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反应有点迟钝了
不幸中的万幸，陈嘉骜订的是吧台区的位置，大家并排落座面朝同一个方向还没那么尴尬。他挤在祁寒和卫葳中间，周遇把黎静颖战戎隔开，一入座，吧台区一切人声都消失了。
战戎拿出手机给祁寒发微信：[你什么情况？搞这么个死亡组合？]
祁寒为了解释方便把他拉进群里：[不是我干的，小静是陈嘉骜叫来的]
陈嘉骜：[叫他来有什么问题？谁让你叫该死的甜甜？]
祁寒提醒他：[这是个群，甜甜也在]
陈嘉骜抬起头，挑衅地隔着三个人和战戎对视了一眼。
祁寒：[是谁把卫葳喊来的？]
陈嘉骜：[静]
祁寒：[……她不知道我在？]
陈嘉骜：[知道]
战戎：[她不记得你和卫交往过]
祁寒：[那她还记得关于我的啥？]
陈嘉骜：[你是配角，不重要]
与此同时，卫葳转头小声对陈嘉骜耳语：“小静问我为什么气氛怪怪的，大家都不说话。为什么？”
陈嘉骜把卫葳也拉进群里：[小静不记得你和祁寒交往过，也不记得更衣室事件]
祁寒：[卧槽你把她拉进来干嘛？]
战戎：[要串供都得串供，以免说漏嘴]
卫葳看这个狗头头像眼生，也不是自己好友：[你是谁？]
战戎：[战戎]
祁寒补充说明：[他是小静的前任]
卫葳这才对上号，小静头像是只猫，情侣头像。不过他俩刚才现实中表现却又不像那么回事：[小静把前任也忘了吗？]
陈嘉骜：[忘了就好了]
从一开始就在群里却一直没插上话的周遇：[所以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先走？]
陈嘉骜：[你走了不够人手隔开他们]
卫葳：[隔开谁？]
陈嘉骜：[你和祁寒，黎静颖和战戎]
战戎：[为什么要隔开我？]
周遇没接他的话茬，一心揪着陈嘉骜撕扯：[嘉骜你什么脑子？你和祁寒坐一起，卫葳小静坐一起，甜甜坐中间不就行了？]
陈嘉骜在脑海中排了排这个座位，好像的确可行。
所有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小静已经独自坐着喝茶五分钟有余，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问周遇：“不点单吗？”
周遇愣了愣。
好吧，日本人在日料店是需要负责点单的。只好伸手招来了服务生。
“我出去抽支烟。”战戎把手机塞回外套口袋起身，明面上跟周遇打招呼，实际音量大家都能听见。
由于中间隔了个人，过了近十分钟陈嘉骜准备找人说话时才发现小静不在座位上，问卫葳：“黎静颖哪去了？”
卫葳忙着用卡路里计算器算菜单上每种品类的热量，从手机上抬起头，往右边空座看了眼：“没注意欸。”
祁寒在另一侧笑道：“还能哪儿去？出去吸二手烟了呗。”
陈嘉骜透过窗往店外瞥一眼，什么也没看见，闷声骂了一句。
战戎其实没抽烟，出门就给小静发了微信把她喊出来，里面的氛围诡异得让人没法好好说话。
刚才进门第一眼就看见她胳膊上的纱布。，心里惦记得紧：“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在福利院不小心碰到了。”她把他往旁边拽拽，免得堵了店门。
男生顺势捞过她的手，小心撕开胶带一角：“我看看。”
查看的同时他问：“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卫葳？”
小静微怔，继而笑起来：“你什么脑洞？”
“崔璨怎么没和你一块儿？”
又来，例行询问崔璨行踪环节，不知道还以为他移情别恋崔璨了。
小静没详细解释：“她竞赛，忙。”
胳膊上确实只是点擦伤，战戎帮她把胶带重新贴平整，对着纱布猛吹一口气：“不疼了。”
女生笑起来，一张几乎没怎么化妆的脸，透明唇彩在街灯下亮晶晶。
他温柔地把她一缕头发塞到耳后，这动作有点生疏：“你是不是长高了点？”
她茫然地犹豫地摇头：“没有吧，我没量。”
他下意识地往下瞥去，白色牛仔裤，运动鞋。
“长高了，不信回去量。”认真地说。
真会忽悠人，怎么可能几天不见就长高得肉眼可见。
她只是习惯性地发笑：“好吧。”
周遇犯起了愁，不停回头往店门口瞄，纠结要不要出门去找战戎小静：“甜甜他们要吃什么啊……”
祁寒后仰冒出个头：“甜甜和我一样。”话音没落就遇上卫葳写满“不可救药”的眼神，心里一堵，探身到前面，“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卫葳低头看手机，“我什么也没说，你这么激动干嘛？”
“没说脸上写着呢，我都没有评价过你查卡路里，干嘛管我吃得多。”
“谁管了？你自己心虚！”
陈嘉骜不动声色地从战场中间退走，坐到周遇身边：“不要给小静点鸡翅鸡胸肉。”
“什么毛病？常规的反而不吃？”
“她吃一串就饱了。白肝太腥，提灯太腻，她吃不了。”去年在家里烤东西吃那次注意到的。
周遇一脸不解：“你没跟小静说来吃什么？”
“说了。”
“那她为什么要来？”
陈嘉骜挠挠头：“她可以吃烤蔬菜。”
“那两人怎么回事？”周遇猫着头向卫葳祁寒那边张望。
剧情已经发展到祁寒把自己手机扔到卫葳面前：“谁不自律？谁撩骚了？你有本事翻，翻到一个我请你喝一礼拜奶茶。”
“你以为我是你？天天喝奶茶。”卫葳边说边抓着他的拇指解锁，“这个人是谁？兔子的头像肯定不是男的吧。你还给她发红包。”
“是补习班同学啊，一起叫了外卖她下的单。”
“补习班那么多人你就找她拼单。”
“我们七八个人一起拼单。”
“付完钱为什么不删了呢？”
“拜托，下礼拜还要坐一起上课。”
“删了吧，用兔子做头像的女生一看就不是好人。”
这理由已经够站不住脚了，离奇的是祁寒真的开始操作手机。
周遇困惑地和陈嘉骜耳语：“他们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怎么还带查手机的？”
“看不懂。不想坐他们中间了。”
等战戎慢小静几步回到店里，发现座位已经发生了颠覆性变化，只剩小静左边以前卫葳的位置留给他，右边是陈嘉骜，再右边是周遇，小静坐最右边。
隔这么远。他不满地啧了一下，拖着椅子往陈嘉骜面前瞟一眼：“你就喝点梅酒？”
陈嘉骜经不起激，马上又让服务生拿酒单。
小静担心这两个幼稚鬼较上劲拼起酒来很难收场，给祁寒周遇添麻烦，追了一条微信给战戎：[你不是答应我不喝酒了？]
……她怎么专记些没用的？
陈嘉骜点完酒，摆开两个杯子。
战戎把空杯往他那边推了推，笑得欠打：“你喝，我不喝。”
陈嘉骜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你他妈等着。”
“风里雨里等你。”
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但两个人都尽量避免让小静难堪，没想把矛盾挑明在台面上，大多数时候只是在暗暗较劲。
倒是祁寒卫葳一晚上吵个没完，战戎左边耳朵被他们闹得持续性耳鸣，在这方面陈嘉骜竟和他产生了共鸣，忍不住出面干预：“祁寒，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祁寒咧着嘴转过头：“我说什么了？都是卫葳在说。”
战戎扶额叹气，的确是卫葳说得多，但每次卫葳准备偃旗息鼓了祁寒又能一句话点燃另一个炸药包。卫葳这样的除了吵了点也没什么不好，心里想什么都像倒豆子，不像小静想什么总憋在心里。
他往右边望一眼，小静在和周遇说着什么，微笑着眼睛弯弯，聊天内容听不见。
店是典型的居酒屋，空间拥挤狭窄，以正常音量，前后左右说话都能听见，唯独听不见她的。
串烧上得很慢，陈嘉骜看她桌上空空的，给她递了一盘盐焗银杏过去。女生眼睛都没往那边看，一边听周遇说话一边抓起来剥了吃。
战戎看着就冒火，好像她和谁相处都这么自然友好，跟自己也没区别。尽管他很高兴看见她在人群中受欢迎，但一视同仁又让他觉得窝心。
卫葳和祁寒吵着吵着又动真格地生了气，刚过八点就嚷着要走。祁寒跟着套上外套说送她回去。剩下四个人停下来安静地目送他们，除了下意识地喝着酒水没有动作。
又有二十分钟没有上菜。小静和周遇还有点交流，战戎和陈嘉骜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屑于聊天，只能干坐着剥毛豆。
战戎忍不住问：“这家店谁定的？”
“祁寒。”陈嘉骜明显在磨着后牙。
不仅搞了个死亡组合，还定了个死亡餐厅，祁寒真不愧是一年四季的烧烤爱好者……现在罪魁祸首已经走了，也没法追究责任。
战戎把杯子里剩的一点梅酒喝光，起身说：“先走了。”
陈嘉骜也不耐烦，探头看看周遇面前的点单：“还有几份菜？”
“9个。”
“……我想砸店了。”
战戎笑问看向自己的小静：“发什么呆？回家。”
女生回过神，飞快地穿上外套站起来。
陈嘉骜被这突袭惊得猛抬头：“怎么你也回？还有九个菜！急什么？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战戎憋了一晚上没处出气，有恃无恐地揽过小静的肩：“不麻烦，我和她顺路。”
周遇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得停不下来，拍拍陈嘉骜的肩，把他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叫回魂：“反应有点迟钝了你。”
“怎么可以这样操作？他也不征求一下女生的意见就自作主张！那万一人家不想回家呢？问都不问一句！有没有一点尊重？！”
就在陈嘉骜发出一连串灵魂质问时，服务生及时出现并顺次往桌上放了九个小盘子：“不好意思久等了。”
全场寂静。
陈嘉骜抬起眼睑：“叫你们店长来。”
周遇一边笑一边按住他：“算了算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