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可能吗？
学完英语中场休息，师母还给大家端了果盘，一时满室欢笑，其乐融融，只有云萱一个人在其中唉声叹气格格不入。
溪川推推她：“干吗？不会做题？”
“我就是觉得自己肯定拿不到师大的推荐表了。”
芷卉听见凑过来：“为什么啊？”
“明明所有住宿生都逃了晚自习，吴女士却只训我一个，肯定是盯上我了。”
“你别想这么多，这次你争取考好一点，会有希望的。”
“我的成绩本来就不好，再临阵磨枪，效果也不大。我就想着平时表现乖巧一点，说不定吴女士能放我一马，可是现在……”女生说着泄气地趴在桌上，“估计只能拿水产大学的表了。”
乖巧？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整个人和乖巧的笔画都沾不上边，并不是昨天突然不乖巧的啊！
芷卉平复着内心的呐喊，亲切地微笑安慰：“有总比没有好啊。”
溪川托着下巴：“不过，水产大学，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都像……菜市场卖海鲜的。”
云萱郁闷：“被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想去水产大学了，可我又考不上师大。”
“考呀，想考就去考。”钟季柏一把揽过她的肩，贴在她耳边笑，“这样我们可以做校友了。我都有信心能考上，你也可以的。”
云萱的大脑沟壑较少，立刻元气满满地坐直了。
溪川对钟季柏说：“你能考上难道不是因为体育生降70分？”
云萱再次趴了下去。
老刘在隔壁桌像教智障儿童一样，一步一步给顾钦钦讲题。钟季柏偷听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都懂了，顾钦钦还没懂，不禁感慨江寒人生艰辛。
拿出消消乐玩了五分钟，他居然听见顾钦钦不耐烦了：“刘老师，这题已经讲好久了，赶紧讲下一题吧。”
这题已经讲好久了，可你一直“嗯？嗯？嗯？”的，并没有听懂啊，小姐！
老刘好脾气：“不要嫌学得慢，吃透一道题比囫囵吞枣十道题的收获大。”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优秀教师，这要换云萱来教，在你问“真的吗？”的时候已经被捶死了。
说到经验丰富……
钟季柏突获灵感，扔下手机转头问：“老刘，八校联考的数学不会是你出题吧？”
客厅随即安静下来。
老刘笑起来：“我可不会泄题啊。这次题目有点难度。”
在钟季柏扑过去，摇晃老师手臂哀求“画个重点总可以吧”的同时，芷卉的星星眼已经转向了谢井原。
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女生甜甜地假笑，并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谢井原憋着笑说：“别幻想……”
甜甜的假笑瞬间垮了。
晚上散场后，芷卉准备打车回家，但老刘家又不像串串店就在马路边，离大路还有一段距离，谢井原和钟季柏一起骑车，提议推着车陪她走一段，把她送上车。
到了路边，他又有些担心：“最近……女孩子打车出事的新闻很多……”
钟季柏说：“笨京打车是司机出事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哈哈哈。”
芷卉冷冷睨他一眼：“钟季柏，你不要恃宠而骄。”
“大哥我错了，我帮你拦车。”说着，他麻利地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芷卉上车不到一秒又下来了，钟季柏刚想开口问为什么，面目狰狞的光头司机降下车窗大声问：“走不走？”
钟季柏离得近，被吓一跳。
芷卉小声说：“不好意思，师傅，我不坐了。”
司机一边把车窗升上去，一边骂骂咧咧地把车开走了。
“山外有山。”钟季柏讪笑着，“不过说不定只是个长得凶的好人，长得不凶不敢开夜车啊。”
谢井原问芷卉：“要不我骑车载你回去？”
“不行！”钟季柏脱口而出。
“为什么？”芷卉莫名其妙。
“要载也是载我。”
“你是女生吗？”
“你这气势像女生吗？”
谢井原打断两人的争吵，对钟季柏说：“也可以你骑我的车载她。”
“我载不动。”
芷卉作势要打他：“我才90斤！”
钟季柏指着女生对谢井原说：“你看她，一言不合就打人。你还同情心泛滥。”
芷卉脸上挂不住，把手收回去，咬牙切齿道：“那你到底想怎样？今晚还能不能回家了？”
钟季柏想了想：“这样吧，你骑我的车。”指谢井原，“他带我。”
女生瞪他：“你开什么玩笑？”
谢井原主持公道：“你的车太高，她骑不了。”
“她人高马大的，有什么骑不了？你要对她有信心啊！”
芷卉揪住钟季柏的衣服：“你今天不挨顿揍，是不是不舒坦？”
钟季柏顺势撒手把自行车推到她身上：“接好。”
芷卉接住车把，钟季柏蹿到谢井原后座：“快跑。”
谢井原转头问芷卉：“会骑车吗？骑得快吗？”
“会，我试试。”女生自力更生，跨上车顺利向前骑去。
钟季柏坐在后座美滋滋：“我就说她没问题吧，别说男生的车了，给她坦克，她都能开。”
谢井原观察了一会儿说：“她是没问题，你有问题，后座承重100斤，坐稳了。”
“啊？我不信，怎么可能有承重100斤的后座？”
“它只是个货架。”
“怎么不早说？”
“货架也不会说话。”
钟季柏放开车，往前招着手跑去：“卉卉！亲爱的卉卉！你先停一下！”
芷卉没听过这个称呼，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蹙眉放慢速度刚想回头，男生的单车从面前飞速闪过，顺便伸手扶正她的车，把她往前带了一段。
“别停。”
等看清是谢井原，芷卉还一头雾水，边全速骑车边回头看了看一路小跑的钟季柏。
“他需要体能训练。”谢井原淡淡地说。
经此一役，大局已定，之后近两周，晚上回家的路上钟季柏都二话不说，主动骑谢井原的车载芷卉送她，毕竟是体育生，他不出力谁出力。
月考前一天，英语课后吴女士离开前抱起教案说：“提醒一下各位，离全班上晚自习只剩三天了。”
钟季柏拍拍胸脯：“我们最近可努力了，肯定不会倒数第一。”
“最近？别人已经快冲到终点了，你们才想起来起跑，光靠一腔热血是没用的，而且没成功之前千万不要轻下断言，事后被打脸就尴尬了。”吴女士笑着说完走出教室。
钟季柏一手搭在后座说：“她怎么那么幼稚？你不觉得她和我们斗得起劲儿，心情愉悦到步履轻盈吗？”
溪川点点头：“感觉到了，开心得不得了。能被你评价幼稚也真是出类拔萃。”
焦虑情绪在教室里弥漫开来。
杨昊无意识地来回翻词汇手册，一个单词都看不进去。
“我还有好多词组没背完，怎么考啊？”
何琳跟着崩溃：“我连数学公式都没记全。”
钟季柏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偷试卷吧，提前做一遍，肯定能得高分。”
啾啾兴奋地附和：“对啊，这个办法好。”
“不要了吧……万一被逮住了……”顾钦钦算是理智尚存。
刚聚过来的刘奕翔说：“以吴女士的性格，最低也是个处分。”
“何止，万一再来个开除以观后效，我们就完了。”
钟季柏往后排扫一眼，谢井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去老刘那儿交作业。他又生一计：“可以让冰箱去，他成绩好又经常去办公室，老师肯定不会怀疑他。而且他快有保送名额了，被逮住也不怕。”
说着，他走回座位，撑着谢井原的课桌，郑重地商量道：“兄弟能不能帮个忙？”
谢井原停住动作，警惕地看过来：“干什么？”
“去办公室偷考卷。”
空气凝固了三秒。
看热闹的芷卉和溪川率先笑出声。
谢井原冷静询问：“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天天说喜欢我吗？就当为了我，做点小小的牺牲嘛。”钟季柏说。
“好啊，我去偷考卷，题可以给你看。”谢井原笑起来，扫一眼他身后其余的围观群众，“但是他们不能看。”
钟季柏一愣：“为什么？”
谢井原笑：“我又不喜欢他们。”
钟季柏立刻遭到群殴。
“过分！”
闹够了安静下来，孟冬说：“正经点啊，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办法？”
溪川转转眼睛，又出馊主意：“考试不就是看平均分吗，让班里成绩最差的几个人请假缺考不就好了？”
谢井原想说她对靠谱有些误解。
其余同学却当了真，杨昊转着脑袋四下看：“上次考试谁最差？”
大部分同学的目光一致指向云萱。
云萱疯狂摆手：“我不请假。”
“别那么快拒绝啊，你考虑考虑，为了我们班的集体荣誉。”
“现在是我拿师大自主招生表的关键时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吴女士。”
何琳突然惊讶起来：“啊，云萱，脸色那么差，是不是生病了？赶紧回家休息吧，硬撑着可不好。”
云萱无语。
“我精神好得很，再说你也不比我高多少分，你干吗不请假？”
“我的总分比你多20分呢。”
云萱提醒道：“倒数第三。”
何琳噎住。
孟冬说：“还是算了吧，我们班想提高平均分，除非就前三名考试，其他人全缺考，不然谁请假都是一回事。”
啾啾点点头：“说得也是。”
溪川懒洋洋地撑着脸说：“又不是要超越A班，至于这么紧张吗？”
“放心吧，我们补课这段时间做了很多题，大家都有明显进步，至少英语前面的语法题不会轻易丢分，数学也是……”芷卉边说边看向谢井原。
谢井原一本正经地接话：“昨晚数学卷我算了算，大家均分比上次月考高12分。”
芷卉开心地转头对大家：“这一门课就提高了十几分！”
“我们这么强吗？走走走，回去学习。”一群人欢呼着各回各位。
芷卉乐了半天才想起问：“真的吗？”
溪川不禁感慨她过分天真，用同情的目光注视她：“可能吗？”
谢井原补了个刀：“我是有多闲，去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