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暗夜即明

仍然是在茫茫的黑雾之中,也许是掌心中多了一团烛光,也许是身边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生,巴蓓洛觉得前路虽然莫测,但行走起来却轻松许多。

“奕白,我说笑话给你听吧。”

“好啊!不过要是想绕着弯子骂我,那就免啦!”听到她很守信用地叫自己“奕白”,沈奕白心里很高兴,不过这并不代表可以对她放松警惕,这小坏蛋,是给点阳光就灿烂,逮个机会就害人的!

“我不会啦!”巴蓓洛笑嘻嘻地说,“人家是觉得这么干走很无聊,想放松放松嘛!”

“呵呵,不用感觉无聊啦,你看那是什么?”沈奕白指着前方说。

巴蓓洛睁大眼睛望去,只见浓雾之中,隐隐透出豆大的一星光线。

那一点光,在翻卷的浓雾中飘飘摇摇、明明灭灭,看上去很有几分诡异。

“那光……有点怪耶!我们快去看看!”巴蓓洛兴奋地说。在很多的故事和传说中,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光芒,通常都和鬼啦怪啦的有关系。

沈奕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怕?”

“那有什么可怕?” 巴蓓洛反问。最主要的是,这不还有他做伴嘛!

“万一那里是什么鬼屋之类的呢?”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丫头,别的女孩一听有鬼,吓得哇哇大叫,她却跃跃欲试,好像恨不得快点出来几只鬼!

“呵呵,要是有鬼,我……熏死它!”巴蓓洛抖抖衣服,那个洞里的怪道都沾在身上了,好难闻,如果鬼真的咬她,只怕一闻就不敢下口了——哈,它一定会当她是……是臭豆腐!

沈奕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笑了笑,“那好,我们去看,如果真的有鬼,就……”

“就捉一只送实验室去!”巴蓓洛“恶狠狠”地说。

坏丫头,捉弄人还不够,还要捉弄鬼啊!“也不一定是鬼呢,也许是居家、便利店、加油站什么的。”

巴蓓洛露出经典坏笑,“那不管,捉不到恐龙,就拿蜥蜴顶!抓不到真鬼,就拿你来顶!”

“坏蛋,干吗老想欺负我,不捉弄人会死啊!”沈奕白拉着她的手,向光亮处走去。

“哼!对付凶恶的人,就要比他更凶恶;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

“喂!我有那么坏吗?”沈奕白“委屈”地叫。

“别插嘴,人家语录还没说完呢!”巴蓓洛也不知道打哪儿学来一肚歪词,接着说道,“对付潇洒的人,就要比他更潇洒;对付英俊的人,就……毁他的容!”

“不要啊,魔王,放过我帅帅的脸吧!”沈奕白假装害怕地捂住脸。

“哈哈,居然敢自称帅帅的,你你你……你哪儿还有脸?”两个人斗嘴,已经来到了那亮光前。

那会是个什么地方?荒村、野店、古堡、别墅、废弃的教堂,还是荒芜义庄?

望着挂在雨篷上飘摇的那盏灯,两个本来打好精神准备迎接任何怪事发的男生女生,都有种泄气的感觉。

唉!一路走来,引起他们无数幻想和猜测的“神秘诡异离奇”的地方,竟然只是一个卖章鱼烧的“屋台”,摊主正背对着他们,在身后的架子上捣鼓着什么。

虽然知道在此情此景之下,突然冒出来做章鱼烧的也八成不是善良之辈,但仍然难掩巴蓓洛和沈奕白的轻松兼失望。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奕白提议:“小洛,饿不饿?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嗯!”巴蓓洛说。不饿才怪!下午被他拉出来,一直转悠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进过肚子呢。

两人坐在“屋台”前的凳子上,沈奕白对摊主说:“老板,麻烦来两份章鱼烧!”

“好咧!”摊主答应着,慢慢地回过身来……巴蓓洛“啊”地一声轻呼,眼睛瞪得溜圆——天哪!这是什么怪物?胖胖的肚子,细细的脖子,大大的脑袋,乱乱的胡子,还有一双又小又细的眼睛——倒了!这是人吗?这分明是肚脐眼成精!

沈奕白也为摊主的古怪形貌吃惊,不过他一向有涵养,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瞪了巴蓓洛一眼,用眼神传递讯息: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老人家只不过长得有点……纯天然而已!

然后又礼貌地对摊主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摊主咧嘴一笑,把他们要的东西送上来。

巴蓓洛看看面前的章鱼烧,肚子“咕噜”了一声,她回眸对沈奕白一笑,“开动啦!”拈起一只送到口中,刚刚咀嚼一下便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沈奕白大惊,“怎么了?”

“哎哟……放好多的青芥辣……拜托给我一杯水……”她捏着鼻子对天吐气。

原来是被青芥辣呛到了!沈奕白还没想好是笑还是不笑,“咣当”一,摊主已把一杯水砸到她面前。

啊哟喂,这位老爷爷还挺横!巴蓓洛忍气吞声地拿起杯子,准备喝水漱口顺便压压惊,哪知水一入口,便如一道烈焰从她的唇舌上燃烧开去,从喉一路烟尘滚滚地烧进肚子,她的一张脸顿时灼成煮熟的虾米样,天地间一阵转,头嗡嗡直响……

巴蓓洛跳起来,跑到一边哇哇猛吐!

沈奕白又是一惊,急忙跟过去,“小洛,怎么了?”

“我……呕……”巴蓓洛伸直脖子运了半天气,也没把那口可疑的东西出来,不过总算好些,胃里不那么烧,只是还有点头晕目眩,全身轻飘飘……

她扶着沈奕白稳住身体,指着摊主,怒声问:“老爷爷,这是你们家的?”

摊主皮笑肉不笑,“啊,拿错了!误拿了我的烈度酒!”他顺手又递来杯深色的饮品,“可乐!”

巴蓓洛可不敢喝了,谁知道这杯子里面的是可乐还是什么酱油、醋之类!她打量着这摊主老头,虽然长得很古怪,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里见过……然而她又确信,自己的的确确是没有见过这个人,否则,以她的忆力,绝不会不记得。那么,他是来找她麻烦的吗?是被哪个“仇人”请来仇的?虽然事情巧合得有点离谱,可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哦……她仔细地看他,这老头虽然板着脸死气沉沉的,但她却觉得他在偷——给她青芥辣和白酒,他是故意的?巴蓓洛的手慢慢地伸向那个白酒杯,凭感觉,这酒的度数绝对堪比酒精,可是一点酒的味道都闻不出来,难怪己没有提防……

巴蓓洛没有猜错,摊主老头确实是在偷笑:哇哈哈哈,这坏天使终于栽到我手里一次啦!我可怜的胡子、我可怜的书房、我可怜的纪念品……我终于帮你们报仇啦!想起以前被她欺压的事情就血冲头顶,嗯哼,如果不是怕神责怪,非好好揍这个死丫头一顿不可……没错!这位摊主,就是天堂的神侍大人!这个从前在天界众神中被天使芭碧萝欺负得最狠的可怜人,终于按捺不住,偷偷溜下人界,准备趁巴蓓洛没有觉醒之前,报复她出出气。

他让她在黑雾里迷路、掉进臭井里,给她吃放有超大量青芥辣的章鱼烧、喝极高度数的白酒——呃,说酒精更贴切……不过,这不算完,他还准备了更多的节目,让她一一尝试。报仇的机会难得哦,这可不能怪他神侍大人心太狠,谁让这坏天使作恶多端、不修后世呢!

巴蓓洛把玩着手中的白酒杯,脸上堆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肚脐……呃,老爷爷,麻烦您再做一份章鱼烧好吗?这次不要放青芥辣哦!”

“哼!”神侍大人说。同时阴险地想,不放青芥辣容易,这次放超大量的盐,我咸死你!

他慢慢地低下头,掩饰着满腹的得意,在炉灶上煎起章鱼小丸子。

巴蓓洛突然“嘿嘿”一笑。

听到这个笑声,神侍大人心脏突地一跳,猛地抬起头来,刚来得及看到巴蓓洛脸上一对深深的酒窝,便觉得有烈焰扑来,他来不及躲闪,头发胡子眉毛睫毛瞬间被火燎得干干净净,脑袋整个成了一鸭蛋。

沈奕白虽然不明白他们有什么过节,但也早已敏锐地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很诡异,因此一直暗暗提防,哪知一眼没看住,巴蓓洛这边就对人家下了“毒手”——把整杯白酒泼在了做章鱼烧的炉子上——眼见那可怜的摊主如被雷劈火烧,头发、胡子、眉毛、睫毛全被腾空的烈焰烧焦,脸似黑锅底,从七窍里往外冒烟……模样那叫一惨,而巴蓓洛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站在那儿乐得见牙不见眼!

“小洛,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老人家!”他生气地说。可怜的老人,使没被烧坏,也得被吓个半死吧?

“是他先整我的……”巴蓓洛把手中的白酒杯放下,这酒的质量真是不啊,刚才还担心是假酒,泼到炉灶上烧不起来呢。她一转头,见老头的眼睛睁越大,瞪得跟啤酒瓶盖似的,心里暗叫不好,来不及把话说完,撒腿就。

神侍大人傻傻地站着,他不敢相信,这一次,居然又被那个可恶的丫头整了!55555……他可是趁神没注意,特意变换容貌溜下人界找芭碧萝麻烦,这下被她毁了容,让他拿什么脸回天堂去面见众神?

不行!他豁出去了,跟这死丫头拼啦!顺手抄起锅和铲子,呐喊着猛追去。

别看神侍大人在人界化身成一个肚子大腿短的小老头,但人家毕竟有神的基础,跑起来速度一点也不慢,巴蓓洛虽然年轻,还真是跑不过他,好几差点被拍在锅底下。

沈奕白看这一老一小追追逃逃,又好气又好笑,当然不能眼看着巴蓓洛捉,立刻拔腿跟上去。眼看着一柄铁铲就要敲在巴蓓洛头上,他伸手一抓,着她急往前冲出几步,逃了开去。

巴蓓洛逃脱了被铁铲爆头的危险,本来想好好气气敌人的,可是一扭,脸蛋差点跟锅底亲密接触变成包公,她当机立断,算了,好汉不吃眼前,天大地大,现在逃命最大,立刻老老实实地跟着沈奕白一路狂奔着逃走。

两人也不知道跑出多远,身后再也见不到老头几乎无处不在的铁锅铁,悬着的心终于掉进肚子里,慢慢地停下脚步。

巴蓓洛坐到地上,呼呼喘气,“那位老爷爷是退休的田径冠军吧?简直能跑了!”

沈奕白坐到她身边,“小洛,你干吗用火烧老人家?这样很危险的知道吗?”

“又不是我先整人,是他先给我青芥辣和酒的!”巴蓓洛申辩。

“人家年纪大了,可能是记性不好,弄错了,你就不能宽容些?”

“他是故意的——”巴蓓洛不服气地说。是的,那老爷爷是故意整她的,可这只是她的直觉,一点证据都没有,说出来他也不会信的。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们走吧!”她站了起来,拉拉衣角,向前走去。

沈奕白与她并肩而行,试图说服她:“小洛,我们要尊敬长者,老爷爷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摆摊,生活一定很辛苦,不可以捉弄老人的……”

巴蓓洛停住脚步,抱着手臂,歪头看他。

沈奕白奇怪地问:“干吗,不走了?”

巴蓓洛保持同一个姿势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沈奕白走到她身边,替她抹去头上的汗珠,嗯,这丫头欺负老人也有报应,刚才被那一顿狂追,差点累吐血吧?说来那位老爷爷身体可真好,都被烧成黑炭头啦,还追了这么远,自己都跑得有点吃不消了……“我发现吧,你这人挺能装蒜的!”巴蓓洛嘴巴撅起老高说。

沈奕白有些惊奇,“啊?我装蒜?我装什么蒜?”

“你明明心里想笑,却偏偏要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教训我,那不是装蒜是什么?”

“谁说我心里想笑啦?我才没笑!我哪有笑啦?”沈奕白张大眼睛,摆出一副“优秀某某某员”的嘴脸。不过,说真的,这事儿是挺逗的,老爷爷本来相貌就古怪,头发、胡子什么的又烧没了,简直像是一颗会跑的鸭蛋,还是熏的……

“还不承认,你的眼睛在笑,喂,不许躲,眼睛看着我!”巴蓓洛用两包着手帕的小手,把他转到一边的脸扳过来,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笑了吧,想笑你就笑吧,别绷着啦,喏,嘴角上弯一些……”她搓面团一**着他脸上的肌肉。

“不要拉我脸啦,很疼耶!”沈奕白奋力挣扎。

“你笑不笑?不笑我就更用力些,让你瞬间老十岁,用什么面部护理都顶用!”巴蓓洛把他鼻子、眼睛、嘴巴都挤到一起,一般猪头都是这样子的?呵呵!

沈奕白捕捉到她脸上开心的笑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青涩的甜蜜,于是经意间,他的心明亮起来、充盈起来,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沈奕白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愉悦起来,“呵呵,呵呵呵……”他再也不维持严肃,终于笑了起来,都要爱死那种感觉了。

此时,纠缠他们一晚上的黑雾渐渐地稀薄起来,遥远的天边,露出一线白,曙光在慢慢地驱散阴霾,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视线已经可以看远一些。

沈奕白心情超好,由“疑似鬼打墙”引发的“一夜惊魂”,马上会因为阳的升起,而成为过去,两个人算是彻底安全啦!

巴蓓洛呼吸着,突然面上带了疑惑,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沈奕白扬眉问。

“你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味道没?”巴蓓洛问。

沈奕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是清新的,但这里的清新,却又了一点点特殊的清爽,他眉眼间带了笑意,“我猜,我们可能快到目的地!如果没猜错的话,程伯伯的薄荷园,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么巧?”巴蓓洛简直不敢相信,一夜乱跑,居然会刚好撞到地——可是,空气中浓郁的薄荷味道,却明明确确地表示,这附近,有薄荷田的存在。

“我们走!”两人手拉着手,迎着晨曦跑去。

转弯转弯转弯,在新阳初现,浓雾散去的刹那,巴蓓洛惊喜地挣脱沈奕白的手,欢呼着奔向不远处的一大片薄荷田。

“这里是留兰香薄荷,旁边的那块田是柠檬薄荷,那一株是郁金香薄荷,那边的是巧克力薄荷,还有香槟薄荷……”巴蓓洛站在薄荷田里兴高采烈。

站在一片淡蓝泛紫的薄荷中的少女,身披着晨曦的暖色,充满着活力和灵气,映入沈奕白的目中,让他的呼吸暂停了一瞬。

“喂,奕白,你小心走过来哦,在你脚边的是金钱薄荷,不要踩到它们!”

“知道啦!”沈奕白答应着,小心翼翼地避开植物们,走到巴蓓洛身边。

巴蓓洛正在仔细地欣赏一株蓝紫色的薄荷花,“奕白,你来闻闻看,薄荷花朵的香气和其他花有什么不同。”

沈奕白凑过去嗅了一下,连连点头,“嗯,果然很不一样!”

巴蓓洛抬起脸,期待地看着他,“哪里不一样?”

“我觉得吧——”沈奕白顿了顿,笑着说,“我觉得,这真的是薄荷的味道耶!”

“切!”巴蓓洛送他一对卫生眼,还以为碰到知音了呢,原来是假的。

沈奕白笑着看她在薄荷田里转来转去,“小洛,我不太明白,薄荷的味道怪怪的,你究竟喜欢它哪里呢?”

“你听没听过冥界之神普尔多和海精灵薄荷的故事?”

“哦?你说来听听!”

“在希腊传说中,冥界之神普尔多爱上海精灵‘薄荷’,普尔多的太太为嫉妒薄荷,就把海精灵变成薄荷香草。然而薄荷的爱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像薄荷永不会消失的清新的香气。”

“原来薄荷曾经是第三者啊!在希腊传说中,这种故事有很多呢……”

奕白突然住口,因为他发现,巴蓓洛的小脸已变成黑色的,仿佛掐一把就能雨一样。

咦?他有说错什么吗?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只不过是说到第三者而已……

很多关于巴蓓洛的细节资料电光石火般地在沈奕白心里掠过,原本零散东西,仿佛被一条线穿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隐隐约约地触摸到什么东西!

巴蓓洛望着薄荷田,眼睛里没有了最初的喜悦和开心,代之的是一片凛寒意。

沈奕白的心突然一阵疼痛,他猜的是真的吗?面前这个女孩的心里,真埋着那么多的隐痛吗?

“这个传说的另一个版本,是普尔多亲手将海精灵变成一棵树。这棵树有清新香味,闻着沁人心脾,放到口中清凉透心,据说是因为海精灵变成树时候已伤透了心,情敌的狠心,情人的懦弱,足以让她失望透顶。所以后人用海精灵的名字为树命名,警示后人如果爱上不该爱的人,会带来毁灭性的果!”巴蓓洛静静地说。

沈奕白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说:“我记得,薄荷的花语好像是‘愿与你次相遇’,这是不是薄荷凭借自己缕缕不绝的清香,在告诉人们,即使遭逢运,也不要对爱情失望,也不要否认曾经的爱呢?”

沉默片刻,巴蓓洛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然而,眼睛里的寒意却始终驱散开。

她慢慢地说:“也许吧!”

那个美丽的女人,在走入海中的时候,心里应该只有绝望吧?她和那个站在岸边哭泣的小女孩,谁也不会相信,薄荷,也会象征着某种希翼……虽然除了眼神,面前的人儿甚至连嘴角上弯的角度都没有变过,但是沈奕白却感觉得到,刚才那个明丽有朝气的少女,已被某种他不知的忧伤和愤怒包围……

他不喜欢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伤痛,他不喜欢看到那双灵动的眼睛被阴翳笼罩!

沈奕白用力地拥住她单薄的肩,微笑着说:“小洛,我们去看看程伯伯怎么样?”

巴蓓洛迟疑一下,摇摇头,“我们已经看到好多薄荷,好看的东西,不能一次看完,其他的,下次再来看吧!”何况,在璀璨学府,看方爵比薄荷更重要。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下次还会和他一起来看薄荷?沈奕白一阵欢喜,轻轻握住她的手。

巴蓓洛心里在挣扎,她很喜欢自己的手窝在他手里面的感觉,很温暖、很踏实、很安全……可是,现在已是白天,她不可以再依赖他,她要做天下最坏的女人,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她要不起……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悄悄地放在背后。沈奕白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巴蓓洛扬扬眉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嗯?”

沈奕白深深地凝视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上帝说,不要拒绝任何人伸过来的友谊之手!”他拖过她的手,用力地握住。

“上帝太忙了,有的时候,他管不来太多的事情!”巴蓓洛有些心酸地说,“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给上帝爷爷添麻烦了!”

他拖着她的手向前行,“你们女生不是说,每个人都有一位守护天使?你的天使没有托梦传达上帝的教诲?”他或者没办法分担她的伤痛,却可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巴蓓洛皱起好看的眉,“我的守护天使一定是个坏家伙,因为我长这么,还从来没见过他呢!”

“那样——他倒是和你很配呢!”沈奕白笑着说。

巴蓓洛十分敏锐,立刻瞪起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沈奕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我是说,你的守护天使不乖,大概被上罚去面壁去了!”

“面壁又有什么好笑的?”巴蓓洛成心找他的麻烦。

“好吧好吧,就当我……我在嘲笑自己好吧?”沈奕白不跟她抬杠,只摆出一脸的无辜,继续笑。

臭小子又装蒜!巴蓓洛心中不忿,可人家摆出了傻乖傻乖的样子,她也不到理由发脾气,窒了一窒,气呼呼地说:“笑吧笑吧,笑死算完!”

完蛋了,自从碰上沈奕白,她就变得没有原则了,动不动就爱生气,有候是被他气到,有的时候居然是自己和自己生气……哎呀,以前的她,可是来只让别人吃亏吃到死、生气气到疯的啊!

莫非……她苦苦修炼的坏女人大法要被破功了?

她这边在进行强烈的心理活动,沈奕白已理所当然地拉着她的手,向前去。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凉凉的,可是握在掌心的感觉却是如此的充实,他想揉一揉,可是……还是算了吧,这坏丫头凡事都向坏处想,铁定会当他在她便宜,而不会当他是帮她按摩的,说不定又会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