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非要自我催眠他是个好男孩
乘车回酒店吃过午饭,崔璨在房间找到了战戎的手机跑去还他,顺便缠着他对了答案,答案一样,解题过程大致相同,扣不了几分,绷着的弦稍稍放松一点。
战戎更关心她的病:“明天坚持得下来么?”
她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明天早上不能吃药,少吃一顿药不会死,吃药做题太困了。今天我全程掐自己大腿。”
战戎的室友躺**听了笑:“悬梁刺股了你。”
整个下午的时间大家被允许自由活动,大多数人卧床养病,战戎觉得无聊,游**到谭皓房间找他,没想到一进门看见祁寒抱着一大杯串串外卖吃得津津有味。
“你就病好了?”
“好多了,你吃么?”
战戎没吃:“天理难容,为什么崔璨那种天才少女病程那么长,你却这么快好了?你好了顶什么用啊?”
“我好了能做护花使者啊!”祁寒边吃边笑。
谭皓冲了澡出来,看来的人是战戎,都是男人,就没着急穿衣服,在床边用毛巾擦头发:“崔璨好点了么?”
“跟我对了答案,开心多了,她说她是考试兴奋型。”战戎边说边下意识往他那边看,瞥见整齐的八块腹肌,呵?男性荷尔蒙的示威。把视线转回祁寒这边,扒拉他的外卖袋子,“你这有啤酒么?”
“我吃着感冒药哪敢叫啤酒?”
“小冰箱里有,”谭皓顺手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冰的,虎虎生风走过来扔他面前桌上。
战戎先点了烟,透过缭绕的烟雾往他身上睨一眼,白色三角裤兜着硕大的一包。他就知道这孙子整天在自己眼面前杠来杠去都是故意的,借打球撞人不是错觉,隔一年没打架又皮痒了。
祁寒看战戎恶狠狠地盯着谭皓,笑道:“皓哥身材好。”
“搬砖练的?”战戎阴阳怪气。
谭皓淡笑:“有搬砖的活你给介绍一下。”
战戎把其中一罐啤酒扔给他:“一人一罐。”
谭皓懒洋洋地随手把啤酒搁回他面前:“不会喝。”
战戎把烟放下站起来,和谭皓身高差不多,气势一下就起来了,眯着眼半开玩笑:“不给面子。”
祁寒不知道这雄孔雀开屏斗艳的气氛是从哪儿开始的,只是发展到这会儿连他都敏锐地觉察出火药味儿了,也看不懂他俩谁先挑的事。
谭皓站直了,往他脸面前贴过来,能看出还是比战戎高上个一两公分:“我喝不喝自己房里的啤酒用得着给谁面子?”
一股邪火窜起来。
祁寒只眨了两次眼,战戎出拳没碰着谭皓,被谭皓一胳膊肘直接掀**去,但用力过猛,他自己也侧了身露了破绽,被战戎翻身用膝盖顶着捶了一拳。
祁寒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点,口头上劝着架,行动上继续吃着串,不吃又能怎样?这两人曾经打得民警交警齐上阵才拉开,这都已经开打了,弱小无助的祁寒又能管什么用。
好在房间不大,他们也施展不开,从**滚到地下,无非是谁在上面把谁控制住压到窒息,谁就占了上风,打不出什么毛病,类似摔跤。
但摔跤比赛还打三分钟休息一分钟呢,这么连续扭打半小时观众多累啊。
祁寒说:“差不多得了吧,明天还考试,万一不小心扭着脖子呢。”
这会儿战戎稍占上风,但谭皓绊住他的腿,两人僵持着,互相消耗体力。
祁寒说:“有完没完?俩男的在地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皓哥你先穿个衣服吧,没眼看了。”
经提醒,战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再这么打一小时,谭皓躲得过流感躲不过风寒了。他冷着脸:“松手。”
“你先。”
“让你他妈松手你就松手!”
“你压着我手了我能松到哪去?”
“你、你他妈先把腿挪开!”
“你能把胳膊先拿开么我快没气了。”
祁寒出面调停:“我数一二三,你俩同时把自己胳膊腿都回收。”
祁寒数完一二三,两人终于互瞪着消停了。
谭皓嫌地上滚得脏又进去重新洗澡,面不改色地撑到他进了浴室,战戎才揉起了腿,小声咒骂:“居然下狠手,表面看起来像个人。”
祁寒递了根串串给他安慰。
战戎不耐烦:“我说了我不吃。”
祁寒自己吃了:“你看你天天不给我面子,我也没说什么,人家只是拒绝了你的啤酒,何况那啤酒还不是你的。”
战戎啧了一声:“你不懂别跟着掺和,上次篮球赛他就挑衅来着,不知道撞我多少次,要不是小静在楼上看着,我当时就要揍他。”
祁寒太懂了,他不仅懂还看过前情提要呢,原来是这个雷快爆了。他觉得还是得做点什么干预一下,否则按他们俩这种打法,又找到开阔地方,非把对方打残了才能松手。
能想到的办法不多,谭皓喜欢小静看着像板上钉钉的事了,战戎和小静交往他还不知道,知道了说不定更乐得横刀夺爱,得趁他知道之前增进一下两人感情,要是他俩成了兄弟,小静就成了兄弟的女人,自然不好下手了,谁还不是个要面子的人。
上午做完题从考场出来,祁寒拉住战戎:“晚上一起吃个火锅,我今天好了,能喝酒。”
战戎忙着来回翻书包,心不在焉问:“还叫了谁?”
“几个哥们,湖南师大附的,蜀光的和七中的。”
“可以啊,”战戎见崔璨从面前过去,着急叫住,“崔璨,我手机可能落在你们房间……”
这是什么恐怖循环?每日丢手机任务1/1达成。
崔璨问:“今天几号?”
战戎听出她在讽刺,笑起来:“我知道。但我除了你们房间、餐厅和教室没去过别的地方,你帮我找找,反正不也没事了吗。”
崔璨狡黠地笑:“你自己来找啊,顺便对一下题。”
祁寒插嘴:“我也要对题。”
崔璨说:“一一不在,她说她去医院。”
祁寒:“那我不对了。”
下午大部分时间,战戎在崔璨房间跟她讨论题目,崔璨有些错漏,算算分数估计不尽人意,战戎安慰了她一会儿,可手机还是没找到。
晚上聚餐的地方是个小店,当地同学带着才找到,门脸不起眼。祁寒跟着一起张罗点菜,战戎到得早,又没手机能玩,正觉得无聊,一抬眼,真碰上谭皓进门,微眯起眼睛。
谭皓看见他,挑了挑眉,露出个玩味的微笑:“早知道你也在这儿……”
战戎以为他会说出冤家路窄的吐槽。
“我就把你手机直接带来了。”
“手机?”
“考场放手机时你大概塞错了,在我书包侧袋里。来的路上碰见你们学校韩一一,让她带回酒店给你。”
“哦。”找回了手机,但战戎不想领这个情,尴尬地笑笑。
谭皓说完这些就不再尬聊,转头去和祁寒其他朋友打招呼,嗓音是温润的,语速偏慢,听着彬彬有礼,和总是针对自己那位判若两人。
战戎嘴边挂着一个苦笑,感慨这人伪装能力真强。
祁寒探过身来问喝什么酒。
从明天开始,就只剩高校招生宣讲和闭幕式,没正事,天又冷,在场都是男生,提议喝白的。
战戎现在想起上次喝白的干的坏事还心有余悸,不太自然地接话:“我喝唯怡,入乡随俗。”
谭皓转过来一张笑容玩味的脸,好像洞悉什么真相。
战戎纯属做贼心虚,脸上一阵燥。
湖南的同学一听也吊起兴趣,跟风追加了几瓶豆奶。
小静习惯在放学路上放空想事,路她凭本能走,根本不需要看,过马路时才左右看看车。因此在巷子里撞到人时第一反应就是道歉,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可抬头后,对方凶悍的眼神却像只手一样扼住了她的喉咙。
来者不善。
女生蹙着眉,下意识退了两步,又撞到身后另一个人。
“对不起?你打算拿什么赔?”面前的男人三十来岁,脸上交织着做作的狠戾和伪装的和善,步步紧逼走过来。
她的胳膊却已经被身后的人钳住,退无可退。
“老实点,不会伤你。”他抽出一把黑色刀身的跳刀,“乱喊乱动弄死你。”
她怔住了,张口刚发出个音节,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凌空抱起来。
她双腿在空中乱蹬,又被人捞起来紧紧箍住。
那把跳刀抵上颈来:“想死?”
她不敢再挣,几秒内被拖进车里,三个男人用胶带把她手脚捆起来,嘴也封住。
看年龄他们不是学生混混,个个都是壮年。
是绑架。
学校到家的路都是闹市区,竟能猖狂到光天化日绑人。
她回想刚才的突袭过程,他们没确认过她的身份。知道自己家境?还是随机下手?前者,可能开口至少赎金几百万。后者,也许只是十万二十万的目标,可越是冲动犯罪、铤而走险,自己受到生命安全的威胁就更大。
现在处于哪个步骤?会把自己带到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然后录视频打电话联系家里,在这之前只要冷静下来不激怒他们就暂时安全。
她听见一开始持刀的那个人上车后打了个电话,压低了声音听不清晰,但似乎是在向什么人汇报情况。
那么,坏人至少有四个。
她感觉不出这是辆什么车,内部空间看,像个小面包,窗用黑色玻璃纸贴得严实。缓震极差,坐着颠得厉害,开得又快,有跑着跑着整车散架的可能。
车上三个人把她绑好后没再多看一眼,开始讨论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题,某人这几天在什么地方、要让几个人跟着、要去锁哪个门。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中途没堵过车,一路飞驰,她推测是去往郊区湖边的方向。
停车后,后排两个人把她腿上胶带割开,扔开刀,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拽下车,推推搡搡扔进一个废厂房里。四周是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杂草荒地。
她腿发软,跪倒后拍着身上的灰爬起来,眼神聚焦,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了。
厂房里聚了十几二十人,人人抽着烟,一屋子乌烟瘴气。
原本就在室内的一个人见他们进门迎过来:“辛苦了辛苦了。”
“还行,这小孩听话。”绑人主犯把她的书包抛给一群人中最年轻那个。
年轻那个大概十八九岁,拉开两个隔层,很快找出她的手机,递给了主事那个年纪大的。
主事人有双阴沉的眼睛,走过来一把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痛。
她发了极低的一声,抬手捂脸。
那人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兴致,把手机扔到她腿上:“给战戎打电话叫他过来。”
意外的名字。
她的脊背僵住,脸色发青。
见她半晌没反应,那人不耐烦加重了音量:“打电话!”
她抖着手,从通话记录上找出来,等待音响两声接通了:“我是小静,战戎你在哪儿?有人叫我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找我。”
那人伸手到她面前:“我来说。”
她把手机交出去。
那人边报地址边走远,她零星听见点只言片语“就一个人来”“一小时内”“过时不候”。
她看清一些厂房内的景象,在自己出现前,他们在吃喝打牌,就满地乱扔的空酒瓶数量来看,待了不止一会儿了。
“你叫小静?哪个静?”年轻坏人在一旁坐下问她,装得很有亲和力。
她扫了眼对方的花臂,艰难地说:“安静。”
大概是她紧张到快哭的表情把他逗笑了。
“不会为难你,跟你没关系。战戎一来就放你走。”
“他怎么惹你们了?”
“睡了我们一哥们的女人。”
“你哥们也要睡我吗?”
“……哈哈哈不会的,你一个小孩儿,毛都没长齐。”花臂青年笑岔了气。
可战戎和自己同龄,怎么就不“小孩儿”了,不是很懂他们的逻辑。
“什么时候?”
花臂青年停下笑:“嗯?”
“他什么时候睡的?”
他叼着烟想了想:“我不清楚,也是听说,可能七八月吧。”
是在和自己交往前。
她湿了眼眶低下头,木然地盯着地面不说话了。
花臂青年宽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就是把他叫过来揍一顿教育教育。”
说得好像你们现在有多遵纪守法似的。
心肺好像都炸开了,血液从裂口源源不断淌出去,很冷。
是啊,你明明见过他抽烟喝酒打架混夜店,却非要自我催眠他是个好男孩,能怪谁呢?自己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