……忍了!

不过,既是傻丫头的师父,那便是长辈,英雄不问出身,师父不论个头嘛。之前那几脚他便当是长辈给他的试炼,他家好歹也是有礼教的名门正派,拱拳一摆,倪大野大方地朝面前的小粉娃作揖道:,“见过师父。”

品茗的小手一顿,黑幽的眸颇有深意地睨向他。

倪大野弯着腰,心里却是憋着笑,哼……权当是给他家傻丫头一个面子。怎样,是不是觉得他特识大体,特有男子气度?这下放心傻丫头跟着他了吧?

“……谁准你也叫师父的?”

囧……这,这这这……这怪脾气的小鬼!

“那,那我该叫你什么?”直呼其名,不好吧?

“哼。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在下倪大野,见过……”

“你大爷!”

“……”喂喂,存心找他抬杠是吧?

转眸,他几乎懒得多看他一眼,兀自转向自家徒儿,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便是你说的救命恩人?”

“师父,别这样。友好一点——啵。”看在我的面子上呗。

深叹一息,师父收敛了一点冰霜,耐着性子轻轻抬了抬雪袖,指着身边的椅子淡道:,“坐。”

咦?是……要他坐下来,大家友好地谈谈嘛?看来……他不是太讨人厌嘛,既然大家都是可以坐下来聊天的关系了,那就算他说想拐他家徒儿回去,生个正常的,呃,至少不像他这样可怕的小孩,应该也是可以商榷的呗?

“……你絮絮叨叨些什么?”精锐的听力让他黑瞳一眯,“平时,很喜欢自言自语?”

“没!没有没有!我脑子绝对正常,绝对没有什么幻想综合症,脑残精神问题什么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隐疾,你知道,我们家族习武世家嘛,哈哈!身体倍儿棒,呃,我是说……呃不用担心小孩会遗传到什么不良……呃,习惯……”为毛在他凉凉的注视下,他的声音会越来越小……只不过是一个小屁孩而已,他上哪里修炼出如此犀利的眼神的啊,盯得他无所遁形,浑身发麻……

“年儿。看茶。”

“是,师父。”

一杯茶水递到倪大野面前,年泡泡挤出阳光灿烂地一笑:,“别紧张,师父是好人来的。”

= =|||好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你以为我是为谁在紧张啊!

倪大野第一次尝到如坐针毡的感觉,而年泡泡完全不在状况里,拿着茶杯坐在师父身边,事不关己地吧嗒吧嗒喝茶水,任由一大一小两只男人刀光剑影地聊着天……

“听年儿说,你们是半路遇到结伴同行的?”

“嘿嘿,我是看这丫头一个人,怕她被坏人给骗了,我才,呃……一路照顾他。”

“……哼。把她照顾到差点被人掐住脖子?”

“……”

“哼,算了。”仿佛大人不计小人过,师父轻轻一哼,继续道,“听年儿说,你是逃婚出来的?”

“逃婚?傻丫头,你怎么说话呢?谁是逃婚出来的?”这不是害他在师父面前印象大打折扣嘛?

“咦?我说错了喵?哦,师父,他不是逃婚出来的!”

就是嘛!这才对!

“他是为了找老婆出来的,跟徒儿我目标一样!”

“噗!”傻丫头,你敢让我省点心嘛,“事情不是这样的,泡泡她师父,在下是因为家母年轻时随便许下了一门亲事,无奈长兄不愿就范,离家远走,恐被家母逼在下就范,所以……才来寻那姑娘退亲的!”

“哦……始乱终弃?”

“……”= =|||我那个去,还不如说他来找老婆的呢……

“哼。不用担心。你的家事,我并不关心。只是,既然年儿说要与你结伴同行,我得看看——你够不够格。”

“……呃。那您目前看来,还够嘛?”

葱白的小手指在桌面轻点:,“你,家境如何?”

“家境?我乃剑权山庄二少爷,我家山庄脚下商铺遍地,我家就是一收租的,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啊哈哈哈——你看,这个银票银票还是银票!”一通乱掏,一叠厚厚的票子拍在桌上,“傻丫头跟着我,那肯定是吃香喝辣,绝对不能亏待了她,是吧,傻丫头!”

“嗯嗯!好多好吃的——啵。”

年泡泡兴奋地点头回应,却被师父冷冷地瞪回一眼,顿时音量缩小,对着手指儿就蜷在一边不做声了,而师父继续用下冰雹的眼神审视着大野人:,“你叫她什么?”

“……傻……丫头……呃,好像,的确不太庄重,太,太亲昵了是吧?哈哈,有点不正经什么的,那您觉得我该叫她……呃,什么好。”

“年姑娘。”

=口=年……年姑娘?!

我那个去……她哪点像年姑娘啊?看她那慢吞吞,傻乎乎,憨溜溜的模样,还年,年姑娘?这种好像大家萍水相逢,很不熟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俩好歹已经……度,度过真气了喂!

“叫她年姑娘。”师父坚持。

“……年,年……年……”混蛋……傻丫头明明是个多好多可爱的称呼啊,此称呼一出,路边哪个傻货不知道这姑娘就是他的了,干吗要他舍近求远,他才不……

“年儿,此人称呼轻佻,为师觉得不妥,我们走。”

“慢慢慢慢慢着!年姑娘好!就年姑娘了,她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年姑娘,年大姑娘!”

“……不是你——的年姑娘,而是年——姑——娘。”

“年姑娘,幸会……”TT__TT要不要说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啊?!魂淡,不让他叫,大不了他趁他不备,偷偷叫!

“师父,大野人这个人没什么不好,就是嘴巴坏点,傻丫头什么的,我没关系呀,我都被骂习惯了。”

“噗!”你们师徒俩是要气死我啊!我那是骂你啊?我那是在骂你啊?我那是对你……溺爱好不好!?你师父混账就算了,你还跟着他没心没肺!

“出言不逊岂可为伴,往后,唤你年姑娘才准应声。”

“……哦,好啵——”同情地看了一眼大野人,年泡泡吐出一记叹息的水泡,傻丫头这个称呼,她其实不怎么讨厌来着。

“年儿,你出去。”

“咦?”怎么又叫她出去啊,“师父,你又要揍人么?”

“不,我有些话想单独同这个人类聊聊。”

“……”和方才一样,用飞踢猛踹同他聊么,傻丫头,你不会那么残忍留他独自面对的,对吧对吧对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野人。”起身,年泡泡安抚道。

倪大野放心地松了口气,但见她颠颠儿往门边跑,“傻……年姑娘……敢问你要去哪?”

“唔?我出去找瞎晃**呀。你不是嫌我多余喵?不用对我使眼色了,我这就走,让你跟师父一男对一男好好聊聊——啵。”

=口= 年姑娘!!我俩之间到底是多没默契啊?

年年有条小鲤鱼

星野樱

单独聊聊。

根本是想单独训他话吧?

倪大野捏捏自己汗津津的手,赔笑地咧着干巴巴的唇。

“你家住何方?”

“渝州东南,剑权山庄……”江湖各派中剑派的第一山庄有没有,剑权七少享誉江湖各家悦来客栈有没有,多少姑娘排着队像被他们家几兄弟多看一眼而全身发抖有没有……可不待他把广告词说完,那厢对此完全没兴趣的小师父率先截断他的废话。

“健全”山庄……这是在炫耀他们家的人都身不残志坚吗?

“家里几口人?”

“全庄上下一共……大概有好几百口吧,啊哈哈哈哈,家大业大,我养着她一点没问题!所以您一点不用让傻……呃,不,年姑娘会吃苦,她是吃不跨的。”已经开始打探他家庭状况了?八字是不是也该有一撇了?

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小师父点点头,:“听好。人类,我不喜欢你。”

“……”= =你要喜欢我,事情才大条吧?

看他全身散架的骨头刚被傻丫头接回来也知晓,他这个做师父的有多不喜欢他这野男人了。

“不过,年儿说你于她有恩。须得报了,不想拖欠。”

“……”那不如以身相许……

“如果你脑袋里在想以身相许,以命抵债之类的点子,就省省吧。”

“……”被戳中。

“年儿心思单纯,不懂世事,是我座下唯一的徒儿,但她若出了一丁点事,你全庄上下小心戒备便是。”

“……”我那个去,原来他问东问西问他家底,不是为了自己未来徒儿的终生幸福考虑,而是要下毒手啊?!

“手。”

“嗯?什么东西?”还没缓过神来,只见师父的小手朝他伸来,二话不说抠上他的脉门,闭起童稚的眼眸,娃娃脸摆出一副心无旁骛的淡定模样,凝重地替他把着脉。

“你的毒……谁替你压制下去了?”

“……年姑娘。”

“……”眯眼,指尖用力捏进他的肉里,仿佛恨不得当场掐爆他的脉门,“念她的名字的时候不准脸红。”

“这我哪里控制得住。”他只不过想起度真气的过程,脸上自然泛起生理反应。那两片软嫩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尝一次,不过有这死小鬼在,应该没那么容易了吧。“话说,你们都说我中了毒,可我咋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之所以会莫名吐血,不是被你那一脚给踹出来的么?我到底中了什么毒?”

“……动了凡心就会死的毒。”

简而易之——江湖上,姑娘专门对付移情别恋、情债累累的负心汉的最佳冷兵器。

狗血情蛊。

这毒性埋得还不轻,并非近日所下,而是长年累月藏在他身体里。看样子……这家伙并非白纸一张,而是情场老手,前科劣迹斑斑。

“呃,插嘴一句……为什么叫‘狗血’情蛊。”倪大野迷茫不明。

情蛊本不叫狗血情蛊,但用的人多了,也就变成狗血情蛊了。

一般西域药店均有销售,买二送一,打八折哦亲。

刚走出厢房不远,年泡泡便在柳亭池径边碰上了苏眉山庄的当家苏随柳。

一件黑底白绣牡丹的长衣随兴地披在肩头,长发散落披下,他站在一颗垂柳边安静地思虑出神,那背影单薄欣长透着浓浓的文雅气质,完全不像做生意的铜臭生意人,也不像坐拥家妓成群的浪**子。

一阵凉风吹过,他握拳轻轻咳嗽出声。病态倦容柔弱的模样,显然不似有武功底子的大野人身体结实,刚从热毒中缓过来就能活蹦乱跳。

“师父的红莲扇热毒是很厉害的哦,普通人最好不要才解毒就下地吹寒风,会落下病根的。”

她好心的提醒惹来他侧目打量,轻笑道:,“多谢年姑娘提醒。也……顺带谢姑娘不计较苏某之前的无礼举动,肯向夏师傅求情。”

“嗯。可我没有想要救你。”她大方承下谢意,却也直言不讳,“我不认识你,你也没对我有恩,我没有想救你。想救你的是媚小娘,你去谢谢她吧。”

简单直接地将恩情关系划分清楚,她是妖类,从不拖泥带水,也没有人类百转千回的感情。

她的大方让苏随柳摇摇头,不语,转而继续低眸沉思,拉了拉肩上的衣服,咳嗽还在继续。

“喂,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嘛?人家救了你,你就该去报恩吧。”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她这个妖类都明白。比起它们没伦常没礼数的妖类……人类不是最讲究礼仪仁德因果报应的喵?

“年姑娘,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恩而已。她不会稀罕我报恩,而我,亦不打算对她报恩。”

“……”

“听不懂?”

“……嗯。你和媚小娘的话,我都听不太懂——啵。”就好像她不懂,媚小娘明明在他的床前守了这么久,可一见他转醒,她便逃跑似地下山去了,好似怕死了和他碰面,她是他的恩人不是吗嘛?是他欠她的,怎么会有债主躲着还债人的?如果喜欢他,那不是刚好了,这次她有恩于他,就让他以身相报吧。

可是她偏偏不要。

为什么哩?

“因为,她只想跟我做朋友而已。”不介意她的疑惑,苏随柳大方地答道。

怪只怪他们从最开始就没把对方当男女之情的对象,敞开太多次心肺,还一起闲聊过对方的感情经历,一起嘲笑不堪一击的山盟海誓。他说,他这辈子只打算随便娶几个安分守己的妻房传宗接代,心情好的话,陪她们玩玩天长地久的游戏也不是不可以。她说,她这辈子反正跟闺秀和好男人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了,男人尝过了那么多,也没觉得有什么差别,感情的事情她完全没在期待。

既然他们都没在期待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压根看不起那轻飘无谓的男女之情,那为什么不干脆凑合凑合送做堆?反正他家世所迫一定要娶几房老婆开枝散叶的。既然总要娶一个,那为什么不娶一个自己称心如意,跟自己聊得来,还不妨碍他的?

于是——

“我问过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笑咪咪地捻起一支柳条,“她答我,她没功夫跟我玩什么天长地久的游戏。”

“……”

“呵呵……咳咳,自作自受。”

从没料到有一天,他竟会被自己的话将回来。

因为只是朋友,所以才什么话都百无禁忌地对她说,因为从来没想过要和她进一步,所以才觉得对着她最放松最自由。

太小看她对他的影响力,又太高看自己的心境,连他都摸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别扭心理,竟糊里糊涂地跟她滚到**去。他就是想证明,他们的关系,比那种随风一吹就散的男女关系牢靠的多,所以,即便是上床也改变不了什么。

事实证明,他对了。

他们的“朋友”关系固若金汤,顽固到夜夜留宿她的床榻都改变不了。

她是个好伙伴,经得住各种考验,一边敬业地担任他的床伴,一边丝毫不改与他相处的态度,够朋友讲义气,不别扭够洒脱,而经不起这种考验的竟是出这烂考题的自己——

她就一点点也没想过要和他有什么吗?他就没有一点点让她心动的地方吗?他在她面前就如此没有影响力吗?她不会跟他一样,算着账目偶尔想起她说的话就笑出声吗?她不会跟他一样,硬压着情绪特意不主动找她,自己跟自己纠结打仗吗?不论他每天去找她,亦或隔上好一阵子去找她,甚至他被族中长辈逼去相亲,她的态度竟没有丝毫变化。

——“哟,来了?今天喝一杯?”三天不见她,她如是打招呼。

——“几天不见,又在账房里练算盘功呢?”半月不见她,她如是打招呼。

——“好阵子不见,奴家想死你了,听说又被逼去相亲了?可怜哦。”两月不见她,她如是打招呼。

“嗯,想你,我就来了。”但每次他都这样答她。

她自是不晓得他故意拖延时间见她的种种试探,于是,每次都只换来她兄弟式地拍肩:,“少来这套,又想要我请你喝酒呗?你说你堂堂一个当家,怎么就偏偏对奴家这么小气呢?”

她压根就不把他当男人吧?

这样的相处模式,还要多久。他越来越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于是,他不再去找她,他让她帮忙张罗女人,他在提醒她,再怎么做朋友,他也不是她的姐妹淘,他是男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可他的阴招不知为何,在族中长辈中都很受用,偏偏在她身上彻底失灵。她顺手推舟,好像解决了他这个大麻烦,再也不来找他,只变成提供他女人的中间人。而他也只能从她送来的女人那里听到她的只言片语。

“所以……你要娶我师父的请柬是……”年泡泡好像懂了些许,小心地猜测。

苏随柳也不避嫌,断然点头应道:,“气她的。”

“……你们好邪恶啊,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利用我师父。!我还以为你贪恋我师父的美色……”

“夏师傅的美色的确让人垂涎,”苏随柳笑道,“我倒是着实想过,夏师傅天人之姿,娶来镇宅也着实不错,只要能留下他,怎样都好。不过,你师父太过铁石心肠,不通人情,跟他多日同居,也未曾培养出什么感情,羞愧羞愧啊。”

“……喂喂,你不是真的对我师父有什么非分之想吧。”还多日同居什么的,想对她师父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呀。

“其实不瞒年姑娘,苏某想留下夏师傅,主要还是想借焚天扇一用。那塔楼想必年姑娘也看过了,里面藏满毒物,实在是族中事物逼得苏某不得不如此行事,只要能烧掉那座塔楼,苏某并无霸占焚天扇的意思,无奈夏师傅如何不肯借扇,所以……”

“那是当然的,师父的那把扇子可是宝物呢,哪能那么轻易出借。”

“呵呵,苏某可不这么看。一涉及年姑娘的性命,夏师傅可是毫不犹豫地丢扇救佳人啊。所以,若是年姑娘相求,夏师傅一定肯借扇相助。”

年泡泡眨眼,“咦?你要我帮你求师父烧掉那座塔?唔……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哩?”

“……”这小丫头,看起来呆呆憨憨的,竟然并不好打交道,还知道同他这个商家讨教还价,呵呵,不愧是奉行“有恩必报,无事勿扰”宗旨的家伙,既然如此,“若我说,我知道你们要找的白姑娘在何处,你可愿帮我?”

“咦?你是说……你知道大野人的娘子白梅仙子的行踪?”

“正是。”苏随柳轻轻颔首,“这样就方便你对恩人报恩了,对吧?”

“唔……”恩情就像高利贷,不能拖欠,利滚利息滚息,万一不小心他嗝屁了,拖到下辈子搞不好就要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当宠物什么的了,嘤嘤嘤,她才不要哩。赶紧凑合凑合报完拉倒了,她还得修炼成精跳龙门呢。

“那成交吗?”

“成交——啵!”

至于怎样让师父拔扇相助,那就看她的吧。

“师父师父,有一件事徒儿想要告诉你。”

“……何事?”

“呃,徒儿可以贴在您耳边悄悄说喵?”

“……”

“那徒儿过来咯。”颠颠儿走到师父身边,俯身,在师父耳边轻声耳语。

苏随柳不解地看着年泡泡在自家师父耳边倒逼倒,半晌后,只见夏师傅脸色一变,娃娃脸上泛起一层霜冻,眸色染过一抹杀气,用极度厌恶的眼神瞪视他,一个疾步轻盈跃起,雪袖下红莲扇从手腕翻入手心,唰啦一展,背着那塔楼回身就是一记猛烈的扇风,莲火喷发而出,直冲向那高高的塔楼,只听轰隆一声……

高耸的塔楼被红莲火彻底净化,坍塌成一片灰烬,再蔓烧成尘埃点点……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年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唔,怎么了?”

“你跟夏师傅究竟说了什么?”这也太干脆了吧?他无论如何恳求,夏师傅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这转眼间……

年泡泡挠挠头:,“哦,没什么。我跟师父说。你想娶他,请柬都发出去了,然后要在那座塔楼前拜堂成亲哦……啵。”

“……年姑娘,你其实并非天然呆,对吧?”

“咦?嘤嘤嘤,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啵。”

“……”分明就是个天然黑!她怎么不想想,万一夏师傅不烧塔,而是一回扇把他给烧了怎么办?

“唔……你对我又没有恩情,是死是活,我不用管的,对吧?”

“年姑娘,我手里还有白姑娘的下落,你最好保证我能开口说话。”他已经感觉到夏师傅正操着扇子向他杀过来了。

“没关系,等师父回来,我会告诉他,哈哈,徒儿同你开玩笑的啦,男人怎么可以娶男人成亲咩,要怎么洞房徒儿不知道哦。啵——不就没事了。”^__^ 纯良一笑。

“……”夏师傅,你也真心不容易啊。

年年有条小鲤鱼

星野樱

萝莉,正太,加女扮男装混进山庄的小流氓,一行“烧杀抢掠”的恶徒终于离开苏眉山庄。

烧了人家的塔,毁了人家的婚,把庄主人毒打一顿,还落下病根,结果,仁义好德的苏当家非但没有报仇雪恨,反而以德报怨由衷好评赞赏这群暴力土匪并将其热情送出山庄大门。

全庄人也只好跟随家主人蛋疼地敲锣打鼓,欢送恶霸三人组滚出苏眉山庄。

来到城镇里,食为天妓楼大门紧闭,听说媚小娘已有好几日没做生意,年泡泡识时务地没有多问话,可是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喂!你到底和那姓苏的什么关系啊?”

——“喂!不说话不理我是什么意思啊?我的铁凤重剑为了救你们,被那个小不正经,呃……她师父给化成铁水了,你连句实话都不给我啊?”

——“喂!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男人,一是躲在女人背后吃软饭的,二是吃了女人不认账的,!要是那家伙是这其中之一,你就说啊,再上山庄揍他一顿就是了,手无缚鸡之力,就知道提溜着鸟笼调戏良家妇女的臭纨绔一个。”

媚小娘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抬手,将倪大野拍上墙壁,回瞪了他一眼:“老娘这辈子只讨厌一种男人,心有邪念不敢行动的孬货。”

“……”

“大野人,你有邪念啊?要不得哦——啵。”站在墙边,想把自己恩人从墙壁上抠下来的年泡泡开口。

“……你走开。”

“相思如愁,情如病。情来如山倒,情去如抽丝。你又不是大夫,也不会看病,就别多管闲事了。”

如此高深莫测的话:,“你从哪听来这些的?”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

“师父告诉我的啊。”

啐——原来是那个小不正经的。

“既然媚小娘也没事了,那我们来说件正经事吧。”从墙壁上跳下来,倪大野拍拍满身尘土,举拳轻握搁在唇边。好吧,他承认他被媚小娘给激到了,他才不是孬种,他有邪念就敢做!

“嗯嗯。”年泡泡点头如捣蒜,“我也有正经事要告诉你。”

“……你也,有?”对他的邪念嘛?!好个重口味的小萝莉。

“嗯啊!那我们一起开口说。”

“好!”

一、二、三……

“你跟我回家见爹娘——”

“我知道你家娘子的下落了——啵!”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们俩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默契可言!

“唔?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见爹娘?我又不认识他们。”

“……”

“不说那个了。嘿嘿,这次我总算把你的恩情给报了吧?这个消息是不是让你很高兴呐!你这么高兴嘛?开心得都蹲到地上去了呀?不过,我的确是花了很大力气才从花柳酥那儿搞到情报的哟,白眉毛仙子正在现下正在四处打听一本绝世秘籍——玄什么谱,唔……你看看,我让花柳酥帮我写在手心上了,”展开手心上的字迹,她邀功似地蹲到他跟前,将手掌递到他眼前,“看,就是这个东西……所以她现在人在……”

“够了!”倪大野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我对她没兴趣。”

努力不被认可,年泡泡很失望,“那你对谁有兴趣?”

“我有兴趣的人是……”抬眼,他的视线撞进她呆萌的瞳里,那双看着他的大眼里,既没闪躲也没羞涩……

算了。还说什么对他有邪念呢。别说邪念了,这臭丫头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替他找到没过门的媳妇报恩,开口表白也只是徒增无趣,自作多情罢了。

起身,心口绞痛,他叹息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娇柔做作了,转身欲走,又终是不甘心地折返回来。

“傻丫头。我们来打个赌怎样?”

“唔?打赌?”她歪头不解,“赌什么——啵。”

倪大野眼眸一转,从腰包里摸出一枚铜板,“赌——天意。”

“天意?”嗯,听来有趣哦,“天意要怎么赌呢?”

“看好了。我把这铜板往天上一抛……”

“哦,我知道,赌正反面,赢了有什么好处?”

“赢了你就跟我走,我带你回剑权山庄吃香的喝辣的。输了的话……找到白梅仙子,我就当你报了恩,你我就互不拖欠,以后在路上碰见招呼也免了,各走东西。”

“……各走东西。”年泡泡略略沉思片刻,头一点,“好!”

这该死的臭丫头!跟他各走东西也答应得这么爽快,哼!

咬牙切齿,他捏紧了手里的铜板,“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我要跟你赌的可不是正反面。”

“不是正反面?那是什么?”

“赌这铜板抛上天……会不会被老天爷收走。”

“……咦?!”铜板抛上天,会不会被老天爷收走?!这是什么意思?

“若它被老天爷收走,那就是天意,老天爷都让你赢,那我还有什么话说,但若它掉下来,那便是老天爷说要我赢,你就得跟我回家。”

简而言之,就是赌这铜板抛上天会不会掉下来呗?!这……也能赌嘛?还天意?天意个屁呀!猪头也知道,那是一定会掉下来的嘛!?那她不是输定了嘛?!

“就这么定了,我可扔了啊!”

“哎,别,你等等!”

生怕她反悔,倪大野赶紧将铜板往空中一抛,然后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自信满满地等着那铜板“叮”的一声,顺应“天意”掉在地板上。

可是——

一阵冷意从他背脊袭来,电光火石一瞬间,只听一簇寒冰脆裂声从他鼻尖划过,一回头,只见那枚飞天的铜板此刻被一快尖冰刺穿钱洞挂在墙壁上摇摇晃晃,别说掉下地板,就连地面扬起的尘土都休想碰到它。

=口= 这都行?!

“你,你你你……”

颤抖地指着窗外一头银发冷颜不语的娃娃脸师父,倪大野气急攻心。

“怎么?不是赌天意吗?”师父凉凉地冷哼,“这便是天意。”

这哪是天意!这根本是逆天吧?!他正要开口理论,哪知某个不在状况内的萝莉竟残忍地补他一枪。

“没想到,天意这么有玄机东西——啵。”

指了指那个被冰块吊在半空中的铜板,年泡泡眨眨眼。

“大野人,这是不是代表我……赌赢了?”

“……”想他吐血是不是啊?

看来,只要有师父在,年泡泡就算逆天也没问题!

白梅仙子究竟在找何物?

《玄女九音谱》。这是从年泡泡的手掌心上看来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不识字?”倪大野斜眼问道。

难怪她颠颠儿将手升到他眼前来,敢情大字不认一个啊。

“这几个字不认识,师父没教过。”

“……”又是师父没教,想到他那个破坏他计划的师父,他就没好气,“连字都不教你识得,算什么师父。”

“谁说的,师父有教四个字。”

“哪四个?”

“上床睡觉。”

“……他重点教你前两个字?”

“唔?当然是后两个,上床不睡觉,还能干点啥?”

哦呵呵呵呵!那可是还能干很多想着就醉了的事情……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玄女九音谱,这玩意听着不像武功秘籍,白家小姐找这东西做什么呢?”

“不如讨教师父吧。他一定知道,师父看过很多书的说。”

言下之意,他就是一粗野汉子,没什么文化,没什么涵养,没看过什么书呗?

“哼!有什么玄机可言,了不起就是一本乐谱,姑娘家追求风月,四下打探本乐谱,有什么好讨教的。”

“的确是本乐谱。”品茗喝茶的小童启唇,眼眸一瞥,竟含着几分讥笑,“不过……是本邪物。”

“邪物?”倪大野皱眉,“是何邪物?”这白家可是武林世家,这白小姐好歹也是正经世家的闺女,怎会四下打听邪物?

“年儿。把耳朵堵上。”

“嘤嘤嘤,师父,人家也想听听是什么邪物嘛!”

“……听话。”

嘟嘟唇,年泡泡不情愿地捂上耳朵。

眼见爱徒捂上耳朵,师父才半掀眼眉幽幽答道,“此曲一奏,会让闻者很想立刻上床睡觉。”

“……”怎么又是上床睡觉?安眠曲嘛?

“重点在前俩字。”

“我那个去!**啊!”

“是琴谱。”

“骗鬼啊!跟**功效一样啊!”

“……哼。不然,何故称作邪物?”

“喂!就算你是傻丫头的师父,也不准你用看绿帽男的眼神看着我。”更何况,他现在只有一个7岁童男的模样,这太妖邪了!

“绿帽子?什么绿帽子?”倪大野拍桌声太大,惹得年泡泡放下手,惊奇地左顾右盼。

师父淡淡饮茶,不做声。

倪大野气呼呼地抱胸坐定也不讲话。

年泡泡的头上冒出大问号,举起手里的字迹嚷嚷:,“到底怎么了嘛吗?这个玄女XX谱到底是什么东西呐?”

“……”

“……”

“去洗手!”异口同声的命令从一大一小俩男人嘴里飚出来。

“嘤嘤嘤?”发生什么事?他们俩为毛一致对她吼吼。

搞清楚玄女九音谱是什么东西,呃……虽然说也没有弄得太清楚吧,但是这本琴谱究竟在哪里呢?不过说到武林秘籍,那自然得去询问少林图书馆,若是风月音律之事,当然是天子脚下繁华京都咯。

京城,有皇宫大殿的地方。年泡泡从没想过自己也有机会去那种地方,作为小妖,目标自然是飞升天庭楼宇晋为仙班,可作为人类,京城就像是天庭一样的存在吧?

以她现在的修为,接近天庭是没戏了,能有幸看看人类的天庭也是好的呀。

媚小娘和大野人正在准备前往京城的车架行囊,年泡泡撑着下巴蹲在一边做美梦,师父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边幽幽地开口,“年儿,往后,离那人类远些。”

“咦?师父?你还是这么讨厌大野人嘛?他人真的不坏嘛。”才不像她第一次下山时碰到的那些人类一样,把她当成乞丐,对她乱扔石头,还放马从她身上碾过去。

损他阳寿,折她修为?她知道妖类天生带有妖毒,可是只要不施法故意害人,根本不会危及人类呐,怎会……

“再者,他体内被人下毒,不便接近女子。”

“不便接近女子?这是什么奇怪的毒?师父,能救他嘛吗?”

师父没有立刻应话,深幽地瞥她一眼,那眼神几乎让她以为自己身为徒儿问了什么大不敬的逾矩话语,良久,他轻甩广袖,粉嫩的侧颜背对她,:“……只是小毒。但,毒可救,孽不可消。”

累世之果,报之是缘,不报成孽。

缘躲不开,孽亦逃不了。

所以,为防缘分转为孽障,恩不能承,情不该受,修仙之体必该是干干净净,无尘缘无纷扰,无欣喜无哀愁,无嫉妒亦无执念。无爱无恨,目若清泉,气若薄雾,方能斩缘断孽。

所以,想要修仙——前世的债,得报了,前世的孽,亦须消了。

一本《玄女九音谱》在烛光摇曳之下被一双冰肌雪肤的手柔柔翻开。

烛光之下,女子一身素白纱衣,梳着十字髻,头戴银雪飞凤簪,柔荑翻过书页后,便放在红唇边轻轻咬住,每看一页便露出一分诡异的轻笑。

“真不愧是魔族流传进人类的魅惑吸精法术,这一招一式皆是意境呐。啧啧啧,只要有了它,莫说要你乖乖就范,还不让你站起来主动吃了我?哼……呵呵呵,凡人也好,神君也罢,想退婚?也要看看我白凝雪答不答应。”

“这一次,你休想再让对我视如无睹。”

年年有条小鲤鱼

星野樱

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晚一步人去楼空。

事不宜迟,告别了媚小娘,一行人踏上奔赴京都的旅程。一边旅途奔波,一边沿路打听着白梅仙子的足迹。见过的世面多了,听过的传言多了,白梅仙子的神秘面纱却更加半遮半掩看不清楚了。

江湖有个美人谱,不知道吧?

白梅仙子榜上有名,不知道吧?

问她排名第几啊?这哪好说呢?这江湖美人谱,原不是什么官方机构,只是一群好事的武林世家公子哥自己私下里举办的家宴,每两年选一次,每次排名都有变动,淘汰点年过三十的,增加点刚刚十三的。

嗯?单问这一届啊?这一届,她排第二,特点:冰肌玉肤,那叫一个白哦,那叫一个嫩哦,仙子之姿,气质纯净,简直就像那九霄仙女下凡尘。

“大野人大野人,你媳妇跟你一样,排第二,二哦!”

“……”谁二了?此二非彼二好嘛?这剑权山庄二少爷,能跟这所谓的“二”美女能有混为一谈嘛?

“那第一名是谁?”

“对啊!小二哥,那第一名是谁——啵。”好奇心杀死猫,亦能宰了鱼。

眼见收下倪大野的银两,就干脆不做生意坐在他们饭桌边聊八卦的客栈小二哥,年泡泡兴趣更加浓厚了,一边扒饭吃菜一边絮絮叨叨,反正都已经付了银两了,可不能浪费这搜刮各路江湖情报的机会。

“第二名都这么美了,那第一名得美成个什么模样啊?”

一提那江湖第一美女,小二哥不屑地撇了瞥嘴:,“那女人……不提也罢。”

“咦?不美么吗?”

“何止不美,那女人长得硬眉凶目,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最擅长的既不是秀女剑,也不是冷弦琴这种有女人味的兵器,而是两把板斧啊!你听过手拿两把板斧闯江湖的江湖第一美女么?还美女呢,连女人都不算,那就是个纯爷们啊!”

“啐,男人婆也能赢美女谱,可见那些世家公子有多没品位。”倪大野轻哼。

小二哥大力摆手:,“哪儿啊!谁说是咱们这票爷们选的啊!都是那票待字闺中的丫头片子和游走江湖的未婚女侠,也不知怎么就凑上这一届选美的热闹了,发了疯似地给那男人婆刷票,硬生生把我们白梅仙子的票数给挤下去了!”

“呃……”

“你说这票选美女,本来就是咱们男人的事情,这票小婆娘凑什么热闹啊?选出这么个土匪似的江湖第一美女,要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原来白梅仙子是名排第二,实则第一的江湖美女。

“大野人,好福气哦。”

“……你走开!”

= 3=怎么一提媳妇就凶巴巴的。

“师父,这个好吃。”戳起盘子里的白丸子。

大野人不理她,她就转而向师父献宝。

“那是鱼丸。”

“呼呼噜噜,。”咬下一口嚼得欢腾,“师父,鱼丸是啥?”听起来,是在赞她们鱼类像丸子般可爱圆溜吗么?

“鱼肉和面粉搓成的丸子。”

“……呕——呕呕呕……”

T___T师父,你怎么和大野人一样,脾气越来越坏了。

再往京都走一段,白梅仙子的传闻就更加完整了。白梅仙子白凝雪,一把冷弦梅霜琴从不离身,一曲奏起,白梅如冰片片刺人。有人说她自小便是武学奇才,内力浑厚,才能拨弦为冰,也有人说她根本不懂武学招式,只是天生内力充沛,更有甚者说她根本不是白家亲女,而是从仙山抱来,养在凡间的仙女儿。

仙女下凡,必有缘故。

传说她自小无病无灾,五岁能诗,七岁能画,十岁已操起琴座走遍了江湖,只为了寻访一人,至于是何人,世人皆不晓这其中缘故。

与仙对立的是妖,而与仙女对立的,自然就是她这货——俗称:妖女。

但仙女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她这个妖女比谁都清楚。为嘛?却一清二楚。

因为,反正就下凡搜寻的目标而言,那仙女和妖女,大家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男人,仙女是为了她的俗称——尘缘。,反正妖女嘛就好好吸精气,等在人界待得差不多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家下一次凡都不容易,各干各活,互不耽误呗。

只是……为啥仙家女儿下凡就叫真爱,就变成了一段段各种美妙的传说,而妖女下凡就是各种猥琐?只不过,大家干事的原则宗旨那就截然相反了。这妖女天生魅惑带毒,勾引男人,为的就是汲取精气,目标很明确,肉体有没有?!

而仙女呢?

她们做的事就比妖女没下限多了……想想织女姐姐,跑下来勾搭牛郎哥哥,然后害的人家大好青年背着两个娃娃跑上天庭告状找娘亲;想想田螺姑娘,没事下凡来给人类煮个饭收拾屋,这不摆明圈别人感情,窝人家炕头嘛;再想想那些没事跑去湖边洗澡的七仙女姐姐,天庭不是很美好很周全嘛?是没有澡堂还是没有洗澡水呀?需要跑到跑到人间池塘里奔放地脱衣洗澡……各种把感情当儿戏有没有?各种玩弄人间柔弱男子有没有?各种对人家始乱终弃有没有?打人不打脸,耍人不耍情。这种基本道德原则都没有,还仙女哩。呸呸!比起她们这些只摆弄摆弄凡人肉体的小可怜,那些玩弄凡人感情的大仙女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怕好不好!可人类偏偏就如此不公平,凭什么它们妖类接近人类就是吸精放毒,各种猥琐。而对象换成仙女儿,就变成了一段段各种美妙的传说。等等,扯远了,回归主题。

啐,唯一一个留下好名声、报了恩、造了佳话的,那还是个有着上千年修为,只差一步就飞升成仙的大妖白蛇娘娘,这报恩的门槛也忒高了,像她们这种类型的百年小妖,那还真是人嫌狗不待见的。所以,倘若这白梅仙子,真是从仙山而来,那她从小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而且目前看来,和她这个妖女完全一致,那就是——

赶快找命里的那个男人!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倪大野被年泡泡盯得浑身不舒服。

“你前世作过什么孽么吗?”

“哈?”

“……比如,在大街上调戏民女抓进府宅做侍妾,或者强取豪夺丫鬟小妾,或者或者喜新厌旧,专宠丫鬟小妾,然后对正房始乱终弃……”

倪大眼翻个白眼,“……你是要写街头书坊卖的小艳本**书嘛?把我当成什么了?老色员外?!”还玩的是前世今生系列!?可就算是前世今生系的,哪本破书**书的男主前世这么不敞亮——一老色员外啊?

不过,凡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的,六界轮回,若非上尊者,身为仙妖也悟不透自己的前世今生,若万物皆能窥探这天道轮回,那岂不是万物都能得道飞升了吗嘛?那天庭得多拥挤啊,以往一座琼楼玉宇只住一个神仙,他是要飞要爬、耍剑、斗琴都没问题,可要是一座琼楼玉宇挤上百来个神仙,那这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可就少不了了,那跟人界还有啥区别?还有还有……仙一多,管事的没法子好好分房了,那房价得涨得多勇猛啊,还有还有,那些个仙桃琼酿什么的,霓裳仙器什么的,不是也要排队才能认领,不能随手乱拿了嘛?什么事都要排队认领……那天庭还叫什么天庭啊,一点都不逍遥快活嘛。

这样看来,难怪师父看不上飞升成仙,所谓仙,也只不过是受够了人界跟自己分东西的家伙太多,逃到天界享受特殊待遇的种族而已。

= 3=不过,师父不稀罕,她还可稀罕得紧。至少飞升成仙,就有个地方可逃,还有一堆特殊待遇,分房分势力范围说不定还能分到点法宝,再也不会待在食物链的最底层,也不再有被灵兽吃掉的困扰了,T T安全第一什么的,大好啊。

所以,赶紧报完恩,了结尘缘,回山中修炼跳龙门,才是她这下层妖类脱贫致富的正道。

若这白梅仙子真是仙女下凡来找大野人,解决前世宿怨的,那她一定也会像其她仙女儿一样,玩弄了大野人的感情,再玩弄大野人的肉体,在大野人对她迷恋不已、不可自拔的时候,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回天庭吧?

被仙女儿玩弄过的男人,胃口都被养刁了,眼高于顶,再也看不上凡间女子,都是被迫从一而终到最后,郁郁而终的——

唔,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这样对她年泡泡的恩人,她身为受恩的小妖,是不是该阻止一下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呢?

大野人……他前世莫非真的得罪什么仙子娘娘?

说到窥探天机,那自然还得问师父他老人家。低头,年泡泡想去请教自家粉嫩的小师父。哪知身边不知何时,早已空无一人。

“大野人……”

一进京都城门,正四下探听消息的倪大野回了头:,“咋了?”

“……师父他,好像被我们弄丢了。”= =||||

“他人呢?”一丁点大的小男童,长得又如此粉嫩精致,被人群挤散的话,肯定会被人口贩子盯上的,“你没好好牵着他?”

“我有啊!我也想好好牵着师父嘛,可是他最近闹别扭,不爱让我牵着他乖乖走。”

“一个小矮子还闹什么脾气。啐。”

鱼眼含泪泡,让倪大野深叹口气,摸头安慰她:“不会的,放心吧。不是每个人都有变成烤香肠的勇气的。乖啊。”

“T T我知道师父很厉害啊。可是他只有那么小,走丢了感觉就很可怜啊。”

小小的身影在这京都大都会,惝恍失措地徘徊在街头,咬着粉唇,满脸的无助,惹人心疼……

不过,那是正常小孩才会露出的表情,和她家那个妖类师父没什么联系。

“只要他别在京都四处纵火就好。”天子脚下,他们江湖人士也要礼让三分。有钱也摆不平当皇帝的啊。小鬼头,既然你都走丢了,那就多丢几天,还有啊……要惹祸也给他惹银子能摆平的……而他嘛——

嘿嘿……傻丫头,我们俩好像很久没有单独待在一块了哦?多余的人已经不见了,快来对少爷我撒娇吧。

“T T大野人,是我的错觉嘛。为毛我觉得师父走丢了,你好像很开心。”

“……呃。”心虚地挪开眼。

“我先去找师父了。,找到了客栈汇合。”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搞什么,好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还要跟他分头行动。

“可是你不是忙着打听白梅仙子的下落咩?”

“那可以缓。”

“我一个人不会丢的,我认得回客栈的路。找到师父我就回去。”找老婆怎么可以缓?而且说不定还有前世宿怨的仙子呐。

“不行。你师父都丢了,要是你再丢了,你要我怎么办?”

“……”你一个人也可以办啊。她和师父对他有那么重要嘛?

“我陪你。”他坚持。

“好——啵。”既然他坚持,她也不推辞。

可是京都这么大,也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时候走丢的,他们要从哪里找起啊?两个人站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四处抓瞎,推推挤挤。

前人一撞,后人一挤,年泡泡几乎被推送到他胸膛里。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大野人的手里,不像她牵着师父般扯着他的小手,他握剑的大手掌几乎将她整个手包在手心里,温热湿润……唔,有手汗。

她是鱼,对湿润润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温顺地任由他护着,躲过人群的拥挤。

“大野人,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他没回头,牵着她艰难地往前挪动。

“这次进京都,为什么不住妓院。”这里也有很多“大爷,常来玩”的销魂地方呀?

“……不方便。”

“咦?你不方便?”

=皿=他又不是娘们,他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带着你……还有你师父,所以不方便。”

“……哦。”她错怪大野人了,他没有坏心眼地偷偷开心师父走丢了,他对师父还是很在乎的,知道带着小家伙不方便。

“又怎么了?”

“你……喜欢仙女儿吗么?”

“……”这是个什么烂问题?

“其实,虽然,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好歹也是我重要的恩人,我应该提醒提醒你。”她突然婆婆妈妈起来,惹来倪大野回身注视,她没注意他的眼光,继续絮絮叨叨,“呃……我也知道,仙女什么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散架,马见马痴呆。可是,喜欢仙女什么的,下场真心的都不太好,好多前车之鉴呢。那些天上下来的特权分子,她们肯定不是真心想和你怎么样的,要是被玩弄了感情的话,那会痴呆一辈子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

“傻丫头。你抬头看我。”

抬头,年泡泡撞上他侧颜回眸射来的视线。

“听好了。我不喜欢仙女。”收起嬉皮笑脸的嘴脸,他认真的表情让年泡泡有一瞬间非常不适应。

“……萝莉仙女呢?”

“不喜欢。”

“你喜好变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碰到你以后的事。”

“= 3=我有那么丢萝莉的脸嘛?”

“那不然你以为呢?”那么迟钝,还不丢脸?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了?”

“……”翻白眼,他服气了,她的姓是和猪的笔画一样多吗么?

“我那个去,你到底还要我说多明白?”“虾米?”

“我现在喜欢妖女!行了吧?”随便她爱明白不明白吧!

= =喜欢妖女了啊……品位变好了哦。

妖女什么的,本来就比仙女带感啊!大野人,你进步了,身为妖女,她很欣慰。

年年有条小鲤鱼

星野樱

高楼琼宇,人头攒动。

这京都的街道人多得有些不正常。

不……也许应该说,她和大野人身边的人群多得有些不正常。

其他街道上也未必有他们这般拥挤,为何只有她和大野人所在的地方偏偏人满为患。而且,她分明闻到了一丝不属于人界的气息。

那种至纯至净的灵力,在不远处的空中盘旋,让她浑身麻痒难耐,很是不舒服。

能让妖有如此感觉的气息——仙气?

莫非有仙家发现她这妖物混迹人群,欲除之而后快,顺便增加点自己的修为?

不要啊——

这妖物混杂进人界的比比皆是,她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种漏洞大家都在钻,别别别在师父不在的时候找她麻烦啊。

心念至此,一害怕,年泡泡的步子就慢了一拍。

几乎就在她迟疑的一瞬间,一条近乎透明的薄白纱带着丰沛的灵气从人群探出头来,仿佛受了使命一般,啪的得隔绝开她与倪大野的距离。

是仙家法器?!

她像小偷般缩回手去,生怕碰上了那条白纱,手会被顷刻间打回原形,变成鱼鳍。

那条薄白纱在人群里泛着荧光,世人皆是不见,从它旁边穿来走去,只有她愣在原地,与一条来者不善的白纱面面相觑。

“是何妖物?”空中传来袅袅仙音,“胆敢潜入人界,意图魅惑人界男子,吸取精气么吗?”

吸取大野人的精气?__ 她才没有对大野人做什么不规矩的下流事情呢。

“哼。原来是一条鲤精,才几百年道行,就敢妄想男子精气。果然是下贱妖类。”

下贱?她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吸精的好嘛?再说师父每天都会度真气给她,她才不稀罕人界男人的什么精气哩!

“仙家自有好生之德,今日且不收你。但给我记好了。那名男子——是仙子我的。再被我看到你这小妖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边,还妄图染指他,就别怪我将你打回原形,干死在这陆地上。”

= 口 = 大野人!果然……是被仙女看上的男人么吗?!你前世到底做下了什么下流孽债得罪了仙女娘娘啊啊啊!

白纱咻得从年泡泡面前抽走,消失,那仙气随之从她身边消散,就连方才拥堵的人群都从她身边撤走了许多。

她本想开口问问究竟是哪家仙子,是不是大野人家那位江湖美女谱第二号的白梅仙子。毕竟仙女不像她们妖女,有点挑剔有点眼力劲,她们是只要有缘就可以逮住男人随便乱来的特权种族,万一把大野人玩弄完才发现搞错对象了,那岂不是很可怜……可那把仙音凶巴巴的冷,好像只要她一开口,就当即让她原形毕露,曝死当场,她孬种的根本不敢开口。

尽管如此,她还是这下惨了——她同大野人彻底走散了。

在弄丢了师父之后,她又把大野人给弄丢了。

不过有仙女姐姐爱慕着保护着,生命危险是没有的,但是节操问题……呃,再议有点危险吧。不过,好在仙女什么的,玩玩感情不会害出人命,所以,至少大野人现在还是安全的。唔……

= =就是贞操有点危险。

不过贞操什么的,留着也没啥用,该享受的时候就随随便便丢了吧。而且,这若是命运的安排……大野人,挣扎也没什么用。就算你不喜欢仙女,也只好从了她了。前生宿怨,今世姻缘,哎……这莫非就是人类说的浪漫么?嘶……这种浪漫一点都不好玩。说不定一晚过去,大野人就娇羞地带着一位美人儿款款走来,“这就是我寻访已久的白梅仙女,我的定亲对象。”

= =唔?这样……算不算帮他她就替到找到媳妇,报完恩了?然后她就可以顺从上回打的赌约,跟大野人从此各走东西了嘛。

“他找到媳妇了,那我也可以去找我的尘缘了。蛮好的嘛。那我也可以了无牵挂地去找我的尘缘了。”

虽然大野人注定会以被仙女抛弃的悲惨遭遇结局,但那也是老天爷给他安排的,她这个恩人爱莫能助。爱莫能助,不如不助。

转过街角,少了仙女姐姐用灵力引来的路人拥堵街道,年泡泡继续四下寻找师父的小身影。可没走两步,小魂儿就被一家茶楼前的说书先生给勾了去,只见那说书先生一手旱烟袋,一手折扇,两撇小胡子在唇边颤动,口若悬河地飞着唾沫星子。

“初三,十三,二十三,两口子吃饭把门关。苍蝇叼走一饭米粒,老头子一怒追到四川。老婆子在家算了一卦,伤财热气赔盘缠。”

传统的段子开头还是惹来人群的哄堂大笑,年泡泡眨眨眼,不明白这其中笑点在哪,正要挪步走开。

“今儿个,我要给大家讲的段子,既不是宰相公子断袖龙阳难以自拔,也不是女儿身混进东序府读书考官,被皇帝钦点位极人臣,不是那板斧女勇夺江湖美女谱之冠,幕后操纵江湖美女谱的那双黑手,更不是那白梅仙子下凡所寻的有缘之人究竟是何来历……”吞吐下一口烟雾,说书先生续道,“今儿个,咱们跳脱人界的纷纷扰扰,且随老朽去天庭一观,看看天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丑事——龙女堕天。”

脚步一顿,年泡泡停了下来,一听到天庭的八卦,还是传到人界来的天庭八卦,她有兴趣了。

“话说,这天庭同咱们的朝廷一样,有官位有官职有这所谓的……啊,管辖范围。只不过呢,这官职官位不同凡间,众仙家各司其职,各管一摊,互不干涉。守南天门的听过,守瑶池仙桃园的听过,唉……那守着月亮广寒宫的那位,大家更不陌生吧?可有听过天庭一司——掌管天庭所有兽类的?”

说书先生献宝地哼哼,还真难为住了茶馆里的大伙。

“先生,掌管兽类?有这么个官儿嘛?不会是你自己编排的吧?”

“先生,您玩笑呢?您说得该不会是——那齐天大圣当过的弼马温吧?”

“弼马温?哈哈哈哈哈!孙猴子啊?”

“去去……瞧你们说的。这能混为一谈吗嘛?这弼马温只管放养天马。,可那掌管天庭所有兽类的炼华尊者,来头可是极大的。”

炼华尊者——

这名号……听起来,好奇怪。

“说到这炼华尊者,就不能不提这天界灵兽。这每一类灵兽皆是一族,有的盘踞仙山、圣山、灵湖、深潭,有的则往来六界,担起天庭一职,灵兽是天庭唯一可以容纳其杂欲**,繁衍后代的物种。像偶有在咱们人界往来的——凤凰,、麒麟、,天狐,、焰兽皆是灵兽中的一族。”

九华……霜曲山……

好熟悉的名字。年泡泡皱起眉头,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悸动。

这种感觉……就好像人类在外乡听到自己家乡名字般。

“炼华尊者爱兽成痴,却也从不厚此薄彼,各族年幼灵兽怕被魔物妖类吞食,根本哪儿也不敢去,只敢待在九华霜曲山,无论贵贱,他都受之如饴,一一庇佑照顾,任由这些小兽恣意汲取他的灵力。只不过——这炼华尊者做梦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有被自己豢养的兽类反咬一口,也就这一次闪失,让他从九华高山上陨落,至今不知去向何方。”

“先生,你们的坏习惯总是这样,每每都把结局说出来,先吊人胃口。”

“就是啊,那炼华尊者被你说得何等厉害,连凤凰麒麟都肯对他低头,怎么会被自己养的宠物给弄得乌纱都没了啊?”

“是啊?到底是何方厉害的灵兽?”

“别急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说书先生因吊起人胃口洋洋得意,一摸小胡继续开口,“这灵兽——为天庭瑞兽圣兽,更是各路仙家的坐骑上选。可灵兽执拗,都有自己的个性和骄傲,要想驯服一头灵兽归自己所有,那是相当不容易的。这炼华尊者虽掌管众灵兽,可是对仙家是否有能力驯服自己的坐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多问,既不阻止,也不帮忙。而这灵兽中,最难驯服的便是两种——龙族与麒麟。”

“麒麟身为瑞兽之首,至今也没有流传其成为任何仙家坐骑的传说,可见还未有仙人可以驯服它。龙族好战,若非有战力的仙家都不屑一顾。而那只把炼华尊者整得凄凄惨惨的兽类,不是瑞兽麒麟,更不是好战巨龙,却是一尾成年不久的小龙。”

“话说,这尾小龙生性好玩,还未成年便偷偷溜出炼华尊者庇佑的九华霜曲山,在仙境各处游玩,不想有一日被仙将雨师妾逮住,沦为坐骑,再也没回过九华霜曲山。各位可还记得,两百多年前的前朝典籍记载的那史无前例的南江水患?”

“哦!你说南江大堤垮塌啊?”

“那怎么记不得。多吓人啊?听说当时南江沿岸尽是泡涨的浮尸,方圆百里的城池空无一人,更没人收尸,全家亡难的比比都是,下游城池的人根本不敢饮水,说那江水里……全是浮尸的尸毒尸臭。”

说书先生轻含笑意,摇摇头,“非也非也。年轻人,这书本里的事,有时候远没有传说来的真实在理。这南江水患,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四处造反声浪高起时,它来了。这为何各路侠义早不集结晚不集结,偏偏在水患后才汇集一师,共推国君?咳咳……此话不可说不可说,咱们啊,不谈政事,还是谈谈那尾翻江倒海的小龙。”

轻描淡写掠过政治的阴影,说书先生摸着小胡笑道:,“话说水患来临那日,风和日丽,无阴无雨,根本是个出江打渔的好天气。可这一日江面上空空****,一条渔船也未曾见到,却有几条官家大船从南江港快速驶来。原来今日南江中游戒严,朝廷不准渔船出江捕捞。为何?因为——有传说,这南江江底沉了宝物,乃千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前线军费紧张,于是朝廷拍来官船下江捞宝。这传说自何而来,咱们不知,为何偏偏就那阵散出这种传言,咱们小老百姓更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一网撒下去,可是了不得了。官兵们不知捞住了个什么东西,怎么也拉不上来网来,几十个男人一通使力,一挣一推下,竟把坚韧的渔网给扯破了。就在此时,南江江面异动,一个势如掀天的浪头从江底忽然突起,嘭得一声将官船冲出个大窟窿,一尾烈红的巨大鳞尾拍打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