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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h yara al-ahdab hadbat-u。(驼背的人看不到自己的驼背。——谚语)贝尼·杰瑟里特评语:镜子也许能帮助你看到驼背,但镜子也会让你看清全貌。

——霸撒特格

这是贝尼·杰瑟里特的一个弱点,欧德雷翟知道整个姐妹会必须很快认识到这点。她先看到了这点,但这种捷足先登并不能给她任何慰藉。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拒绝我们最深层次的资源!将经历汇聚成可用的形式,这方面离散之人的能力已经远超人类。我们只能抽取基本信息,那需要去判断。最关键的数据沉淀在那些大大小小的事件,以及叫作直觉的积累中。所以最后只能这样——已无他路可走,她们必须依赖于无言的知识。

在这个时代,“难民”这个词披上了前太空时代的含义。步履维艰的落伍者被迁到被遗忘的路上,用碎步包裹着可怜的家当,用破烂不堪的婴儿车和玩具推车载着,或者摞在歪歪斜斜的车顶上,残存的人类紧紧抓着车体外部,里面挤得严严实实,每张脸上都有着绝望的漠然或是破釜沉舟的狂热,姐妹会派出的小群圣母与这幅古老的场景十分类似。

所以我们重复历史,重复,再重复。

快到午餐时间了,欧德雷翟一边走进一个管式通道入口,一边还在思考她那些离散的圣母:政治难民、经济难民、战前难民。

这就是你的金色通道,暴君?

那些离散姐妹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走进中枢预备餐厅,这里只有圣母可以进入。她们自己则在自助区就餐。

从她放任特格去营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中枢内流言四起,尤其是在那些监理中间流传更广,虽然目前还没有要再进行投票的迹象。今天必须做出新的决定,而且也不能仅说出谁将陪同她一起前往交叉点的事了。

她向餐厅四周看了看,这里装饰简单,墙被设成了黄色,天花板很低,摆着供大群人吃饭的成排小方桌。一边的窗子能看到半透明遮阳顶下的花苑。矮杏树结着绿色的果子,还有草坪、长椅、小桌子。当阳光洒满这座围起来的小院时,圣母们会在外面就餐。但今天没有阳光。

她没理会自助区排队的人群,那里也给她留了位置。稍等,姐妹们。

靠窗边的角落里有张桌子是为她预留的,她有意挪了挪椅子。贝尔的棕色犬椅不太适应周遭的干扰,微微抖动着。欧德雷翟选了背对房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知道这样其他人就不会弄错了:让我自己想想,不要打扰我。

她一边等着,一边望向庭院。一圈颇具异域风情的紫叶灌木篱笆上开着红色的花——花朵巨大,精美的雄蕊呈深黄色。

贝隆达先到了,她一下坐进她的犬椅里,并没对椅子的新位置作任何评论。贝尔频频看起来不那么整洁了,衣带松散,长袍起皱,前胸上还会有点食物。今天,她却很整洁。

值得注意,这是为什么?

贝隆达说:“塔玛和什阿娜会晚一点到。”

欧德雷翟听到了这句话,头脑里并没停止研究这位不一样的贝隆达。她是不是瘦了点?在一位大圣母的关心感知范围内,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其与发生之事完全隔绝开的,只是有时候工作的压力会使她无暇分心去注意那些小变化。不过,一位圣母有着天然的习惯,消极证据和积极证据一样有启发性。思考了一下后,欧德雷翟意识到这位新贝隆达已经和她们一起有几周时间了。

贝隆达身上发生了什么。任何圣母都可以进行合理的练习,从而对体重和身形加以控制。这只是体内化学反应的问题——存储这些精力或是让它们肆意燃烧。多年来,叛逆的贝隆达一直毫不避讳她那臃肿的庞大身躯。

“你瘦了。”欧德雷翟说。

“脂肪开始过于拖累我了。”

对贝尔来说,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她做出改变。她一直都在用反应速度,用预测和更迅速的传送能力加以弥补。

“邓肯真的让你很烦,是不是?”

“我不是伪君子,也不是罪犯!”

“我猜是时候送你去惩戒站了。”

这种时常出现的幽默调侃通常会惹恼贝隆达。今天,却没激发她任何反应。但是在欧德雷翟目光的压迫下,她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是什阿娜。她一直让我改善外表,扩大交际圈。很烦人!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闭嘴。”

“塔玛和什阿娜为什么要晚来?”

“她们在评估你和邓肯最近的会面。我已经严格限定有此权限的人数了。如果这种资料也变成一般性信息,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但最后还是会发生。”

“无可避免。我只是为我们争取些准备时间。”

“我不想压下去,贝尔。”

“达尔,你要做什么?”

“我要在正式评议会上宣布。”

贝隆达没说话,但是睁大的眼睛显示了她的惊讶。

“召开正式评议会是我的权力。”欧德雷翟说。

贝隆达向后靠了靠,双眼盯着欧德雷翟,评估着、怀疑着……但她什么都没说。上一次召开贝尼·杰瑟里特的正式评议会还是暴君死的时候。而在那之前,都只是暴君攫取权力的形式和手段而已。自从尊母发动袭击后,就没人认为还有可能召开正式评议会了。那会需要太多的时间来从事极度繁重的工作。

眼下,贝隆达问:“参加评议会就要把姐妹们从幸免于难的主堡里调出来,你准备冒这个险?”

“不是。多吉拉会代表她们。这件事有先例,你也知道的。”

“你先是给默贝拉自由,现在又要搞什么正式评议会。”

“自由?默贝拉有金链子拴着。没有她的邓肯,她还能去哪里?”

“但是你允许邓肯离开无舰了!”

“那他离开了没有?”

贝隆达说:“你觉得他想要的就只有战舰的武器装备信息?”

“不是觉得,是知道。”

“这件事总能让我想起杰西卡,那位门泰特本来可能会杀了她,可杰西卡没有搭理他。”

“这位门泰特被他自己的信仰所捆绑,动弹不得。”

“有时候公牛是会用尖角顶伤斗牛士的,达尔。”

“一般情况下不会。”

“我们不该把生存机会押在数据上!”

“这点我也同意。所以我才要召开正式评议会。”

“包括侍祭?”

“包括每个人。”

“甚至包括默贝拉?她有侍祭投票权吗?”

“我觉得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是圣母了。”

贝隆达惊得倒吸了口气,然后说道:“你的行动有些过快了,达尔!”

“现在这个时刻必须快。”

贝隆达朝餐厅门口扫了一眼:“塔玛来了。比我想的还要晚点。我在想她们是不是把时间花在咨询默贝拉了?”

塔玛拉尼到了,她匆匆忙忙,边喘着粗气边一下跌坐进她蓝色的犬椅里,她注意到椅背被重新调整了位置,于是说:“什阿娜一会儿就来,她在给默贝拉看记录。”

贝隆达和塔玛拉尼打了招呼:“她要让默贝拉去试香料之痛,还要召开正式评议会。”

“不算意外。”塔玛拉尼用她一贯的精准说,“那个尊母的位置必须尽早解决。”

这时,什阿娜到了,她在欧德雷翟左边的悬带椅上坐了下来,边坐边说道:“你们看到默贝拉走路的形态了吗?”

欧德雷翟被这个突然袭来的问题问到了,这是个没有前奏、开门见山的问题,她集中了注意力。默贝拉在战舰内的走路形态。这是今早才观察到的。默贝拉的美丽让人无法忽视。对其他贝尼·杰瑟里特来说,不论是圣母还是侍祭都一样,她有着异样的美丽风情。她从危险的外部世界而来,来时就已经是成人。还是她们中的一员。不过,她的行动让人不得不注意。她那种超越常人的体内稳态。

什阿娜的问题改变了观察者的思维。默贝拉的穿行方式一直被她们所默认,但现在需要对其进行新的审视。到底是什么?

默贝拉的行动永远都是精心选择的结果。无须周折,不经思考的那些事都被她排除在外。阻力最小的道路?看到默贝拉会让欧德雷翟感到些许刺痛。什阿娜当然看出来了。默贝拉会不会是那种面对选择总会避重就轻的人?欧德雷翟在她的同伴们的脸上能看到她们心里都有此疑问。

“香料之痛自会检验出来。”塔玛拉尼说。

欧德雷翟直视着什阿娜:“如何?”毕竟,这个问题是她提出来的。

“也许她只是不愿意浪费能量而已。但是我同意塔玛的观点:还要看香料之痛的结果如何。”

“我们是不是在铸下大错?”贝隆达问。

从她问话的方式,欧德雷翟能感觉到,贝尔用了一次门泰特模式。她看出了我的意图!

“如果你还有更好的路可走,现在就说出来。”欧德雷翟说。否则最好与我和平相处。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欧德雷翟挨个儿打量着她的同伴们,盯着贝尔多看了一阵。

冥冥之中的众神,不管您是什么神,请伸出您的援手吧!我,作为贝尼·杰瑟里特,一位不可知论者,不敢奢求什么愿望,只望您能保全所有可能性。不要说出来,贝尔。如果你知道我要做的事,那你肯定知道不能提前揭露这个计划。

贝隆达的一声咳嗽把欧德雷翟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我们还吃饭吗,还是只说话?大家都在盯着我们看呢。”

“我们要不要再试试斯凯特尔?”什阿娜问道。

这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吗?

贝隆达说:“对他什么都不用做!留着他。让他自己在那里冒冷汗。”

欧德雷翟仔细看了看贝隆达。欧德雷翟的秘密决定让她只能保持沉默,为此她在暗暗气恼,并且避免着和什阿娜有眼神接触。嫉妒!贝尔在嫉妒什阿娜!

塔玛拉尼说:“我现在只是个顾问,不过——”

“停,塔玛!”欧德雷翟打断她。

“塔玛和我一直在商量那个死灵的事,”贝隆达说(贝隆达要表达不屑的时候,艾达荷就成了“那个死灵”),“为什么他非要觉得有必要和什阿娜秘密交谈?”说完她严厉地看着什阿娜。

欧德雷翟能看出大家对此都心存疑虑。她不接受之前的解释。她对邓肯的感情倾向很排斥?

什阿娜语速飞快地说:“关于这个问题大圣母已经解释过了!”

“感情。”贝隆达对此嗤之以鼻。

欧德雷翟提高了声音,对这种反应有点惊讶:“压抑情感是一种缺陷!”

塔玛拉尼凌乱的眉毛挑了起来。

什阿娜插嘴说:“如果我们不弯,那就会折。”

贝隆达还没来得及回应,欧德雷翟说:“冰可以被剁碎,也可以融化。冰美人恐怕承担不了任何单一形式的攻击,只会一击即碎。”

“我饿了。”什阿娜说。

做和事佬?这可不像老鼠的习惯。

塔玛拉尼站了起来:“法式鱼汤。趁我们的大海还没消失前,赶快把鱼吃了。零熵存储的空间可太不够啊。”

在最轻微的意识并流中,欧德雷翟注意到她的同伴们离开去了自助区。塔玛拉尼那略带谴责之意的话让她想起了些事情,那时她们决定逐步废止对大海的利用,做出决定后的第二天,她和什阿娜在一起。一大早欧德雷翟就站在什阿娜的窗前,她看到一只海鸟在沙漠的背景下移动,朝着北面飞去。这是只与当时的环境完全格格不入的生物,正因如此,才十分容易引起人们的思乡之情,也就显得格外美丽。

那白色的翅膀在晨光中微微闪着光芒。眼睛底下和前部都是黑色的。猛然间,它开始盘旋起来,翅膀一动不动。接着气流向上升起,它像鹰一般收起了翅膀,急速俯冲而下,瞬间就消失在更远的建筑后,不见了踪影。等到再看到它的身影时,它的嘴里叼着什么东西,一边飞翔,一边吞了一口猎物。

只是一只海鸟,也在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我们要改变自己。我们确实需要改变自己。

这不是静静蛰伏的念头。不是让人心平气和、昏昏欲睡的想法。是种石破天惊的主意。欧德雷翟感觉自己在飘飘****、危机四伏的航线上被震得浑身疼痛。不仅是她心爱的圣殿,就连整个人类宇宙都无法维持原状,而是呈现出新的形势。也许在这个新宇宙中,什阿娜继续隐藏些事情不让大圣母知道是对的。而她确实在隐藏什么事。

又一次,贝隆达尖酸的语调把欧德雷翟从万千思绪完全拉回到了周遭的环境中。“如果你不打算自己动手,那我们就必须得照顾你了。”贝隆达把一碗香气四溢的炖鱼放到欧德雷翟面前,旁边还有一大块大蒜面包。

人人都尝过了法式鱼汤后,贝隆达放下勺子,严厉地看着欧德雷翟:“你不打算说点建议我们‘彼此相爱’,或者诸如此类的虚弱无力的废话吗?”

“多谢你为我盛鱼汤。”欧德雷翟说。

什阿娜吞了口鱼汤,一抹大大的微笑爬上她的面容:“真好喝。”

贝隆达又低头喝起了鱼汤:“还可以。”但是她听出了后面没说出口的评价。

塔玛拉尼则稳稳地吃着,一会儿看看什阿娜,一会儿又看看贝隆达,最后还看了看欧德雷翟。塔玛似乎同意她提出的“情感使人软化”之类的指责。至少她没说任何反对的话,而年长的圣母是最有可能反对的。

贝尼·杰瑟里特要否认的爱随处可见,欧德雷翟想。不论大事小事,都是如此。有多少办法可以准备美味可口又可以维持生命的食物,不管是新欢还是旧爱,这些食谱其实都代表着爱。这份法式鱼汤如此顺畅地在她的舌头上滑下,恢复着她的精力。它的起源就深植于爱中:丈夫打鱼归来,没法把所有的鱼都卖掉,妻子便将剩下的这部分做成美味的鱼汤供家人享用。

贝尼·杰瑟里特真正的精华就隐藏在爱中。否则为什么要照顾那些人性一直承载着的无法言说的需要?为什么还要为人类的日臻完善而努力?

碗已经空了,贝隆达放下勺子,用剩下的面包擦干了残渣,放在嘴里吞了下去,她看起来若有所思。“爱会让我们变得软弱。”她说。可她的声音里并没什么力量。

一位侍祭也可能说出完全一样的话。这句话就出自终章。欧德雷翟忍住笑意,用另一句终章里的进阶句回了她:“对术语要谨慎,因为它往往掩盖着无知且所含知识甚少。”

贝隆达的眼里流露出一副表达敬意的小心翼翼的神情。

什阿娜将自己从桌前推开,用餐巾擦了擦嘴。塔玛拉尼也用这套动作结束了早餐。她身体向后靠,犬椅也随之调整了角度,她的眼睛明亮又满含笑意。

塔玛知道!这个狡猾的老女巫在很多方面颇有微词,可依然睿智。但是什阿娜……什阿娜玩的是什么把戏?我几乎就想说她是希望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让我过多注意她。她很擅长这么做,毕竟她是从小跟着我习得的这些技巧。嗯……两个人可以玩这个游戏。我压下了贝隆达,可是看看我那小小的沙丘流浪儿又在搞什么鬼。

“体面靠什么定价,贝尔?”欧德雷翟问。

贝隆达默默接受了这句揶揄之词。隐藏在这句贝尼·杰瑟里特术语内的是体面的定义,而她们都知道这点。

“我们应该为了杰西卡夫人的人性而敬重她的记忆吗?”欧德雷翟问。什阿娜很惊讶!

“杰西卡使姐妹会处于危险之中!”贝隆达谴责道。

“对汝之姐妹,保持本真。”塔玛拉尼嘟囔着。

“我们对体面的古老释义会帮助我们保持人性。”欧德雷翟说。好好听听我的话,什阿娜。

什阿娜的声音只比耳语略高些,她说:“如果连那也丢掉了,那我们就失去了一切。”

欧德雷翟勉强压抑住一声惊叹。这么说,原来如此!

什阿娜迎着她的目光:“当然,您是在指导我们。”

“不安分的想法,”贝隆达嘟囔着,“我们最好避免有类似想法。”

“塔拉扎管我们叫‘现代版贝尼·杰瑟里特’。”什阿娜说。

欧德雷翟陷入了自责中。

我们当前存在祸根。邪恶的猜想会摧毁我们。

狂暴的尊母变魔术般突然出现在她们的未来之中,瞪着橘色的眼睛,虎视眈眈——这种事多么轻易就会发生啊!诸多过去衍生出的恐惧蛰伏在欧德雷翟内心深处,伴随着那些橘色光芒眼睛的还有那令人窒息的利齿。

欧德雷翟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当前问题上:“谁陪我去交叉点?”

她们知道多吉拉那饱受折磨的经历,此事已经在圣殿内传遍了。

“谁和大圣母一起去,谁就很可能会喂了混合人。”

“塔玛,”欧德雷翟说,“你和多吉拉。”这可能是一纸死亡判决书。下一步显而易见。“什阿娜,”欧德雷翟说,“你和塔玛共享。多吉拉和我与贝尔共享。我去之前也要和你共享。”

贝隆达吓呆了:“大圣母!我不适合坐你的位置。”

欧德雷翟把注意力放在什阿娜身上:“这不是建议。我只是要把你当作我的其他生命的储藏室。”什阿娜的脸上绝对是害怕的表情,但她不敢拒绝直接下达的命令。欧德雷翟对塔玛拉尼点点头:“我一会儿共享。你和什阿娜现在就做。”

塔玛拉尼朝什阿娜靠过身子。她年事已高,死亡几乎近在咫尺,因此很乐于做这件事,但什阿娜不自觉地躲开了。

“现在就做!”欧德雷翟说。让塔玛来判断你到底在藏着什么。

这种情形已经避无可避。什阿娜只能低下头慢慢靠近塔玛拉尼,直到两个人的头挨到了一起。瞬间的交换恍如电光石火般发生了,整个餐厅都感觉到了。人们不再闲谈,每个人都望向窗边的这张桌子。

什阿娜撤回来的时候,眼角挂上了泪滴。

塔玛拉尼微笑着,用双手轻柔地抚摩着什阿娜的脸颊:“没关系的,亲爱的。我们都有这些恐惧,有时候也会因为这些恐惧做出愚蠢的事来。但是我很高兴能叫你姐妹。”

说出来,塔玛!就趁现在!

塔玛拉尼没有选择这么做。她转过脸面对欧德雷翟说:“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握住我们的人性。你说的我们都听得很清楚,你对什阿娜的传授也做得很好。”

“什阿娜和你共享的时候,达尔,”贝隆达开始说,“你能不能不要减弱她对艾达荷的影响?”

“我不会让一位潜在的大圣母变弱的,”欧德雷翟说,“谢谢你,塔玛。我觉得我们这趟交叉点的冒险之旅无须再带额外的行李了。现在!午夜之前我想要一份关于特格方面进展的报告。他的水蛭离他太远了。”

“他会知道现在他有两条水蛭了吗?”什阿娜问道。她显得如此高兴!

欧德雷翟站了起来。

如果塔玛接受她,那么我也必须接受。塔玛永远也不会背叛我们的姐妹会。而什阿娜——在我们所有人当中,什阿娜是最能从我们的人类根源中揭示我们的自然特性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她从没创造出那尊她称为“虚无”的雕像。