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那你还真是舍己为人
早晨云萱冲进教室，组与组之间平移了位置，换到教室中间，她还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芷卉：“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昨晚打游戏直接睡过去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我又不用抄到全对，写满就行。”
“你直接抄溪川的嘛。”
“她的解题过程都超跳跃，没几个步骤，没法抄啊。”
“那我先跟她对一下答案再给你。”
溪川一直趴桌上睡觉，没给她们半点反应。芷卉从她桌上摞的教辅书里找出数学那本翻开，的确好几道大题只有一两个关键步骤就直接得出了答案。
“你看吧。”云萱说，“和写‘过程略’的参考答案没什么区别。”
芷卉笑着开始对答案。
“哎？这题我错了，你等等，我改一下。”
云萱见她拿出磨砂橡皮笨拙地擦步骤，瞬间窒息：“天啊，你等会儿再改啊，先让我把别的抄了，我还有四页空着呢。”
“我很快的。”
云萱只好一边等一边另谋出路。
正好谢井原从后门进了教室，径直走向自己靠窗的座位，却看见位置上已经有人，这人他还不认识，以为进错了班级，掉头就往外走。
这个转身就发生在云萱眼前，她急忙跳起来招手：“冰箱，这里这里。”
谢井原停住，愣了愣，又往窗边看一眼，发现这人还算眼熟，应该是K班人，不过他不记得名字。
“《数学零距离》借我抄一下。”
谢井原拉开椅子放下书包，开始擦课桌，用下巴点点钟季柏的背影：“在他那儿。”
云萱一回头，钟季柏也正抄作业，专注得如入无人之境。
她把谢井原的卷子往自己这边拽一点：“一起抄。”
钟季柏被吓一跳，抬起头：“你怎么也抄数学？”
云萱低下头去：“睡过了。”
芷卉改完题，起身想把书递给云萱，发现她已经抄上了，坐回座位：“你俩小心点，今天英语早自修，吴女士随时会来。”
“你帮我们望个风，来了就踢我凳子。”钟季柏说。
“好。”芷卉收拾着书本，听见身后动静，回头见他在擦课桌，“我这儿有湿巾。”
男生接了她递过来的湿巾，平时这组座位最后一排没人坐，打扫起来有点麻烦。
“我听钟季柏说你是第一名，满分。”
男生没什么表情：“他嘴够快的。”
“好事当然要到处说。”她停顿片刻，“后面的考试在什么时候？”
“月考后。不在上海。”
“要去、要去很久吗？”她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男生抬起眼睑，心里觉得好笑，又不是被妖怪抓走。
“一个礼拜。”
“这么久……”含路上往返时间，已经很快了吧。
男生蹙着眉耐心解释：“考试就两天，后三天时间是高校招生宣讲。”
“可你不都打定主意考交大了吗？”
男生愣了愣，不明白她的意思：“嗯。”
“没必要在那儿听宣讲啊。”
男生坐下来：“但是得等出分。再说，我急着回来做什么？”
芷卉被问住了，低头焦灼地挠挠脑门。
结果，吴女士都走到钟季柏身边了，芷卉也没发现。倒是钟季柏自己看见作业上落下阴影，先探知敌情，缓慢而平静地抬头说：“吴老师早。”
偏是身边有个不淡定的云萱，闻言一秒暴露目标，用自己的试卷去覆盖谢井原的试卷的动作幅度过大。
吴女士动作敏捷，伸手一抽，气势像个刺客。
钟季柏认输。
“成绩差，该做的作业还不做。”吴女士看了看试卷集封面上的名字，扔到谢井原面前，“保送稳了吗？保持不了学习状态就别来学校了，免得影响其他人。”
钟季柏如今深谙独宠运用之法，四处挡枪：“他没影响我，作业是我抢来的。”
“早自习聊天也是别人逼的？”吴女士把视线从谢井原身上移向芷卉，“人家有保送，你有什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开小差的时间。”
谢井原帮着解围：“我们只是在商量考虑到‘十一’放假，高考也提前放假，两个月换一次座位对开学就坐在边上那排的同学不公平，应该降低换座频率。”
语气之严肃，让芷卉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在跟他讨论这个。
吴女士拿不出更有力的训斥，只说：“这些事轮不到你们操心。”
溪川被吴女士扔书吵醒了，一醒来就听见她到处打击，心里恼火，趁机插嘴：“他们不是您任命的班长、团支书吗？”
吴女士噎住，无语片刻，视线扫过抱团的五人组，一句句话赶话地顶嘴，显得挺能是吧。
“好，要公平就给你们公平。”吴女士转身快步走回讲台，对全班道，“今天就打乱座位根据成绩重排，班长第二节课间到我办公室拿座位表。”
芷卉想了想，转头对溪川说：“那还好，按成绩排，我们应该还坐一起。”
溪川点点头。
谁知就有这么不巧，在吴女士给定的座位表上，她们正好被过道隔开了。吴女士按成绩优劣由远及近来排位的，对溪川影响不大，她只是往后移了一排，但云萱就惨了，从倒数第三排移到了第一排。
一下课，芷卉就跑前面去找云萱嘟嘟囔囔地抱怨：“换什么座位，现在想说个话都费劲儿。”
“她就是拿成绩做借口，故意把我们五个人分开。”
芷卉往后排瞄一眼，越发闷闷不乐：“可他俩就没分开。”
云萱顺着回头看，原来是谢井原和溪川，现在成了同桌。
溪川坐的是原先芷卉的座位，她人懒，课间老趴在座位上不动。谢井原坐的是溪川的老座位，又不像她那么身材娇小，能从靠窗那边窄过道挤来挤去，进出不方便，只好也待在座位上。
眼下两人闲着无聊，溪川在问他竞赛题中的一道是怎么做的。
远看，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觉聊得投机。
云萱转过头：“这么看，其实吴女士也蛮公正的，主观上她肯定不希望那两人坐一起，但按成绩排一起了，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芷卉气不打一处来：“好好说话，干吗夸吴女士啊。”
没有共同语言了。
芷卉去钟季柏前排坐下，小声商量：“咱俩换下座位好不好？”
男生疑惑地往她座位瞥一眼：“为什么？”
总不能说讨厌现在的座位是因为和谢井原中间隔着溪川。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刘奕翔太高了，我坐在后面看不见黑板。”
钟季柏倒是没听出端倪，摇摇头指着斜后方的谢井原：“不行，我坐这儿方便抄冰箱作业，你那边太远了。”
谢井原虽然被指着，但这会儿在专心做题没察觉。
芷卉把钟季柏的手扳回来：“能有多远？不就是抄个作业吗？又不用黏着他抄。”
“麻烦，你找别人换吧。看得见黑板的座位嘛，满教室都是。”
芷卉气得瞪他，顾钦钦回到座位边准备进去，正好听见，插进话来：“换座位吗？我可以跟你换啊。”
芷卉喜出望外回过头：“真的吗？”
“正好我不喜欢和男生同桌，江寒看见了总要问东问西地打听。”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太腻歪了吧！”钟季柏听了在旁边笑，一脸的“受不了”。
“没你和冰箱腻歪。”芷卉扔下一个白眼，拉着顾钦钦走去了英语组。
吴女士听完来意，把批试卷的红笔扔了老远，不满道：“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全班座位按成绩排，你就非要做个另类？”
“可我和钦钦现在的位置确实都不方便……”
芷卉还没说完，话头就被班主任截了：“你就是把小聪明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成绩才会掉得那么厉害。”
芷卉一时语塞。
吴女士转头看向顾钦钦：“你又怎么了？什么理由要换座位？”
“我不喜欢和男生同桌。”
“你比京芷卉矮，她嫌前面的人高看不见黑板，你还想着跟她换。”
“反正我看见黑板也听不懂，京芷卉比我更需要看清黑板吧。”钦钦实话实说。
吴女士皮笑肉不笑嘲讽道：“那你还真是舍己为人。”
钦钦以为自己被夸，害羞地笑：“嘿嘿。”
吴女士冷下脸，厉声道：“顾钦钦，这才几天，你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被处分的事？”
钦钦被吓一跳：“没、没忘。”
吴女士感觉跟她这种笨蛋多说无益，不耐烦地挥挥手：“回去回去，少来胡搅蛮缠。”
顾钦钦迅速逃离办公室，芷卉刚转身又被叫住。
“为什么全班只有你总是不守规矩，什么事都喜欢唱反调？”吴女士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主谋。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有问题应该及时提出，不然会影响学习。”芷卉支支吾吾。
“按以前的座位，你成绩也没有进步过啊。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煽动其他同学，被你煽动的人是愚蠢，而你的行为是自私。”
“我……不是自私，只是意见代表，其实大家都想换回原座位。”
“那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来找我？”吴女士重新拿起笔，懒得再看她，“你走吧。”
芷卉可不打算善罢甘休，吴女士不是说没人来找过她吗，这就去搜寻同盟。
她不信隔三岔五来两个人要求换座位不把吴女士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